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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作者:糍粑鱼(晋江vip2015-02-12完结)-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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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大早,苍郁遛完汤圆回宫,便将它交给香识,自己坐在榻上给快缝好的荷包收尾。如今每日清晨她都自己起来遛汤圆,带着个小荷包可以放点汤圆爱吃的零嘴。缝完还没来得及折好,汤圆突然从香识怀里跳下来,蹿到苍郁面前,死死地咬着她手中的荷包不松口。

    苍郁使劲拽也拽不出来,于是她左右甩了甩,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它。

    “松开呀!”苍郁一边甩一边轻斥。

    汤圆就是不听,被苍郁拽着在地上滑来滑去像抹布似的也不松口。

    那场面其实很滑稽,苍郁很快就被逗笑得玩上了瘾。她拽着荷包上的带子,让荷包围着自己转圈,汤圆也跟着绕着她周身转圈。

    一屋子宫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苍郁自己玩得开心,并没有留意到周围,等她意识到周围太安静的时候,一仰头就看到了姬杼。殿内的宫人不知何时都出去了,只余下他们两个。

    姬杼瞅瞅汤圆,又瞅瞅她。

    苍郁心虚地垂下眸子,松开了抓荷包的手,默默地坐到一边。没人跟汤圆抢荷包了,汤圆对荷包也没了兴趣,松开嘴摇着尾巴扑到姬杼腿上。

    “好玩?”姬杼蹲下身,摸着汤圆的脑袋淡淡问,听不出喜怒。他越来越疼爱汤圆了,比苍郁还厉害,偶尔汤圆不听话苍郁会揍它,他连重话都不舍得对汤圆说。

    “嗯。”苍郁点了点头。

    下一刻,只见姬杼拎起了荷包去逗汤圆,汤圆啊呜一口又咬上去,还穿着朝服的皇帝陛下也玩起了苍郁刚刚玩的游戏,拽着汤圆在地上拖来拖去。

    后来他玩得比苍郁还开心,直到手臂酸了,才恋恋不舍地不折腾汤圆了。

    “确实好玩。”他意犹未尽地说。

    “阿郁比先前丰润了许多。”姬杼净了手,也上了榻,将苍郁拥在怀里。

    其实何止是丰润了,肚皮上的肉都快要堆起来了,苍郁如今爱穿高腰襦裙,便是为了遮住肚子上的肥肉。

    苍郁只对他抿唇笑了一笑。这样的笑容与方才她给予汤圆的全然不能比,令姬杼心里一闷。

    她的话越来越少了,能不说话就不说,不能说话就只说少少几个字;但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即使总是浅浅的,仍令姬杼无法对她说出心里想说的话。

    说什么呢?问她为何不愿意说话了吗?

    她一定不会回答,甚至会否认。

    姬杼想了许多法子,也搜罗了许许多多新奇的物事进宫,可苍郁依然一天天变得比以前更沉默。

    “近来你精神比从前稍差,是怎么了?”他想着法子令她开口。这是实话,虽然她是胖了些,但眼中神采也淡了许多。

    “臣妾很好。”她拒绝承认。

    “且先叫太医来看看。”他坚持。姬杼唤来侍立在门外的赵常侍,叫他去传刘太医。

    苍郁静静地坐着,任他去决定他想做的事,不发一言。

    她就在眼前,却像在千里之外。

    “生辰那一日,阿郁想不想出宫去?”

    即使最近不甘心的言官们都在紧盯着他的一言一行,姬杼仍是忍不住要再冒一回险。

 第106章 发现

    苍郁眼中终于亮起一抹神采。

    “臣妾想去给阿娘敬一炷香。”她低低地说道:“阿爹坟前应当也许久无人打理了。”

    她已经很久不对他提要求了。

    姬杼心情瞬时好了许多,向她邀功:“阿郁无需忧心;朕早已派了人看着,隔一段时日便去清扫一次。先前忙狠了,来不及告诉你。”

    “陛下有心了,臣妾感激不尽。”她虽是说着这样的话;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

    姬杼多少被泼了点冷水。

    “待朕收拾了苍氏大宗,便为你生身父母重修墓穴;补偿他们生前未能享有的风光。”他并没有因此灰心;提前告知了她另一桩本打算私下做好了再给她惊喜的安排。

    她这样重视父母;总该不吝于给他一丝欢颜罢?

    “阿爹阿娘喜清净,陛下不必兴师动众了。”她却对他的提议并不感兴趣,推拒了:“陛下能为臣妾收拾主爷与大夫人,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当朝皇后的生身父母,隆重些也是应当的。”百善孝为先;她定不会真的喜欢父母下葬得那样随意寒酸,姬杼并不在意她的拒绝;仍旧打算要做。“并不会侵扰到他们;阿郁大可放心。”

    苍郁便不再与他争辩;——他是好意;对阿爹阿娘来说也并不是坏事,毕竟皇帝命人修缮的墓穴,定不会有人敢轻易去动——只无声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是难忍的沉默。

    他们之间保持沉默的时间越长,姬杼便越不能忍住要与她多待片刻,仿佛这样就能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

    没过多久刘太医便到了,姬杼并不回避,亲眼看他把脉。

    刘太医手按在苍郁脉上,一边问她一些问题,譬如最近休息得怎样,胃口可好等等。

    他眉头一直微微皱着,姬杼面色也不由变得凝重。刘太医行事一贯慢悠悠的,姬杼习惯了二十多年,突然开始嫌他慢了。

    “娘娘只怕最近忧思过甚。”刘太医终于诊完脉,开口道:“忧思过甚则生肝气,肝气郁结以致脾虚。娘娘近日丰润异常,兼而精力消减,正是因此缘故。幸好今日叫了老夫来看,再晚些只怕就麻烦咯。娘娘若有什么心事,应当早些排解,不要郁在心里。”

    “太医说错了,孤并没有什么心事。”刘太医才说完,苍郁便矢口否认。

    刘太医瞟了姬杼一眼:“娘娘若无心事,那自然是最好。老夫给娘娘开几服药调理调理,但心病尚需心药医,光用药是治不好娘娘的。”

    “孤没有心病!”苍郁重复道,语气不怎么和善,脸色也略冷。

    “阿郁说没有便是没有,刘太医且将方子交给赵常侍,叫他快些送去医署。”姬杼适时插话,避免他们二人再说下去要吵起来。

    刘太医用心时,有什么便会说什么,从不管对方如何;而苍郁鲜少说话这么冲。只要稍稍一比较,便知道哪边在说真话,哪边在说假话。

    何况亲见了她这段时日的异常之处,姬杼也相信她心里确实有事。

    送走了刘太医,苍郁便推说起早了犯困,要回床上再歇会儿。

    姬杼心知她是在赶自己走——被刘太医说中了,她羞恼了。她虽时常作出厚颜的模样,但其实她脸皮薄得很,尤其是不欲人知的心事被人发现之时。

    便是再想陪着她,也知此时并不合适。何况他在这里干着急也无用,她不想说的话,不会毫无缘由地突然告诉他。

    嘱咐香识好好照料她,姬杼才放心不下地离开。

    一整天,姬杼都有些心神不宁。

    结束了白天的政事,看着几案上那一堆又该批阅到很晚的奏折,姬杼难得生出了些偷懒的心思,决定在批阅这些奏折前先去一趟长信宫。

    然而元故突然求见,令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元故夜里前来的原因是向他汇报泗州田税和户调异常之事。

    近几年旱灾,损失重大的地方常有泗州,而泗州不仅从未向朝廷请求过赈灾银子,更未提过减免税款。前往泗州考察的御史声称泗州知州宦林治理有方,但姬杼看那宦林觐见时一脸谄媚之色,又时刻笑容满面,不见丝毫忧色,心里便存了疑,当即叫元故去查泗州近年税款情况。

    这一查便查出了异状——泗州近些年来税款竟丝毫不受旱灾影响,与前些年持平便罢了,居然还能一直呈上升之势。

    周朝诸州之中,泗州只是其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地方,换作其他人并不会放在心上,大约也只会以为知州宦林当真有些本事;但姬杼着眼之处,从来不会平稳,是以元故极其上心,着人连夜赶工,只隔了一日夜的时间便理好了泗州税款异常之处。

    “破绽百出成这样,怎地没有早些发现,等朕问了才查?”姬杼一听他汇报完便怒不可遏。

    这件事确实是户部的疏忽——以元故的官位,事情都分给信任的下属去做了,他只需对他们递交的有疑问的地方再做处理。原先他还费力抽检,因着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时间久了,他也稍有懈怠。

    没想到正好就出事了。

    “一切俱是因臣下疏忽所致,请陛下责罚。”元故丝毫不为自己辩解,亦没有将责任推给下属。

    姬杼赏识的人都能很快摸清楚这位陛下的喜好——犯了错老实承认,即使稍有误解也不要争辩,因为他不会听。若是将责任推给下属,他也会质疑上头的人为何未能对下属做的事稍有查验。

    好在他不会无故发火或喝斥人,也不会因为一次失误就再也不用此人,赏罚亦很分明。

    “朕现在不罚你,等此事尘埃落地,赏罚并行。”在事情解决之前,姬杼并不急于追究责任。

    “臣下谢陛下恩典。明日一早,臣下即刻安排人前往泗州查明实情。”这种时候只是认错对姬杼没用,还须告诉他自己将要采取的行动才行。

    两人又商讨了许久需在泗州查验哪些事,等元故离开文华殿,已是深夜。姬杼便是去了长信宫,苍郁一定也睡了,而他现在并不忍扰醒她。

    这种情况着实闹心。

    心在彼处,却得忍着不去,实是一种难耐的折磨。

    姬杼便抽了几本书在手边,随意翻了翻,希冀能让内心平静下来。

    那些书里有一本话本——姬杼已很久不看话本,从前在老太傅眼皮子底下也只能偷偷看,因此对这本奇异地出现在文华殿的话本感到十分好奇。

    他随手翻了几翻,写在纸上的一首词便出现在眼前。

    字迹十分好辨认,女子的婉约与男子的豪气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如荒荒流云,又似寥寥长风。只那词句悲切得仿佛能听见女子如泣如诉的声音:

    修短有数兮,

    不足较也;

    生而如梦兮,

    死则觉也;

    失吾亲而归兮,

    渐余之不孝也;

    心凄凄而不能已兮,

    是则可悼也。

    若只是闲情游戏之作,绝没有人会写成这样,仿佛临终嘱言的词句,郑重得不容轻忽。

    她是何时写下的?又是为何而要写这首词?

    字里行间满溢着绝望与哀戚,无存生的意志。

    姬杼无法再按捺心里的冲动,他即刻唤来赵常侍,乘上御辇前往长信宫。

    苍郁早就睡着了。姬杼不许香识通传惊扰她,只身入得宣华殿东尽间。

    她的睡颜很平静——如果忽略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许她只是在做一个不太顺畅的梦,也许是睡着了也放不下刘太医所说的心事。

    姬杼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心里才终于平静下来。

    苍郁在姬杼怀里醒来,有些茫然。她依稀记得自己昨夜早早就睡了,姬杼也并未说要留宿长信宫,怎地又出现在自己床上?

    但她不问,姬杼也不会主动告诉她。从她唇上偷了一个吻,他便在红着脸的宫人服侍下更换朝服上早朝去了。

    苍郁问香识,也仅得知皇帝陛下昨夜不知为何匆匆而来。

    天边才微亮,苍郁懒得再想,倒头继续睡。

    这天晚些时候,苍氏府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这事说大真不大。大少爷苍成酒醉归来,强要了府里一个丫鬟。这种事在世族家里时有发生,不过一个丫鬟,随随便便就能打发,若是运气好些还能作小妾,不过寻常事罢了。

    可偏偏它也不是一件小事,因为这个丫鬟不是旁人,乃是苍森的通房丫鬟纤纤。那纤纤偏又是烈性的女子,回去不久就跳了井,等众人发现时早已回天无力。

    这么多年下来,府里早将苍森看作二少爷,他的人自然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何况苍森近来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不仅深受皇帝重视,也给苍氏长了不少脸。

    身为苍成的父亲与苍森的大伯,苍瑁便是想略过这件事,也得看苍森答应不答应。

    而苍森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苍成,他回家看到纤纤的尸身,又问明白了前因后果,便跪在了苍瑁的书房里,要求苍成给个说法。

 第107章 梦境

    苍瑁脸色铁青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和侄子。

    苍成和苍森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苍成被揍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看不出原先的样子;亲爹都险些认不出来;苍森则紧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兄弟两个,为了个丫鬟争成这样?阿成,你喝酒是喝到脑袋里去了?你有妻有妾;为什么偏要去动阿森的丫鬟?”苍瑁怒不可遏地训斥自己的儿子。接着他又呵斥苍森:“只是个丫鬟,阿成怎么说也是你兄长;兄弟之间有话不能好好说?大伯会不给你做主?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揍阿成;传出去了不叫人笑话我们苍氏?”

    虽说先教训了苍成才来教训苍森;但对自己的儿子,仅仅是训责他不该动苍森的人;对苍森却说会丢了苍氏的脸面。这一顿训斥究竟是在训斥谁,稍作思量心里就明白了。

    “阿爹,儿子当时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儿子并不是故意的。”苍成原是醉着的,被苍森恶狠狠揍了一顿;喝再多酒也醒了。他虽说并不太聪明;但也听出了父亲袒护自己的意思;委屈地抱怨道:“不就是个丫鬟嘛?也没有多漂亮;花钱再买个更漂亮的就是了。何况儿子并不是主动要碰她,儿子身边比她漂亮比她可人的不少,儿子看都懒得看,如何看得上她?必是她心思不正经,见儿子醉酒主动纠缠,后因被人发现才自己羞愧而死。可二弟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人,儿子也算是他兄长,他揍兄长就合理么?”

    总之现在过错全往苍森和死去的纤纤身上推。反正人死无对证,只要父亲袒护他,任他说风是风,说雨便是雨,区区一个苍森又能如何?侄子还能压过养育他长大的伯父去么?

    “纤纤并非普通丫鬟!她照顾侄儿多年,侄儿早有扶她做姨娘之心,只因着未曾婚娶,不好先立侧室,此事侄儿院中人人皆知。”苍成才说完,苍森便一脸怒气地反驳:“那日有识得纤纤之人劝阿兄说她动不得,阿兄却说自己很快就会是苍氏之主,想动谁就动谁,莫说一个姨娘,就是正妻又如何!大伯,非是侄儿冲动,先是见到纤纤尸身,又知晓阿兄竟说过这样混账的话,叫侄儿如何再忍!侄儿敬他是兄长,兄长却真心当侄儿是阿弟么!”

    别的也就罢了,那句“很快就会是苍氏之主”却是诛心之言——苍氏之主素来由嫡子继承,且须得上一位苍氏之主过世后才可上位,这不就是咒自己的父亲早点死么?

    苍成吓得脸都白了,大喊:“阿爹,他胡说!我……儿子没有!儿子不敢啊!儿子绝不敢说那种话!”

    苍瑁虽说有意偏袒自己的儿子,但这个儿子的心性他也是清楚的。比起自己的儿子,他更相信苍森说的话——苍成这些年来毫无建树,交给他的任何事情都办不好,还得有人替他收拾烂摊子;偏又容不得人,看苍森和苍逸比自己能干,就处处排挤打压。

    苍成的那群门客也是一丘之貉,任何事只管顺着他的心意,不管大局。他们欺苍森无势可仰仗,先是将他弄到了西南,后又欲借乱民之名杀掉他。此事苍森有所察觉,但因苍瑁发现是自家儿子干的好事,不得不生生压了下来,不许他追究。

    可是自己没有能力,再怎么压制有能力的人,又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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