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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罢了·罢了-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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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哪有这般闲适享受。
  若不是因为失忆,她可能不会惧怕死亡,甚至会含笑等待海洋吞没掉她这具行尸走肉,完结她惨不忍睹的异世之旅。
  一开始,遭遇风浪的商船并非只有她一人幸存,凶恶的风浪突然来袭又悄然平息,仿佛是老天没来由地大发雷霆往海面上重重拍了一掌,待掌劲过后一切风浪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一发千钧的危机她竟然挺了过来,可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考验求生意志的漫长漂泊。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身子在海水里泡着泡着变得麻木酸软,白天烈日炙烤,夜晚要忍受冰冷的海水仿佛要渗进骨髓的侵蚀。
  幸存者们一个一个地魂归大海,那种眼睁睁看到生命逐一逝去的感觉好几次让她像是已经堕入了地狱一般的绝望,可她依然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于是,在她尚存一丝神智时果断地将自己捆在一小块用以求生的断裂的甲板上,继续随波逐流。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管她虚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却撼动不了她想活下去的信念。
  自己为何如此执着?
  第三天的清晨她终于被一搜巡海的皇家战船救了起来,她模糊的视线里闯进来一个拥有温和面容的男子,如果不是周围嘈杂的人声,如果不是那个人主动开口对她说话,她会以为自己见到了海洋之神。
  命运将她乘坐的商船推进了骇人的风浪里,却安排了一个周身散发着祥和之气的神明般的男子在此等待着救她上船。
  旧的伤口会结痂,会脱落,新的息肉长出时伤口周围的皮肤颜色会更深。曾经以为莫伯言是她的真命天子,是她宿命中应该遇到的那个人……多么可笑!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弄错了对象!
  一人多高的雪绒树向四面伸展着白花花的枝杈,树丛后站着的那人一动不动,整个身子几乎与之融为一色。
  雪色的发,雪色的软甲,雪色的毛靴……那灼灼盯着水中人的一双眼,即便被摄去了所有的美烁光华,只留下平凡的漆黑瞳孔,也掩盖不了其中蕴含的隽永浓情。
  她时而沉思,时而抿嘴一笑,时而用手拨弄水花,时而闭上眼仰头深呼吸……一颦一动间仿佛抛出了无数五彩缎带,系紧了他的痴心,将其一步步牵引进她的心房。
  莫伯言体内血气翻涌,早已将自己身受重伤的事情抛诸脑后,足下像生出了根茎一般,挪不动步子。
  一阵微风拂过温泉四周的雪绒树,蒲公英般的花瓣纷然而下,有的落进了温泉里,有的落在她裸///露的肩背上,有的则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他站在高处,温泉仿若近在咫尺。
  她伏在泉边一块石头上享受着水温熏蒸,捧起一小堆雪绒树的花瓣用以洁面,长睫扫过花瓣,忽然似是被绒花的花粉引得有些想打喷嚏,转头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埋下头去。树梢有些积雪滑落进泉水里,蓦地溅起一片银光粼粼,氤氲朦胧中不太能看清她的身影,只有她轻轻撩动水波和均匀的呼吸吐纳回旋在耳边。
  伤口不知何时竟又渗出血来,他净白的软甲前摆逐渐点缀了几朵艳丽的红花,沁人心脾的山间空气中,这刺鼻的血腥味格外惹人注意。
  她的眼睛瞥向一旁生长密集的雪绒树,像一只潜伏在猎物身后随时准备出击的山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立刻凝起心神侧耳细听。
  一勾手拽过外袍裹好身子,赤着一双脚就纵身跳上岸。究竟是谁居然敢偷看神使洗澡……待她抓住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一定当场要了他的命。
  “什么人!”以内力催动一簇水柱,猛地往哪个发出响动的方向丢过去,一棵高大的雪松树被硬生生地劈作两半。
  “天哪……星曜你要杀了我么?”凤狻猊慌忙跳开一边,躲过了凌厉的杀气,若是刚刚他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准保和倒下的树干一样的命运。
  “殿……殿下?”仿佛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她使劲揉揉眼睛,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挤出两个字。
  “咳咳……我,那个……我只是来接你,晚膳去我的帐里用吧?”好像也顿悟到自己身在此处有些不妥,但他的确没有怀揣什么不堪的念头,仅仅是见她好长时间没归营担心她遭遇不测而已。
  “好的……”星曜相信这个极具君子风度的男人绝不会有偷看女人洗澡的恶趣味,有意岔开话题, “我刚才以为是野兽出没了,呵呵,等等我去收拾一下衣服……”
  此话一出凤狻猊立刻傻笑起来,似乎他明明听到了“什么人”三个字,星曜不可能会人兽不分,想来她一定是想要缓解尴尬的气氛,心头一甜,再看她明润如玉的脸庞更觉动人,一时间竟出了神。
  见她在泉水旁忙碌一番之后神清气爽地大踏步过来,简直像从一幅绝世的山水雪景图中走出的仙子,眉眼间聚集着圣洁的天精地气。
  “山间起风了……”凤狻猊双臂向后一展将自己的银狼裘袄褪了下来,顺理成章地往她肩上盖去。
  只觉浑身血脉里滚动的鲜液瞬间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她抬起头对凤狻猊羞涩一笑。
  她这一笑,一直醉到他的心底。
  两人并肩步行,凤狻猊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随风摆动的雪绒树,心中泛起疑虑,在他到来之前总觉那里飘过来一丝极淡的气味,却分辨不出究竟是何物……像是血腥味,可他并没感知到人的气息,若是有人能将自身气息敛住连他都感知不了,这个人的内力武功一定都凌驾在他之上。
  童心的下属里,有这样的高手存在吗?
  莫伯言捂着伤口在雪地里寸步难行,对于凤狻猊来说醉心的那一笑,对他来说是锥心刺骨的一笑。
  在那种扩遍全身的疼痛面前,这点小伤是多么不值一提。
  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带着能冻结泪水的寒冷,莫伯言仿佛能听到他满头的银丝一根根啜泣的声音,眼前浮现跳跃的总是转瞬即逝的那一笑。
  有多久没见过那么柔美的微笑了?
  巫言的身份他无法断定,但眼前这个名为“星曜”的女子居然能绽放出令他如此熟悉的笑容,简直像是从回忆中蹦出来的一段真实影像的回放……
  六年来脑海里一直矛盾不堪,即使她还存活在这世上,即使她孤身一人无所依靠,他莫伯言又有什么资格,或者说以何等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巫言,星曜,姜隽雅,她们无可非议的就是同一个人。然而,知情之后他得到的是绵绵无期的惆怅。看来当时身处黑暗肮脏的地窖之中,受伤昏迷的他被那个“巫言”揭下他假面的那一次相见,才是阔别六年后这误会重重的两人最为稳妥的一次相见。
  慌乱不安的她选择了逃走,莫伯言没有亲眼看到她逃走时的迫切与眼里流露出的惊恐,若是亲眼看到了,想必会立即生无可恋。
  在一个陌生的国家,却得到了站在这个国家金字塔顶端的人那般无微不至的呵护。这个女子,身处逆境,却能得到两个国家、两个性格迥然的男人青睐,甚至可以说是为之倾倒,的确有她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
  “殿下您去了哪里!为何伤口又出血了?!”白虎正在四处寻他,假如不是他纯白的甲胄被鲜血染上了明艳的红色,恐怕白虎很难这么快在大雪覆盖的山林间看到他的身影。
  “没事……回去吧。”莫伯言故作镇定地避开白虎伸过来想要扶他的手,径自往大帐的方向走去,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哀伤。
  “殿下您不要走那么快!伤口经不住……”白虎感觉自己的双脚突然变得有些无力,愣愣地看着前方离他越来越远的银发太子。
  夕阳拉长了那落寞的背影,白虎好像隐约看出了点儿什么,却无从捉摸。
  大帐边站着的朱雀像是一只从远方飞来栖息在此的火鸟,她一见到莫伯言便迎上前去。
  “北国统帅邀殿下您今晚一同用膳。”朱雀的声音依然没带什么感□彩,平平淡淡。
  “本王身体不适,回了吧。”他太疲惫了,受伤那么严重的情况下收敛内力本身就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再加之那些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现,他现在只想躺回床上睡一觉,最好,永远都别醒来。
  “莫太子何必客气呢,难道要本王亲自来迎吗?”从大帐后方走出一身便装的同盟国统帅,优雅的气质与他的穿着十分相衬。
  莫伯言细一打量,凤狻猊的身上依然是少了银色裘袄,心中不禁燎起一片妒火。
  他要去!现在一万匹战马也拉不回他要去见她的决心。
  有些话他若不当面说出口,定会追悔终身!
  杞申国的统帅大帐像一只倒扣下来的银碗,里外共有三层。
  她还是未曾想过与莫伯言正面相见的场景,虽然金面具能阻隔外界一切好奇的目光,但她今天万分地害怕这金面具一不留神会掉下来……
  “莫太子,这位是我国神使——”
  “在下名为星曜。”不如转被动为主动,她故意压低嗓门,金面具下传出的一句话有些听不大清楚。
  “神使大人的口音不像北国人啊……”莫伯言从未想过梦寐已久的第一次会面竟会说出如此酸溜溜带刺儿的话来。
  “呵呵,星曜大人是神的使者,自然与我等凡夫俗子不同……”只以为莫伯言是真心觉得奇怪才会这样问,凤狻猊准备了好几个理由,如果这个不能使他信服,还有其他的备选项。
  “喔?神使大人真的是被‘神’选中的人?”他开始有点鄙视自己了,但又压不下心中的不甘,她就算再恨自己也该顾念点旧情,虽然无法肯定她是否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也至少该记得自己是景轩国的太子妃吧?!
  “那是自然!莫太子您刚刚所说已是亵渎神明,念您非我国臣民,就不予追究了!”一双眼一直盯着莫伯言那一头毫无杂色的白发,不知为何她有点沉不住气。
  “星曜……”凤狻猊感觉今天的她不大对劲,平常连根陛下说话都有一句没一句,怎么与这个素不相识的太子之间好像有一道他的手触及不到的不明气场。

  情意

  ……》
  她的地位已不同往日,性格也成熟不少,早就挣脱了曾经那种深埋心底、说不清的卑微感的束缚。现在,感知了许许多多人间冷暖的她心的外壁增厚了好几层,足以应付莫伯言对她的各种冷嘲热讽。
  “星曜大人,本王敬您一杯。”看她戴着那熠熠发光的金面具上雕刻出的人脸双目微闭似在假寐,说不出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莫伯言极为不爽,他要想尽办法逼她取下面具来。
  “莫太子,神使不胜酒力,可否由本王代饮?”凤狻猊举杯,不等银发的那位作出回应直接仰头灌了下去。
  “亲王殿下,”莫伯言一开始对这个温和可亲的男人还颇有好感,现在却恨不得立刻与他到帐外的空地大打一场,“本王对神使的这份情意,恐怕您替代不了啊……”
  他所说的“情意”在这样的场合下不难解释,也不会产生令人立刻防备起来的歧义,凤狻猊很自然地认为莫伯言指的是两国间友好的邦交之情,他对神使的崇敬之情。
  而在莫伯言看来,宽敞的统帅军帐里除了他与穿着神袍的她两人之外再无其他,更是对凤狻猊刚刚代酒的举动视而不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金面具上两只无神的瞳孔,昂头挺胸地端着酒盏。
  “星曜身负神职,恐怕无法回应太子殿下的情意……”说着起身准备离席。
  凤狻猊很是意外,为何星曜会自顾自地将太子的话曲解到男女关系上去?有些不大高兴地左右各张望了一眼,突然觉得在他们二人面前,自己总有一种好像是局外人的不安感。
  “星曜大人慢着!”莫伯言受了重伤,可腿脚竟比之前麻利了许多,“外面风大,本王送送您……”
  完全将凤狻猊当成透明的,莫伯言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大步踏出军帐赶上前面急匆匆的那个影子。
  “我到了!太子殿下,您请回吧……”星曜所住的帐篷外形简单,除了羊皮的门帘上绣着一只巨大的太阳图腾外,几乎与其他的军帐没什么区别。
  当然还有个十分凸显身份的区别——与统帅的大帐间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
  “等一等!我……”莫伯言一把拽住她伸出去准备掀开门帘的右手,瞬间无法言喻的紧张和激动化作一股酸涩涌上喉管,他忽然说不出话来,连睫毛都在颤抖。
  “您这是做什么!”她的反抗异常激烈,并且再不是六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反抗,不逊于狂风暴雪的凌寒之气自她指尖迸发出来。
  然而莫伯言的手握得更紧,任由一阵阵削皮剔骨般的疼痛侵蚀着他的指节。
  “有些人……我本以为一辈子都无缘再见……”他的耳后热热的,像抹了一层辣椒油,“你早就认出我了……不是么?”
  他的眼仿佛能刺穿那明晃晃的金面具,在营地四周高挂的火把映照下,两人间骤然升腾起让人屏气凝神的暧昧气息。
  “星曜!”凤狻猊追过来时并没见到刚刚的那一幕暧昧,一如往常的满脸关切道:“星曜,是不是身体不'炫'舒'书'服'网'?是不是下午在温泉受了寒?”
  “我没事……”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激自己戴着这厚重的金面具,它可以将那所有尴尬不安的神色都掩埋住。
  “神使由本王来照顾即可,莫太子请回吧!”凤狻猊的心中之前的一丝不快已经转化成了浓浓的醋意,同是男人的他不可能看不出那个银发太子此时眼中蕴含的深切期盼——那是对心仪的女子无言的期盼。
  虽然不懂为何莫太子会用如此深情的眼光看她,但他强烈的占有欲令他立刻警觉起来,像是一头急于保护自己猎物的雄狮,在另一头雄狮面前逐渐露出了尖牙利爪。
  “告辞。”莫伯言压下一腔无名火转身便走,这名为“星曜”的女子方才的反应正中他下怀,他不会当面与凤狻猊较量,有时候迂回作战更占优势。
  况且现在撕破脸皮对正结盟同抗外敌的两国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他身为景轩国的太子,凡事都应顾及国家利益。
  “殿下,您也回吧……”她脑中乱成一团,掀开军帐的门帘和着一阵寒凉的山风一齐走了进去。
  她冷冰冰的语气,毫不留余地的转身,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这个女孩被他从海里救起不久——
  与她对话间能清楚地看到那双晶莹的眸子里闪着戒备的光,有时连一句真诚的关怀都会被误解为对另有所图……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像一位极富耐心的瓷匠小心翼翼地拼补她破碎的身心,之后又教她骑马射箭,传给她武功和修身心法,多年以来他们亦师亦友……究竟是什么,破坏了他们之间宝贵的默契?
  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在她帐外站了许久,许久许久他都不愿离去,他能听到星曜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解袍脱衣的声音……从未有过如此热血澎湃的感受,他居然有一种想立刻闯进去搂住那个身子的冲动!
  落荒而逃!
  一向自认顶天立地的他,这一次竟落荒而逃。
  这是怎样的一种自卑感,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未知的事情,就如同被一只结满冰霜的手捂住了眼睛……
  帐内的星曜双目空洞,明明燃着的火炉就在身边却止不住一阵阵发抖,连解着腰带的两手都有些不听使唤。
  轻微的喘息声响起,见到面前突然立着一个高大的影子,烛火将他银色的短发映得黄红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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