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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贾童年年年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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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站起来,继续跳向下一颗……

  当时的情景就是那样,她在很暗的走廊里,看着他一个人自娱自乐地玩耍,你知道,一个人完全沐浴在阳光下,不顾一切让自己笑起来的感觉是怎样的?

  她也无法形容,更无法思考,就朝他走了过去。

  白衬衫,黑裤子的少年,没有发现阴暗的角落里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一手扶着墙壁,默默地看着他做这种简单的游戏。

  那一刻她多么想走上去,或者祈祷他手边的石头有一个没接稳,跳到了自己的脚边……像两年前的某一个黄昏,那颗球骨碌碌地滚到了她崭新的皮鞋边,如果那个时候跟他讲话,如果那个时候没有把球还给他……贺崇愚怔怔地想着,或许我就这样看着他,他也会注意到我……

  就在她准备走出黑暗的时候,身边一个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两个人走出来,其中一个中年妇人握了握财务处长的手说:“那么我儿子就拜托你们了。”

  “好的好的,不要担心。”

  中年妇人看起来不太年轻,可是非常有气质,像那种海外归来的知识女性。只见她抬起手招呼道:“嘉南,过来。”阳光下的卫嘉南弯下腰,收起石子,慢吞吞地走过来。妇人给他理了理衣领,按着他的肩说:“好好读书,照顾奶奶,知道吗?”

  石子在他的口袋里咯咯作响,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妇人又按了按儿子的肩膀,他们一起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他与她再次擦肩而过,他还是没有看见低着头的她。

  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多少回了?贺崇愚仔细地想了想,她记得是七次,但那是在佳苑的时候,现在他们同班了,次数可能越来越多。如果不记下来的话,也许真的有一天她会想不起来是多少次。

  记下来?她拿起一个本子,划了一个一,可是又觉得这样不够正式,至少太潦草。于是她又写上,九月三号一次。然而这样她也不满意,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回忆起当时在那么多学生都小心翼翼走过去的那条阴暗的走廊上,他肆无忌惮的脚步声,投掷石头声,还有安静恬淡的笑声都在那一刻就把她给牢牢地吸引住了。如果这些就任它那样随时间默默地流走,未免太可惜了。

  她皱着眉,坐直了身体,试着写了几个字——

  九月三号,流金楼非常昏暗的走廊上,我看见苏依。他在玩捡石头的游戏,外面的阳光很好,我能看清楚他,他却看不清楚我……他笑得那样灿烂,连我都忍不住想跟着笑。说起来昨天老师的介绍真的很过分,我看着他那样冷漠地走下来,以为他再也不会笑了。

  可是他依然在笑,真好……

  就那么自然的,贺崇愚开始记日记了,她发现自己和文字,和她的苏依,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开始,也没有想过停止或结束。

  然后一切就在冥冥中有了定数。

  大概是十四岁的时候,也就是进入这所学校的第二年,她记忆中那个穿白衬衫、黑西裤的卫嘉南,就消失了。他穿牛仔服的样子在学校里虽然突兀,可是她觉得挺好看的,在清一色的黑白两色中间,那一抹牛仔蓝令人心旷神怡。细瘦的裤管包着他并未发育完全的长腿,布料贴着大腿,仿佛就是第二层皮肤。底下的肌肉蕴涵着似乎能爆发的力量。果然,他的个子噌噌噌地往上窜,比很多同龄的男孩要高出整整一个头,那些昔日以捉弄他为乐的男生,不得不有所顾忌,这次的顾忌终于是因为他本人,而不是他的母亲了。

  女孩们开始有意无意地谈论起周围的男生来,卫嘉南这个名字高频率地出现,因为他在恋爱方面臭名昭著,表面上对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女生们却又忍不住拿他的事迹作为彼此交流的平台,只要一提这个人,马上就会有三四个女生热烈地讨论起来,慢慢还会扩充,直达到七八个围成圈的壮观景象。

  每每经过她们,或者无意中听到她们的谈话的贺崇愚看得出来,她们要么是用厌恶覆盖对他的爱恋,要么是用茫然掩饰对他的好奇。

  这时有一个女孩莫凌,她表现得非常突出,莫凌绝不吝惜表达对卫嘉南的好感,她将他奉为上宾,并且鄙视一切与他为敌的毛头小子。她表现得如此明显,贺崇愚觉得卫嘉南不会笨到看不出来。

  莫凌正式表示对卫嘉南的好感并采取行动是在初二的时候,应该说是下半个学期刚开始不久。她在西饼屋订做了一盒糕点,上面写着“I LOVE嘉南”的字样,连同一封情书夹在丝带上面,走到他们班门口,想把这个交给他。她先是委托门口进出的同学叫卫嘉南出来,但是第一个男生爱理不理的样子,走掉了。她以为这人耳朵有毛病,于是委托另一个女生,那女生戴着眼镜,非常学生会的样子,看了莫凌好几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匆匆指了下她要找的人的储物箱就走开了,走出去了还边推眼镜边回头看她,好像诧异卫嘉南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朋友呢。

  莫凌走进教室,发现卫嘉南并不在,于是她改变主意,装作没看见那些学生们齐刷刷投来的眼光,直接朝那女生指给她的位置走去,打算把情书从缝里塞进箱子,然后把蛋糕放到他的抽屉里面就离开。

  一个家伙关上自己的储物箱,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两眼,她越过他,站在卫嘉南的箱子前,刚举起手就觉得,这个箱子没有上锁——应该说,它有锁可是没能锁上,锁被撬开了的样子。她疑惑地拉开柜门,一堆垃圾兜头掉了她一身。一瓶没有喝完的果汁,把她的衣服全毁了。

  莫凌几乎是狼狈地跑掉,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贺崇愚题目做到一半,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当她抬头看见莫凌捂着脸跑出去,又一身的狼藉的样子时,她明白了过来,匆匆抽出一条毛巾藏在裙子褶皱里追了出去,装出一副有事情的样子,离开了哄堂大笑的教室。

  她知道莫凌一定是去了有水龙头的厕所,果然她在那里,委屈地洗着头发和衣服。贺崇愚悄悄走过去,在她拧上水龙头的时候把毛巾递过去。莫凌怔了一怔,看向毛巾的主人,犹豫了一下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贺崇愚心想自己是羡慕她的,她有勇气承认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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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崇愚和莫凌成了好朋友。她们两个那天晚上最后离开学校,为卫嘉南没有上锁的柜子清理垃圾,打扫卫生,放一点儿清香剂,然后把莫凌的蛋糕和情书放了进去,用买来的锁把门锁上,门有一点点脱落,没有关系。她们会想办法在以后的日子里修好它,没有人再可以往他的柜子里塞垃圾,她们保证。 

  走的时候,莫凌在卫嘉南桌子的抽屉里留了一个装有纸条和钥匙的信封,纸条上写着:“请打开柜子看一看,希望喜欢。”

  然后她把手放在贺崇愚的手里,两个人手牵手地关上门,相视一笑,离开了。

  晚上贺崇愚在本子上写道:“二月十四号,班里,一个叫莫凌的女孩给苏依送了一盒点心,我们一起清理了他脏乱的储物柜,她很喜欢他,他终于,终于不再是一个总被人讨厌的人了……” 

  第二天她走进教室,看见他站在储物柜前,手里拿着那个信封和钥匙,正在打开它。她很开心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摊开外语书拿在手里,忍不住回头看他的下一步动作。他已经拿出了点心盒和情书,正站在柜子边看着……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把信塞回信封里,拎着点心盒子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她忍不住吃惊,他是吃掉了,还是扔掉了?

  中午吃午餐的时候,贺崇愚在餐厅里遇到了莫凌,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有点儿苍白,眼睛肿肿的,“阿愚,”她带了点儿哭腔地说,“他把信和蛋糕都还给我了……我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筒,他也没有反应……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要哭啦,他什么都没说吗?只是把东西还给你而已?就这样子?”

  “……”莫凌摇摇头,“他说,他对裙子长到膝盖以下的女孩子没有半点儿兴趣,还说这种女孩子一律都穿白色的棉制内裤,就是被风吹起来也没多少看头。”

  她瞠目结舌,她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那……那怎么办?”她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原本以为,被人喜欢会使他稍微快乐一点点,可是,好像苏依并不在乎月亮宝石带给他的奇迹。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莫凌用筷子捣着红烧肉说,“就算他喜欢的是美腿女孩,我也有办法让他喜欢上我。” 

  “你,要怎么做?”

  “让他喜欢我,阿愚。”莫凌用坚定的语气说,“我实在太喜欢他了,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帅气、阴郁,居然没有女生对他表白,不过可想而知,那些女生一定是都被这里的教条主义给搞得不像女人了,我可不要变成那样!”

  “可是他拒绝你了。”

  莫凌看看周围没什么熟人,于是用膝盖碰碰她,“你看看我的腿,我的腿粗吗?还可以吗?”

  贺崇愚低下头,莫凌赶紧把裙子往上拉了拉。从桌子和板凳之间的缝隙里,她看见了莫凌那校服裙子下线条优美的小腿弧线,抬起头来,看见她期待的目光,贺崇愚笑着摇摇头,“不粗,一点儿都不粗。” 

  “你说,”莫凌搓了搓手指,“我穿短裙子,该配什么衣服,什么鞋子呢?”

  “可是学校不许不穿校服呀,会不让进门的。”

  “我可以翻墙嘛,再说卫嘉南还不是都穿校服以外的衣服。”

  “他妈妈有关系啊。”

  “你就不要嗦了,帮我参考一下。”

  “嗯……短裙的话,大概是配短上衣,还有靴子吧。”

  “呐,什么颜色?”

  “颜色,黑色会比较性感吗?不过,你哪来的钱买衣服?”

  “我还有点儿压岁钱,放学你陪我去商店看看?”

  贺崇愚嚼着嘴里的青菜,只好点点头。

  莫凌一高兴,赶紧把碗里的红烧肉拨了两块到她的碗里去,“来,吃。” 

  贺崇愚来百货公司的机会不是很多,一般都是和妈妈来,看妈妈挑选所需要的商品,前后买过几次电视,冰箱之类的家电,衣服也买过,单独和同龄人来却是生平第一次。两个十四岁的女生牵着手走在百货公司通明的大殿堂里,勉骅的校服不分年级一律是黑白两色,怎么看怎么像丧服。

  “你看,这件比我们身上的好看多了。”莫凌指着一个模特儿说,贺崇愚拿起价格牌看了看,“好贵哦,买不起的,快走吧。”

  “看一看嘛,看一看有什么要紧。我妈妈买衣服还可以试呢,也不要钱的嘛。”

  “小姑娘,这衣服是成人装,没有你们俩的号。”

  营业员走过来对她们说,贺崇愚赶紧扯过莫凌。 

  “好了,没有号码了,快走吧。”

  逛了一圈下来都没有合适的,不是太贵,就是太老气,要不就是又贵又老气。坐在行人休息区,莫凌揉着小腿说:“累死了,这么大个百货公司,居然连一件适合我们的衣服都没有,算什么百货公司,一堆破烂。”

  “不要紧,这里是市中心,我们去别家看看,还有小店。”

  贺崇愚安慰着她说,莫凌看了她一眼,笑嘻嘻地靠过来,“阿愚最好了,我不会忘了你的好的,来,我请你吃烤香肠。”

  她站起来,朝贺崇愚伸出手,贺崇愚捶了捶被沉重的书包勒得酸痛的肩膀,没奈何地由这个祖宗牵着跑出去。 

  莫凌停在一个橱窗前,里面绸缎上陈列的一只红色高跟鞋吸引了她的注意,“什么时候我也可以穿上这么一双鞋子走进教堂就好了,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呀……”她喃喃自语道。

  “在我们国家结婚不兴进教堂的,只是一大群人,摆几桌喜酒,吃过了就算结婚。”

  “胡说,你亲眼看见的?”

  “嗯,我爸爸妈妈结婚,我亲眼看到的。”

  “哈哈哈哈,又胡说,你爸妈结婚的时候,怎么可能有你?”

  莫凌笑得花枝乱颤,贺崇愚也就微笑着不去解释,她确实看到过那样一场婚礼,那年她八岁,坐在小姨的膝盖上看着妈妈嫁给了爸爸以外的男人……然后,她就改口,管陈叔叔叫爸爸。而原先的那个爸爸,已经到了一个太过遥远的城市,一想到再也无法见到他喷着黑烟的老摩托,无法触摸他硬硬的胡碴,她幼小的心里,就会生出那么一点点隐约的疼痛。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学校里有一个足球场,和所有的学校一样的足球场。但是这个足球场并不是用来踢足球的,从贺崇愚进学校,她从没看见任何人在上面奔跑——难道考进这个学校里的男孩都不喜欢踢足球吗?不是吧,他们只是有比足球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打从一开始这个足球场就是盖来当装饰的,学生们都忙于升学根本无暇做这种运动,没过脚踝的野草和破败欲倒的球门就是证据。 

  贺崇愚总是喜欢在中午的时候去那个球场,靠在球门的框架上看书。偌大的球场只有她一人,野草亲吻着她裸露的膝盖,痒痒的,那么亲切。空旷而辽阔的天空,让她想起许多的假设。那个追逐足球的男孩的形象,似乎真的是已经渐渐淡漠了,即使她用笔写过千万次,也渐渐地,没有那么鲜明了。这时风吹起来,连同野草和她的裙边一起吹起,看着自己的黑色平底皮鞋,她怀念自己仍然穿着紫色小皮鞋的日子,一颗足球在脚边滚动的日子。

  她知道她的苏依有时候也会来这个球场,在看台上面,国旗下面,或坐或躺,脸上盖一本杂志。虚度光阴,扼杀青春整整一个下午。可是那是他的青春,没有人有权利命令他怎样度过他的青春,即使他的老师也没有。 

  于是他们两个人,在一个非常大的空间里,一个看书,一个睡觉。这样的日子不多,但很重要,贺崇愚都作了记录。一个人,不需要活得太久,经历太多,这样,一些事情对他来说才是有意义的。

  自从认识了莫凌,在球场上的人就多了一个。而莫凌只是喜欢在有太阳的时候出来晒太阳,她对阴天里的足球场不感兴趣,她怕有蛇。

  几天后的一个大晴天,贺崇愚坐在球门边,不时地抬起头来看一眼看台上把书蒙在脸部睡大觉的卫嘉南——他睡着了吗?不知道。莫凌向他走去,她换了发型,头发完全放了下来,用发卷烫成了带一点点卷的波浪,穿着一件黑色的低胸蕾丝紧身衣,青涩但形状美丽的胸部,同色的裙子和高跟筒靴,露出雪白的大腿。 

  她还擦了她妈妈的香水,闻香识女人,那种香水的名字叫“热恋”。

  她挡住了他的阳光,使他忍不住拿掉脸上的书,诧异地抬起眼皮。他看着莫凌,莫凌换了一条腿支撑身体的重心,她有一点儿紧张,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会换得怎样的评价。但是她显然又对自己很有信心,因为的确没有人不对这样的女孩动心,她又美丽,又妖娆,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即使他再挑剔,也应该找不出什么瑕疵。

  她们两个都在等待他的反应。她,还有莫凌。 

  卫嘉南站了起来,单手拍拍裤子上的草屑,然后上前一步,捧着莫凌的脸,他们接吻了,就在下一刻。

  她,默默地看着遥远看台上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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