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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络陈小事+番外 作者:十点点(晋江2013-10-01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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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她今日一身红色劲装,彩线绑的一条麻花辫,腰系五彩绳,下坠黄色铜铃铛,再加上自幼习武练就的英武之气,定会艳煞全场。
  然后就是琴声剑声交相起伏,动时波澜壮阔,静时蓄势待发,节奏紧凑,错落有致,每一个琴音都铿锵有力,连在一起却又流畅灵动不跳突,我离得那么远,竟也听得紧张起来,仿佛身在战场,调兵遣将。
  听着听着竟然听出了神,那琴弦想是越拨越快,自己居然开始热血沸腾,又过一阵,却听得里面音律戛然而止,同时也听到剑刃奋力一指肃然定格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寂静,明明这么多人,却发不出一点声响。最后,不知是谁响响的拍掌,大家这才从那一场壮阔的战争场面中拉回意识,随即,掌声雷动。我心里大叹,弹琴这人,果然厉害,即使没看到玲玲的舞姿,光是听听,都觉得酣畅淋漓,绝对过瘾!
  掌声中夹杂着玲玲道谢的声音,许久,方见这丫头偷偷地溜过来,一脸的兴奋,后来竟激动的抱住我:“刚才柳艳姨说,我和其他两个丫头,我们三人本定在下月初三一起挂牌亮相的,今儿难得请来这贵客,正是要试试我们的本事,提前挑一两个去选花魁呢!”
  我猜得果然没错,虽说一起亮相的三个丫头都不错,但正逢亮相前要在众多青楼中选花魁,这可是坊间一件大事啊,别说是夺了花魁的,但凡是参加了的姑娘,最终都会有好的出路。
  若在这新人里挑一个几个的去参加,定要是胆识姿色技艺十分优秀的,通常都是选一个集中培养,胜出的几率才大些,梦春阁这么大的青楼竟能为一个客人全场观摩,能有这么大排场,定是柳艳姨安排的,而她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鼓捣这个,只能是为了选花魁而张罗了,所以我才推玲玲上去,这样才能谋个光明的未来。
  “不过……”玲玲好奇的看着我“你怎的知道那先生是邀人上去伴舞呢?”
  这话问的我也一惊,想了想,说:“他不是说过……”
  不会吧!我急忙站起来,往前厅跑去,拨开人群,果然看见场边支着的古琴后,坐着一个身穿和服的男人。敢情他说的是日语啊,我都没意识到!难怪邀人跳舞都没人上去呢,我还想这不应该啊,这群莺莺燕燕又不是害羞的主儿,该争着抢着才是,原来是因为听不懂啊!
  哎呦喂,这莫玲玲一定是命好,偏有我这语言天才的朋友正好被她扯进来,果然一切都是命中注……
  我打住了自己略微自恋的猜想,看向周围,才发现在场的人都盯着我,我一怔,难怪了,我刚才太过狂热的想证实自己的猜想,几乎是爬着冲出人群,现在正以该姿势凝固在场上并且痴痴地望着那日本人。
  完了,我的面纱!
  我伸手一摸,呼……幸好罩着呢……吓死我了……我跌坐在地上,喘着气,慢慢开始消化今天这一连串的“心脏敲击事件”。
  “姑娘,你没事吧?”那日本人问道。
  我用日语客气回说:“没事没事,谢谢关心。”
  
  “疤丫头!”
  柳艳姨一声厉叫,指着我就冲过来:“谁让你进前厅的!”
  我一哆嗦,这才反应过来,我居然在前厅!果然,“心脏敲击事件”没那么容易终结。我见柳艳姨虽是责骂着过来,但眼里倒没有真的生气,所以就装样子,害怕的往后退。不曾想,她居然举起巴掌似是要扇过来,看来她也是为了镇住后院要杀鸡儆猴了,我是配合着被打呢还是躲闪开呢……
  “柳艳姨无需责备”我正纠结着,一个懒懒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我见柳艳姨的手被人挡住,不禁暗叹:哇,好功夫,这人来得如此迅速又悄无声息……
  天呐!我偏头后才看见来人居然是那自以为是的帅小子,也就是那个暴戾冷漠的霜公子!
  我嘶溜一下躲到柳艳姨的另一边,他不会要找人扒我衣服吧!
  他见我躲着,也只是瞟我一眼,然后对柳艳姨说:“是我让人叫来这个丫头的。”
  没有更多的解释,柳艳姨却早已换上满面笑容:“既是霜公子的吩咐,那奴家自然就不该责备了,还请霜公子就坐……”死小子在柳艳姨的指引下转身要走。
  我也打算趁机开溜,不想手腕却被死死一抓,果然,这位阎王爷不会轻易饶过我,完了,他这就是要羞辱我了吧。我把眼睛狠狠一闭,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儿你就可劲羞辱我吧,等我翻身一定成倍奉还!
  我暗下着决心,结果却被他一拉,向场下走去,他也不看我,只是淡淡的说:“先别急着走啊,爷叫你过来,还没说事儿呢,”然后他突然停下,转过来,看着我,冷冷的,一字一顿的说:“紫,落,姑,娘。”然后,我十分确定的看到他眼里渐渐升起的得意。
  我呸,这你也得意!全梦春阁疤脸戴纱的就本姑娘一个,本姑娘平日得宠,除了荣大娘为了解气坚持叫我疤丫头,其他人早就顺其自然的改称我紫落了,你就是拉个看门的他也能告诉你,不就问出我名字么,至于这么有成就感么,嘁……果然幼稚……
  我心里暗暗鄙夷他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拉到场下的席边,跪坐在他身旁,而场上早已恢复鼓瑟笙箫,莺歌燕舞。
  我偷偷瞄了眼死小子,看他从怀中取出一支银簪在桌下把玩。这簪子形状甚是奇怪,周身是扁圆形,一端镶满了米粒大小的各色宝石,过渡到另一端时,不再有宝石,却是刻着妖娆的花纹,雕工精细至极,宛若天成,我不觉看傻了眼。这时,他指尖微动,那簪子从雕花处起向扁的两侧竟伸出两条刀刃!我还没来得及再看得清些,就见寒光一闪,那刀刃已抵在我的腰际。
  他想做什么!
  周围似乎也有人发现异常,投来的却是暧昧的眼光,甚至有姑娘看向我竟是嫉妒的神情,当然其中也夹杂着柳艳姨略有担心的一瞟以及玲玲盛怒的眼光。我一打量,也难怪,霜公子坐在我左侧,他胳膊却是环过我抵在右腰,手掌及宽大的袖口遮住了那邪乎的簪子,外人也只能看到他白皙纤长的手抚在我腰上。这姿势看起来确实是亲密,哎,只是要身在其中才知道这不仅无关风月,更是命悬一线啊。
  众人的眼光也都是一瞬便收回了,看来是极懂规矩的,玲玲也在我的暗示下退到一边。我不知道死小子想做什么,他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估计暂时还没想就这样结果了我,于是我只能沉默着应对,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正想着,却见他勾起一抹邪笑,脸便向我凑过来,而眼睛里像藏了一座冰山,他慢慢的移过来,整个过程中,我几乎要被这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弄窒息了,最终他的嘴停在我耳边,用几乎要听不到却又甚是清晰的声音问:“你究竟是谁?”
  呃?什么叫我究竟是谁?他不是已经知道我叫紫落了么,那他问的意思是……
  “你为何会说东涞话?藏匿在这皇城最多官宦流连的梦春阁,七岁便有自毁容貌的狠心,难不成你是东涞的死士在这里做奸细……”
  东涞?这个时代把日本叫东涞么?我越听越觉得冷,原来事情已经陷入到这种境地。
  奸细,用现在的话说不就是间谍么,还是国际间谍,若被定上这罪名,定是活不了的,就连死也不会痛快的一抹脖子,一定会被百般折磨直到供出所有他们想知道的东西,然后落个死无全尸。
  听死小子的这一通话,感觉全无上次接触的自大狂妄,这回看来,他明显是个城府极深又心狠手辣的主儿,再看他周围这些姑娘,兰姑娘,锁玉姑娘,和她们各自的丫头,从容自在的应酬着场面,方才就算死小子身手再快,我既看到了那道寒光,她们的角度一定也看得到,而现在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哼,这才是如假包换的奸细吧,你死小子的奸细。
  且别说我是谁,你霜公子又是谁?
  死小子见我不答话,手收得更紧了一些,我几乎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我明显感到腰际那柄利刃的压迫,而远处又有一闪而过的羡艳,哎,好姐姐们,我小命都快没了,可不是你们想的那艳福啊!
  “快说。”死小子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又响起。
  “我不是。”我轻声回道。
  “哦?怎么个不是法?”死小子另外一只手捏起桌上一只盛满酒的小盅,端详了一下,便一饮而尽,然后那盅子停在我面前,想是示意我给他添酒。我稳住情绪,从他手里拿过那盅子,坐起身,他也随我坐直了些,手却依附在原处,我一边往盅里倒酒,一边说:“若是,那方才就不会大庭广众的同那位客人交谈,让您知道贱婢会讲东涞话了,”我将倒满酒的盅子递与他,他看着那杯酒却不接过来,我暗自嘲笑,他起初递酒盅给我,无非就是想装出我在陪客的样子,现在又不接,该不会是以为我这“东涞奸细”趁机下了毒吧?无奈之下,我说:“没毒,喝吧,公子暗下挟着我,许是不想声张吧,那贱婢就陪公子演好这出戏。”
  他看向我的眼神愈发深不可测,忽然,他拉过我拿盅子的手,移至唇边,仰头喝下了,也几乎是同时,抚着我的脖子,嘴巴贴向我的唇,我惊吓之余在心里狂骂这个色狼!变态!复又发现他将酒送至我的嘴里!这个恶心鬼!我……我跟你没完!
  我欲推开他,却发现浑身没了力气,意识也开始模糊,只听耳边隐约是死小子的声音说:“我明明下了药,你怎能说没有呢……”我在心里暗骂一句卑鄙,就再也睁不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淮院有佳人

  窗外鸟鸣,似有花香,阳光晒得我周身温暖,透过紧闭的双眼,满目的荧光暖橙,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啊!
  我伸伸懒腰,睁开双眼,咦?这是哪啊?这可不是我在香料房旁的小屋,不说屋里摆放的精制器具古玩字画,但说这床榻上挂着的玄青色帐子,纺工精细,垂坠灵动,我伸手一碰,丝滑冰凉,竟是天蚕冰丝的触感。就算是梦春阁的头牌,若能得一件天蚕冰丝做得衣衫,那也当珍视如宝,不是见贵客绝不会拿来穿上。可这究竟是哪里,这么珍贵的布料竟用来做床帐,这家里得是多么的富足显贵啊……
  对了,是霜公子那死小子!我耳边似是又响起了那句话——
  “我明明下了药,你怎能说没有呢……”
  我不觉竟恨得牙痒痒起来,这卑鄙小人!我猛地起身,穿上鞋子向门口走去,还未触及门框,那门便从外打开了,大片的阳光洒进来,晃得我用手一挡,不觉后退一步,这时,一个白衣人影踏进屋子,我放下手一看,来人正是霜公子。
  我警觉的又退几步,看着他,问道:“这是哪?你想做什么?”
  他没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抬,只是抬手扔给我一个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是一面琉璃镜。这是做什么?打什么哑谜……
  我手握镜柄,对着一照,天呐!我脸上的疤,竟,竟不见了!
  我忙用手抚上去,果然是光滑平整,没有了往日的突起狰狞,是死小子弄得么?我抬眼看他,发现他也正盯着我看,而且嘴里还说道:“这小子果然厉害……”
  嗯?这小子?难道不是他?我正欲问个究竟,却听他先问说:“这些天你睡的还真熟,这脸,你可满意?”
  这些天?难道我睡了很久?哎,这个不重要,我琢磨了一下,不答反问:“公子怕不是要让贱婢做什么事吧?”
  他一听竟用略有赞许的眼神看着我:“你倒灵巧的很,即是这样,你可愿意?”
  我心里冷笑一声,说:“恐怕愿不愿意也由不得贱婢吧,公子自作主张除了贱婢这疮疤,就是想让贱婢心存感激,竭心报答,既然施恩前没问过贱婢是否愿意,现在又何必……”
  我看着他,心中自是恼怒,眼前这变态仗着自己有权有势,不问别人的感觉就自行做事,现在还假惺惺的征求人的意见,真是虚伪狡诈。
  他倒也没生气,还是不变的表情,不变的口吻:“也不是什么劳累的活儿,只要帮我问几句话就成,你不是会东涞话么。”
  感情这位爷是真抓了个日本间谍啊,可是为什么偏把我抓来,他这么有本事,难道手下就没个翻译?还是……他想就此让我为他做事……哼,一定是这样,到时我从那日本间谍嘴里问出个一二,就等于我揣着了他的秘密,若不为他所用,小命自是不保,等我审完了奸细,可就真是骑虎难下了。梓络啊梓络,你因着前世的颠沛流离而怕了这用尽心机的生活,这一世本想安安分分的过活,可老天又偏偏不让你如愿呢。
  “贱婢遵命。”我只能先答应他了,等见了那东涞奸细,再想对策。
  他一脸满意的点点头,说:“你先准备准备,一会子差人带你过去。”我目送着他出去,心下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背上烧出两个大洞来。
  突然他又停下了脚步,我一惊,这又怎么了,就见他偏身,转过头来,说:“明明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丫头,嘴上偏称自己是贱婢,本王听着都刺耳,特赦你免了这称呼吧。”然后,不等我回答,便大步离开了。
  不知怎的,我心下竟不争气的小感动,你看你一个妓院里打杂的粗使丫头,人家一个名满天下的公……不对!他说的可是“本王”?瞬间我那微量的小感动都被惊惧赶得尽光,霜公子……淮国人……本王……他,他是淮王!
  淮王安君羽,礼承皇帝最年幼的弟弟,初生便被当今圣上封为敛霜侯,三岁封淮王,远赴淮国。世人对淮王的评价是:资质平庸,素无主见,好女色,然帝喜甚,常以珍宝美人乐之;每至佳节,王必亲赴皇城,厚礼相贺,以馈帝恩。
  资质平庸,素无主见?哼……若不是我猜错,那这淮王可真是深不可测了。不过,倒也没听闻淮王作为霜公子的一面,这里面究竟还有什么联系?哎,复杂。
  一阵叩门声响起,我过去打开门,看是两个打扮相近的女孩子,两个女孩子福着身,一个说:“奴婢织云同妹妹织月奉淮王之命请紫落姑娘前去弄墨小筑。”
  “劳烦二位姑娘了。”我将二人扶起,心想霜公子果然就是那个“资质平庸”的淮王。
  我跟在她们身后,暗自揣摩:“弄墨小筑”,听起来倒是极其文雅,也不像是关奸细的地方,或者,这淮王倒是挺有现代意识,懂得优待俘虏?看他让我住的那屋子,还真有可能。
  我一边走一边打量这里,清新雅致,甚至略显简单,然而简单之下却有着不可言说的高贵,没走多远,便看见一座三层小楼,檐下有匾,匾上四个清逸的大字正是“弄墨小筑”。
  我随着两位姑娘从外跨楼梯一路上到三楼,走进屋后,正见霜公子,也就是淮王在正坐上端着茶盏。织云织月拜过淮王,见我没什么反应倒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退到一边。再看边坐上,一个梳着发髻,身着和服,一脸迷茫的日本大叔看看他又看看我,局促不安。
  淮王倒也不在意我的“没礼貌”,反而是冲我友好的笑笑,不知是不是我看错,总觉得那笑容里有轻挑的感觉。随后他随手一指算是赐坐了,我走过去坐下,等他吩咐。
  他撇了撇茶末子,小啜一口,放下茶盏。微笑着对我说:“本王素闻年公子府上能工巧匠众多,今日能得公子相助,实是本王莫大的荣幸。还请紫落姑娘代本王向年公子问安。”
  什么?打什么哑谜啊!谁是年公子?你堂堂一个淮王对一个劳什子姓年的谦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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