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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如意王爷-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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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已到了。严大人。”

    木法禅师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严知问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逐渐握紧,闭上眼,后退了一步。

    刑房中安静得听不见呼吸声,让解开腰封的衣料摩挲声格外明显,衣襟大开袒露出那人平坦而没有血色的上身。

    沙弥们在旁继续诵经,木法禅师取过短刀,锋利的刀刃轻松没入皮肉,胸腔中鲜血喷涌而出,濡湿了堆积在旁的衣裳,渗入身下,与渐渐消融的冰水晕在一起。

    以利刃破开了胸膛,木法禅师换上了锥子,将护着那颗脆弱心脏的肋骨敲断。

    指甲几乎扣入手心,立在一旁的严知问宛若一根紧绷的弦,直勾勾的看着岑修儒的脸。因为麻沸散的作用,沉沉入睡的那人,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模样,但他原本就略显单薄的浅红色的下唇,逐渐的愈发苍白。

    不久,严知问便感到冰床上的人停止了微弱的气息。

    ——————————————————

    岑修衡已不知在此处徘徊了多久,他不知这是哪里,也不知为何会在此处。他只身一人,身体轻灵,四周暗沉沉,面前却是一条闪着荧光,不见源头的河流。河岸的另一边有着微弱的光线,开着遍地的花,他几番想要飞过去瞧一瞧,却是被无形之力牢牢拉着,无论如何无法越过河岸。

    这是在宫中吗?宫女们呢,太监人呢?为何这没有一个人在。他漫无目的的游走,终于有些沮丧,在河边盘腿坐了下来。直愣愣的抱着膝盖,看着河面。

    河面上映出的他,一袭东宫太子的装束,仍是十四五岁的容颜。

    他什么也记不起来,垂下头,懊恼的将脑袋埋进袖子,时间漫长得仿佛过去了好久,他却没有一丝倦意,可寂寞和空虚,却几乎要将他逼疯。

    就在四周一片寂静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皇上,你知道吗?……近日得高僧指点,方知玉石虽有灵气,但属无情之物,不在六道之内,因而也入不得轮回,更没有资格羽化升仙。”

    岑修衡抬起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岑修儒立在他身侧,他也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望着河面,喃喃低语着,“所以,这千年积攒的修行,本就是要全数还给您的……皇上。”

    “……你在说什么。”

    岑修儒有些羞赧的偏过头来,眼中亮晶晶的,却看不出是悲是喜:“方才,臣托严大人将一串佛珠送给陛下,希望陛下日后,也能平平安安。”

    听见这话,岑修衡脸上有几分喜色,却傲慢的抬头问:“为何你不自己送来。”

    如今两人不过咫尺,为什么还要托人送来,岑修衡有些想不通,故有此一问,而后,便见对方有些为难的垂下眼,解释道:“因为,臣马上要去另一个地方了。只是实在心有牵挂,临行前,无论如何,也想同陛下辞别……”

    岑修衡扬眉一笑,露出满意的神色。

    “?……”岑修儒抬头看了看虚无缥缈的天空,忽然道,“臣该走了。”

    如此仓促的举动,引得岑修衡有些困惑,问:“你要去何处。”

    “……臣不知。”

    “那你何时回来。”

    “……臣不知。”

    见对方神色黯然,什么都问不出来,皇帝也不由的皱起眉来:“本宫不许你去。”说罢,见岑修儒摇摇头,便是要走,他想都没想,伸手一把将他拉了住。

    他没想到岑修儒的手冷如冰,这一握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问,手中一空,抬头便见到身边的人抽开了手,逐渐远去,他想追上去,脑子却忽然开始发疼,岑修衡用另一手扶着脑袋,发出难忍的呜咽。

    脑袋仿佛被过多的人和事一下子塞满一般几乎要爆开,锦鲤,桃花,槐树,萱草,佛珠,纸砚杂乱无章的在脑中呼啸而过,一些支离破碎的字句和记忆碎片逐渐寻觅着,试图将自己摆放在原有的位置。

    那屋顶上,槐树下,耳鬓厮磨的记忆像黑夜中的烟火一般忽而闪耀,又归于黯淡,就在脑中一片混乱之时,记忆深处忽而有一句话,音色稚嫩带颤,熟悉而又陌生。像是听见过,又记不起是何时。

    “太子殿下……修儒,喜欢您。”

    ……

    朕也喜欢你啊!喜欢得……喜欢得……

    直觉告诉他不能停在此处,眼见对方远去,他踉踉跄跄的撑着河岸爬起来,忍着疼追了过去。每一脚步声都仿佛踏在湿地,岑修衡低头才是见到,这一路都是殷红的血水,一直蔓延至尽头岑修儒的背影。

    “修儒——!等等。岑修儒。”他一门心思只想着追上去,然后告诉那人自己有多喜欢他。

    好不容易迎头赶上,可当他伸手之际,岑修儒的身影却如雾一般,一握之下,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刹那间全身像淋了滚油一般疼痛难忍,皇帝浑身一震,猛的睁开眼来,侧身呕出一口污血。恍恍惚惚听见宫人们的惊呼,大喊着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w←刘将军此刻一定表示秀死快。【求别黑。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随着一声轻响;木法禅师终于将锥子放置在一旁;在旁的小沙弥知道仪式已到最后一步;端着盛水的玉盆走到一旁。木法禅师闭目轻诵一句经文,接过一柄精巧不过三寸的尖利短刀。

    岑修儒面色如土,已没了一丝生息;但隔着不过几尺开外;严知问见那身体中的心脏;仍在鲜血中不屈的搏动。

    严知问也是信命的人,此刻却只能闭目;期冀奇迹的发生。

    不料,在短刀探入胸腔的瞬间;他耳边窸窣,忽然听得刑房外脚步匆匆,近了,只听一人高呼道:“刀下留人!圣上有旨!”

    皇上醒了?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严知问不禁浑身一震。抬头见一直方才一直显得曼斯条理的木法禅师也是一顿,而后面目生恶,手中利刃忽然直直刺入岑修儒心口,严知问伸手就稳稳将他的手腕截了下来。

    “禅师,圣上有旨,你要抗旨不成?”

    说话间,秦公公已是满头大汗冲了进来,他在刑房中匆匆一扫,见冒着寒气的冰床上,王爷全无声息的模样,神色愈发慌张,但仍是不忘正事,从袖中取出一枚皇帝贴身的腰佩来。

    “皇上口谕。还不速速接旨!”

    严知问手劲极大,眼神危险的睨着眼前的喇嘛,木法禅师见挣脱不开,僵持了一会儿,只得离开冰床边,放下手中利器,与严知问一同随众人跪在秦公公跟前,无奈接旨。

    “皇上口谕。木法喇嘛蛊惑太后,妖言惑众以乱朝纲,处,斩立决。圣上重病期间,朝中大事尽数交由左丞相与刑部尚书,后宫女眷不得干预。如若圣体不测,国君之位,传,淮阳王之子,修儒王爷。”

    听见这一段,木法喇嘛早已是端不住仙风道骨的架子,慌忙道:“你们不能如此,本座求见太后娘娘!”

    严知问眼中寒光一现,当机立断道:“将此妖僧拿下!”刑部狱卒得令,立刻上前,将那木法喇嘛架了起来。

    “本座要见太后娘娘!”

    “拖下去!”

    不去管木法喇嘛的辩诉,严知问几步冲到冰床前,草草拢了拢岑修儒的衣襟,遮住胸前那触目惊心的血窟窿,将他从冰床之上打横抱起,冲站在门口的狱卒喊:“速传太医!”

    ——————————————

    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即便缝合了伤口,处理了伤处,岑修儒仍是昏迷不醒。太医虽说并没什么立竿见影信心满满的法子,却是对严知问道:“王爷伤势过重,一时半会怕是难以醒来。”

    说着又不大确定了摇了摇头,面露忧色,自言自语道,“但王爷吉人天相,想必不会有性命之虞。”

    能得这一线希望,已是千万不易,严知问轻叹口气,忽而抬头:“皇上情况如何?”

    “皇上……”提及圣上,太医脸上的愁容只增不减,隐隐透着些许绝望,“皇上说完那些话便昏迷了回去,以太医院多年阅历而言,更像是……回光返照之兆。如今提点大人在和岁殿照料,仍以千年芝草续命,但毒性不解,恐怕迟早是……”

    “……”

    “但提点大人说,皇上的脉搏缓慢却有力,是有求生之意。是个好兆头。”

    “知道了。下去吧。”

    皇帝与继位储君皆是昏迷不醒,这偌大的朝纲,竟这么随随便便的交给了自己,严知问真是愁白了头发。好在左丞相在朝三十余载,自先皇在世便辅佐朝纲,为人刚正不阿,朝中人脉甚广,皇帝仓促醒来之际,能如此考虑周全,已是难得。

    待岑修儒情况稍稍稳定,才是从宫中送回到王府,那日淮阳王妃候在王府门外,见一顶密不透风的奢华马车朝王府而来,早已是以泪洗面。严知问将他交还王府后便是离去,并非不担心他,而是如今形势,方方面面,太多太杂。

    皇上虽匆匆交代,又立下传位诏书,但即便如此,一国无君,恰如群龙无首,恐怕朝中会有一番大动荡。思来想去终于明白,在这种时期,他最需要的,是军队。是的。当人人自危,人心叵测之际,只有军队的支持,方能威慑群臣,稳定朝纲。

    如此想着,严知问与左丞相商量过后,又是一连三道军令催促率众军手握兵符的刘将军回朝中,却不料七日后,得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回复。

    严知问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个铁骨铮铮,曾为国浴血奋战的将军,在这危难之际,竟不肯调兵回京,稳住朝纲。

    朝中各路人马已是蠢蠢欲动,到时第一个遭殃的,不止是左丞相与严知问,刘将军如此固执己见的行为,或许第一个害死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方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的岑修儒。

    得这一回复不久,又过三日,更想不到的消息传来,听闻刘将军率领大军一路南下,竟未在长江以南驻扎,反而买船征兵,擅自兴兵攻打瑜国。

    这举动实在贸然又反常,简直是失去理智,随兴而为,谁也想不明白这刘将军到底在做什么。

    传报之人望着眼前这平步青云,年纪轻轻被委以重任的刑部尚书大人,却见他长久的怔住之后,竟不怒反笑,发狠道:“这疯子!”

    翌日,宫中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离皇上遇刺当日,已有小半月。

    京城飘雪,举国大丧。

    左大人立刻连夜邀朝中老臣丞相府密议往后之事,只是一连几日,也没有讨论出个对策。想那太后心痛成疾已无心干预政事,储君岑修儒又仍昏迷不醒,正愁没有能稳住朝中百官的存在。忽然听得下人急报,修儒王爷醒过来了。

    在旁一直沉默蹙眉的严知问身周一怔,啪一下将杯子扣在茶几上便站起身来,一面披上外套一面急步离去。

    ———————————————————

    匆匆赶到王府,下人们已对这严大人熟悉不过,径直便引路向岑修儒的房外,房间里安静的很,严知问却见到王妃在房外悄悄抹眼泪。

    严知问这些时日虽内忧外患,却也没少来王府,王妃待他也是信任,抬头见他来了,点了点头,便擦去眼泪,转身看向别处,没说什么。也不知是满腹怨怼,还是喜极而泣。

    严知问不便上前询问,只能在侍女的引领下迈入房中,厚重的幔布已系在沉木床头,厚重缎被下的身体微微起伏。

    两颊凹陷,面色苍白,这些日在王府中受无微不至的照料,仍没能让他回复一些血色。

    严知问放缓脚步,悄声过去坐下,垂头唤:“王爷?”

    听见唤声,岑修儒眉头一簇,缓缓打开了眼来,混沌的眼像一池湖水渐渐清明,可不知为何,严知问见当他的眼中倒映上自己的脸,竟是泛起了失望,不甘,委屈,绝望,这许多情绪汇集而成的水雾。

    “……皇上呢。”岑修儒暗沉沉的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点,母妃的反应早在他心中留下了答案,却是不甘心,饶是要问个明白。

    “……”严知问掖了掖他的被子,垂眼思忖许久,没有说话。

    得不到回答的岑修儒渐渐移开了视线,他固执着盯着床的里侧,瞪着两只眼,忍耐了许久,仍是哭了出来。泪水侧流很快湿了枕巾,床上的人越哭越伤心,无法忍受的抽噎起来,撕扯到伤口的痛楚,又怎能于心中这千百种难以言明的痛相提并论。

    “皇上立下遗诏,由王爷继承皇位。……如今朝中动荡不已,请王爷养好身体,及早继位。”

    严知问手握成拳,说完这句,见岑修儒仍是止不住流泪,甚至哭到打嗝,忽而俯身压上他的肩,迫他回过头来。

    “或者。王爷……”

    严知问俯身直视岑修儒,一字一顿道,

    “跟我走吧。”

    “……”看着这神色认真的年轻人,岑修儒满目的悲切中,带着几分迷茫。

    “刘将军举兵南下,虽有先前河南树立的威信,却仍难以服众,几个偏将已领兵脱离大军。刘将军如何打算,实在是未知之数。朝中虎狼之臣已是虎视眈眈,王爷……留在此处,极为危险。”

    “……”

    “王爷,跟我走。带上王妃,一同觅个幽静僻静的地方。某虽不才,却愿鞍前马后服侍王爷身侧,决不会让王爷受苦。”

    严知问这话并不是突如其来,而已是深思熟虑了许久,朝中各路人马蠢蠢欲动,岑修儒如今醒来,更是众矢之的,危在旦夕,一旦形势稍有动荡,就是第一个性命不保。

    虽受皇上重用交予后事,但无论是圣上,还是这朝廷,都从不是严知问真正想要保护的东西。真要说来,严知问宁愿亲手毁了它还来不及。

    这许多时日来,也只是不愿眼前的人出事而苦苦支撑着。他完全可以放手不管不顾,淡然的退出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但岑修儒仍在这里……

    岑修儒仍在这,而自己,说够了再见。

    已不想再说一次再见。

    出身书香门第的他,自州官父亲蒙冤,人生像一盘被风浪打乱的散沙,父亲处斩,严府查抄,体弱的母亲病逝,趋炎附势的亲人一一在身边离去,唯利是图的老仆人将他卖了八两银子。

    三年苦难,让他在少年时便过早的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不再像在严府时那般温煦明朗,生活不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早已成了受折磨与自我折磨,可他咬牙许自己一个未来,矛盾的求生,滚爬着活下去。

    就像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中跌跌撞撞的前行,那一日,终于见到了尽头的一道微光。那一刻的豁然开朗,让他忍不住抬手去遮眼,于是那曾遥不可及的奢望,仿佛山河画卷般呈现在他的面前,而岑修儒……就是为他展开这卷画卷的人。

    阿寒是他的花名。太守府中没人问过他姓什么,他也不愿将自己的姓,贴在这污秽不堪的花名身旁。可在岑修儒口中,严寒严寒,如此凛冽的名,竟也能唤出几分暖意。

    无论是容貌还是性子,那人都令人难以抗拒的心生好感,可惜这么多年来,他已不知如何去亲近人,而岑修儒心中情有独钟,也并不准备与旁人推心置腹。

    假如相遇在多年以前,自己是当年心性纯良,无知世事的少年,对方也未曾遇上折磨他一生的人……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可偏恨当时不相逢。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可岑修儒却愿意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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