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莫负情-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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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闷闷应声：“那你究竟和我们去吗？”
萨楚日勒抬眸笑道：“你替我向四嫂辞行，我就去。”她对初凝开始了能避就避的态度。
胤祯犹疑地盯着萨楚日勒瞧，感到怪异。他已经奇怪好些天了，总觉得从沅溪住进胤禛府上就不对劲，但好像和沅溪无关，单单的，只是她和胤禛两人之间，或许，还可以加上胤祥，甚至胤祺，他们究竟在搞什么？
萨楚日勒开始后悔自己的话，直觉告诉他，胤禛向自己表白的事最坏的结果莫过于被胤祯知道，虽然暂时想不出原因。不禁暗恼，请谁去帮忙辞行不好，即使自己去都好过让胤祯心中猜测。话既出口，只好强赖到底，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没有丝毫回避，她绝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成，我去说。”胤祯最先收起猜疑的目光，败下阵来。
萨楚日勒想到还有胤禩，便道：“你们办公事，我会否妨碍你们？”
“放心，没什么大事，八哥一个人就解决了。”胤祯随口道。
听胤祯的话，他可以不必去的，或是胤禩原没打算带着胤祯，是他自己借着康熙出巡的机子想去，还先斩后奏将她拉下水。萨楚日勒才知，自己被胤祯耍了，这。。。。。。什么人啊！
萨楚日勒道：“属你清闲。”
“唉，我聪明嘛，皇阿玛交代的事都办妥当了。”胤祯郑重声明。
萨楚日勒好笑道：“得了吧，是纳克出疼你，给你的公事少。”
太后同意萨楚日勒的请求，可算是羡煞了思妍，她要忙着准备大婚，根本□不得，其她公主受宠程度有限，羡慕却不敢妄想。胤祯去四贝勒府邸说明情况时，初凝犹豫不决，后来听说得到太后懿旨，这才未多言。沅溪是最想出京的，她可怕哪天遇到自家府里的人，被父亲或是兄长抓回去。
胤禩知道胤祯和萨楚日勒的玩心，自然欣然同意，然而，由于是办正事，他们商量一路走，到了杭州便分开，胤禩直奔杭州府，胤祯等人微服出游。起初胤禩不放心，但闻沅溪在杭州有商贾熟人，胤祯和萨楚日勒再三保证不会和他失去联系，胤禩这才同意。


☆、出游

女眷同行，他们备了三辆马车，原是要男女各乘一辆，余下一辆车备用，可胤祯死皮赖脸不放过萨楚日勒，沅溪不愿被无视，只有拽着妙颜在一起说说话。萨楚日勒看出沅溪的心思，理解她不敢得罪小魔王胤祯，索性让她们独乘一车，她和胤禩胤祯一车。
正直开春，他们去的又是南方，一路上风景极美，清风越窗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偶尔在荒郊吃饭，虽是干粮馒头，不及京城的佳肴可口，却别有一番风味。
萨楚日勒十分感慨：“还是这种生活好，自由自在。”
“有勒表姐在，无论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开心。”胤祯递给萨楚日勒水壶。
是啊，有她在，生活总是美好的，胤禩颔首，继而自嘲地摇摇头，可惜，她，即使近在咫尺，对他而言，亦是远在天边。非他不争取，是知道争取无用。因为他的太子二哥，四哥和胤祯都比他更有优势。
“就你会哄我。”萨楚日勒笑道：“和你九哥学不出好来，没少对女孩儿甜言蜜语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胤祯急忙撇清：“没有，你冤枉我了，甜言蜜语我只对你说过，连额娘都不曾。”
见他严肃的样子，萨楚日勒扑哧笑了：“急个什么劲儿，逗你玩儿呢。”
沅溪跟着笑道：“就是，十四爷，苏勒是您表姐，不是您福晋，您急什么？”
“我。。。。。。我。。。。。。”胤祯语塞。
胤禩帮忙解围：“我们启程吧。”
萨楚日勒看着身边的风景，流露不舍，想到一路风光皆是如此，即释然。宫中复杂难辨，若说胤祯单纯无谋，没人相信，但在萨楚日勒身边，他永远和大孩子无异。
到了杭州，胤禩等人走官道直接去杭州府，胤祯几人跟着沅溪去了地方富甲李家。沅溪在李家呆过几年，她家和李家是世交，所以到了李府，许多人都认识她。
被请进李府，一位年轻人出来相迎，沅溪热络地打招呼，并为他们互相介绍。那年轻人叫李朗玉，是李家的少爷，现在家里生意归他管，他父母已回老家隐居养老。沅溪知道胤祯和萨楚日勒身份要保密，称萨楚日勒是她闺中姐妹，姓苏名勒，胤祯为京城满洲贵族，他们叫他十四爷。
李朗玉命人准备茶点，笑道：“沅溪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十四爷，苏姑娘，既然你们来杭州玩，就在我家安顿吧。”
“朗玉，你以为我带他们来作什么？当然是讨住处。”沅溪毫不客气。
李朗玉司空见惯般，带着宠溺的笑容道：“如此甚好。”
胤祯道：“叨扰了。”
“十四爷哪里话，承蒙不弃，是李家的荣幸。”他带有几分笑意道：“何况我惹不起沅溪。”
胤祯与萨楚日勒相视一笑，同时转头玩味看向沅溪，沅溪捏了一把李朗玉，尴尬地转过头，任谁都能看出这二人情投意合。
萨楚日勒冲沅溪笑道：“好啊，我说一提起来杭州你怎如此殷勤，原来。。。。。。”她故意目光暧昧的在沅溪和朗玉之间打转，道：“另有隐情。”
李朗玉咳嗽讪笑，心中十分欢喜，沅溪嗔怒去打，然而已经红霞飞面，胤祯亦十分不给面子的大笑出来。都是年轻人，出门在外，虽身份模糊，却是朋友，无人太过顾忌。
舒舒服服睡一觉，接下来几天沅溪便自告奋勇要带他们游杭州，李朗玉自是陪伴在侧。众人先跟沅溪去品尝扬州的特色小吃，然后游瘦西湖，去大明寺，凡是吃喝玩乐消遣之地他们一一逛遍。
萨楚日勒从未如此疯狂的玩过，在蒙古没有，纵使在那个时空，他们同样是治病为主，旅游玩乐之事几乎和她沾不着边。几天来，她开心到不能自已，笑容绚烂夺目，令胤祯无心欣赏美景，似乎只要时时刻刻看着她，就是最大的满足。
连续四天，他们终于感到疲乏，暂在李家休息。萨楚日勒想起一件事，待沅溪和李朗玉不在时，方问道：“胤祯，你和八表哥联系了吗？”
“等你提醒，八哥不定急成什么样儿呢，住下那晚我就见过八哥。”胤祯好笑道。
萨楚日勒懒得理他，四天来她确实玩的很疯，许多事暂时抛到脑后。她看得出，胤祯和妙颜都很开心，尤其是沅溪，看来此行对了。
这一刻，她忽然思念起蒙古的亲人，思念起京城的亲人，思念起巡幸的亲人，包括那个人，她自小相伴情谊深厚的四表哥。她害怕想起他，然而由不得她不想，深深的思念努力掩藏，却掩藏不住，便总是提醒自己，那是对亲人的思念，仅此而已。
妙颜从外面进来，拿着两封信道：“苏勒，太子爷和四贝勒爷分别来信了。”出门在外，她直呼萨楚日勒名字。
“太子二哥和四哥挺殷勤。”胤祯语气古怪。
萨楚日勒没搭理他，她先打开胤礽的信，里面交代的全是一些琐事，让她注意身体，开心的玩，以及他们不日则返京等等。厚厚几页纸，一点点翻着看完，胤祯在旁边直撇嘴。
到了胤禛的信，萨楚日勒犹豫了，实际上她想立刻打开，但信封在手里辗转，心中略带怯意。
胤祯催促道：“勒表姐，你快打开啊。”
“啊？噢。”她愣了一下，接着慢悠悠拆开信封，动作再次停下。
胤祯干脆抢过信，其实他是心里着急，着急想知道信中内容。近日里，胤祯总觉得他四哥和勒表姐之间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而这些事可以直接影响他的心情。
萨楚日勒见信被抢，急忙抢回来：“你干嘛！一点礼貌没有，宫里规矩白学了？”
“你跟我谈规矩？”胤祯似是听到极大的笑话。
萨楚日勒不想多做纠缠，道：“晚了，快回去睡觉。”
“我和你看完四哥的信就去睡。”胤祯不罢休，她越是推搪，他越是紧张。
踌躇着，萨楚日勒不知该否在他面前打开胤禛的信，若往常，他们之间哪有此类顾及，原来，人真会长大，长大到连在最疼爱的弟弟面前，都有自己的秘密。
胤祯见萨楚日勒的为难模样，一赌气：“算了，我去睡觉。”
看着胤祯失望的样子，萨楚日勒心里难过，一把拉住他，解释道：“胤祯，我们都成年了，我和四表哥会有两个人的秘密，同样，我和你也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你明白吗？”
胤祯无奈叹口气，心中释然：“明白，所以现在我去睡觉。”
待胤祯走后，妙颜看着萨楚日勒的神情，暗自发笑，萨楚日勒虽然没有和她提起她和胤禛发生的事，但不难猜测，肯定与儿女私情相关，悄然一笑，掩门出去。
萨楚日勒缓缓展开信纸，仅仅‘愿万事如意’五个大字呈现在眼前，没有过多的嘱咐，却力透纸背，仿佛要将所有叮咛、情意全部付诸于此。萨楚日勒不禁笑了，烛盏下，她笑颜如花，如果看到胤礽的信她心中温暖，那么，胤禛的信除了温暖外，另有丝丝甜意泛在心头。
不过，她始终未觉。
来扬州已经有段日子，沅溪和李朗玉如胶似漆般，萨楚日勒很好奇，既然他们情投意合，为何还不成亲？这天，她忍不住发问。
“沅溪，你和李公子的婚事何时操办？”
闻此，李朗玉神情一暗，沅溪同时神色黯淡，道：“我爹不想我嫁入商贾之家，娘为爹的命令是从。”
“你们的事年大人可知道，李公子的父母怎么看待此事？”萨楚日勒自然明白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他们着急。
“伯父伯母对我很好，要不然我能和你们住在这里吗？”沅溪想到自己的父母，愁上心头。
她拒绝父母的说媒，不惜偷溜出来，就是为了李朗玉。到京城后在保泰的指点下明白父母心意相同，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来找李朗玉商量对策，若非遇到萨楚日勒，可能她早就来此地了。
萨楚日勒道：“你们可有对策？需要我们帮忙吗？”
“苏姑娘的好意心领了，再等等吧，毕竟是我和沅溪两个人的事。”李朗玉推脱，他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凡，如果没有爱上沅溪，他或许一辈子不会与官场有联系。
来扬州有些日子，卓著的地方萨楚日勒俱已玩过，吃遍大街小巷，不过始终没和胤禩私下里见面。听胤祯说，胤禩的公事马上就要办完，即日起程回京。
萨楚日勒开始盼着回去，思妍快要出嫁，她不能一直呆着。沅溪和李朗玉互相不舍，但他们是借着萨楚日勒的由子见面，知道必须回京和父亲恳谈一番了。
回京前一天，胤禩和萨楚日勒等人一起逛扬州，买了许多小玩意儿，预备回京分发给众人。
沅溪离家多时，不免想家，到京城后，直接回年府，萨楚日勒先去胤禛府上，把买回来的礼物分发给府中众人，然后整理行装回宫。
思妍被封为和硕温恪公主，下嫁苍津。她嫁人时，笑着笑着竟流出泪水，萨楚日勒忘不了她的话：“勒表姐，我很羡慕你，可以自己选择夫婿，同时祝福你。”
萨楚日勒心中升起一股歉意，好似夺了思妍等公主们的一些东西，那感觉很难受。
思妍还说：“勒表姐，我最舍不得你，你不止是我的亲姐姐，更像额娘般将我拉扯大。”
她的话不免有些令人觉得好笑，但是仔细想想，没人笑得出来。照顾一个人很容易，确实，思妍早年丧母，萨楚日勒亦姐亦母的照顾她，不止她，她对每个孩子都照顾周到，其中辛酸甜苦，谁能理解？


☆、情结

四十六年，康熙再一次南巡，萨楚日勒虽然想出去玩，但是想到上次自己尽添乱了，故而没去。三四月份，南巡的康熙等人尚未还宫，萨楚日勒实在没劲，便被软磨硬泡的胤祯拽去他府上。
自上次胤禛的事后，萨楚日勒和胤禛之间的相处总是带了一分僵硬，而且她不敢再去住谁家府上，怕发生类似事情。其实她经常认为自己多心，可宁愿多心也不想日后烦心。不过胤祯是个例外，在她心里，胤祯始终是个孩子。
“勒表姐，你早该来我府上住。”胤祯欢喜的一路上喋喋不休。
萨楚日勒无奈摇头：“你呀，都妻儿成群了，还不收收性子。”
胤祯派人把他的妻妾子女全部叫来，居然要一一给萨楚日勒做介绍。萨楚日勒对他家中的女眷几乎没几个不认识的，看着他忙乎的样子不禁好笑。
完颜佳绣心细沉着，她笑道：“苏勒表姐喜欢吃些什么就和我说，我让府里的厨子去做。”
“有劳福晋了，我是个没心没肺的，添麻烦的地方福晋多包涵。”萨楚日勒笑着回应，她和佳绣不熟，故而说话客套有礼。
佳绣忙道：“勒表姐哪儿的话，是我们有招待不周，要劳您多多提点。”
“岂会，你们不嫌我麻烦就是好的了。”
胤祯见她们女儿家左一句又一句，尤其看到萨楚日勒浑身不自在地和佳绣寒暄，觉得有趣便揶揄道：“勒表姐，你小心再绕下去原形毕露。”
“边儿去！我们谈话有你什么事儿？”萨楚日勒横他一眼。
旁边一个妾室道：“奴才早就听闻苏勒格格真性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萨楚日勒没见过她，可能刚进胤祯府里不久，又或许以前来时没碰过面。
佳绣笑道：“苏勒表姐就在我们府上多住些日子，爷天天盼着您来做客呢。”
胤祯本来笑意盈面，闻此，立刻失了笑容，教训道：“什么‘我们府上’，这儿就是勒表姐的家，她不是来做客的。”
佳绣心中一气，胤祯从来都顾及她嫡福晋的面子，未在妾室面前说过她半句，如今和萨楚日勒说句再普通不过的客套话，就招来斥责，且是在府上他的妾室子女家奴面前斥责她，她何其委屈！其她人见此，唏嘘不已，有人得意有人怨。
“胤祯，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福晋说话。”萨楚日勒看不过去，这本来就不是她的家，但看胤祯的真心实意，说不出口，怕伤了姐弟情分。
听到不满，胤祯认为自己好心没好报，干脆顶过去：“我帮你说话，你还怪我。”
萨楚日勒道：“我对事不对人。”她拽着胤祯就走。
胤祯没好气地跟着，到一水塘处，萨楚日勒停下，见四周没人，开始教训：“你对我好，把我当家人我知道，可她们才是你真正的家人，会和你在此共度一生，你们是夫妻，以后有很长的日子要走，和和睦睦的不好吗？你怎能随意责怪自己的妻子？有空和你十三哥学学。”
“哪儿那么多大道理！这是你的家，谁都不能有异议。”胤祯昂起头。
萨楚日勒笑道：“人家也没说这儿不是我家啊？何况事实是这儿确实不是我家。”
“就是你家！”胤祯态度坚决：“你才是我家人，和我共度一生的家人。”
萨楚日勒感到一阵头疼：“你犯什么傻呀！姐姐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的只能是你的妻子。姐姐会嫁人，即使不嫁人，也不可能住在你家。”
胤祯一噎，好像有什么思路缕不清楚，很久没人提萨楚日勒嫁人的事了，小时候，他们经常拿此当乐子谈，他还说过要跟着一起嫁过去的话，现在想起来只感到好笑。
如今，萨楚日勒居然自己提起话头，胤祯脑袋轰的乱套了，嫁人，嫁人。。。。。。她嫁人，他怎么办？还能常见她吗？就算能常见她，她亦会和自己疏远的吧？记得大婚第二天，佳绣曾说过，她嫁给他就是他的人了。那么，勒表姐是否也会成为别人的人？
念头，想想他都觉得害怕。
萨楚日勒见胤祯神色变化极快，似有痛苦，不禁担心地问：“怎么啦？”
胤祯涣散的眼神恢复光亮，恍如梦醒般，道：“没事。”他继而殷切地看着她：“勒表姐，你真的会嫁人？”
他不想她嫁人，若是嫁人，便想她嫁给自己。但是，不可能了，很小的时候，她就说过不会嫁给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她承受不了三妻四妾。
“说不准。”萨楚日勒笑答。
似是而非的回答令胤祯苦恼无比，他半真半假道：“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