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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盛宠庶妃-第4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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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仿佛这样,她就真的能好起来一般。

“是吗?”

凤倾瑶轻咳两声,朝沈青萱望过来。

“萱姐姐…”

“瑶瑶。”沈青萱大步走过去握着她的手,“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走过去的时候就要去把她的脉搏,却被凤倾瑶不动声色的躲过了。

“我没事。”凤倾瑶虚弱的笑笑,看了眼端木弘。“阿弘他大惊小怪,你别信他。我只是感染风寒而已,没大碍的。咳咳咳…”

端木弘没说话,只是满脸的沉痛。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凤倾璃已经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凤倾瑶,眼神里也露出一丝痛楚。凤倾瑶却已经抬眸看见了他,又笑了笑。

“璃哥哥也来了?真好…”她病得很重,却仍旧笑着。“阿弘,璃哥哥和萱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让他们在这里呆着呢?你快好好安排他们住下啊。”

“好。”端木弘的声音已经沙哑了,“你先别说话,等小七将你治好了,咱们留他们在这里好好的玩。你们好久没见面了,定然有许多话要说。到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到郊外赛马。让我看看,你的骑术进步了没有。”

“嗯。”

凤倾瑶轻轻应了一声。

四周的丫鬟都低着头,此时却有人轻轻的抽泣起来。房间太寂静,那轻轻的抽泣声就显得格外的突兀和清晰,响在这充满浓重药味的房间,令人心中发颤而骇然。

端木弘眉头一皱,低喝一声。

“哭什么?全都出去。”

沈青萱怔了怔,端木弘一向好脾气,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对下人发脾气的。而此时——

“是。”

丫鬟们忙依次退了出去。

“等等。”

沈青萱霍然站起来,紧紧盯着刚才那个抽泣的丫鬟。

“你留下。”

“小七。”

端木弘抬头看着她,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和疼痛。

沈青萱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头突然而起的翻云覆海。

“告诉我,你们的王妃病了多久了?”

那丫鬟跪在地上,只呜呜的哭泣,却不说话。

沈青萱眼神一厉就待发怒,凤倾璃却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别为难她了。”

沈青萱身子晃了晃,回头看着他,眼睛里已经有了泪痕。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凤倾璃低头沉吟一会儿,自嘲道:“他有心要瞒我们,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只是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

沈青萱后退两步,已经怔怔流下泪来。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的哀痛和突然了悟的悲凉无可奈何的悲愤和沉痛。

“今天初几?”

“萱萱…”凤倾璃去拉她,却被她躲过,大声问:“今天初几?”

“五月初九。”端木弘沉声回答了她。

沈青萱身子一个虚晃,差点摔倒在地。凤倾璃连忙奔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萱萱…”他眼神里也满是疼痛,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心里被莫大的哀凉笼罩。只觉得这一生无论经历什么,无论怎样的疼痛,都不如此刻来得撕心裂肺。

“信呢?”

沈青萱没有看他,只是轻轻道:“每年他都会给我写一封信,今年已经迟了一个多月了。”她慢慢的抬头看着他,眼神里除了荒芜,什么都没有。

“信呢?你是不是藏起来了?”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拽他,声音颤抖甚至带着哭腔。“把信给我,子靖,把信给我。我知道,一定是你把信藏起来了对不对?你告诉我,在哪儿?”

“告诉我…”

说到最后,她已经流下了泪水,眼瞳中满是绝望和疼痛。

“他还活着…”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很轻很柔,几乎听不见。然而凤倾璃却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如雪。端木弘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凤倾瑶缓缓伸出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微微的笑着。眼神清澈而干净,一如当年。

“阿弘,别这样。”

“瑶瑶…”看着怀中已经病入膏肓的妻子,端木弘只觉得一颗心紧紧的揪着,似被钢刀切成了无数片,痛得鲜血淋淋,痛得,他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因为她若知道他在痛,定然会比他痛千万倍。

“五月初九…二十年…”沈青萱把头埋在凤倾璃肩膀上,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子,浑身都在颤抖。

“今天…”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怔怔的看着凤倾瑶。“我怎么能忘,今天…是你三十五岁的寿辰。”

一直微笑着的凤倾瑶,缓缓收敛了笑容,眼睫垂下,瘦的皮包骨的手指也微微的颤了颤。端木弘紧紧的抱着她,已经痛得无法再开口。

华家诅咒,凡是华家的子孙,男子活不过二十岁,女子活不过三十五岁。

当年的镇南王妃和皇后,以及那么多华家的子子孙孙,都没能逃得过。

“他骗我。”沈青萱还在怔怔的流泪,“他骗我…忘尘骗我,他也骗我。华家的诅咒,与生俱来。二十年前,我以为他们身负的诅咒已经解除了…”她又开始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她悲怆的大吼,眼神充血,愤怒而沉痛。

那个人,那个人骗了她二十年。每年一封信,让她知道他还活着,活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每年他会做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告诉她他的存在是真实的。而那些事,也确实是真的。

华家这一代的子孙年长的早就死了,剩下的就只有凤倾弦。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她当年见过。那孩子先天不足,又遭后天毒害。她给他把过脉,顶多活不过十八岁。所以当年他英年早逝,她并不奇怪。然而时到今日,看到凤倾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她才恍然惊觉,有个人,对她撒下了一个二十年的弥天大谎。

那么那些信,那些信。那些信必定是他早就写好的。可是,可是他又如何能够未卜先知这二十年来发生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某个人,在代替他,制造那些事端。然而这样的事,必定有迹可循的。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凤倾弦和老镇南王去世,他未曾踏足京都。

而那两次,她去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来得那样无声无息,走得又那样急切而匆忙,仿佛,是在掩饰着什么。从前她未曾多想,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她终于恍然大悟。

其实她曾好奇的调查过,那些他存在过的痕迹,没有丝毫的纰漏。

如今她明白了,是有人在帮他。从永历二年边境小城的采花贼事件开始,有个人就已经和他同流合污,联合他一起,骗了她二十年。

而如今,那个人…

“萱姐姐。”凤倾瑶忽然低低的开口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咳咳…”她又轻轻的笑起来,笑容中有感叹也又惆怅更有释然。

“华家的诅咒,与生俱来,当我们出生之时,诅咒便已经应生。当年你让忘尘大师解了那诅咒,所以从此以后,我华家的儿女,都不必再受诅咒之苦。但是我们这一辈,同样逃不过。”

她脸上有种看透生死的漠然,还有几分不舍。这不舍,是对她的丈夫儿女。

情深缘浅,既然缘浅,奈何情深?这句话在心中回荡了多少年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多年前,在她偶然明白一切真相的时候。这句话就一直回荡在耳边。她也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知道是这个结局,当初还会义无反顾吗?

那夜她坐在窗前,看着天空高悬的明月,想起那人多年前曾夜夜入梦。

她微微的笑起来。

是的,会,即便是会痛不欲生,她也甘之如饴。

就如通过,当年的哥哥。

“哥哥,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

“不。”

沈青萱突然大吼一声,目光充血的看着她。

“不可能,他每年都给我写信,那些信,那些信…”

低低的叹息,似来自遥远的天际,悠悠落下,却瞬间将沈青萱悲愤的情绪压抑了下去。她抬头望过去,门口站着一个人。素衣华服,历经岁月的面容上写满了沧桑和疲惫。看着他的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惊艳,而后又归于久久的沉寂之中。

多少年了?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见到她了。如今她就站在他数步之遥,看着那张早已印刻在记忆之中的容颜。那张无论多少年都永远没有丝毫皱纹永远年轻貌美的脸,再看自己耳鬓灰白,眼角细细皱纹,都昭示着岁月的无情。

咫尺之遥,这一刻却似乎天涯尽头,永远也跨不过那条时光河流。

“明月。”无论多少年,他还是习惯这么唤她。

这个世界上,唯有他这么唤她。这是独属于他的称呼,或许靠着这两个字,才能填平心底永久的空虚和寂寞。

沈青萱却看着他身边那个男子,一身黑衣如墨,脸上戴着银白色的面具。那衣角袖口有银丝勾勒,垂在身侧,微微闪烁着光芒。露在面具外面的那双眼睛,清冷而写满了多少年伪装的疼痛和疲惫。

她踉跄的后退,脸色惨白如雪。

属于容烨的妆扮,却没有属于那个人的眼神。只凭这一点,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甚至都不需要再揭开他的面具。

他不是容烨,他是替身,是伪装了二十年的替身。

是那个人,用来欺骗他的谎言。

“为什么…”

问出这三个字,她声音嘶哑,泪如雨下,仿佛要将这许多年茫然无知却在这一刻被沉重的真相击醒,那些年收到那些信的安心和微微欣慰,都化作了积攒的泪水,在这一刻,顷刻流下。

所有人都看着她,看着这个就算是逼不得已亲手弑父也不曾如此绝望沉痛的女子,在这一刻,崩溃的哭泣。不,她没有哭,她只是流泪。那些眼泪一颗颗如珍珠般坠落,每一颗都写满了迟来的疼痛歉疚自责以及无法更改的绝望。

那黑衣人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容颜来。

沈青萱却如遭雷击,直直的看着那张脸,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言?”

莫言,当年凤倾玥身边的书童。假扮他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跟随他多年的书童。

莫言苦笑一声,“是我,青姑娘。”

他没有唤太后,没有唤沈姑娘,没有唤凤夫人,只唤青姑娘。公子临死前,念念不忘的青儿。二十年前撒下的谎言,二十年后的今天,终于由他,亲自揭开。

他低着头,慢慢的…跪了下来。

“公子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他悲痛的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落下。“已经死了…”

沈青萱眼前一黑,几乎无法接受这个惊雷般的事实。

凤倾璃紧紧的抱着她,沉默不语。

莫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沈青萱。

“这是公子给你的最后一封信,看了这封信,你就会明白一切。”

沈青萱颤巍巍的伸出手,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封信接过来。她低着头,看着信封上几个字。

青儿亲启!

每一年,每一封信,都是这几个字。

她手指在颤抖,凤倾璃想帮她拆开信,她却固执的拒绝。一个拆信的动作,连小孩子做起来都易如反掌,然而她却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将那信给拆开。

入目的字迹笔走游龙,龙飞凤舞,每一笔每一勾都彰显这独属于那人的清傲和风骨。

“青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抱歉,我又骗了你。”

写到这儿的时候,他似乎顿了顿,字迹凝结了以后才继续开始执笔。

“似乎我和你之间,存在的永远都只能是谎言。无论是当初扬州郊外翠微山上的初遇,还是后来宝华寺山脚的试探,亦或者是之后的种种。我的一生,原本就应该是伪装和谎言。”

沈青萱看着那些字,那些语句,透过那些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看清每个字蕴含的深刻感情。她仿佛都能想象,当初那人,在自己搭建的茅屋里,坐在窗前。生命最后一刻,或许也如今日的凤倾瑶,满脸苍白唇角含血。然而一身清傲风骨如谪仙临世。他精致白皙如雕刻的手,稳定而有力的执着狼毫笔,艳艳其华的眸子碾碎了夕阳透纱的余晖光斑,凝固在唇边含着血的笑意上,凄艳而绝世。

“我这一生,唯一遗憾并且也因此庆幸的,就是对你的谎言和欺骗。”

夕阳落下,洒在窗纸上,映出他手指骨节白皙而透明。他似觉得那光线太刺眼,想将窗帘拉下,遮住那光。然而又想起夕阳落山后,他的寿命也到了终点。从此灵魂消散在这世间,无尽的黑夜,该有多寂寞?

微微发怔的空档,笔尖的墨汁已经汇聚滴落,在宣纸上轻轻发出‘啪’的一声。穿越时光的河流,落在那个女子满眼泪水的眼中,写满了苍凉与悲痛。

他似乎想要将那纸换掉,然而又怕重新布纸提笔再也无法写出那些字字句句,从而留下永生的遗憾。因此便将那一滴黑色的印记,永远留在那宣纸上,也但望能让她铭记于心。

“我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当年我拼尽一切留住你。如果那年我发现我一直寻找的人是你后就对你坦白身份,如果我放弃那个诺言。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写到这儿,他又顿了顿。

二十年前的笔迹,她似乎看见那人在信的那头,微微的笑起来,满眼的疼痛和哀伤。

“只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滴——

泪水打在信面上,很快就晕开,将那凝固二十年的墨迹也模糊晕开,仿佛那人弥留之际唇边化不开的鲜血,斑斑妖娆凄艳。

“曾经对你的谎言让我痛不欲生,然而这一刻,我却庆幸能用生命最后一刻,对你撒下弥天大谎。至少,可以换你二十年的心安。”

眼泪已经模糊了眼眶,她握着信的手有些不稳,却仍旧拼命的去读去品味那个人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

“不要自责,也不要愧疚。七岁那年,听到父王母妃的谈话,我花了半天的时间来消化并且坦然接受这个事实。这些年我走遍了大江南北,看遍了三川五海。那些风光和耀眼,那些名利和功勋。该拥有的,我都拥有过了。这短短二十年生命,于这世上许多人来说,比两百年两千年还要充实。”

“我曾遗憾,遗憾这短暂的生命,不曾体验这时间最为神魂颠倒的情爱。”

夕阳又落下一分,天际开始黑沉下来。身体里的力气渐渐开始消散,他握着笔的手却依旧稳定如石。有风透过窗扉吹进来,几丝花白发丝飘入眼中,在那平静眼波中点开圈圈涟漪。

他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头白发。刹那间,青丝成雪。

他盯着那白发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先前写的那些字迹已干,直到鼻尖再次溢出浓黑的墨汁,在那宣纸上晕开。他才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抚摸自己的面容。想要看一看,是否脸上已经皱纹斑斑。然而刚伸出手,他又顿住了。时间如此宝贵,怎么能将最后一点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探寻上?

他低着头,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他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右手上,努力不要让那原本漂亮的字迹变得扭曲不堪。不想在二十年以后,她因这样丑陋的字迹而联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又留下亘古迷荒的愧疚和疼痛。

“然而你的出现,填满了我人生最后一点遗憾。”

他微微的笑起来,眼神中又飘过那年春天。豆蔻年华的女子,携着清风而来,看着重伤倒地的黑衣男子,面纱外的眼睛露出好奇和探究的神情。

“死了吗?”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如果你没问出那三个字,或许我真的已经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二十年后拿着这封信的那个女子,满眼泪水,也似盛满了那年属于那个春天,两个少年少女的回忆。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如此冒昧问一个女子的闺名很轻浮么?”

“那你不知道一个闺阁少女贸然救一个陌生男子,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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