青楼邪妃-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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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邈松了一口气，抓过慕容离的手腕，伸出两指附于他臂上，用内力导引着银针逆行。
片刻之后，一抹银色自慕容离臂内飞射而出，直直扎入桂树粗壮的树身之上。
小三三人齐齐看向桂树的树身，三人面色当即大变。
小三最先反应过来，怒指跪在地上的御风，大声呵斥：“御风，你胆敢大逆不道，针刺君上？！”
御风闻言抬头看向了小三，委屈辩解：“我没有！我是想杀那个妖女！我要是知道君上会替那妖女挡下此针，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把针射出去！”
短短几句话，把隐情说了个透彻，小三三人面面相觑，纷纷跪在地上，为御风求情。
“君上，御风确是无心之失，还望君上从轻发落！”
“是啊！君上，御风一向忠心，今次因和落年年相争，一时气恼才会铸下大错，还望君上念在他往日功劳，从轻发落！”
小三、小四两人说完，小五也正要开口求情，却被慕容离突兀地打断。
“够了！我有说要杀他吗？”慕容离深沉的眼眸扫了一遍跪在地上的四人，四人迅即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
半晌，慕容离低沉的嗓音又盘旋在四人头顶。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御风暗自松了口气，对地一磕头，“是！御风愿受任何责罚！”
“责罚？”慕容离的嘴角斜斜上挑，顿了顿，又淡淡道：“你倒是说说，错在哪？”
御风略想了下，敬畏道：“御风其错有二，一不该在席间对落年年出针，二不该累及君上！”
慕容离的嘴角又往上提了提，“嗯……你是犯了两个大错，不过……可不是这两个！”
………………
其实吧……阿离是超级腹黑的，只是埋的比较深而已……呃……好吧，其实是原来没想那么黑，结果越来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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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错误！
慕容离的嘴角又往上提了提，“嗯……你是有两个错处，不过……不是这两个！”
御风抬眸，谨慎询问道：“君上，御风愚钝，还望君上明示！”
慕容离倒是没卖关子，双唇一启，徐徐道出原因，“第一，你既要出手，那就不该用‘银霜飞针’这种独门暗器，让人一看就知根源。第二，‘银霜飞针’杀人无形，就算有高手细细验看也难看出死因。你却多此一举，在针上淬毒，如此拙劣的毒药，略懂药理的人一探便知。”
两个都是致命的错误！
御风低下头等待慕容离的训斥，果然片刻之后，传来慕容离一声冷笑，笑声入耳让院内的人的心都跟着寒了一寒。
“是哪个教的你用这般手段杀人？秦墨羽还当真是年纪大了，训练出来的人越来越不能受用了！”
御风心一沉，听慕容离的口气，只怕还要连累对他恩同再造的墨羽堂的堂主秦墨羽，当下又磕头认错，“是御风该死！不该一时怒上心头，扰了心神，做出这等糊涂举动！”
语毕，是让人窒息地沉默，额角的冷汗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一滴滴渗出，御风终是忍受不住，抬起头对上慕容离的眼眸。
慕容离的眼像一潭深水，一眼看不到底，“一个小丫头的几句话，就能轻易扰了你的心神……嗯……你倒是告诉我，是从墨羽堂几百个受训的人中，选出来的你太过没用，还是她的口齿过于伶俐了呢？”
御风慌忙低头叩首，“是御风无能，请君上降罪！”
“降罪，是该好好罚你……”慕容离看着他的眼睛眯了一眯，顿了顿，又淡淡道：“就罚你在这翩然院接客三月！”
御风的心瞬间往下坠，“君上的任何责罚御风都甘愿领受，哪怕是让御风走过刀林，越过火海，御风都不会皱下眉头，单单只有这条，御风不能领受！”
话说到这里，心也坠到了谷底，抬眼一看慕容离飞雪的双眸，整个人也跟着冰冷了起来，脑子一冻，瞬间催生出了求死的决绝。
“御风先走一步！”手往腿边一摸，带出藏在靴中的短刀，短刀以极快的速度朝他的颈部而去，手腕却在此时被某物击中，他的手吃痛一松。短刀从他掌中而落，刀把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
“御风，你记不记得，你入墨羽堂时，说过什么？”
慕容离把短刀置于桌面之上，带出的轻微响声，像一记重锤，砸向了御风心口，他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抖。
入墨羽堂，跟了离王慕容离！这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最对的选择！
他自豪地抬起了头，认真地回答道：“御风记得，入墨羽堂时，御风曾在堂前发誓，御风的命以后就属于君上，一生一世都效忠君上！”
慕容离的唇角现出一丝波纹，透着让人心颤的冷意……
下作勾当！
慕容离的唇角现出一丝波纹，透着让人心颤的冷意。
“嗯……果真记得很清楚……我既没让你死，为何此刻却要用利刃割喉。”
御风抬了抬头，一脸凌然，“君上，御风是铮铮男儿，不是青楼妓子，不能做这等伺候女人的下作勾当！”
“下作？”慕容离的眼中闪起玩味，“男欢女爱乃人之本性，昨晚你不也乐在其中嘛！”
“君上，我……”他语塞，顿觉无地自容。
慕容离故意等着御风的脸颊绯色弥漫，才又开口提点道：“御风，你的银霜飞针、靴中短刀皆可为武器，伤人有形。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体也同样可以？不但能伤人无形，而且会有更大的用处？”
“更大的用处？”御风眼中的决绝开始动摇，“君上您的意思是……”
慕容离没有直接说明，而是绕了一个弯子，问了他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我们派往别国的探子里，有男有女，你知不知道获得情报最多的是那些武功高强的男子呢，还是那些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呢？”
御风坦言，“御风不知！”
预料之中的答案，慕容离没做耽搁，继续道：“是女子，她们的身份大多是青楼名妓，或是达官显贵的侍妾宠姬。我一直以为，从枕边探取口风，这种事只有女子能做，没想到男子同样可以。落年年此举，倒是提醒了我，以后我会让秦墨羽在训练中加入这一项！”
御风听完这番话，顿时了悟，“君上，您是想让御风从那些妇人口中套取有用的情报？”
慕容离不置可否。
御风的心当下又凌乱了，抬眸看向了慕容离平静无波的眼眸，正在忧愁能否从中读解出有用的信息的时候，慕容离又轻飘飘地抛给他一个问题。
“昨晚你拥入怀中的秦夫人是什么人，你可知晓？”
御风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淡淡道：“是暮国手握重兵的骠骑大将军——穆凌手下最得力的副将秦朗的夫人！”
“什么？她居然是秦副将的夫人？”御风惊了，这……这确实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还以为，这个秦夫人不过是一个深闺怨妇，寂寞难耐所以来青楼寻找慰籍，没想到却有这样的来头。
“有胆子，又有钱敢来青楼找男子欢好的女子，大多颇有来历，从她们口中探取消息，想来难不倒你们几个吧？”
慕容离的眼风徐徐扫过跪在地上的四人。
四人当即会意，几乎异口同回答道：“属下明白！”
慕容离起身，“我回房了，这顿饭有我在，你们到底还是吃不痛快！”
走了两步，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目光在还未来得及起身的四人中转了一圈，停在了小三头顶……
……………………
还要干啥？腹黑的阿离，自然是做腹黑的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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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罚分明
慕容离走了两步，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目光在还未来得及起身的四人中转了一圈，停在了小三头顶。
“烈火，传令给墨羽堂，让秦墨羽自己去刑堂领受一百降龙鞭！”
五十降龙鞭下，皆亡魂！何况一百！
艺名为小三的烈火诧异地抬起头，不明白为何主子要对一向倚重的秦堂主降下如此重的责罚，开口正准备应声领命，却被身旁的御风抢了先。
“君上，有错的是御风，为何要罚秦堂主？”御风跪地而行，向前挪了两步。
慕容离垂目，淡淡而语：“我向来赏罚分明，秦堂主无错自然无罚。既要罚，必然有错！”
“秦堂主有何过错？”御风一着急忘了尊卑，焦急发问。
慕容离的唇角缓缓向上翘，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御风问了什么引他发笑的问题一般，“秦墨羽错就错在从几百人中，选中了你这般心浮气躁的人，做我的近侍！执行任务时，岂容有半点错失！一句话，一个动作、乃至一个眼神，都可让人看出端倪，以至功败垂成！让他受一百降龙鞭，是为了让他记住这次选人之误！”
御风的膝盖不由得又向前挪了挪，“君上，秦堂主年近六十，怎能受得住一百降龙鞭！秦堂主的错，根源还是在御风身上，御风愿代秦堂主受那一百降龙鞭！”主子的脾气他知道，责罚既已出口，决计是不可能收回的，与其求主子收回成命，不如求主子让他代为受罚。
他满含期待地看向了慕容离，只见慕容离的眼睛眯了一眯，心下一颤，以为要坏事，却没想到慕容离竟然答应了。
“好，你说的也有理，那就让你替秦墨羽受五十鞭责吧。”
“五十？”
御风心中刚升起的窃喜，被这个数字一冲，瞬间冰凉，颓然地垂下头，慕容离淡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的五十鞭责暂且记着，等回了云国，你自己去墨羽堂刑堂领罚！”
御风不放弃地正要开口再次恳求，却发现那个冷漠的玄色身影，已朝着厢房走去，随着他缓慢的步伐，严苛的命令也徐徐飘散空中。
“烈火，速速传令墨羽堂，秦墨羽选人有误，受五十降龙鞭！”
御风眼睁睁地看着厢房门缓缓闭合，耳边是小三清晰恭敬的声音。
“是！君上，烈火领命！”
御风腾地抓住了小三的手臂，那是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小三面露难色。
“御风，你知道的，主子的决定是没人能改变的！”
小三抬手，把御风抓在自己臂上的手轻轻移开，迅速飞身一跃，消失在了院中。
小四和小五也站了起来，各自拍了拍膝上沾染的尘土，理了理衣衫，才发现御风还跪在地上……
说情
小四和小五也站了起来，各自拍了拍膝上沾染的尘土，理了理衣衫，才发现御风还跪在地上。
小四和小五当即交换了眼色，一左一右分立在御风两侧，各自伸出一只手扶向他的手臂，想扶着他起来。
岂料神思飘忽的御风，彷如一块巨石重重压在地上，根本就扶不来，两人纷纷无奈松手。
小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御风，你这又何苦呢！那降龙鞭岂是好受的？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却自己上赶着往身上揽！”
御风脸色一变，大怒道：“你们几个都出自烈焰堂，对秦堂主无半点情分，自然不会为他说情！哪天因为你犯错而带累了明烈焰受罚，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番话！！”
这话倒是真的！他们四个近侍，只有御风一人来自墨羽堂，其余三人均是烈焰堂的人。墨羽堂和烈焰堂，是离王暗中设立，专门用来培植心腹的暗卫、死士、探子的地方。分别由秦墨羽和明烈焰两位武功卓绝的堂主掌管。一入堂门，非通过考验而不能出。堂内训练严苛，往往百人中，能顺利通过各项考验的只有寥寥几人。
小四轻叹了口气，劝慰道：“主子能让你分担五十鞭责，已是网开一面了！秦堂主虽有了年纪，但毕竟功夫底子厚实，在受刑时用功抵御，也顶多是受些皮外伤，伤不了筋骨的！”
小四这番开解，像是起了些作用，御风阴沉的面色略有缓和，缓缓地立起了身。
担忧的心稍稍回落，便想起今日害他和秦堂主受罚的‘始作俑者’，不由得咬牙愤恨：“都是那个妖女！我非……”
“非什么！”小五截断了他的话，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劝道：“你还是算了吧！她毫发无伤，就已经让你和秦堂主各领了五十鞭责，这要是真伤了一点半点，你这命还要不要了！”
御风冷哼一声，不肯善罢甘休，“心口这口恶气不出，就是留着这命，也活不爽利！”
小四轻笑出声：“不爽利也比丢了命好！今日君上连针都替那丫头挡了，定是上了心了！”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公孙邈听闻小四此言，脸色骤然一变，像是被人点了穴般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眼在不远处的三人之间打转。
只见小五的眼睛惊得圆了一圆，和同样诧异的御风对视后，不信道：“不会吧！那丫头的那张脸，多看几眼都怕夜里会做噩梦！君上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丫头！”
小四摇头感叹：“这可不好说，我看君上看那丫头的眼神有些怪异！”
小五疑惑，“哪里怪异？”
小四略想了下，啧了一声：“不知道，就觉得和君上看府里那些妃子美人时的眼神略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
三人这番言论下，邈邈还能再淡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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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不许？
小四略想了下，啧了一声：“不知道，就觉得和君上看府里那些妃子美人时的眼神略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行了行了！”小五轻拍了拍小四的肩，嘲笑道：“你小子啥时候心细得和个娘们似地，还能觉出一样不一样的！”
小四跟着一笑，放弃再讨论这个八卦的话题，看了看桌上的菜，大声道：“这桌子菜不错，我房里还有几壶昨晚喝剩的好酒，我去拿出来！”
美酒佳肴人生一大乐事！小五即刻搭上了小四的肩。
“诶……我房里也剩下几壶，我随你一起拿去！”
两人说话间就勾肩搭背地走向厢房，拿酒去了。
院内只剩下一直静默着公孙邈，和眉宇间仍有余怒的御风。
很自然的，御风抬眼看向了公孙邈，却不料想公孙邈正也用温和友善的目光看着他。
御风微微皱了皱眉，没多想便用腿勾了勾椅凳，刚落座，却不想公孙邈也跟着坐了下来。
御风抬眸，却见公孙邈对着他笑得春光绚烂，那一口整齐皓白的牙，晃得心下很是不快，低头执筷，不想理会这个让他讨厌的‘小白脸’。
岂料，那个‘小白脸’却无视他的疏离冷漠，率先向他开了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闷。
“御风，年年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赔罪，还望你别和她计较！”
“不和她计较？”御风讶然，放下筷子，啧啧称奇道：“今儿倒是奇了！君上替她挡下我的‘银霜飞针’，而一向清高的玉面神医，也代她向我赔罪？”
公孙邈似乎并不在意他话中的尖锐嘲讽，依旧赔着笑脸。这让他的眉间不由得更紧蹙了起来。
本来他就窝了一肚子火，此时这正没处发泄，偏生还有人为那小妖女求情，而此人还是他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小白脸’，这不是让他火上加火！
他眉梢斜挑，“赔罪这档子事，岂能让人替代！只要那个丫头肯在我面前跪下，和我磕头认错，那今日之事，就算了了！”拖沓的语调，透出那么一股子故意为难的味道。
公孙邈眉目间的晴光渐渐被暮色取代，原本和善的语音也冰冷了起来，“御风，年年嘴上是有些不饶人，但让她磕头赔罪，着实过分了些！”
“过分？”御风冷冷一笑，“公孙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不该你管的事，你少管！”
公孙邈也轻哼了一声，“好！既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不许你再伤害她！”
“公孙邈，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