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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盛世华族.乱世华族梦(重修版+初版) 作者:靡宝(17k女生网vip2015-05-02完结)-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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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玉锦如今的身份配薛崇简有些勉强,换做平时,肯定没缘分。可若李碧苒有心想同太平公主攀亲戚,没准还会打理促成这桩好事。
  想到此,丹菲又觉得李碧苒的阴险贪婪有时候还是有些好处的。
  刘玉锦大半年没见丹菲,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薛崇简便留她们两人说话,告辞而去。
  丹菲望着薛崇简挺拔的背影,问:“就上次他救了你,你们就好上了?”
  刘玉锦红着脸笑,“也不算。我们也才重逢,却是特别谈得来。他同别的郎君真不一样,为人真诚善良,还很向往平淡宁静的生活。我告诉他我有个新庄子,他还答应到时候教我去猎野鸡。”
  “刘娘子,”丹菲拉长了嗓音,“你虽然同我比起来,是笨手笨脚了些。可骑射的功夫,应当不比京中的女郎们差。你好意思哟?”
  “哎呀,你不懂啦。”刘玉锦嗔道,“女人嘛,不能在男人面前太逞能。像你这样总把男人比下去,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丹菲无语苦笑。
  “阿菲,你何时能出宫?”刘玉锦期盼道,“如今北方的仗也赢了,咱们说好了回去替爹娘们重新安葬的。”
  “你当我不想回去?”丹菲无奈,“我进宫前发过誓,要等到我爹平反那日的。”
  “那要等几年去?”刘玉锦叫,“我不想干涉你们那些事,可是他们是男子,你是女子。你耽搁几年青春,将来就算重振了门楣,也未必能寻到合心意的郎君了。”
  “两条腿的男人满天下都是。”丹菲不以为然,“说句实际点的话。我如今出宫,身份不过是个普通民女。就算仗着前女官的身份,又能嫁到什么出色的男子?将来若是门庭恢复了荣光,我少说也是个将军家女郎,婚配前景就不一样了。我那时,也不用担心出宫后没有着落,寄人篱下了。”
  “你这样一说,确实也有道理。”刘玉锦叹了一声,“可是阿菲,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怎么会没有着落嘛。”
  丹菲本有些伤感,又被刘玉锦的话逗笑了。
  “你这傻丫头。你将来出嫁给人家做新妇,自己整个人都是夫家的,哪里顾得上我?”
  “可我娘不就接纳了你们母女?”
  “唉,真要给你气死。”丹菲啼笑皆非,“你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不经脑子。也幸好是碰到我,换别人听了,还不恨死你。哪里有劝着人家来投奔的,多不吉利?我可不想再寄人篱下了的呀。”
  刘玉锦羞愧地吐舌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丹菲道,“可你对别人不能这么说。特别是薛二郎的母亲太平长公主,可不好敷衍。你要想做薛家妇,可得在这方面下些功夫了。”
  刘玉锦想起太平公主那倨傲的态度和凌厉的目光,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可爱的郎君总有个严厉的母亲?”
  丹菲噗地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挤压了半个晚上的郁闷一扫而空。
  “走。”丹菲拉着刘玉锦,“我今晚不当值,可以玩个痛快。”
  刘玉锦兴奋地笑,好似回到了当年,同丹菲一起偷偷溜出家门去城外跑马疯玩的好日子。
  丹菲如今在大明宫里已是很有面子的女官了,不论走到何处,宫人见了她多半都要欠身行礼,把路让出来。于是丹菲带着刘玉锦去了厨房,拿了一坛陈酿的女儿红,一大盘子炙羊肉,烤鸡翅,还有一碟子乳酪玉露团,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太液池西边靠近含冰殿旁边有一处小山坡,可俯瞰太液池全景。丹菲扫去大石块上的积雪,同刘玉锦裹着厚软的裘衣,并肩坐在一块,一边喝酒吃着小食,一边望着脚下夜宴美景。
  烟火已经放完了,园林里灯光璀璨,犹如散落了宝石链子。月光清辉照耀大地,也照耀着两个女孩一般秀丽水嫩的面容。湖面银粼万顷,中间的蓬莱岛宛如仙境。
  “这里真美。”刘玉锦真心感叹,“难怪世人总是向往大明宫。”
  “你难得看一眼,自然觉得美不胜收。若是天天看,年年看,很快也就腻味了。”丹菲道,“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浑然天成的山川大地更加壮美。天高地阔之处,才该是人们向往的地方。”
  “也是。”刘玉锦道,“我如今成日呆在院中,就特别怀念沙鸣。我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再度草原策马,山林围猎,无拘无束。”
  丹菲难得这么开心。一坛子女儿红很快就去了一半,两个女孩都喝上了头。她们谈论着小时候的趣事,喝着醇香美酒,说到有趣之处,抚掌大笑,说到伤心处,又抱头大哭。
  “来,你还记得这个吗?”刘玉锦啃完鸡翅,把骨头噗地吐出去。
  “手下败将,还敢再战?”丹菲把鸡骨头在嘴里转了两圈,对准前方射去。
  “没我的远。”刘玉锦嚷嚷,“你输了。喝酒!”
  两人嘻嘻哈哈,比赛谁能把鸡骨头吐得更远。剩下的半坛子酒转眼就见了底。
  “你看这下。”丹菲鼓足了劲,骨头远远地射出去。
  幽暗传来一声轻哼。打到人了。
  “糟糕!”丹菲拉着刘玉锦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赶紧逃跑。
  酒意上涌,两人都头重脚轻,东倒西歪。她们觉得滑稽,又忍不住笑。
  “快!快!”丹菲催促着,拉着刘玉锦往林子里钻。
  “曹丹菲?”男人又惊又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站住!”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地笑着,趁着醉意在林子里胡乱钻。
  刘玉锦脚下一晃,拉着丹菲一起跌倒。地上积雪厚实,摔得也不痛。两人顶着碎雪爬起来,对视一看,又不住傻笑。
  崔景钰追上,看着两个傻姑娘,一时啼笑皆非。
  “娘子,当心着凉!”刘玉锦的婢女追上来,有些不满地看了丹菲一眼,将刘玉锦扶走了。
  “阿菲,”刘玉锦回头招手,“改日再比。”
  丹菲摆手,又噗通倒回雪地里,嘻嘻笑个不停,望着天空中不断绽放的花火。
  “真美。”她伸出手,想将那绚丽的礼花抓在掌中。
  “你喝醉了。”崔景钰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服侍着她,冷漠的目光中带着责备。
  “哦。”丹菲笑着,朝他招手,“这里好漂亮。你过来看呀。”
  崔景钰眉头紧皱,“起来,会着凉的。”
  “不!”丹菲耍赖,在雪地里扭了扭,“你看那花好美。我耶耶以前也抱着我,看过宫城楼上放烟火呢。耶耶……”
  崔景钰很是不耐烦地叹了一声,一把扣住她挥舞的手,想将她拖起来。
  不料丹菲挣扎之中踹了他一脚。雪地很滑,崔景钰身子一歪,也哗啦一声跌倒在雪中。
  “哈哈哈哈!”丹菲大笑起来。
  崔景钰气急败坏地支起身,“你到底在搞什么?”
  丹菲随手抓了一把雪,塞进了崔景钰的领子里。
  “曹丹菲,你活得不耐烦了!”崔景钰怒吼,忙不迭去抓丹菲的手。
  丹菲欢快的笑声就像冰凌轻碰似的,清脆悦耳,“瞧你这傻样!干吗老摆着那张老气横秋的脸呀?生得这么好的,就应该多笑一笑嘛。来——”
  她冰冷的手摸上崔景钰的脸,手指划过他的飞挑入鬓的剑眉,他精致如画的凤眼,他高挺的鼻梁,再落到他转折分明的唇上。
  崔景钰一动不动,撑在丹菲上方,低垂着眼帘注视着她,身影将她覆盖住。雪光映着他的脸,也照得他双眼之中流动着一抹奇异的光芒。
  “嘿嘿……”丹菲捏着崔景钰的脸,把他的嘴向两边一扯,“笑了!”
  “……”崔景钰额头的青筋瞬间就冒了出来。
  “哈哈哈哈!”丹菲狂笑,“你好傻!哈哈哈!”
  “你活腻了。”崔景钰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他抓着丹菲的手,把她拖起来。
  “我不嘛!”丹菲像一头死猪,浑身软绵绵的,扶都扶不起来。崔景钰手一松,她又咕咚滚回雪地里。也幸而她穿着厚实的棉衣,又裹着皮草披子,才不觉得冷。
  崔景钰本事再大,也没办法扶起一个根本不想站起来的人。他一个不留神,又被拽跌下来。
  “崔景钰,”丹菲凑过来盯着他,伸手想去摸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别乱摸。”崔景钰挥开她的手,忍着不耐烦道,“你喝了多少?空腹喝的?”
  丹菲不答,又去摸他的头发,好像对他极其感兴趣的样子。
  “这样看你真奇怪。”丹菲迟迟笑。
  “怎么奇怪?”崔景钰眉头紧锁。
  “离我好近。”丹菲轻声说,“崔景钰,你不生气时的样子是怎么样的?”
  “我不生气的样子你也看不到。”崔景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的,竟然顺着丹菲的胡言乱语说了下去。
  “哦。”丹菲露出失望之色,“你为什么一见我就生气?我帮你很多忙呢。你个没良心的。”
  崔景钰无语,“我没有对你生气……除了现在。”
  丹菲摇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我没有。”崔景钰烦躁,“你为什么喝酒?”
  丹菲的手指玩着崔景钰领子上的金扣,道:“心里不痛快。”
  “你父母的仇报了一半了,怎么还不痛快?”
  “觉得心里空空的。”丹菲摁着胸口,“不知道怎么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我看你是有病。”崔景钰冷声嗤笑。
  丹菲看了看他,仰躺在雪里,呵呵轻笑了两声,“是有病!贪心不足,自不量力。我有病——”
  她高声喊。崔景钰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男人的手很冰,女孩的脸却很热。
  丹菲身子颤了一下,安静下来,望着崔景钰。她的双眼在幽暗之中,好似山涧泉水一般清凉温润。
  “唔唔……”丹菲觉得不能呼吸了。
  崔景钰缓缓抬起手,眸色深沉,暗哑的嗓音有些不稳,“我们都该起来了。”
  丹菲温顺地嗯了一声,又噗哧笑,“你……你头发上还有鸡骨头,哈哈哈哈!”
  “哪里?”崔景钰抬手摸。
  “唉,那边……不是这里。哎呀,我来!”
  丹菲伸手帮忙,却是越帮越乱,手指在崔景钰头上乱摸乱抓,把他的金冠弄得歪去一边。
  “别动,我自己来!”崔景钰气急败坏,去抓她的手。
  丹菲呵呵直笑,“不呀,多好玩呀!”
  她的笑里有一种毫无心机的烂漫,仿若夜间静静绽放的昙花,只在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展现出最纯粹、最幻美的一面。
  崔景钰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压在两侧,而后俯身重重吻住她。
  丹菲脑中轰地一声炸开,神智被炸得粉碎。她试着挣扎,但很快就无法抵抗地沉沦下去。崔景钰松开了她的手,摸着她的脸。她迟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笨拙生涩地回吻。
  男人停顿片刻,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丹菲神魂震荡,不能自己。坚实的身躯压着她,她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起伏和心跳的速度。男人脱去人前矜持文雅的外衣,露出充满掠夺和侵占的一面。而她彻底懵了,也被征服了。
  心底空的那一块,短暂地被填满了。
  片刻后,崔景钰同她分开。两人都在急促喘息,心狂跳得几乎无法控制。
  崔景钰直视丹菲的双眼,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这下玩够了吗?”
  男人声音沙哑,饱含着压抑的情欲,双目晦涩不明。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而后手掌在他脸上扇过,发出轻轻地一声轻响。
  崔景钰松开她,跪立起来,朝她漠然地笑了笑,继而起身。
  “玩够了就起来吧。我看你的酒也醒了,自己找得到回去的路。”
  领子里的雪化了,冰冷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流,丹菲不住颤抖,紧拽着衣角,眼睛酸涩难耐。
  崔景钰踩着雪远去,脚步匆匆,似乎迫不及待地逃离开来。
  丹菲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都是狼狈、懊悔,和难以启齿的耻辱。她紧咬着嘴唇,往脸上抹了一把雪,将眼泪憋了回去。

太平出手
  喧嚣的夜落幕,次日是个霜重云沉的阴天。北风呼啸,横扫落叶,冬深雪重。
  李碧苒披着一条银鼠皮红底锈金葡萄枝的披风,被婢女簇拥着,缓缓而来。一身艳丽的色彩在这灰涩暗沉的天色里显得尤其夺目。
  太平公主身边的女官明河仪态端庄地朝李碧苒欠身行礼,“恭迎宜国公主。长公主在堂内等候您已久,请随奴来。”
  “有劳。”李碧苒朝她客气地点了点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掩饰住自己忐忑的情绪,随着月娘进了内堂。
  屋中一股暖意,漂浮着龙脑香,其间又混杂着一股清醒的橘香气息。
  太平公主今日穿得倒是比较素净,蓝灰长裙,披银灰绣双色金的长袍,发间别着一朵云白的茶花。四十许的妇人了,肤色白净细腻,额头光洁,双目清亮有神,容颜美艳宛如三十出头。
  李碧苒对这个名义上的姑母素来又敬又畏,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只恭敬地欠身行礼。
  “姑母万福。”
  “来了?”太平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天这么冷还召你来一趟,可没什么不便吧。”
  “姑母召唤,侄女儿自当全力以赴。”李碧苒笑道,“姑母唤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太平公主手里拿着一封信,漫不经心地翻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新得了一个消息,觉得有趣,想同你分享一下罢了。”
  李碧苒忐忑不安。她同太平公主并不怎么亲近,太平不会没事唤她来玩耍的。必然是有什么大事。
  “姑母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李碧苒谦卑道,“侄女儿对姑母长辈,素来敬爱恭顺的。”
  “是么?”太平嗤笑,“你对姑母这么孝顺,皇后知道不知多欣慰。她又是你姑母,又是你养母,两相之下,你对她可该是死心塌地忠心才是。”
  李碧苒越发惶恐,强笑道:“那是自然……”
  话音未落,太平手里的那封信便被丢到了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我倒是不知道,你就是这般孝顺你的姑母的。”
  李碧苒颤着手把信拿过来,才看了个开头,就如遭雷殛,险些晕死过去。
  “这……姑母,这……”李碧苒脸色苍白如纸,冷汗从额头鼻尖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她下意识要辩解,却想到太平公主不是旁人,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太平既然将她叫上门来,把信丢到她脸上,定已是对此事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一层,李碧苒心如死灰,颤栗着伏倒在太平面前,语无伦次。
  “姑母……姑母听我解释……此事并不是您所想那般……”
  “我不想听。”太平公主淡淡道,“不是因为恼怒,而是因为不在乎。你为什么有此野心,如何想出要害皇后和安乐的,我都清楚。你不用再来说一遍。”
  李碧苒无语。她被太平三言两语就震慑住,感觉到了一种凭借自己的聪慧和能力都无法抵抗的胁迫。她自诩手腕出众,可是在太平公主面前,也不过如一只小猫一般软弱无力。
  太平公主起身,在堂中缓缓踱步,“你这计划,平心而论,倒还算不错。韦家有出息的男丁不多,若是凭借政变上位,却是极难。从安乐入手,倒是个捷径。安乐又是个愚钝无知的孩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并非难事。到时候韦家想取而代之,确实易如反掌。”
  李碧苒冷汗潺潺,“是……侄女儿一时鬼迷心窍……”
  太平朝她轻笑,“可惜呀……你怎么就生成了女儿?”
  李碧苒无措地看着她。
  太平嘲道:“韦家的男丁各个蠢如禄蠹,生个女儿倒是精明。你当初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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