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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铁头书生-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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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那些临时搭建而成的酒肆,更是生意兴隆。
  两人偶而外出,但因为他们的装束特殊,不易插足在这些龙蛇杂处的地方。
  他们来到这里,已是十日,好在以若兰养病为名,也还不曾被人发觉。
  天色又渐渐地黑了,十日来,他们毫无所获,甚至连通天行者死去的消息,也未被人流传著。
  这时,雪已溶化,但天气却特别冷,尤其北风呼号著,眼看又将有一场大雪。
  若兰对下雪十分有兴趣,她曾告诉铁头书生,等下次再下雪之时,两人去合力堆一个雪人。
  铁头书生被她这天真的话语,惹得大笑。
  夥计忽然送来一盆炭火,又提来一壶酒,另一个夥计端了一大盘菜肴。
  若兰还以为铁头书生吩咐,铁头书生也楞楞地看著若兰。
  两人都露出迷惑之色来。
  夥计放下那盆炭火之后,顿使这房中温暖如春,复谄媚地笑道:“公子爷和小姐照顾小店,我们一直未曾好好侍候,我们掌柜今天吩咐,略备几样酒菜还有一锅腊八粥,聊表一片敬意。”
  两人偶听腊八粥这个名词,才知道这时已到年尾。
  当然这时正是准备过年的时候,他们虽然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但佳节思亲,尤其他们的双亲则是生死莫卜。
  本来他们还谈笑甚欢,经夥计这番好意,顿使两人有游子思归之感,尤其若兰星目中,更闪出莹莹泪光。
  两个夥计一见情形不对,便哈腰退出。
  铁头书生为欲冲淡这沉闷气氛,故意向若兰慎重其事地说著:“我们来了许多日子从未见过此间掌柜,今天忽然客气起来,我们还得谨防其中有诈。”
  他的话,实是出于无心,不过是打算欲分散若兰的注意,并逗得这天使般的人儿喜乐而已。
  不料若兰闻言,先拿起那壶酒闻了一下,又监别了许久,始终皱著眉头,铁头书生见她这反常的表情,也动了几分怀疑。
  两人都陷在另一种气氛中。
  因为酒色既清澈,而且有一种奇异的深红色彩。
  这足以证明酒色已经过若干年代,但这酒更有一种醉人的芳香,闻之,则令人有清新之感。
  若兰在泰山时,曾目睹诸般故事,这一套鬼把戏那里瞒得过她,不过一时之间,无法指出这是何种毒物。
  但就常理推测,不外“乱性”与“昏迷”两种。
  她不好直接向铁头书生说明,其实铁头书生早在她神色之间已猜出大半,只是他有著其他的想法,故也未曾说明。
  蓦地,若兰斟出两杯酒来,并将壶中余酒,全部倾倒在窗外,复在铁头书生耳边娇笑道:“信哥哥!我们就装醉一回,看他们有什么花样。”
  铁头书生也微微一笑坐在桌边,他人本俊秀,这些日来,功力又在不知不觉地增长中,此时坐在灯下,满面红光,一双星目,有如春水般,清澈如镜。
  若兰则是娇容绝代,这一月来,她一直在静养中,内功又得铁头书生之助,增长甚速,在精神上,始终有信哥哥在身旁照料,故一直过著无忧无虑的日子。
  虽然小病数日,但对她来说,却是百利而无一害,脸上不仅如怒放的百合,那笑容则从未消失过。
  这时两人都欲一试这掌柜的鬼把戏,两人全似醉容可掬般,装得十分像,尤其若兰的脸上,露著胭脂一般的颜色,而微笑又停留在嘴角间。
  夜渐渐深,行人声亦渐渐杳然,更鼓频传,已是三更时候,两人早已不耐。
  他们在这段时间,曾运气行功,故精神大振,若兰亦早已将般若禅功和绝世神功,交相运用,两人之间冉冉发出一层白气。
  旁人见之,尚以为他们酒性发作,铁头书生对若兰功力之成就,也大为欣慰,不过一时间不好说出。
  两人对望一下,又交换一个微笑,都甜甜地,但未说话,虽然若兰几番想坐起来,却被铁头书生,眼色制止。
  忽然,瓦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人迅速合上眼睛。
  谁知,好久,好久,这声音却又寂然,不仅若兰想出去看个究竟,就是铁头书生也已不耐。
  这时,远处倏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在这静夜中更听得清晰,而且不止一匹,好似几匹怒马狂奔一般。
  铁头书生和若兰正静气凝神,窗门忽被震落,跟著两个人先后纵入。
  铁头书生仰卧椅上,微装醉态,故对来人行动,看得十分真切。
  但见,这进来的一老一少,老的约有五十余岁,少年不到三十岁,两人身手,似是十分矫健。
  少年先开口问道:“师叔!这两人如何处置,你今天晚间已经放倒五六人,这里两个::”
  不待少年言尽,就听那低沉而略带沙哑之声喝道:“华儿!你知道什么?是谁找我们来的,你能指得出来吗?你没听见红衣上人说过吗?我们现在就需要这些。”
  他们虽是短短几句,却听得两人毛发悚然。
  因为少年说,他们已经杀了五六人,显然两人今晚被这壶药酒所迷惑,未曾外出阻止贼人这场杀戮。
  又听得被称师叔的说出红衣上人来,两人虽无惧于红魔,但终究若兰是被他抚养成人,有著十载深恩。
  而铁头书生则因红魔有意要掀起一场武林大劫,虽然在泰山使其铩羽而逃,但知其必将重聚党翼,再整旗鼓。
  果然在此就听见他们的消息,而且更为猖獗。
  虽为时不过半年,但这段时间,彼此都有著甚多变化,以红魔武功之高,安知不在这短短时间内再做出些事来,或练就其他武术。
  忽然,听那少年惊呼道:“师叔!这年轻小夥子好生面善,我们先将他救醒,问明后,再作处置如何?”
  不待那低沉而沙哑之声响,他早已一跃而前,正欲扶起铁头书生,却听得轻微之哼声,那人呆呆地,愕立著。
  原来是铁头书生察知来意,早已暗中蓄势,乘少年一扑之势,即以遥空点穴手法,轻轻在他巨阙穴上拂去。
  铁头书生的弹指神功,在数丈之内,皆可致人于死,何况此猛扑之势甚近,虽然铁头书生无意伤他,却也闭过穴去。
  那猛扑之势,几乎栽倒,而铁头书生也故作翻身之状,才未使他扑倒。
  老头见少年半天不语,也正欲趋身上前。
  蓦听得一声响,一条左臂已被人拴住。
  登时半身一麻,跌在地上。
  铁头书生更是出手如电,在他两处涌泉穴上点去,故不仅两腿全废,人也昏沉沉地,有如关节脱落一般。
  铁头书生所以点他两处要穴,是欲从他口中查出红魔下落,尤其他何以既然送酒,又复下毒的原因。
  老头跌坐在地,头上登时冒出豆大珠汗,而铁头书生的点穴手法,更是精妙绝伦,虽然出手极有分寸,确也无人可解。
  若兰早也闻声而起,一掀秀眉,向铁头书生笑道:“信哥哥!这两个家伙准不是好东西,我们得给点苦头让他们尝尝,否则,他们不知还要做出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铁头书生尚未答覆,不料那老头突然右手一翻,“喀嚓”之声连响,竟然打出一蓬针雨。
  两人本相距甚近,更未料到老怪经过点穴之后,尚能打出暗器。
  若兰顿时花容失色,她已发觉这是什么暗器,一声娇喝之后,将铁头书生蜂腰揽起,右掌则凌厉无俦地挥起。
  原来这老头正是泰山十义门中主要人物,少十义座下首座弟子红衣冠主,她虽未曾见过此人,但听过少十义中有一种歹毒的暗器,名称“狂蜂针雨”,这种针都经过毒物浸练,奇毒无比,若被打中,见血可以封喉。
  铁头书生在骤不及防下,即迅速将先天罡气发出,但听见若兰娇喝之声,也不觉一惊,正欲以弹指神功来破这种暗器。
  若兰早已发掌在先,那些“狂蜂针雨”纷纷暴退。
  但倒霉的还是红衣冠主本人,他的双腿已被铁头书生点中涌泉穴,连动弹一下也已无力。
  虽然他欲以暗器毁去两人,不料若兰掌力太过凌厉,硬将这些毒针击退,那一蓬毒针,竟向他头上、胸口击到。
  眼看即将丧生在自己暗器之下,这虽然是恶人应有的报应,但红衣冠主这斯,别人看他杀人不眨眼,但临到自己时,也顿觉得这世界还有许多留恋,更好似不明不白地死去看他那挥臂挣扎的情景,就可想见人类求生的本能。
  虽然他挥臂伸拳,但因下半截身体等于废去,所用力道无法施展,复因若兰以玉掌定乾坤凌厉无俦般发掌。
  本来她最近功力,已将般若禅功及绝世神功融会贯通,威力自是奇大。不要说红衣冠主业经受伤,就是在平时,也无法避过这凌厉一掌。
  铁头书生却在旁看得十分的清楚,他想留著这斯活口,但也实在气不过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终于五指轻弹,也就是狂蜂针雨暴落的瞬间,骤闻丝丝之声袭到,有如管弦之乐一般,那些狂蜂针雨完全被击落在地。
  但那斯仍然在一声闷哼之后,吐出一口血来。
  铁头书生忽略了若兰的掌力,故仅仅使出几分指上功夫,将那些针雨击落,使那斯没有死于自己毒针之下。
  但若兰所发绝世神功,威力太过凌厉,余劲仍然击在他那胸前。
  红衣冠主本侧卧在地,这一掌打得不偏不倚,结结实实,故登时内腑震动,吐出一口血来。
  铁头书生朗朗地笑道:“我们与你毫无瓜葛,你既在酒中下药于前,复使出这下三滥本领,本当使你死于自己毒针之下。
  也好给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尝一下毒针之苦,不过我乃顶天立地之人,为免被人误会你是死在我们的毒针之下,我才解救于你。
  现在你且同我说来,你们这般杀戮,究竟为何?红衣老怪现在何处?你们又准备著什么鬼把戏?”
  铁头书生说到末了,剑眉一掀,声色俱厉,那俊秀的脸庞上,也隐现杀机。
  那人似也微微一凛,但却故意闭上眼睛。
  若兰亦早已不耐道:“这种人,还有什么多费唇舌的,待我先毁去他的功力,再击散他全身三百六十处关节,以报他来毒害我们之仇,并替今日晚间丧命在他们手中的冤魂雪恨。”
  说罢,玉臂挥起,正欲击去。
  铁头书生急忙道:“兰妹!先毁去此人武功不难,但我想要他说出实话,却是很困难的。”
  他们说话虽简单,听在别人耳中,有如待宰之羔羊。
  那斯早已面孔铁青,喘气不已,如今一听说要毁去他的武功,更是比敲骨刮髓,还要痛苦。
  当下颤颤地说道:“两位大侠,请高抬贵手,只要小人能做的请两位提出,小人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铁头书生早一声怒喝道:“贼奴,希图狡赖,刚才我问的为何不语?”
  那斯被他一喝,早又愕愕地回道:“两位大侠听著,只因我们十义门中,欲争得武林天下的尊荣,故红衣上人大聚英豪于泰山,打算以会武为名,歼灭其他各门各派,不料此事为几个武林高人所悉,数月之前,大会泰山……”
  铁头书生早一声冷笑道:“破泰山,断红衣老魔双腿,就是我们师徒所为,还要你吹上半天,好不害臊,我是问你,既然离开泰山之后,为何不革面洗心……”
  那人好似微微一怔之后,才继续说道:“就是因为红衣上人,被毁双腿,才练就一种陆地飞行功夫,据闻要有一千个人心才能如期完成。更要找一千名孕妇的胎儿,增长其功力,才派出若干人来……”
  他的话,听得两人毛发悚然,老魔不除,天下苍生何以为安……
  当时怒目切齿地喝道:“老魔现在何处?”红衣冠主见他倏然面色大变,心中一凛,终是欲言又止。
  铁头书生五指伸张之间,丝丝之风早已发出,若兰亦挥动著玉掌。
  那斯早已面无人色,挥臂伸拳,希图自卫,其实他就是发出全力,也经不起铁头书生一击,何况还有若兰在侧呢?
  但铁头书生并不欲如此了结,因为他知若兰的亲仇,那日听海岛圣尼话中之意,似与红衣老怪有著极大关系。
  但海岛圣尼并未说出,不知道是怕若兰伤心,还是她并未完全查悉。
  铁头书生在第一次听到他说到红衣上人之时,就不禁心中一动,因为光山寺尚不知在何处,如果直接在红魔心腹中查出,岂不更为省事。
  故铁头书生虽施展出弹指神功,但已测知这斯贪生怕死,要问出这些并非难事,故当丝丝之风迫近之际,倏地指风疾转。
  但听得一片嘶嘶之声,原来红衣冠主的衣衫,已被指风刺得片片粉碎。
  那斯早已骇得浑身发抖。
  铁头书生冷冷地笑道:“我看你能强得过我的弹指神功去,再不实说,先要你尝一下皮裂肉脱之苦。”
  那斯惊魂甫定,半天才吐出声来:“红衣上人现在距此六十里之外一所密林之中,那里有新筑的石屋,附近有一座关帝庙,香火极为兴旺,关帝庙占地甚广,泰山上迁来诸人,都寄居在那里。”
  铁头书生虽在无意中查出红魔下落,但此时如跟踪下去,他们汇集泰山精华,自己众寡悬殊。
  如果不去,他们则视人命如草芥,以红魔一人计算,就将造成三千条命案,那时天下苍生,岂有宁日。
  若兰见铁头书生忽然低头不语,料知必定另有所谋,才向那人喝道:“你们今天来了几人?”
  那红衣冠主对若兰好似有几分面善,却不能认出,也就冷冷地答道:“就是我们二人。”
  铁头书生听他答话,忽变强硬,右臂微抬,五指尚未伸出,那斯就在叫道:“公子爷!小人有话,决不隐藏。”
  铁头书生看了若兰一眼,才转向红衣冠主喝道:“十数年前,刘员外家,可也是你的杰作。”
  这句话,连若兰也好似晴天霹雳,花容失色,星目中泪如泉涌。
  红衣冠主早又叫起屈来:“公子爷!你老人家冤枉好人了,那件事,其实也只怪刘员外本人,虽然小人不在场,但事后听人说来,这事红衣上人所为并不为过。”
  虽然只此短短地几句话,铁头书生和若兰,早已听出了眉目来。
  想不到这一件冤沉十数年的血海深仇,会在无意中探听出来,若兰早已哭得如泪人儿般了。
  但铁头书生则面露凝霜,冷冷地喝道:“杀人放火,毁屋劫财,更要假祸于人,还能说无过。”
  他的话斩钉截铁,顿时间,怒气冲天,两目神光暴射。
  看得红衣冠主冷汗直流。
  “好罢!你就说出那日刘员外死难经过,若有半句含糊,哼!”末了一句,说得好冷,今人不寒而栗。
  那斯果然经不起一再威胁,抖抖地说道:“本来刘员外是红衣上人方外之交,泰山许多事刘员外无不尽知,只因刘员外之妻殷氏美而贤,深深不满丈夫这些朋友,但红衣上人之所以结交刘员外,实因殷氏夫人的缘故,却不料心血白费,刘员外经其夫人劝导,亦渐渐对红衣上人疏远起来……”
  停了半刻,才继续说道:“后来红衣上人请刘员外,加入老十义之中,并请他们全家搬来泰山,却不料被其拒绝。
  红衣上人以其全般计划被刘员外知道,后患无穷,这日以探访为名,将其劫走,他个人则乘刘夫人不避之际,潜入房中。
  却不料刘夫人看重名节,坚不接受,才被红衣上人一掌劈死,顺便一把火,将一所巨宅,付之一炬,不过将他们的独生女儿收养了……”
  这时若兰早已一声“天啊”,口中喷出血来,眼泪如断线珍珠,一颗颗掉落。
  铁头书生扶著她的娇躯,低低地劝慰道:“兰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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