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已远 作者:花藏魂(17k小说网12.8.11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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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中，無看见那天清晨，一脸呆样的叫绥的男子走进花店，对她一笑，这一笑，立刻让她身不由己。
　　她笑着躺在一片火光中，越来越虚弱。
　　“姐姐。”幽爬到無身边，将她抱起。
　　無睁开眼睛，吃力地问：“幽，你为何不走。”
　　幽笑着摇了摇头，在一片火光中，竟然开口说话了：“别怕，姐姐，下辈子，我来娶你。”
　　“别怕，姐姐，下辈子，我来娶你。”
　　听到那句话，我心中又是一痛。
　　可是，下辈子，幽没有娶了無去。無本来是看护混沌镜的神女，因犯了一次大错被打入苦海轮回，在無死的时候，她看到自己坐在一大块灵石上，身着血色红衣，微微侧头，一身冷清，却美的倾国倾城，看着人间万事。
　　一切明了，神问無，你还想记得这一切么？你的劫数已满，可以回去做你的神女了。若你还有牵挂，你看看你身后那片海，大可纵身一跃。
　　無答：“神女不想再记得这一切，只想去做回那个冷清的自己。”
　　神说：“好，明天，你将失去之前所有的记忆。”
　　無最后看了一眼幽，流下此生中最后一滴眼泪，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可是，幽下一世日日等待，夜夜思念。他待在黑色丛林里，唱了一辈子的歌，歌词是这样的：“十八岁的姑娘就要出嫁了，新郎驾着马车去接她，新郎穿过黑色丛林驾着金色的马车去接她。”
　　最后，我在混沌镜里看见一模一样的自己，身着血色红衣，坐在一大块灵石上看着人间万事，沧海桑田。
　　然后，我看见了皇慕白，他看见我的第一眼便流泪了。
　　我从梦中惊醒。
　　皇慕言此刻正站在我床边，看见我醒来，欣喜道：“你醒了！”
　　我看着皇慕言，看着几千年前那张尚且熟悉的容颜，幽幽吐出一个字。
　　我说：“幽。”
　　皇慕言不解地看着我，而抱着肩膀站在他身边的祭司月魄则冷冷地哼出声来。
　　原来如此。
　




　栩

　　我说：“人们总想试图忘记那些悲伤，而想留住那些美好。”
　　“可是，他们都忘了，这些逝去的不论悲伤和美好，都回不来了。”
　　念不去，忆残存。
　　我坐在秋千上，一边荡得老高，一边跟皇慕言说这句话。他听到后，停下帮我晃动秋千，温柔地从后面抱住我，温柔地说：“现在，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但愿吧。”我说。
　　皇慕言孩子气地不高兴起来。
　　我瞥见他的眼神，问道：“月魄好久没来了。”
　　刚才还在生气的皇慕言听到这句话立刻沉默，缓缓吐了句：“是啊……”
　　“渺渺，你和我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起身，踱步走到一棵青葱的树下，无意中抚摸树干，他惆怅地说：“何时，你才能成为我的王后呢？”
　　我笑了起来，有意引开话题，道：“来帮我推秋千吧。”
　　我看着他向我走过来，皇慕言，和皇慕白推秋千的动作一样，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有力地推着秋千。他的怀抱，仍然那般温暖。
　　最近我又一次梦到了混沌镜，我看到皇慕白在他还是“幽”之前的样子了。
　　在成为“幽”之前，他是叫作“栩”的男子。
　　栩在十岁之前是个普通的男孩子。他忘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何人，终日跟着一帮野孩子鬼混，靠乞讨为生。十一岁，这群野孩子灵光一闪，成立了一个帮派，专门以乞讨为业。有了帮派却多了竞争，而栩由于身子骨弱，经常被欺负。
　　栩是一个傻孩子，喜欢穿红色的裤子在街上摇摆招摇，总是在被同伴欺负后咧开一个傻乎乎的没心没肺的笑容。
　　十二岁，栩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十三岁的一天，栩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告诉他说在他睡的破草房外面有一个卖鱼人。卖鱼人的破罐子里有一条青色的鱼，你去用一枚铜板将那条鱼换回来，放了，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醒来后的栩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发现正好有一枚铜板握在他的手心里。他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果然看见一个卖鱼人。他用这枚铜板换了鱼，将鱼放进了最近的小河里。
　　栩蹲在河边眨巴着眼睛看着鱼儿游走了，但是很快又游了回来，一跃老高。紧接着，一块黄黄的东西就落在了栩的身边。
　　栩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他好奇地捡起那块黄黄的东西，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块金子。
　　“金子，那是金子。”栩拍着手儿高兴地蹦了起来。
　　他乐呵呵地抱着那块金子跑回茅草房，却不想自己的得意忘形让自己的同伴注意到。很快，他们便纷纷发现了栩手中的金子。
　　栩被打得很惨，他为了自己的金子第一次学会了反抗，却被扒了衣服扔在了河边。栩在河边躺了很久很久，久得自己都忘记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一日，一位老人走了过来，亲切地唤他：“孩子，孩子……”
　　栩迷迷糊糊中听见这声音，却觉得异常熟悉，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一身白袍，留着白花花的胡子。
　　在栩的记忆中，神仙就是长的这个样子，他高兴地努力撇了撇嘴，叫道：“神仙。”便又晕了过去。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句：“造化弄人。”
　　“想当初，你我皆出自空一师门，为何你如今至此，栩。”
　　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满是书香味的屋子里。他身上穿着青袍，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一点也不饿。
　　他光脚走了出去，推开门，看见了一生中看见的最壮观的的画面。
　　数百名年轻弟子，皆身着跟栩一样的青袍，正在一起舞剑。剑起剑落间，有一种说不出的仙侠情怀。
　　栩张大着嘴巴，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很久。
　　那位仙风道骨，穿白袍的老人又来了，他亲切地问栩：“孩子，你想和他们一样么？”
　　老人食指轻扬，指了指在他面前舞剑的仙侠们。
　　栩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良久，才说：“我要吃馒头。”
　　“唉……”老人叹了口气，走了。
　　栩待在老人那里待了一百天，每天都是坐在门口，一边看着老人的弟子舞剑，一边津津有味地吃馒头。而老人每天都会来问栩同样的问题。
　　最后一次，老人问栩：“孩子，你愿意和老夫的弟子们一样么？”
　　他看了栩一眼，满含笑意地又问：“还是，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
　　栩听到这句话，立刻高高兴兴地跳起来拍起了手掌。
　　老人便说：“你回头，一直往前面走，会得到的。”
　　栩于是高高兴兴地回过头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又恋恋不舍地回过头看了看还没吃完的馒头。却看见老人在对着他摆手。
　　“你走吧。”老人说。
　　栩点了点头，回过头去，便在也没转过去。
　　栩最后嘴角挂笑的死在河边。原来，那一百天只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而已。
　　下一世，栩成了幽，成了無的弟弟。
　




　幽冥花

　　我的狮子能幻化成穿金衣的翩翩少年。更多的时候，它是以狮子的形态安静地远远地趴在我身边，极其安静。安静得我几乎将它忘记。
　　那天，我在客栈里晕倒，然后梦见幽和無的故事。醒来时，我看见我的狮子正在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窗外。
　　我望了望窗外，看见魔界少郡王“邪”。他一身黑衣，悬在半空中不怀好意地对我笑。
　　由于祭司月魄的灵魂契约，改变了在我的预见中可能发生的一些东西，而让我梦见了無和幽的故事，甚至梦见了栩的故事。
　　可是，在梦见这些故事的同时，我的能力也渐渐地在减弱。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祭司月魄当时看着我时，抱着肩膀冷哼出声。他一定知道这些，但是，他不喜欢我，所以，他不会管我的闲事。
　　一百多年前，梦娘将狮子交给我。我从来没有狮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狮子会跟着我，但是我还是接受了。
　　那天，由于我的能力正在退化，“邪”准备偷袭我。他用了最狠毒的摧毁灵魂的方法“噬魂术”。若是平时，我一定嗤之以鼻，可是，那时，我的能力正在退化，而且正好是无法使用任何能力的时候。
　　而月魄不会管我。
　　就在“邪”遮住眼睛的发丝吹动，黑色的力量向我袭来的时候，我的狮子义无反顾地扑了过去，替我挡下了它。
　　“狮子……”我叫道，眼泪立刻喷涌而出。
　　我的狮子死了，它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它躺在地上，痛苦地喘息，即将幻化成金色烟雾散去。
　　我想杀了邪！可是，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邪满意地悬在半空中看着我受伤的表情，就在他要使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漫天淡红色花瓣飞扬。我看见了梦娘，她一头紫色及地长发，仍然如同当初一般美丽。但是，我知道，她并不是掌管梦境的仙子。
　　而接下来的一切证明了我的想法。
　　梦娘，她挥动紫色宝杖便挡下了邪的攻击，而如果她仅仅是掌管梦境的仙子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的。
　　梦娘，她的真正身份是精灵。而且，是很高级别的精灵。
　　“邪，你这偷袭的小人，要不要吃我一杖？”梦娘严厉地说。
　　邪见势不妙，“哼”了一声，不甘心的跑了。
　　而我，看着我的狮子渐渐消失，再次晕了过去。
　　梦娘再次出现在我梦里了，如同一百多年前一样，她出现时，漫天淡红色花瓣飞扬，而她，一头紫色长发及地，一如当初亲切。
　　仿佛，这一百年来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没有遇见桑清，还是那个冷漠的清泠。
　　我流着眼泪对梦娘说：“我的狮子死了，你知道么？我的狮子死了。”
　　梦娘心疼地走了过来，将我的头靠在她怀里，慈爱的抚摸着，道：“乖，我知道。”
　　“其实我是精灵国的公主，那头狮子本来是我的，在你的一次看护混沌镜的时候，我和我的狮子欠你一个人情，现在，还了。”她说。
　　我点了点头。
　　梦娘问我：“你知道你的狮子的宿命是什么么？”
　　我摇了摇头。
　　梦娘叹了口气：“为你而死。”
　　“神女。”梦娘说。
　　她已经开始叫我神女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清泠，果然，这一百多年间发生的还是真的，我苦笑。
　　“再见，”她说，微笑着在我梦境里消失，“宿缘已了，有机会，但愿我们还能见面。”
　　我醒来时，正躺在落雪城王宫里华丽的床上。我微微头痛，挣扎着爬起来，却看见皇慕言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眨巴着看着我。
　　“你醒啦。”他说。
　　看着他此刻无比天真的样子，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于是，我点点头，答道：“嗯。”
　　他仿佛就是在等着我这句话，高兴地说：“太好了，你终于正常了。”然后，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嚷嚷着要给我做好吃的。
　　祭司月魄仍然是我第一次在客栈里醒来时的姿势，盯着我，冷冷地抱着肩膀，不友好地吐出一句：“接下来，还请神女为了国家安和将那个追踪来的魔界郡王赶跑。”
　　我瞥了一眼窗户，果然看见一身黑衣，头发遮住眼睛的邪正邪邪地悬在窗外半空中对我微笑。
　　“呵，祭司大人对我不放心？”
　　“哪敢？”他傲慢地抱着肩膀走出去，在门口回过头，冷冷地对我说，“我可不管。”
　　“哈哈哈，”邪猖狂地笑了起来，“这还哪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神女啊，分明是个深闺怨妇嘛？”
　　他飘了进来，离我三尺远，道：“怎么样，狮子死了很伤心吧？”
　　他又“哈哈哈”地笑了一阵，然后说：“现在，你是想回去做你的神女呢？还是，成为神之国的王后？”
　　听到这，我却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这是邪没有想到的。
　　“魔界的魔都这么蠢么？”我说。
　　他不解地看着我，却不敢轻举妄动。
　　“邪，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冥界的王花‘幽冥花’吧？”
　　邪微微一愣。
　　“当年，幽冥花开，神女归来，魔界衰。邪，你应该知道幽冥花的厉害吧？幽冥花，很美很美，但是，它虽美，却也是杀人的利器。”
　　我回过头，眼神咄咄逼人，问道：“你知道，在我身上隐藏着多少朵幽冥花么？”
　　“每一朵，要了你的命都绰绰有余。”
　　邪听到这些话，还哪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没等我说完，便落荒而逃。
　　“想跑？”我眉梢一扬，眼神一冷，右手扬起，悬在半空中，握紧，再松开，一朵血色幽冥花便在我手中盛开，以极速向邪飞过去。
　　这个魔，我不能放他走，他若是要将我的能力在渐渐消失的事情说出去，就会惹来大麻烦。
　　“啊！”幽冥花在碰到邪的那一瞬间，邪便痛苦一叫，然后化为一滩黑水，黑水又极速转动，渐渐消失在地面上。幽冥花，已然已经带着他的灵魂去了地狱。
　　我突然很累，又重新重重地躺在床上，却听见门外有人鼓起掌来。
　　祭司月魄，他站在门外，看着我，冷冷地说：“神女果然厉害，居然藏了这么一手。只是幽冥花去对付这种程度的魔着实可惜了。”
　　“神女啊，你的能力渐渐消失，我想，事情的发展也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吧？”
　　“呵呵，”我笑道，“这么庞大的代价，不知你将你的灵魂借给灵魂法则多少年了呢，或者，多少个亿年。值得么？”
　　听到这句话，祭司月魄才咬牙切齿地说：“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
　　说罢，恨恨地拂袖而去。
　　我累得不行，再也支持不下去，于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魔界，魔尊听说魔界少郡王死去的消息，暴怒，顿时魔界上下忐忑不安。
　




　素图

　　“素儿。”冥王无痕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眼前的女孩，一袭透明的白纱，隐约可见里面裸露的酮体。她头埋在臂膀里，右手里抱一把剑，听到“素儿”这个词便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不是……”她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冥王，一双忧伤的眸子里居然印下了恨意。
　　冥王无痕当下一惊。
　　“你，”她低下头去，将头埋进臂膀里，右手还在不停地晃动，“我要你……”
　　“原来如此，”无痕暗自想道，低下头去，“怪不得和素儿如此相似。”
　　女孩却接下来说道：“我要你死！”
　　说罢，便一剑刺了过来。
　　“素儿！”冥王无痕从梦中惊醒。他转过头，却见素图正将头放在他胸口，睡得正酣。
　　“素儿。”无痕喃喃道。
　　他忧虑地叹了口气。
　　身为冥王，他当然知道梦中的女子正是素图前世留下的执念，若不能让她消失，素图恐怕是性命难保。
　　无痕沿着思路继续想下去，想到了洛汐，当下心中吸了口冷气。
　　洛汐在府中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问蓝烟：“我昨天又喝醉了么？”
　　蓝烟道：“是呢，洛汐大人。”
　　洛汐揉了揉头，想起昨天做的梦来。
　　他梦见神女了。
　　一袭血色红衣的神女，坐在一大块灵石上，看着洛汐，悲悯地说道：“当年，你发下血誓，为了让桑青能够杀了我。殊不知，血誓的代价便是，你还会残留着对孩的记忆。”
　　神女叹了口气，道：“当初，本来我让你失去了对孩的一切记忆的。”
　　“可是，孩的残念还残存，而你，将有一场劫难。”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