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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盛可以文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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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高档精致的。

  你洗澡,我抽支烟。陈志颖说。钱小红伸过手臂抱他,陈志颖摸了摸钱小红的大乳房,钱小红就开始呻吟不已。

  先洗澡去。陈志颖就重复着,在钱小红胸关拧了一把,钱小红乖乖地进了浴室。浴池白得耀眼。钱小红磨蹭着,感觉欲望从胸前散漫到全身,是那么的不可抑制。洗完澡出来陈志颖半截身子在被子外,双手玩弄纸烟。他拼命地嗅着一张白纸,并用烟头在上面磨来磨去,使劲全身力气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把白纸与烟卷在一起,按响了打火机。点燃烟后他腾出一只手绕过钱小红的脖子,搭到另一侧,抚摸着钱小红的半只乳房,他默默地烧烟,享受情欲像青烟一样上升。烟快烧完时陈志颖掐灭了烟头翻身跨上了钱小红的身体。不知是他的吻还是他嘴唇里的味道,钱小红只觉得神智迷糊。完事静静地躺了十分钟,钱小红并不满足地伸手抚摸陈志颖的身体,陈志颖平淡地说,我不跟同一个女人做第二次,这个戒指送给你,这不是你跟我搞一次的代价,事实上你不跟我做,我也会送给你,我早就想送出手了。有麻烦事就找我。好了,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宿舍。

  大约六点多钟,钱小红辗转反侧刚刚入睡,正在梦中陶醉地抚摸陈志颖,猛然被人推搡着,并喊道,阿红快起来快起来!

  嗯嗯,干嘛呀?钱小红不耐烦地扭身朝里。

  快点,警察找你!阿杏迷糊着面孔,迷糊着声音。

  啊?警察找我干什么?当头一盆冷水浇下,钱小红只听得自己的心咕咚一声掉进了冰窟,有瞬间的恐慌,忽地坐了起来。

  我不知道啊,在外面等你呢!

  钱小红起床往门外看,果然有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像两根木桩立在那里。

  动作快点,我们在外面等你!四只眼睛不由自主地粘在钱小红睡衣里饱满的前胸,声音如大理石一样冰冷,似乎是故意强调“我们拒绝诱惑”。

  我有什么问题?钱小红右手撑门,左手撑腰。一大早扰了她的春梦,他们理当客气与尊重点儿。她的心里是踏实的。她有暂住证,有酒店工作证,安分守己,除了昨天晚上跟陈志颖做爱,没干别的非法事情。难道这鸟事儿也能惊动他们?那管得也太宽了。

  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件,请你协助我们走一趟!比较魁梧的那个温和了一点。

  需要我协助对吗?那怎么像是对待罪犯的态度?我是良民!钱小红似笑非笑。她想起朱大常和马小明,警服下裹着的仍是男人简单的肉体,知道这一点,各类职业的人,不但不复杂,更谈不上可怕了。不过因为刚脱离温暖被窝,她免不了有点瑟瑟地颤抖。

  猪日的,早晨真冷!钱小红用益阳话骂了一句,返身进屋换衣服。

  天昏昏的亮。风确实很大。钱小红做了个裹紧衣服的动作。在路上,两个警察居然和钱小红闲侃起来。魁梧的男人说他叫廖正虎,昨天夜里千山宾馆有客房遭劫,一客人丢失20000元港币,千山宾馆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得通过审查,审查一律在千山宾馆潘经理的办公室进行。廖正虎虎头虎脑,虎背熊腰,虎虎生威,眼睛很小,本来有点职业的锐利,一触及到钱小红,立即如棉花缎子般柔和了。另一个叫叶凯,是个面黄肌瘦的本地人。当然那并非营养不良,也许恰恰是汤汤水水喝多了的缘故。

  在走廊上遇到刚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的服务员小非,她显然被经过一场紧张地盘问,脸蛋憋得红红的。她故作轻松地朝钱小红吐了一下舌头,躲闪着警察贴着墙壁磨过了去,衣服与贴着墙纸的墙壁磨擦出光滑的声音。

  请你坐下。经理办公桌成了审讯桌,一个黑脸包公模样的警察四四方方地端坐,比潘经理还威严。包公左侧的女记录员握着笔,准备随时捕捉钱小红的口供。钱小红在包公对面坐下了,平时这个位置,是给经理汇报有关工作情况的。

  请如实陈述一下你昨天夜里八点钟至凌晨四点的动向。注意,如实陈述。包公说,记录员的笔就如虫子啃桑叶一样沙沙沙地开始忙碌。

  我,昨天下午二点到十二点值班。十二点下班后和朋友去了卡拉OK。唱完卡拉OK回宿舍睡觉。

  在哪里唱卡拉OK,跟谁,几点散场?散场后干了什么?

  在富丽华大酒店。有很多人,散场时我没看表。散场后就回宿舍睡了。

  据我所知,富丽华大洒店的卡拉OK厅是凌晨一点停止营业的。而你快三点钟才回宿舍,这两个小时内,你到了什么地方?

  我是否可以不说?总之我不在千山宾馆。

  你不说,我们只有带你回派出所,慢慢审问。

  我……我跟朋友去了别墅村。

  是谁。

  我是否可以不说。

  必须说,而且要说实话。这对你有好处。

  陈志颖。

  噢,他。怎么跟黑社会的人搞到了一起。

  阿Sir,这好像跟本案件没有关系。廖正虎插进一句。

  黑社会的人贴了标志吗?我看不出来。

  你和他干了些什么。

  我是否可以不说。

  你必须说,每一个细节。只有真实,才证明你可信。

  好,请你仔细听了。我们一进门,他就疯狂地吻我,他嘴里有酒味,因为参加潘安的婚宴他喝了几杯烈性白酒。我们大约吻了二十分钟,然后他对我说,你洗澡吧,我抽支烟。陈志颖是很帅的,你知道我肯定恋恋不舍地又吻了他五分钟,这样我才进了洗手间。我脱衣服,我是对着镜子脱的,你知道我很喜欢自己的身体。他浴室里有一整面墙都是镜子,我很自恋地照了很久,具体多久我记不清……大约七八分钟吧。我发现我的乳房小了一些,大概是很久没有男人抚摸的缘故。我默默地伤心了一分钟,打开热水器,水很热,我请他进来帮我调水温……是不是这样讲下去?

  没有人说话。

  我是不是这样讲下去?钱小红又问了一句。

  这帮家伙都好像沉浸在回忆当中,虽然看不出宽大的警裤里有什么异常的身体变化,但无疑他们都进入了钱小红的裸体境界。

  对,继续讲吧。包公的声音遭雷击般有点懒。

  都记好了吗?钱小红问记录员。她下定决心要让这几个饭桶难堪一回。她朝廖正虎菀尔一笑,好像廖正虎是她的一个卧底,廖正虎棉缎般的眼神就有点轻飘飘的了。

  他进来帮我调好水温,然后在我身上拧来拧去,他很粗野,像要揉碎我,挤爆我。水哗哗地流满了浴缸,他把我放倒在浴缸里。他进来了,水往外溢得厉害。他并没有急于进入我的身体,他吻我乳房的时间比吻我嘴唇的时间要长很多,我的乳房差不多被他吃麻木了。然后他把浴液涂抹在我的身上,手指的搓洗遍及了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我要求他在浴缸里做,他说他喜欢床上,喜欢被子里的感觉。大约四十分钟后,他用浴巾包着我把我扔在床上,席梦思床将我抛弹了无数次。他还是并不急于进入我的身体,他赤裸着身体点燃烧了一半的烟,任凭我在他身上乱蹭,摆弄。他喜欢做的前奏曲,这点和我一样,起码是三十分钟后,我和他才真正的合为一体。做了二十分钟结束,准确地说是他结束了,我还远远不够。休息了十五分钟,我们又很带劲地来了一次,这次搞的时间很长,他彻底地收拾了我。大约休息了三十分钟,他送我回宿舍,说他从不留女人过夜。余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现在我的时间都明白了吧?你们可以找陈志颖做证人,我没有他电话。

  阿SIR,我计算了,多出了二十分钟。记录员合上记录本对包公说。

  基本上这样,可能我们做爱的时间并没那么长。这只是一种估算,难免有些出入。钱小红模仿警察的口吻。

  你最后一次看到张为美是什么时候?包公鼻孔里排出一声粗重的呼吸继续问。

  昨天夜晚十二点。

  之前,你们聊过什么?

  忘记了,昨天有人摆结婚酒,聊的大约与结婚有关。

  嗯。一有她的消息马上通知我们。这是派出所电话,你可以走了,谢谢协助。包公隔着办公桌递过一张名片。他似乎站不起来,由廖正虎在中间传递了一把。

  审查就这么结束了。这纯是一帮磨洋工打发时间的家伙。回到宿舍,钱小红围着张为美的床转了转,床底下只剩一双破拖鞋,床上的张国荣图已经消失,钱小红确信张为美已经悄悄地逃离。至于那二万块钱,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都不能下结论,张为美永远只是个嫌疑。如果真是张为美干的,钱小红简直要佩服她了。如果张为美能用这两万块钱结婚弄绿卡,钱小红还想好好祝福她。据说被窃者是潘安香港的亲戚,丢失二万块,根本不值得同情,如果能造就一个小家庭的诞生和两个人的幸福安定,他们也算是暗中助人,积了阴德。住千山宾馆的那些家伙太有钱了,钱多得可以在你面前烧给你看。

  早餐是白粥加奶黄包,阿杏替钱小红打了一份。谢谢阿杏啊,我可真饿了!张为美什么时候走的,你知道吗?钱小红捏起奶黄包,一口咬掉一半,腮帮子被撑得鼓鼓地。我可能睡死了呀,我都不知她有没有回来过哩。她常常晚上住男朋友那边的。阿杏小啜一口白粥,这粥稀得像水,再这样搞下去,油水都补榨干啦。

  小妖精,昨天泡谁了呢?

  阿杏,你说,会不会是阿美干的?钱小红避开阿杏的敏感话题。

  不是她是谁哩?她跑了,明摆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要回来,肯定会被黑社会那帮家伙给废了。敢在潘安亲戚头上动土,吃错药啦!我开始以为是你干的哩,大半夜的不回来。好啦,这下全酒店都知道你晚上跟陈志颖泡上了。不过,钱小红,这下还真没有谁敢惹你了,陈志颖是块牌子噢!

  打完胎的李思江并没有什么不同,面部特征也看不出有打过胎的痕迹。有经验的妇女们看看女孩子的眉毛和屁股,能区分处女和非处女,打没打过胎,她们的眼睛还不能看出来,或者说打胎实在不会在脸上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一个星期后,李思江又像一个红光满面的处女了。当然这肯定与钱小红每天送鸡汤肉菜不无关系。这些钱都是钱小红自己掏的,坤仔给李思江的五百块钱早在医院花光了,李思江有点钱,根本舍不得大吃大用,保持农民伯伯勤俭节约的本色。钱小红认为,钱用到实处,就不算浪费,苛待自己是一种无耻。

  钱小红建议李思江搬离,到酒店来当服务员,酒店住宿条件不错。李思江犹犹疑疑地,暗地里总盼着坤仔突然出现。钱小红每见李思江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噼哩啪啦就开始爆豆子,思江耶,你就不要再期望坤仔出现,既便是他再来找你,你也要顺手给他几巴掌,不再理他。通过这件事,你应该看出了这个人的心到底有几分诚意。你就当坤仔是泡大便,你已经拉完了,现在该用纸好好擦干净屁股,扯起裤子系好腰带干该干的活,走该走的路。

  于是李思江淌着泪开始收拾那点可怜的家当,几件皱巴巴的旧衣服、两双灰头土脑的鞋子、牙刷面巾、脸盆水杯,统统塞进当初来S城的灰不溜秋的帆布包。

  房子还有半个月到期呢。李思江忽然想起来。

  你还恋这破地方不成?要我看,一秒钟都呆不下去,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

  不是的阿红,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便宜房东了!

  李思江你这账算得真糊涂,管她那么多,别人占你便宜够多了,还在乎这半个月房租做么子。

  李思江不吭声了,不吭声的李思江肯定像头反刍的牛在消化钱小红的话。

  总之李思江离开了出租屋,跟钱小红在千山宾馆狼狈会师。

  大年三十,李思江穿上制服开始在西餐厅端盘子。

  西餐厅有个做咨客的大辫子漂亮姑娘。大辫子姑娘的辫子又黑又粗又长,大辫子让许多人羡慕、嫉妒、垂涎。但大辫子总是匐伏在姑娘高挑的身材背后,规矩得让人绝望。不过有一点蜘丝马迹值得留意,那就是千山电影院那个叫黎学文的北方小伙子,只有他能使大辫子的笑很快乐地羞涩,腰很柔韧地曲折,目光能含混地抛出去收回来。黎学文每周要在西餐厅坐上几回,有时与朋友,有时独自一人,不过,来的时候肯定是大辫子当班。现在有必要描述一下黎学文的样子,因为他将卷入复杂的女孩子们当中。事实上吴樱、阿杏以及千山宾馆的服务员们对他已经了如指掌,除了没人见过他的裸体外,他几乎没什么隐私。黎学文,男,身高一米七八,长春人,鲁美毕业,年龄28岁,巨蟹座。黎学文戴个眼镜,五官没什么特别,组合起来也不惊人,大体看过去蛮帅的。走起路来却不怎么样,脚板总想把地磨平的感觉,像个老学究或者总像遗失了什么在地上寻找什么的家伙。不过,给人一种踏踏实实、稳稳当当的安全感。

  据说黎学文弄了许多千山原始股,跟千山村的领导搞得很熟,这一层使黎学文的身份跟别的打工者拉开了广阔的距离,几乎可以与村干部平起平坐了。村干部们两腿泥,且一般家有黄面婆管束,相对而言,黎学文的优势一目了然。所以说黎学文是块热乎乎的馅饼,这块热馅饼尽管低头走路,却从不担误他对美女的发现与追求。

  吴樱是比张为美还老资历的员工。吴樱知道阿杏来的时候,引起过一场阿杏与大辫子谁比谁靓的争论。阿杏与大辫子居然从来没有认识过,两人都高昂着头,像两条好斗的眼镜蛇,只看见自己的光晕,咫尺内有若东西侵入,绝对敏感地抵触与攻击。黎学文像块馅饼一样掉下来,黎学文这块馅饼掉在大辫子和阿杏这两块馅饼之间,馅饼就陷入不为人知的迷惘。因此黎学文与大辫子之间的关系,像蜗牛般发展缓慢,这跟阿杏有很重要的关系。

  奇怪的是大辫子跟李思江立即好上了,并且混得不错。或许美女们都需要李思江这样的绿叶相衬,而李思江也乐意成为绿叶。但钱小红始终是她的死党,有关大辫子的事她总是如实向钱小红汇报,而钱小红跟阿杏要好,大辫子的一举一动就自然地落入了阿杏的掌握中。把大辫子挤走,李思江功不可没。

  阿杏一副柔弱温顺的样子,阿杏的狠劲没使在明处,阿杏用行动证明她是一个有心计的纯情女孩。阿杏是有底气与信心的。虽然某次看电影的时候,黎学文摸了她的手,吻了她的耳珠子后没有下文。阿杏出于某种羞涩,以守为攻,一直在等待黎学文的进一步行动。但很明显,大辫子又是影响黎学文向阿杏发起正式攻击的主要因素。钱小红认为竞争是公平的,机会是同等的,每个人都享有爱与获得爱的权利,她鼓动阿杏主动点,要是黎学文把大辫子搞上床,事情就复杂了。

  李思江遵照钱小红的指示,对黎学文在西餐厅与大辫子的接触进行了严密监视,记下了他们所有的语言及眼神交流。大辫子的辫子一天比一天漆黑,一天比一天光溜,直到有一天李思江说他们俩的眼神怪怪的,心不在焉,像是故意躲避,却又暗地捕捉,眼神碰到一块,像一道东北“地瓜拨丝”菜,粘粘的,蜜蜜的,扯得老长,粘而不断,蜜而不言,钱小红的话提醒了阿杏,她觉得,该出手了。

  阿杏安排得天衣无缝,连吴樱、钱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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