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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唐明皇-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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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点那香馥馥、醉悠悠的‘水’来给我才是,谁要你那些花呀草的!……”

“‘酒’?哼哼!”王毛仲蔑视地瞥了李守德一眼,“你不喝酒都有三分糊涂哩,还老是好酒贪杯!我实话告诉你吧!过去你吃不上我敬的酒,从今以后,你更休想让我给你敬酒了!”

“啊呀!我的外种儿子!你的话可真绝呀!……”

李守德这句话刚出口,王毛仲便闻见一股淡淡的酒气,从李守德口中飘出来,那双目暴出的龙武将军,陡地拉下脸来,一把把李守德的左腕捏住。

“高丽种,你发什么疯?”被老搭档这个动作搞得大吃一惊的李守德,斜着眼问王毛仲。

“你又喝酒啦?”王毛仲却用目光镇住他,逼问。

“嗨!你听——”

“啪!啪!”

不等李守德说出下面的话来,王毛仲早扬起那铁锨般的右掌,左右开弓朝李守德两颊打去!寂静的内书房,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掌声。李守德顿时感到两颊如烙铁烙炙过一遍似的,火辣辣地发麻发痛。他有些恼了,“你这暴眼贼,听李老子给你说这酒是从哪……”

“你还酒、酒、酒!”王毛仲勃然大怒,猛然松开李守德的左腕,后退一步,一抬脚尖朝李守德嘴巴狠狠地踢去!

“哟!贼儿子!”李守德差点被踢个四脚朝天!他真的发怒了!愤愤吼出这一声后,拉开双腿,就地一旋,早已将力气运上双臂,然后纵身一跳,扬起双拳,朝王毛仲双肩打去。王毛仲手疾眼快,连忙后退了半步,冷笑一声,待李守德双拳到了跟前,将双臂朝李守德的拳头一合,李守德叫声“不好”,拳头早被王毛仲的两条铁臂夹得一动也不能动弹了,这便是王毛仲练就的大鹏合翅。就是一根铁棍,被这铁臂钳住,也要扭曲的!李守德看着自己双拳变成紫红,额上大汗如雨,他恨恨地说:“李老子手中若有飞刀哇……”

“你还嘴硬!”王毛仲喝住他,恨恨地说:“你因酒误的事还少么!”

“这次你李老子在北平就没喝酒!”

“那谁叫你节外生枝杀王旭?”

“哼!李老子就不相信,你高丽种看见王旭那伙滥官干的那些事,会不起杀心!……”

“杀心杀心!你就是只晓得有杀心,毫无细心!”王毛仲说到这里,松开两臂,李守德才褪脱出双手,使劲地揉着那发乌变紫的拳头。王毛仲坐在逍遥椅上,斥责他的这位老友,“你杀得倒是痛快,你可知道,你整得太子多少夜没合过眼皮!哼!还有王妃娘娘……”

“今天这酒,就是王妃娘娘叫元蓉蓉捧来,赏给我的。我只喝了一小怀!一小杯!”

“你还敢说酒!”王毛仲又扬起双臂,气恼地喝住李守德,“我问过你那侍从了,他说,你上赏莲楼杀王旭,也喝过一‘小’坛酒!”

“这……可李老子这回在北平干的事,也够小心了!”

“哼!”

“你甭瞪你那牛眼!李老子清剿逆王余党,到了幽州地界,事情也算了结了。可你李老子想起公孙大娘尚在北平为郎大夫立碑造墓,何不前往北平一趟,也给那忠肝义胆的谏议大夫上炷香嘞?就是怕张扬,李老子只带了几个随从,便衣便帽到的北平。

“到城里一打听,听说大娘已在郎大夫的学友们陪同下,前往郎各庄择地去了。我匆匆带着一名近侍,快马加鞭赶到郎各庄。谁知滥官王旭,却也耀武扬威回到了北平县,也在找大娘生事呢!

“等我到了郎各庄,那兔崽子早已杀的杀,烧的烧,还抢走了公孙大娘!要是我不细心呵,当时我便可回到北平城,带上老子的飞刀,叫上我那几名惯会厮杀的随从,也学王旭狗官的样,从他的馆驿杀起,一路杀进县衙去!可李老子没有那么干,只神不知、鬼不觉,潜进王旭的寝房,杀了他一个兔崽子。要是连这个滥官也不杀,只怕天不饶咱哩!”

“你杀得好!”

“原本杀得好!”

“杀得妙!”

“原本杀得妙!”

“那为啥太子不为你祝酒庆功,却把你象耗子似的,关在这内书房?”

“哼!”

“哼什么?”王毛仲把李守德问得张口结舌,这才坐起身子来,皱着眉头数落他,“你出东都之时,太子一再叮咛你:不可节外生枝,清剿逆王余党后便要尽快回朝!谁叫你又开杀戒?那滥官虽是该杀,可他眼下是太平公主所荐、捧着今上圣旨出朝的两道宣慰使,岂是你乱杀得的?再加上妖僧惠范蒙蔽万岁,使万岁对斜封滥官敬畏如神,而今你杀了王旭,太平公主和窦怀贞等人,在主上面前故作惊慌,连今春久旱不雨,也说成是老天爷因王旭之死而发怒!万一稍稍不慎,被窦怀贞等人查出你的所作所为来……”

“李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去死就是!”

“死?你一死了之,倒自在逍遥!只怕太平公主会把你和太子牵连起来,……”

“啊?那泼妇,只怕会那样干哩!”李守德听王毛仲说到此处,才深深感到自己杀王旭有些欠妥了;与此同时,他又记起一事来,忙从自己的枕下,取出一沓疏本。“这是我从王旭狗官的住处搜得的。他们那伙滥官联名上言,要今上将太子改立宋王成器!……”

“你呀!王毛仲赶紧把疏本拿过来,重新放到枕头底下,太子已对我讲过了,他要你小心存放,不可拿出来!”

“唉!”李守德倚在案边,捶着自己包着幞头的前额,由衷地感叹说,“高丽种!李老子干事,这心实在不如你细!你呀你呀!早些日子,你为啥不告诉我那些斜封官是杀不得的?这次如果真因我杀了王旭,连累了太子,咱李守德岂不成了大唐的罪人了?好!乖儿子!你刚才还没有打够吧?来!再用力来收拾李老子一顿,只要能不坏太子中兴大唐的大事,你就是把李老子一刀砍了,李老子也笑呵呵的!”

“唉!罢啦!只要你莫再向人讨酒喝,躲过这阵子,只要太子……”

“只要太子咋样?”

“只要太子安顿好了,”王毛仲原本要说“只要太子登极”,但想到李守德那张没人看守的嘴巴,话到嘴边又改成了“你就回家喝个够吧!”

“这他娘的是个啥世道啊!”堂堂大唐将军李守德,听了王毛仲的劝告,虽说一边点头称是,可到底又忍不住,骂骂咧咧地抱怨起来,“害民的滥官不叫杀;想振兴朝堂的太子,还得象不敢见天日的老鼠似的,偷偷地干正经事……”

“又来啦!”王毛仲眼睛一瞪,阻止李守德,“闭上你的嘴,去闻闻樱花的香味儿吧!等会陪你‘枪对刀’耍耍去!”

“可惜三月三曲江池畔御赐的‘春花酒’啊……”王毛仲出了内书房,李守德果然乖乖地闻了闻那案头瓶中的樱花。那一缕缕浓郁温馨的芳香,飘入他的鼻孔,不禁使他大为遗憾地想起了已经错过的三月三酒宴。自从李守德奉太子命搬入太子的内书房以来,他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名义是教诸小王的武艺,实则为躲朝廷追究王旭之死的风头,这样一来,就无法参加曲江赐宴了。

原来,从高宗朝以来,每年三月三日,皇帝都要带着后妃们在芙蓉园内、曲江池畔大摆酒宴,赐赏公卿百官。这一天,岸堤上张结的彩幕和翠柳相映成趣;曲江池中的彩船,载着皇上和皇室成员、文武百官游览。不少富家把名贵花卉摆放在曲江池外、各大街、通衢雨檐下,供皇帝和百官欣赏。分不清桃红李白的李大将军,却能从御赐的众多名酒中,一一品出它们的优劣质地。年年此日,他总是骑着他的青鬃马,驰骋而来,但不等芙蓉园内灯烛闪亮,他已醉得摇摇晃晃,不得不由侍从搀扶,回他的下榻处了。……“唉,这下只有等到明春三月三了……”想到这里,他咯咯地咽着唾沫,暗自安慰着自己。

“李将军!”绿帘一掀,有人走进内书房来,一个清脆柔婉的声音,在招呼他。

“蓉蓉!”他回过头来,唤对方的名字,算是回答。进来的不仅是太子王妃的东宫近侍宫人元蓉蓉,她还引着李隆基的大儿子嗣谦,三儿子嗣升及八儿一同进了内书房。李守德着了忙,来不及整理衣冠,便在长案边跪了下来,迎接三个王子。

李隆基这三个儿子中,八儿因母亲去年病死了,一直跟着三哥嗣升住在一起,由元蓉蓉侍候。这个没娘的儿子,却半点可怜相也没有,他见李守德跪地相迎,竟学着他父亲的模样,伸出两只手来,一边搀扶李守德一边说:“李卿请起!”他那小大人的滑稽相,把大哥、三哥和元蓉蓉,都逗乐了。李守德却认认真真地朝他们叩着头,说了声:“臣谢恩!”才恭恭敬敬地站起来问,“今儿不是已练过箭了么?三位殿下难道还想叫臣伴着殿下们使点别的?”

“你说错了,李卿,”嗣谦身子很弱,站在三弟身边,还矮两、三寸,但因为年长,说话举止,已经颇具王室帝胄的那种雍容华贵的风度了,“我们弟兄,是奉母妃之命,来陪你解闷儿的!”

“臣在这里,已经十分自在逍遥了!”李守德听嗣谦这一说,对太子妃王氏的备至关怀,既感激、又不敢当,“怎敢劳驾三位殿下来解什么闷哟!”

“走吧走吧!”八儿见李守德拘束不安,不敢和他们去玩,便伸出双手,扯着李守德的衣角,娇憨地说,“蓉蓉已叫人把球场给我们收拾好了,走吧,和我们击球去吧!李卿!”

“李将军!”元蓉蓉笑吟吟地对李守德说,“妃子说这一个多月来,可把你累坏了!她叫我陪着三位殿下来找你去击击球,散散闷,还叫人开窖取酒,再赏你一大杯!”

“啊?”听见酒字,李守德就眉开眼笑了。但他忽然记起王毛仲刚才的一番话,忙咽了口口水,说,“谢过王妃娘娘,咱不喝啦!”

“管你喝不喝,先去击球吧!”

“走吧!李卿!”

“好!臣遵命!”其实,在这内书房里度日如年的李守德,巴不得去外面尽情玩个痛快!他把八王子擎起来,分开他的双脚,架在自己肩上,把个八王子高兴得格格格地大笑起来;然后又对嗣谦、嗣升说,“请!二位殿下!”这才跟着他俩出去。待元蓉蓉也出了内书房,他便回过头,拉上门。正要锁上,却想起打水未回的王毛仲,说了声:“糟糕!”

“你怕王将军回来进不去吧?”元蓉蓉笑着问他。

“唔!——你怎么知道呐?”

“我们往这里来时,遇上王将军了!”元蓉蓉解释道,他到井边打水,恰巧碰到照夜白也在那里饮水!照夜白一见他,高兴得嘶啸着挣脱了缰绳,就去咬他的袖子!……”

“对!我还看见王将军哭啦!”八王子骑在李守德脖子上证实着,“那么大个人,还兴哭哩!嘻嘻!”

“唉!”李守德一听,却感慨地说,“殿下,说王毛仲和照夜白、玉花骢是亲亲三兄弟,也不过分呢!谁叫他去当什么龙武将军,成天忙着朝会,领着羽林万骑去巡查北门……照夜白长年累月见不着他,要会哭,也要流泪呢!”

“把门锁上,快快活活玩球去吧!”元蓉蓉打断他的话头,“我把钥匙送给王将军去!”

“对!让蓉蓉锁门吧!”八王子早就不耐烦了,“天色不早啦!”

“有劳你啦!”李守德朝蓉蓉道着谢,把钥匙递给了她。

太宗登极之初便特别下诏修建东宫的球场,那时多系骑马击球,高宗并不喜欢这项活动,一年难得来几次,东宫的球场也就形同虚设。中宗主掌东宫,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所有用具焕然一新,东宫球场就成了东宫最为豪华的所在了。他酷爱击球娱乐,把击球从马上移到地下,改成了徒步击球。这种形式上的演变,不仅使这项活动传入闺阁,连宫妃们也喜欢来热闹热闹;上行下效,不多久,连长安城中的平民百姓,也纷纷以此为戏了。

步行击球,皇室贵胄对击球杖、球、球场,要求越来越讲究。中宗为了使地面坚平光滑,曾在一月里命将作监把球场改建过两次,还都不甚满意。后来还是安乐公主的一任驸马武崇训,和公主府的土木工匠用浇油夯土的办法建成球场。中宗对这又平又光的场子很是中意,便将它改名为“洒油球场”。

至于击球杖,又叫“鞠杖”。最初不过是取精竹约四尺,连竹子那弯月形的根部一并挖出,打磨干净后,便扼着竿端,用那月形根去击打球儿;那球呢?是用柔韧的木头,车圆、挖空、打光,涂成红颜色就是了。但到了中宗手里,他命灵工巧匠绞尽脑汁,设计出了价值万缗的“雕纹宝杖”和“七宝球”。虽说外形仍是弯月形和一个红木球,但那杖已不再是竹杖,而是用名贵的楠木制成,雕刻着宝相花纹的“鞠杖”了;球则选用浓郁芬香的檀木,镂空其中,再涂上红漆,做成有着浅雕图案的“七宝球”。

李守德和三个王子来到了东宫球场。新扫的场面其平如砥,靠近边缘处,还隐隐倒映出球场四周松柏花草的形影;南、北两头支撑球门的黄漆木柱,也被内侍们擦得锃光闪亮。木柱上端圆洞下垂着的金线网,理得整整齐齐,煞是好看。

“下来!我要下来!”一看见球场,李守德肩上的八王子就嚷起来,三王子嗣升赶紧制止他:“八弟!不要乱晃!栽下来会把脑壳磕破的!”嗣谦连忙伸出双手,要去接弟弟,李守德却对两王子笑着说,“请殿下退开点就行啦!”他两手朝八王子腰部一扼,往上一撑,头一缩,就把八王子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地上。

八王子脚一落地,就跑到铜架上取杖。架上明明放有专为他们预备好的小巧轻便的木杖,他却不要,偏去取大人用的大杖。李守德忙给他另换一根,他说什么也不依:“怎么?他们能使,就不兴我使么?难道我不是我爹爹的儿子?”

“臣怎么敢说出那种混帐话呢?”听这小不点说出这么一句话,李守德还真地吃了一惊,忙赔着笑回答他。

“那你为什么要我拿娃儿用的小杖?”

“八弟!母妃是怎么说的?要我们陪李将军散心解闷!”三哥忙着阻止他。

“那也不该闷着我呀!”

“算了!三弟!只要八弟拿得动,就让他使吧!”

“大哥就比你通情!”八王子朝三哥一撤嘴,“他要当上皇帝,我就不反;你当了呀,我就反你!”

“呀!这话可乱讲不得!”懂事的大王子一听这话,脸都吓得变了色,“还是快陪李将军击球吧!”

“好!分朋吧,分朋吧!”李守德也赶紧把话扯开,“按说,四个人,该两人一朋,可你们要……”他本想说“要小些”,一想起八王子那人小鬼大的心机,赶紧把话咽了回去。但这个不善言辞的武夫,换句话又不知该怎么说,憋得脸都红了,也没说出怎么个分朋法来。

“这有什么难处,”八王子又嚷起来了,“让三哥和你,我和大哥!”

“不,不……”

“你敢违王命么?”小不点儿光了火!

“臣不敢!”李守德一下子跪在球场上,连忙说,“臣是说臣长得象只大象似的……”

“哈哈哈哈……”八王子听李守德这么说自己,感到很开心,“真的!真象一只笨大象。”

“八弟!”大王子只好又干涉他,“那样分朋,我们吃亏了哇!”

“呵?”

“你三哥击球就厉害,再加上李将军那么高大,‘头筹’不是会让他俩捞去么?”

“呵?”八王子这下懂得大哥说“吃亏”是什么意思了。所谓“头筹”,就是分朋后,两朋人用杖传、足踢,力争把球传、踢到自己那朋的球门下,然后杖足结合,把球送进球门,让球穿网而过,哪一方先把球踢进,穿出,就是中了“头筹”。中了头筹,就算赢家。现在经大哥这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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