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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唐明皇-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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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锦官城内与以往不同,被一片肃穆气氛笼罩着。

位于锦江西岸的成都府府尹衙署,以及那长达五里的官街两旁,被剑南道益州成都府的一万四千名团结兵①,日夜轮番把守;凡在官街两侧立房建宅的绅官庶民,连日来都紧掩门户,慎为回避。当寒食节到来后,官民们依礼禁烟断火。这就更使花团锦簇的西蜀名城,显得气氛凝重而压抑。

这天子夜,大堂内外绢灯齐明,剑南节度使张宥,剑南道团练副使章仇兼琼,已冠戴肃整地领着所属官吏,恭候在大堂两厢。大堂石阶之下,中道两旁,数百名身着南内禁军服饰的卫士,擎钺仗剑,护卫着钦差中使的皇堂仪仗。仪仗前队,两名彪形大汉,分别恭执着一支黑漆描金节杖,三重红丝缀成的节旄,在绢灯照映下,如六团燃烧的火球,耀人眼目。紧接这皇权标志之后,两面垂着珠穗的金缎大旗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左面的旗上,闪耀着六个朱红大字:

奉使剑南益州

右面的旗上,也闪耀着六个朱红大字:

迎侍寿王王妃

人肃立,旗漫卷。巍巍大堂,肃然矗立。

“当!当!当!”

“咚!咚!咚……”

晨钟三响,堂鼓三催。

“卯时已到,依序应典呐!”

一位头戴高山冠、身着绯袍,手执华贵犀麈尾的年轻宦官,从大堂侧门迈出,向众人朗声宣告。应声而出的执事卤簿,从鬓角里取出朱笔,胸前打开文簿,依秩清点官兵吏佐,然后向宣谕宦官躬身禀告。

卯时一刻。宣谕宦官检视完毕,身返大堂。

“当!当!当!当!当!”

晨钟五响。从堂阶上,传来了威严的通告声:

“奉敕出使益州、迎侍寿王王妃、钦差大臣、内侍省大将军高力士,升堂视事呐!……”

随着通告之声,一队擎着寒光闪闪的斧钺的南内卫士,导着一队绯袍宦官、一队捧盂端瓶的艳妆宫女,徐徐上堂;紧接着,头戴紫纱额玉两梁冠,身穿紫罗大料彩绣对麒麟袍服,腰勒十三銙金玉带,肩横黄绫绶带,下悬紫金鱼袋、佩刀、砺石、契苾真、哕厥、针筒、火石袋等依制咸带七事的钦差迎侍寿王王妃天使高力士,由两名头裹大巾、身着彩衣的宫中小儿挣扶着,在身后一队青袍宦官簇拥下,登堂入座。大堂右侧廊中的两班乐伎,立即奏起热烈隆重的迎使乐。

乐声刚停,剑南节度使张宥,便领着天宝、平戎、昆明、宁远、澄川、南江等六军将官,及益、翼、茂、当、帯㈣稀⑺伞⑽⒐А⒀拧⒗琛⒁Α⑾さ仁荽淌罚乐壬咸茫乌俗系母吡κ俊

“张大人并各位大人请免礼入座!”高力士欠身揖袖,笑吟吟向众官答礼。众官齐声答道:“谢中使大人!”这才由张宥及团练副使章仇兼琼各领属官,在大堂两旁座毡上入座。

“各位大人!”高力士却仍未坐下,白净的脸上依然漾着淡淡的笑波,对众官道,“力士奉敕出京时,今上命力士携有钦赐绣袍,于寒食节转赐本道刺史以上众官,以示圣眷隆恩!解供奉!且遵敕转赐绣袍!”

“遵中使口谕,转赐绣袍!”应着力士口令,座旁一位乌纱、绯袍、凹鼻的年轻供奉,走到堂中,向宦宫队中朗声说道。青袍宦官立即抬着六个漆金描花椭圆抬盒,走向堂中。解供奉上前打开第一个抬盒,取出一袭紫绫袍,朝张宥抖开,显出金丝精绣的鹘衔绶带来,张宥等急忙正冠垂袖,长跪座毡之上。

“今上赐大使以鹘衔绶带纹,意在取其武毅,以靖封内,冀大使威仪常在也!”

“臣,谢主隆恩!”

“今上赐各刺史之绣袍,”高力士等张宥受袍望阙山呼谢恩后,又指指其它抬盒,对章仇兼琼等众官道,“袍上皆绣作山形,并绕山勒回文铭曰:‘德政惟明,职令思平,清慎忠勤,荣进躬亲。’望众公不负圣人斯训!”

“臣等,谢主隆恩。”

两廊众官,也忙望阙叩谢。

赐袍毕,高力士才示意众官重新入座,并朝张宥问道:“张君侯,听说王妃府上遣人相告:寒食后凤辇尚不能启程入京?”

张宥见问到此事,显出窘困之状,拱手低声回答道:“此事系章仇副使经营,下官也是昨夕,方知王妃不能在清明前启辇赴京。”

“哦。”高力士回头望着座左的剑南道团练副使章仇兼琼,眼角处闪过一丝不为他人察觉的特殊神情,依旧淡淡问道,“章仇公,杨府是何缘由,致凤辇改期登程?”

身材魁伟、项飘青髯的章仇兼琼,从容恭答道:“回禀中使大人!杨府遣王妃之兄杨钊前来相告:王妃因祖茔在蜀中,故欲于清明祀祭祖茔后,方允登程。”

一阵沉默。

本已显出窘困之态的张宥,被这沉默弄得坐立不安起来,章仇兼琼也暗自吃惊,不时悄悄窥视着座上中使的神情。

但高力士却莞尔一笑:“好个至孝至礼的王妃殿下!只是力士奉敕出京时,圣命要力士于端午前将王妃迎侍回京候册。故望章仇公再与杨府重新议一登程之期。”

“启禀中使大人!”这下才放下心来的剑南道节度使,忙立起身子,禀道。

“君侯请讲!”

“蜀中百姓风闻中使莅临成都,特备蜀舞《灌口神队》,恭请中使大人赐步登望江楼阁观赏”

“好极!何时?”

“谨听中使大人谕示。”

“那就午后同往观赏吧。”高力士朝座上众官颔首笑道。

“谨遵中使大人钧旨!”

“唔。”高力士又一颔首,然后对章仇兼琼道,“少时散堂后,烦章仇副使,来后堂计议王妃启程之事。”说毕,即向众官一揖袖,“散堂!”

“我等送过中使大人!”

张宥等忙起身列班恭送高力士。这时,那些不知底蕴的刺史、将军,有的朝章仇兼琼投去极度羡慕而又嫉妒的目光,有的则向他送去献媚的眼神,有的则在肚里大骂张宥,当今皇帝宠幸无比的内侍省长官,真似从天而降般驾临益州!这样的千载难遇的机会,他竟让章仇兼琼垂手而得!蠢啊,张宥!……”

张宥虽然木讷,但他又何尝不明白高力士的到来,虽是为了迎侍寿王王妃入京,但只要自己稍微用心,就会获得回朝高升的良机。每岁依制回京朝觐圣人的张宥,也曾如仰视天人一样,在大朝会时的含元殿上,远远地见过这位天子幸臣。他还在下朝时,目睹众多的王公贵胄,如众星拱月一般,谦卑地环立在高力士的身旁;他还亲耳听见当今太子李鸿,笑容可掬地朝高力士昵声相唤:“阿兄!”四年前,曾是今上五宝之一的霍国公王毛仲,因得罪高力士,被贬官、赐死……张宥还听京中好友相告:近年来,四方表奏,都要先呈力士览看,然后择其重者奏告皇帝。一般奏事,即由力士决定。皇帝曾说:“力士上值宫中,吾寝则安。”真是势倾内外呵!由他奉使来到剑南道,张宥自是倾心逢迎,岂肯将天大机遇让给副使章仇兼琼!

但,世事不由人作主。堂堂节度大使,眼下却不得不把这机遇让给他人,这是因为他以常情来揣度了即将赴册的寿王王妃,使他陷入了眼下的窘迫之境。

原来这寿王妃姓杨名玉环,本属河南道阌乡县人氏。在她尚在襁褓中时,其父杨玄琰从刑部尚书任上贬往剑南道作蜀州司户,于是父母便携着她大姊杨玉玲、三姊杨玉瑶、八姊杨玉琇和她来到蜀中。

入蜀不久,其母便因病故去。彼时杨玉玲已适蜀州崔生,她和八姊玉琇,便由三姊玉瑶照料。

不想杨玄琰也于两年后一病不起。好在其弟杨玄珪一家在其嫂去世后,也已举家迁来益州新都县居住,对兄长家事作些照应。杨玄琰死后,杨玄珪便将杨玉瑶,杨玉琇,杨玉环接到新都县城家中抚养。

杨家女儿长成,由杨玄珪作主,将三姊玉瑶许配新政富民裴进之子裴郎为妻,将其八姊玉琇许配陇州人柳定吉为妻。正欲为玉环择配时,朝廷下敕为寿王选妃,玄珪便请画玉环姿容图呈进,竟被皇帝选中,下敕今春迎侍入京受册完礼。

今年,杨玉环年方一十七岁。

玉环姿容如何?是何个性?张宥一概不知。他仅以常情以为,区区故蜀州司户遗孤,寄于近戚篱下成长的杨家女儿,骤选为天子宠儿之妇,且是势倾朝野的高力士亲来迎侍,自是惊喜若狂,切盼早日进京完成大礼。因之,他只把全副精力,用在如何恭迎高力士及其随从,如何备处宴乐,如何从丰从精措办馈赠中使及其随从的礼物等等事项上去了。对杨府,他只命章仇兼琼前去计议过一次罢了。而这计议,也是在钦差排马牒已飞传成都府衙时,他才命章仇兼琼前往新都杨府的。

没料到章仇兼琼飞骑而回,向正在兴奋状态中的剑南道节度大使,来了记“当头棒喝”!

“禀君侯,王妃殿下有谕:清明前不能启程赴京受册!”

“什么?!”

“王妃降谕:清明前不能启程赴京受册!”

“清明前?……”

“君侯!”章仇兼琼见平日反应迟钝的张宥,此时分明已被弄得晕头转向,只得提醒他,“中使的排马牒上,不是要本道备好辇舆、车马,于清明前迎侍寿王王妃殿下启程么?”

“对、对呀!”张宥总算有些明白了,急得手捋胡须,“王妃为何又不能如期启辇登程?出、出了什么事了?”他的额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兼琼奉命前往杨府通报,杨公玄珪要卑职回禀大人:王妃因清明将近,命工匠在杨府后园临池亭旁造得‘凌云秋千’一架,欢荡秋千,谁知王妃与她几位姐姐越荡越高,王妃失手脱了扶绳,一下子——”

“怎么了?”张宥只听得发根乱炸,一下抓住副使手腕,眼珠似要迸出眶来,盯住禀告者,颤声问道。

“君侯莫急!真是吉人天相,王妃虽被甩出,却因离地不高,并且一下滑入碧荷池中。故只感受风寒,卧病在床,并未受伤。”

“唉!”

张宥这才闭上双目,长吁一声,松开了章仇兼琼的手。

“所以王妃叔父要我转禀君侯,要待王妃病好,方可上路。”

“唉。也只有如此呈禀高将军了。”

“君侯不可!”章仇兼琼一惊,急劝阻说,“如照直禀呈中使,中使不是要责怪君侯未能小心安排人役,扶伺王妃么?”

“这这这?”张宥委屈至极、有口难辩,又发起急来。

“何况兼琼久闻人说,今上有废当今太子李鸿、更立寿王入主东宫之意。这次迎侍寿王王妃之中使,竟是今上宠臣高大将军,今上废立东宫之意,可知八九!如此,则寿王妃亦已是储君妃!事关重大,绝非一般!高将军如知她曾跌坠池中,我道官员,吃罪不起呵!……”

张宥惨然色变,又一把拉着章仇副使,露出乞恳口吻:“兼琼兄!公素来足智多谋,快帮宥想一解脱应急之法吧!”

“君侯不要慌张。兼琼闻王妃叔父之言后,已婉言责他照料不周,……”

“正是这杨家老儿之过!哼!”

“君侯!那杨玄珪被兼琼责后,便和我计议,就说王妃性孝仁,定要清明祭祖后方肯动身,……”

“这也好,”张宥忙接口道,“只是高大将军是我大唐何等样人,如不肯改期……”

“君侯虑得也是。”章仇兼琼笑道,“但寿王妃非其他皇子妃可比,如兼琼料得不错,那高将军会依王妃之意行事的。”

“这,”张宥却忐忑不安地道,“兼琼公,我曾见过高将军那炙手可热、威镇庙堂的赫赫声势,确实不敢去……去欺蒙于他……”

“君侯乃诚朴君子!”章仇兼琼赞颂着张宥,同时凛然请道,“那这禀呈事,就由兼琼为君侯分劳吧。”

“兼琼公!”张宥感激涕零,几乎要给副使下跪了。

“这是卑职应尽之责。”副使却扶着大使,“君侯可向高将军回明,安排接送王妃事,交由卑职经营就是。”

“唉!兼琼公,王妃害得你我好苦!……”

“哈哈。”兼琼副使笑出声来,“听杨玄珪道,王妃因系其亡兄最幼之女,而他的膝下,又只有杨铦、杨锜两个儿子。故这娇小女儿,深受杨氏满门疼爱,从小至今,皆依她意行事。这次落入碧荷池后,她并不当回事,还吵着要和她三姊、八姊斗胜呢!是她三姊又劝又哄,才让她躺到榻上去的……”

“万不能让她再荡秋千了!万不能……”

“君侯放心!那架秋千早拆卸了。”

“只求她早日痊愈,尽早离开本道地面。”张宥象祈祷似地望天喃喃说道。然后,他又愁眉苦脸、万分放心不下地对兼琼叮咛道,“兼琼公!高将军近前,你还是要小心才好呵……”

……

虽说今日之事,正应了章仇兼琼的揣测:连高力士也依从了那性情乖张的寿王妃。但张宥那颗被杨玉环搅得六神无主的心,却仍盼高力士能早早迎侍寿王妃登程离去。眼下,曾使他彻夜兴奋无眠的梦想都已烟消云散,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平安送走那不可思议的杨家女儿,保住自己的前程!

“果不出我所料!”章仇兼琼被那凹鼻供奉引向后堂时,暗自侥幸,“高将军也只能依从杨家女儿之意!……想不到,杨家女儿的乖张,却使我得以亲近天子幸臣!”身材魁伟的副使,差点笑出声来了。

“副使快入内参谒中使大人吧!”临近后堂,解供奉掀帘对章仇兼琼道。章仇兼琼赶紧整理衣冠,迈入堂门。

堂内宫灯四悬,锦帏曳地。靠近中使那银镶玉篏的象牙坐榻,放置着两个宝相花形的宣州大瓷瓶。瓶口内插着数枝碧桃,枝上缀着嫣红的花朵。榻上的高力士,已摘去两梁冠,只挽着一个螺髻;脱去紫袍,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夹绢长衫。这妆束,与两簇桃花相衬,使章仇兼琼感到面前的高力士,不再是方才大堂上踞座高位的天子钦差,而是一位雅士骚客。他的步履更加从容了,离中使坐榻还有五步远近,他双膝跪下,叩唱道:“剑南道团练副使章仇兼琼,参谒中使大人!请中使大人安!”

“起来吧!小鸭儿,给副使看座。”力士笑容可掬地以寻常家人叙话的口吻招呼着副使,并对解供奉道。小鸭儿忙给章仇兼琼端过一个铺垫瓷墩来:

“请副使入座。”

“谢中使大人!”章仇兼琼谢后,退身半坐墩上。

“我想,那《灌口神队》之舞,是敷演李冰及其子二郎斩龙治水的健舞吧?”

“中使大人真是博闻强记呀!”章仇兼琼钦佩地躬身应道,“正是。”

“何以非登楼观看不可呢?”

“回禀中使大人:因此舞分为两队,一队戎装、披金甲、戴珠冠、饰锦绣,弯弓挟矢,更有旌旗戈矛之伍,数里不绝。”

“啊?数里不绝?”

“正是。另一队举幡标,戴龙、鱼、龟、虾形之冠,披五彩银鳞之衣,挺枪仗剑,亦有旌旗戈矛,数里不绝。”

“呵!”

“其舞伊始,乐班奏《二郎神》曲,神队与龙队作争斗之象,变化多端,非登高不能尽睹全豹。故须登楼观之!”

“原来如此。”高力士微笑道,“此番力士来到蜀中,把众公大人辛苦了!”

“兼琼报效不力,敢言辛苦!”

“哈哈哈哈!”高力士畅声笑道,“可惜今日寒食方过,尚不能举火温酒,与副使欢饮,解供奉!”

“在!”

“将南内御制食盒,赠予副使。”

解供奉从帷幔后捧出一个金绢衬面的食盒来,含义不明地笑着对章仇兼琼:“请大人收下!”

“章仇……”素以敏捷精明著称的团练副使,接过这不寻常的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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