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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鬼侍神差 作者:空倚寒窗(晋江2012-04-13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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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间,可是有比鬼神还要可怕的东西呢。”
  这一晚,启玉都睁着眼睛。
  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容璟就拖着启玉往县衙赶,说是要查阅一年前的案件卷宗。汪子忠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了,差人带两人前往。
  翻动记录带起的灰尘在晨光的照耀下发着淡淡的光,映照着容璟格外认真的脸,启玉没来由的有些看得怔愣了。
  “就是这里。”笑容在那人脸上荡漾开来,触碰到了谁的心?
  “你看这里,元平七年二月二十一日,茂县属地桥镇,一名更夫于郊外河中发现浮尸一具;经检验,死者为年轻女性,死因是溺水,全身上下仅左腕上戴了个三足鸟雕花银镯;因尸体衣衫不整,且有交欢痕迹,疑为勾栏女子逃跑途中失足落水,最终溺水而亡;尸体面部血肉模糊,疑似落水后撞击所致,因无法辨认,遂做无名尸处置。”
  “记录如此简单,你要如何确定死者是乔媚儿。”
  容璟没有答话,转过身开始又开始翻。翻书的声音哗啦啦响了半天,突然停住了。过一会,果不其然的响起了他略带兴奋的声音。
  “启玉,我找到乔媚儿已死的证据了。”
  “什么?”
  “乔媚儿在户籍上登记的是蜀地人士,苗族;苗族人爱银饰,且有一只相当古老的分支,叫塔一族。塔一族的未婚女性都要在左手上戴银镯,以示纯洁之身。银镯上要么雕刻花草,要么雕刻鱼虫之类的活物,但只有一样东西是一定要刻上去的,他们一族的图腾:三足鸟。”
  
  容璟说完的瞬间,整个房间都显得异常的安静,似乎他们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乔媚儿是在去年冬天失踪的,年份和时间符合;塔一族的三足鸟银镯,也符合;但是你凭什么认定发现尸体的时间在乔媚儿失踪之后呢?况且那一年的无名尸应该不止这一具吧?”启玉被容璟的情绪所感染,也开始正经起来。
  “那简单,看了乔媚儿失踪前后的案卷就知道是在失踪后了。至于那一年的无名尸,除去一具童尸和一具老妪的尸体,其余都是男性,而且到目前为止,被发现的无名尸中只有这一具是戴了三足鸟银镯的。”
  “你要如何确定镯子一定就是乔媚儿的。”
  “这很容易,只要看到那个镯子,我自然就知道了。”容璟自信满满的说。
 
  获得了汪子忠的支持,办起事情来真是事半功倍。
  “这里就是放置遗物的房间。”衙役用钥匙打开房门,放出一股陈年的酸腐霉味。
  
  谢过带路的衙役,容璟和启玉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房里是一排一排的架子,都贴着标签。
  
  “就是这里。”容璟停在了一个架子旁边,启玉走过去一看,上面果然有个银镯子。
  
  老银的,上面刻着莲花,还有两只三足鸟。只是……
  “镯子这么小,手要如何塞进去?”的确,架子上的银镯只是刚刚比细腕子的普通人手腕大小略宽松上一些、。
  “它若是没这么小,我反而不确定这镯子就是乔媚儿的呢。”容璟一脸的神秘。
  
  “此话怎讲?”
  “乔媚儿是塔一族的人,这镯子她是从小带到大的。待她成婚的时候,就由男方把镯子掰断。”
  
  “掰断?”
  “没错,你看这两只三足鸟的中间有部分比其他地方要薄了许多。”
  “果然如此。”启玉摸了一圈镯子,点头道。
  “最重要的一点,你看这里。”容璟指着镯子内里的一处给启玉看。
  启玉凑过去,居然看见了小小的乔萱二字。
  “乔萱?”
  “大家叫乔媚儿叫惯了,没几个人知道乔媚儿真名其实叫乔萱。”
  “如此说来,你是不是找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了?”从房里出来,二人来到偏厅等汪子忠。
  
  “算是的,我们先假设乔萱是被李氏家人所害,那么前几个问题就都解决了。这第五个问题,也就是乔萱为何对李氏出轨与否一事如此执着,只能去问孙秀才了。”
  “孙秀才?他不是失踪了吗?”
  “哼,失踪?他恐怕正活的好好的呢。”
  “!”
  启玉正准备问个所以然来,门却被推开了,汪子忠走了进来。
  “不知二位有何进展?”汪子忠一脸的凝重。
  “有了一些眉目,不过这都是汪大人倾力配合的功劳。”容璟摆出一张特谦逊的脸。
  
  “哪里哪里,额,这若是有了消息,还请二位尽快知会老夫一声。”
  “一定一定,对了,汪大人,这孙秀才的女儿,现在如何?”
  汪子忠的脸色忽然变了,长叹一声说道:“我正要说这个事情,孙秀才家的那个女娃儿,刚刚被发现了。”
  “哦?”
  “今日巳时,从孙秀才家里的老树下挖出来的。”
  “挖出来的?”启玉瞪大了眼睛。
  “对,挖出来的,唉……”汪子忠又是一声长叹,“不过是才几个月的小娃子,可都烂成什么样儿了。”
  启玉看了一眼容璟,对方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但是启玉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大概是都找着了。






鬼嫁(四)【修】

桥镇的夜晚没有灯光,安静得如同一座空镇。
  似乎一点点的光亮或响声都会招来那顶传说中的大红花轿,里面坐着个穿嫁衣的女鬼,转等着吸男人的魂魄。
  只是,前方的人是谁?那人一袭不怕死的白衣在黑夜里格外显眼。摇着扇子,似乎是在路中间等人。
  原来是位年轻公子呀,好公子,长得真是俊俏斯文。瞧这雪白的脖颈,姑娘家见了都要羡慕。偏生这公子还笑得一脸风流,真让奴家好想咬上一口。
  公子,奴家今年二十有一,你看我这胭脂艳不艳,喜服红不红。
  公子公子,你别害羞也别跑,奴家这就坐着花轿来与你把那洞房花烛鸳鸯好。
  
  一阵阴风,路中央的大红花轿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悄无声息的滑动着。
  近了,近了,更近了,离那白衫公子仅一步之遥。一双手,一双涂着红指甲、手指奇长的双手伸了出来,一只捂住白衫公子的眼,一只挡住白衫公子的唇。娇柔的软语在耳边轻喃:“这位公子,奴家今夜好生寂寞啊。”说罢吹了一口气,毫不费力的就把人拖进了轿中。
  只是这轿帘刚合上,桥镇的东南西北四个脚就分别射出一道银光。只听“哗!”的一声,红色的碎布飘散在半空,火红的喜轿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了碎片,露出轿中的人儿来。
  之间一红衣女子仪态万方的坐在那里,右手紧紧抓住先前那白衣公子的脖子。
  “谁?”这一声问得是柔情似水欲语还休,好似那盼得郎君归的伊人为了掩藏自己的思君之情,明明知道门外人是谁,却还要问上一问。
  只见那夜空之中闪过一道鹅黄身影,端得是天女下凡的气势。
  “你劫了我的相好,都不道歉的么?”鹅黄身影正是启玉,而她口中的‘相好’,不是容璟是谁?只见那被掐住脖子的身影在听到‘相好’二字时很明显的抖了三抖。
  “哦?你的相好?那就看你有没有能耐来要人了。”红衣的新娘妖娆一笑,抬起空闲的左手,长长的指甲缓缓在虚空之中画了个圈,唤出一团红色的火焰猛的袭向启玉。
  “哼,雕虫小技。”挥出寒银链打散火焰,顺便勾向对方的脖子。红衣女子见状慌忙虚晃身影,
  幻出数十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将启玉团团围住。
  只是这凡间的普通怨鬼哪里是神器寒银链的对手,不出几下,便脱了俊俏容颜,现出青面獠牙的模样来。端得是惨白肿胀的脑袋,枯瘦的身子。
  “不过普通厉鬼而已,就敢如此张扬。”启玉漠然的声音回荡着。
  女鬼一言不发的瞪着她鼓出的眼珠,突然左手变长,抓向启玉的右眼,在被启玉一招打断左手的
  同时猛得咬向容璟的脖子。启玉见状立马调整方向直取女鬼的头部,不想女鬼竟抛出容璟作挡箭牌顺便一爪穿透了他的胸膛。
  血,淅淅沥沥的滴下,渐渐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
  女鬼得意的笑声惹人厌烦的回荡在夜空里。
  启玉皱了皱双眉。
  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出的手,女鬼却已经被寒银链穿透了心脏。
  她奇丑的脸上满是惊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已经赢了却在瞬间一败涂地。
  
  “不要!”
  “不要!”
  竟是两个急切的声音。
  本该奄奄一息的容璟正挣扎着站起来,只见他从脖颈上去下一枚红绳穿着的铜钱,瞬间便去了伤口和血迹,哪里还有方才重伤的影子?
  “唉,都说了让你只是装装样子,你怎的就动了真格?”
  启玉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明知她伤不了我的,大可不必在意我。不过时候也差不多了,这正主儿已经来了。”容璟说完又语重心长的看着启玉道:“下次可别这样了,不然万一乱了计划可就糟了。”
  
  “你不过一介孤魂野鬼,我堂堂上神岂会因为你而弃了大局,无非是看不惯那鬼如此轻视本上神罢了。”启玉没好气的回答。
  容璟:“……”
  所谓正主儿,就是眼前这个急匆匆跑来的蓝衫书生。虽是一脸焦急,却丝毫不掩其清秀俊朗的容貌。
  “二位高人,拙荆不懂规矩冲撞了二位,还望二位放她一条生路。”礼数周到,说话不温不火。
  
  “拙荆?你娶个厉鬼当老婆?”启玉不咸不淡的问。
  “萱儿生前是我的妻子,死后自然也是了。”
  “难得这位公子如此情深意重,尊夫人相比生前过的很是幸福。”容璟的语气里充满了钦
  佩,“死后依然不离不弃,公子用情之专之深,实乃世间少见;敢问公子大名,也好让小生以公子为榜样,日日自省。”
  “哪里哪里,公子过誉了。”书生冒了一额头的汗。“敝姓孙,名谦,子文舒。”
  
  “原来是孙公子,贵夫人就在那里,公子请自便。”启玉侧身露出趴在地上的红衣女鬼。
  
  “谢谢二位,谢谢二位!”孙谦一边道谢一边快步走向匍匐在地的红色身影。
  
  “孙公子请留步。”容璟突然出声,“小生前些日子在河边拾着了一只银镯,遍寻施主无果,可
  是孙公子之物?”
  “敢问是什么样的银镯?”
  “老银镯,上面刻了莲花和两只奇怪的鸟。”
  “那鸟是不是有三足?”孙谦的语气有些紧张。
  “正是。”
  “正巧孙某曾在河边失了一枚银镯,上面雕者莲花和两只三足鸟。”孙谦喜形于色,“可否借银
  镯一观?”
  “当然。”容璟掏出乔萱的镯子递了过去。启玉在暗自摇头,这人什么时候拿的?
  
  “正是此镯!大恩不言谢!孙某来生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结草衔环大可不必,这镯子这么小,你要如何戴?”启玉问道。
  “实不相瞒,这是拙荆的镯子,唉…丢了有段时间,居然还能找回来。”
  
  “孙秀才,镯子既然是你夫人的,那边的女鬼也就是乔萱了?”容璟笑容可掬的突然发问。
  
  孙谦的脸色瞬时变得惨白。
  “苗疆有蛊名‘蠶’,中蛊者死状若上吊者,切且面目狰狞,是涉阳血阵的必备品。孙秀才,你还真是得了乔萱的真传啊。”
  “我。。。。。。”孙谦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很干脆的开口道:“对,人是我杀的,阵是我布的。李氏一家丧尽天良也就罢了,这钱有为身为镇长居然拿着李家的银子带头污蔑我家萱儿的清白。那孩子的眼睛和隔壁陈二娃是一模一样的吊梢眼,李氏那悍妇,在家泼辣嚣张跋扈的奴役我也就罢了,通奸的事情我都不追究,她为什么非要至萱儿与死地?!现在,人也没了,我总不能看着李氏那女人好过吧。”
  “所以,李氏和她的娘家人也是你杀的?
  “是。”
  “李氏死的时候面露惊恐畏惧之色,尸体如同车裂,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扯得动?”
  
  “这……”
  “李氏娘家人死的当晚有个厨子外出买盐,回到府里就发现整座宅子里的人都化成了血水,只余
  白骨。这,也是你做的?”
  “小生……”
  “孙秀才,你杀钱有为一家摆出涉阳血阵,难道跟着红衣厉鬼乔萱没有关系么?”容璟的声音冰冷。
  “是我让他干的,不关他的事。”虚弱却坚定的声音自神后响起。那女鬼早已恢复了亮丽的原样,斜斜坐在地上。
  “对,我就是乔萱,也就是人们口中的乔媚儿。”她红衣黑发,凄然一笑道,“杀钱家上下,确实是为了摆涉阳血阵,目的是让我化为厉鬼,以报杀身之仇。”
  “萱儿!你这是何苦……”孙秀才的眼里有了泪光,心疼得看着乔萱胸膛狰狞的伤口。
  
  “你们要把我怎么样我不在乎,左右也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请你们放过文舒。”乔萱笑得苦涩。
  “好,我们答应你。”容璟沉声答应,启玉在一边吐舌头。
  “死的那几人,除了钱家的仆人,都不算冤枉。”乔萱忽然看向启玉,“如果是你被人污蔑,并且奸杀,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没等启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当我被糟蹋的时候,我就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一定要记住这几个人的脸。记住他们给我的痛苦,然后加倍的还回去。
  听到李氏怀孕的消息后我和文舒有个约定,李氏若生男孩,他留下;女孩,他自己决定去留。如果不是李氏和别人苟且并且生了个女儿,文舒一开始就不会离开。
  至于我是如何知道,也仅仅是个巧合罢了。那天,我忍不住相思之苦,回了桥镇。实在扛不住相思相望不相亲的苦处了,便到一间酒家要酒喝。碰巧,遇见了桌边烂醉的陈二娃。他一边哭着一边自言自语,说李氏那个小骚(我是河蟹的小括号)妇,都有了他的种了还装什么贞烈,天天的苟且事又没少干,孙秀才一回来就把他丢一边了。
  我怕他所言乃醉后胡言乱语,便给他中了真言蛊。当时他就说出了一切,李氏生的那个女儿,确实是他和李氏的孩子,他俩在李氏还未痊愈的时候就已经在来往了。
  仿佛看到希望的我当夜就去找了文舒,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反而被李氏赶出了门。
  我不死心,几番劝说下终于说动了陈二娃,我告诉他只要他说出真相李氏和孩子就会回到他身边。当然,用了点蛊术。
  只是我没有想到,李氏和她娘家的人有那么狠心,竟要置我于死地。不仅如此,竟然还在动手的时候起了色心,强要了我的身子。。。。。。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那么欺人太甚,我又怎会有如今的下场。所以我要报复,我要看着那些人比我痛苦一千倍的死去。只是身为怨鬼的我力量不够,于是我给文舒拖了个梦。后来,就是摆涉阳血阵化身厉鬼了。钱家人都是我借文舒的手杀的,和他没关系。
  成为厉鬼之后我便没了顾忌。
  李氏看到我时的表情简直像囫囵吞了个好几个核桃,我追着她,一件一件的把她做过的事情说给她听。她疯了一样的跑,最后竟然跑到了陈二娃家,想想这大概就是命,我便在那里撕裂了她。
  而她的那些家人,都被我融其骨血,让那些禽兽看着他们自己的身子一寸一寸的化为血水。
  看着那些人最后惊恐绝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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