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公子已多时-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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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了那女人给的东西,又怎么会跟皇宫里的龙气起冲突呢?
苏箫盛拉着夏至在一座宫殿上降落,向着四周放出灵觉探知了一下,便知道那女人将秦绍藏在哪里了。
他根本没给身边这踩着瓦片的小东西紧张的机会,便带着她一起飞身而起又急速下坠。
从夏至的角度来看,他们两人就是从房顶一跃而起,头朝着地砸去,真不知是要殉情还是寻死,刚要尖叫却被苏箫盛点了一下唇,便发不出声了。
只见他单手对地,分开五指,眼中红芒一闪,手中异光骤现,瞬间将面前的地开了个大洞,两人落入洞中之后,地面立即恢复,不见异常。
呼吸之间,苏箫盛拉着夏至在半空中掉了个头,身周法力涌出,鼓起了衣袍,减缓了两人下落的力道,没过一会儿便轻飘飘地落地了。
“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啊!我要是有心脏病都被你吓死了!”夏至刚喘过气就抱怨起来。
苏箫盛见她并无大恙,只是有些气恼而已,便仿若应允一般“嗯”了一声。
夏至咬牙切齿地“哦”了一声,就此拉开了“哦”战术的序幕。
苏箫盛以为她还会纠结在他的那声简短的回答上,却不知怎么只得了个“哦”,这将心比心,除了意外感也还稍稍多了一点失望。
“走吧。”
此时两人身置一个地道之中,若不是苏箫盛身上不时浮动着淡淡的红光,倒是看不出。
夏至瘪嘴看着他,就是不动。
苏箫盛叹了口气便伸手拉过她,才让她有些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走。
白衣上的红光看起来就像淡淡的火焰,似在燃烧却不会灼伤人,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夏至忍不住开始幻想,要是他能一直牵着自己多好,要是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该多好。有个问题她一直忽略,这时候却想了起来,不由得感到了无边的惊恐——
人与妖本就不同,而寿命就更加不一样了。无论妖精活的长短,若是安然,终究是比人类命长。在苏箫盛的生命面前,她或许就是一粒尘埃,能得他一时的喜欢,却也不能像人一样共同衰亡,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他到底把自己当做什么。而这就更加让她受挫了。似乎人在这样的黑暗中,就能想到许多以前想不到的东西。
原本紧紧握着的手渐渐松开,苏箫盛以为她有什么事,忙回头看她,却见她神情失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怎么了?”
“哦,没什么……”
见她不愿说,他只好牵紧了那似乎打算松开的手,不放开。
弯弯绕绕又有着无数岔道的地道好像总是走不尽,两人沉默地走着,许久之后才听见夏至幽幽的声音在地道里回响:
“为什么不用法术?”
“这地道里藏有护卫真龙的法阵,若有邪念异动,便会开启阵法,抹杀一切在地道中的妖物或邪念。若只是这样毫无恶意地走着,倒是没什么大碍。”
夏至不太想理他,虽是自己发问,却也只是发出声淡淡的“哦”。
苏箫盛对于她今天的异状有些在意,却又没端详出什么具体的不同。
不过,秦绍就在不远处了。他感觉到了。
又过了好几处岔道,便到了一个直行的通道里,梯形的通道渐渐将道路扩大,走到尽头便是一扇高大威严的大门。
苏箫盛的手按在上面,用力一推,心道,终于可以了结了。
第066章
然而这门在夏至面前却不过是扇普普通通的石门。
皇家密室所在,门上龙气萦绕不散,正是接地脉之象。面对同一扇门,两人所见却是不同,也不过是因为相由心生罢了。
苏箫盛虽然对皇家并畏惧,却在潜意识里认为皇家自有一番气派威严,虽不能影响到他,却也不会否认其存在的地位。而夏至则是对皇家没什么感觉,她出生的时代虽然也有国家领导人,但法律和平等占了绝大多数的认识,虽然也有特权的存在,却也是一般人不易接触到的,于是皇家在她眼中不过是宫廷剧的背景色,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自然看见的就是这普普通通的石门了。
苏箫盛手中一发力便将这扇门打开了,他和夏至相遇的开始便是从这屋内之人引起,而那终结呢?不知怎么,他想到这里便有了些恍惚。
密室之内有棺木一副,却不是皇家平日里极尽张扬的富丽堂皇,却是同石室里一样的石头材质。
两人刚入内,身后的门便关上了。
苏箫盛似有所料,并不在意;夏至却回头看了几眼,皱了皱眉头,不太喜欢这种被关住的感觉。
他们走到那棺木前,不见棺盖,朝里一看,内里躺着一个双手交叠双目闭合的白衣男子,看起来似在沉睡,眼圈指尖泛黑,脸色却是惨白,浑身笼罩在一股令人不舒服的黑气之中。饶是如此也不难看出他与生俱来的威仪之态。
“这是秦绍?”夏至指着那明显有中毒迹象的昏睡男子,看向苏箫盛。
“嗯。”又是一个嗯。
“哦。”紧接着一个淡淡的单音词跟了上来。
苏箫盛瞟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说起话时似是有些奇怪,却也没当回事。他环顾四周,最终将自己的视线再一次落到秦绍身上,口中轻声道:“源楚楚既然把他放在这个密室,想来这里应当是足够安全的。不过也不能排除还有别的人能进入这里,所以在我凝神施法为他解毒的时候,你要竭尽所能替我护法。”
“护法?”夏至歪头看着他,眼中有些好笑,“我又不会法术,怎么替你护法?”
“一旦发现有人靠近,提醒我便是。”
“哦。”
听了这么多个“哦”,苏箫盛终于品味出几丝不寻常了。似乎这小东西自从离开历山后就对这一个“哦”字情有独钟,几乎能用“哦”回答的问题他都用上了,似乎在对他那经久不衰的“嗯”抗议。
“不满了?”密室里这个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露出几丝兴味地睨向这个粉衣少女。
“什么?”夏至没反应过来,睁着无辜而迷茫的眼睛地看着他。
苏箫盛微微眯上眼睛摇摇头,也不再解释。
“我要施法了,你要小心外面的动静。”苏箫盛再次叮嘱了一声便不再看夏至。
粉色如霞的淡光一点点浮动出苏箫盛的身体,慢慢汇集加浓出红色的荧光,一抹洁白如玉的温和光芒慢慢从他的胸前溢出,在胸前旋转凝结,划出了一小段木枝,枝条上有着三朵小花点于其上,却不像是一般的花木质感,反倒更接近于玉石。不是其他,正是三花木槿。
他将那三花木槿趋到半空中,慢慢盘腿坐好,身子渐渐浮到空中,挥手结印,口中喃喃,指法翻飞,修长的手指如花一般绽放在胸前。整个人像是入定的仙人,面上柔和的表情逐渐褪去,仿佛遁入了没有丝毫感情的世界里。
三花木槿之上的小花仿佛被注入了浓郁的生机,一点点变大,渐渐遮住了那小段的木枝形成了一个被三朵大花包裹的花球,花球徐徐转动,仿佛带动了四周的空气,不断将苏箫盛身上的红光和秦绍身上的黑气吸附到自己的四周,慢慢便将那两种光辉转化成了融融白光。
夏至看不懂这情景,却觉得这狐狸在这时候既不像人也不像妖,反倒有一种隔离尘俗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变成一个仙人飞走。
她虽然觉得他面貌精致诱人,气质干净如仙,却不觉得他真的会像一个离世的仙人。没有了温和的表情,没有了说话的声音,没有了他站立在身前的姿态……他好像不再属于这个尘俗,好像不过是谪世一时,终有一天会抛弃这个凡尘,回归仙人之地。
夏至几步退后,却不知道自己是被他这淡漠冰冷的样子吓到了,还是因为心里那接踵而至的联想让她恐慌,靠在冰冷的石门上才知道退无可退。就像她喜欢上这个人,无论他是人是妖是魔是仙,她都退无可退。喜欢上了,便不想退却,更是无法退却。哪怕她觉得他有可能抛下自己,在没有肯定他真的是绝情之前,她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放下。
对她来说,苏箫盛几乎无异于毒药,无药可解。就算知道他有所欺骗,却还是想在他身边,恐怕这就是心已沦陷的预兆吧。似乎是一不小心就难以自拔地爱上了。
第067章 最恨误伤
有动静的位置不是身后的石门,是不是说明这间密室还有其它的通道呢?
她原本以为这间石室仅有他们来的那一条通道,既然有那样变态到像人工智能能辨别好坏的阵法,一般有些诡异心思的人都不能进来吧?可是她现在发现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因为还有着另一条又或者是另外几条通道存在。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声预警苏箫盛的时候,她便惊诧地看见苏箫盛背后没有丝毫缝隙的石壁突然变成一道门打开,一个黑色的影子跃了进来,只是在半空中有了一瞬的疑惑,立即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短剑刺向同在半空的苏箫盛!
与此同时感觉到杀气的苏箫盛猛然睁开眼睛,心中疑窦丛生,他刚从入定中惊醒,看不清身前,更不知身后之人是谁;夏至则是忙忙向那地方冲去,心中慌乱却是想飞身挡住那短剑。
玉竹书简是何物?达成愿望的神器,更何况夏至此时的愿望是如此强烈,电光火石间,石室里响起了两声闷哼。
夏至便意外至极地发现一柄碧绿欲滴的长箫从她下腹穿入身体,身后却似被什么阻挡了一下,生生挡住了身后杀意腾腾的短剑。
这情景还真是可笑极了——她的身体在瞬间插入了半空中的两人之间,想用后背护住苏箫盛,却没料到他竟然会回手刺出那把碧玉箫。黑衣人的短剑既没能伤到苏箫盛也没能伤到她,反而是苏箫盛一柄碧玉箫出其不意地刺穿了夏至的腹部,霎时血染长箫,红如深潭,衣种红梅,异常刺眼。
她早就猜到这种舍身为人的大意精神会让自己受伤,却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嘴角伴着她说话流出血:“你这个……白痴……”
苏箫盛惊觉不对,手中一抖,碧玉箫脱手。
夏至便从半空中掉落。就在她快要着地的时候,苏箫盛又出现在了地面,手忙脚乱地失去了平日对事的从容姿态。身上洒上血渍的白衣无风自动,层层向外飞动,分明是情绪异常力量外泄的模样。
那一击不中的黑衣人虽然对这意外的结果有些惊讶,却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质工作。
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他却在落地后很快地找到了这次行刺的目标,那个躺在石棺里的人,当即干净利落地动手。
漂浮在空中解毒的三花木槿似乎被血气惊煞到了,很快就从一个花球变成了那有着三朵小花的小枝模样。
坐在地上的苏箫盛一手扶住夏至,一手伸出摊开,那三花木槿像是知道是他刺伤夏至,在空中畏惧地顿了顿,才似心不甘情不愿地落入他手中。
就在那黑衣人的短剑即将刺上秦绍的时候,秦绍突然睁开了眼睛,被毒素侵入太久,却是一时间不能移动自己的身体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箫盛突然挥手打出一掌,红色的法力像是寄托上了他的杀意,越靠近那黑衣人越接近血液的红,仿佛不过是穿身而过的光层,似乎一时间并没有什么伤害。
躺在石棺里的秦绍看不见外边的情况,却看见了眼前这杀手的状况,心里直叫苦。那红光过后,这短剑离自己咽喉还有大约一寸来远的时候突然刹住了脚,那紧握短剑的手像是抽筋一般手滑了,短剑对着他就落了下来。
看着这短剑掉下来时露出的剑柄,他眼珠都快撑破眼眶了,没什么自觉的身体才堪堪扭头避开分毫,短剑从他脖子侧边划开一条细口的同时,他好像听见了一声爆裂的声音,几点血腥落到他脸上,他刚想再转头去看时,却感觉到那掉在脖子旁边的短剑好死不死地倒在旁边,剑尖就刚好对着他脖子上新添的伤口,落地位置可叫一个精彩啊!他可不想再被多刺一下,于是只好保持着那不太舒服的扭头动作。
相对于这个脖子上多了一条小口秦绍,夏至可比他郁闷多了。
老子好心好意跑来救人,居然还被你个白痴戳了个洞,妈的就不知道下手轻点吗?可疼死人了!不会这样就挂了吧?我还不想死啊!
内心咆哮的夏至此时也只能虚弱地窝在苏箫盛的怀里,感受着力量随着血液的流逝,灵魂和意识渐渐抽离躯体,好像被什么拉入了黑暗的深渊,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在晃动,耳中响过什么爆炸声,却觉得始终隔了几层东西,无法听清。
苏箫盛一掌挤出后,坐在地上抱着夏至,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战栗,分不清这是怒气还是恐惧,脑海里混乱成一片。那黑衣人炸裂成碎片时,他身上红色的结界骤然显现,却比之前的红光多了几分深色,将那血污隔绝。
反反复复睁眼闭眼,苏箫盛几次暗劝自己冷静,毕竟这密室里除了那个死去的黑衣人,还有第三个人躺在石棺里。秦绍虽不能立即动弹,五觉却已恢复,因着他和源楚楚的关系,苏箫盛并不想表现得过于失态,只得强忍着摇摇头,连连施法给夏至止血。
直到夏至腹部和嘴角不再继续流血后,苏箫盛单手握上碧玉箫,身上法力全开,将那碧玉箫融成了绿色的烟气。绿色的烟气似乎不甘愿,几番游离后才肯被他收入手中。然而从此以后,他的手中再没有碧玉箫出现过。
碧玉箫原本是他喜爱之物,当年的舍弃也不过是一时愤懑自弃,也没忍心毁掉。而今不能舍弃便只好打碎了它的本体。纵然他再怎么珍视,误伤了她,他又何尝愿意再看,只想眼不见心不烦,殊不知这便是种自欺欺人。
“不知……”挺尸状的秦绍这时发出了声音,像是缓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些事没做,“来者是哪位?”
苏箫盛将夏至抱起,走到石棺前,低眼瞧着他道:“源楚楚让我来的。”
“哦?”秦绍脖子被短剑抵着,不敢动作大意,侧着头只觉得脑袋上方蒙了层阴影,“不知皇后闺名可是你能呼的?”
第068章 秦绍
“名字自然是拿来叫的。”
苏箫盛只同他辩驳了一句,心情不好,便不再说话。他身上的妖力不断充盈在夏至四周,帮她修复着创伤,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焦躁。
刚才解毒途中被打断,秦绍身上的毒并没有解完,还残留了一部分,致使神智苏醒身体却还僵硬着。
然而苏箫盛已经没有了替他解毒的心情,本来他就不喜欢那个源楚楚,他们之间的恩情不过是一命之恩,何况那救狐一命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讨得一人欢心而已。其中的真诚本就不多,说白了,那女人上辈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她这辈子能在皇宫里当上皇后,稳坐后宫,自然也不见得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反正三花木槿已经将万崇妖毒最顽固难解的部分化解,剩下的就是他苏箫盛也能破解了。
若不是那女人上辈子救了道行尚浅的他,他也不会欠她一恩,也不会因为想斩断这缕不诚的恩情而给予她回报。说起来,他报的恩不仅是不伦不类的,还有着诸多的麻烦。而那女人虽没有前世的记忆,却还是厚着脸皮应承下了这样的回报,考虑着可能终有一天是会用到的,又何必忙着拒绝呢?
若不是因为这样的开始,秦绍的万崇妖毒也轮不到他来管,他也不会在寻求解药时知道了玉竹书简,也不会因为玉竹书简而遇见夏至,不会因为这些哄骗夏至,也不会因为夏至而招惹到四凶兽的不满,更不会进了这密室因为那刺杀秦绍的刺客而误伤了她……
想到这里,本是温润的人刹那间有些扭曲——能出生或出现在这皇宫里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秦绍没再听见这男子说话,眼珠朝他转去,却只瞄到白红交叠的色彩。虽不知是何人,可既然是楚楚找来的人,至少此时不会杀害他,是可以信任的。一想到源楚楚,他便担忧起来。下毒的人是谁大家心里有数,源楚楚的能力他心知肚明,却也免不了担心她会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