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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贾童年年年华-第3章

小说: 贾童年年年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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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崇愚犹豫了一下,但不会拒绝人的她还是答应了,文老师笑了笑说:“赶紧跟上队伍,别一个人回家,九点多了,女孩子一个人会不安全。”

  她下了楼,楼下纠集着大部队,会骑车的男孩子们各自负责带一个女生,“温倩,坐我的车吧,我刚换了后坐垫。”一个男孩叫道,他是本班的秦扬。

  “你车骑得太快了。”

  温倩说着,还是走了过去,贺崇愚正要从一大群人中穿过去,独自走小路回家,却被卫嘉南叫住:“你住哪里呀,要不要送你回家?”

  那晚的月色真好,他跨在自行车上,单脚点地,她记得好像是左脚……修长的腿绷得直直的,一只手扶着车把,似乎是右手。书和外套放在前面的车篓里,白色棉制的T恤在夜色里很是扎眼。

  “我很近,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二十分钟还近?来吧来吧,快上来,五分钟就送你到家。”

  贺崇愚坐过爸爸的自行车,她比较习惯把手放在坐垫的两边,而不是去抱着爸爸的腰。坐上卫嘉南的车,她依然用手去抓坐垫,但是他迟迟没有动作,半天回头一看说:“怎么不抓紧……我以为你还没坐好呢。”

  他很自然地抓起她的两只手放在自己腰上,喊了一声:“你坐好。”就蹬了一下脚踏板。

  贺崇愚也只是抓着他的衣服,而不敢真的去抱他的腰……尽管,车子有些歪歪扭扭,有些不稳,但是速度并不快。小时候,她一般都是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头上顶着爸爸的下巴,现在,也终于到了坐到后面,抱着一个爸爸以外的男性的腰的年纪了吗? 

  自行车离开了她惯常走的砖头废墟,拐上了大马路。那些废墟是拆掉打算盖新楼的地皮,总是非常的空旷,可以看到月亮和星星;而现在,她的周围只有闪烁的霓虹灯和路灯,还有川流不息的刚开始夜生活的人群。

  尽管只抓着T恤,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他腰间肌肉的收缩,非常结实,她想转移注意力,却怎么也做不到。

  “往哪里拐?”

  她指了指方向,忽然发现他们已经和大部队分开了。

  “那些,人呢?”

  “等会儿我去追他们,放心吧,他们还要吃烤肉串,会停下来的。”

  他把她在四合院门口放下来——本来她只打算让他送到家门口的巷子口,可是他说那里不像是她家门,于是只好让他拐进来。看着他腰间被拽得都走了形的T恤,贺崇愚非常不好意思。

  “谢谢。”

  “不客气,再见。”

  他掉个头骑出了巷子,为了提醒巷口要进来的人而不停按下的清脆铃声一路洒落。

  推开家门,家里人以为她提前下课了,打着毛衣的母亲拉了一下线头说:“牛奶在冰箱里,自己去拿吧。”

  她答应着跑到厨房打开冰箱,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忽然笑了一下。站在童话中小房子般的厨房窗口,看着由烟囱冒出去的烟飘向深蓝色的夜空,用手摸摸脸后,把杯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回到书房去抓紧时间再看一会儿书。 

  她去了那个语文的补习班,听说这个老师曾经教出过获全市语文试卷最高分的学生,这令她诚惶诚恐,害怕自己没那个资格让老师教。那老师姓赵,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拿本子给她补记笔记的时候,那只拿着本子的手直抖,贺崇愚赶紧接了过去,他说:“一定要还给人家呀,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资料。”

  他说着指了指第三排的一个女孩,那女孩一脸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埋头写着什么。贺崇愚拿起本子放进包里,拿出纸笔作语法练习的时候,赵老师走过来,拿着一本什么作文精选对她说: 

  “这本书,这个礼拜抽空去买一本,上面有很多的作文十分不错,我们补课要用,这次先借你。”

  她赶紧接了过来,赵老师走回黑板前去挂东西,他们管那个叫大字报,是那本作文精选里的作文。每次挂出来后,赵老师就会一句句地讲评每句话,每个标点,然后让他们尽量模仿着,最好每个字都不要改变地去写一篇作文出来。

  “这样很保险,就算得不到很高的分,也不会得低分。”

  他依然是有气无力地说着,手指也依然颤抖个没完。

  教室是租来的平房,头顶上只有一盏日光灯,还比不上外面下午三点的阳光强烈。昏黄的灯光下十几个脑袋埋头奋笔疾书,赵老师不时穿越在他们之中,推推眼镜。 

  好几次她习惯性地抬起头来,想要看一眼前面的那脊背,那颈窝,那宽度适中的肩膀,那浅浅的发根,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背影。

  就连回家,也是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没有满天的月色星光,也没有霓虹灯和路灯,更没有铃声和T恤。白天不是富有的世界,星期天也不得不加班的上班族们,面色无光地走过来,出现在视野中……又消失在视野中。想到自己也会长大,也会变成那样一群人中的一员,贺崇愚觉得人生有点儿无望,她会变成一个连苏依也无法打动的人吗?美拉会丢掉她的月亮宝石吗?如果考不上勉骅,是不是从此就与他失之交臂了?

  这毕竟不是童话呢,尽管他们都是看着童话成长起来的一代人。 

=
第二年、流金岁月

  题记:

  她走到球架旁,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刚才所看到的一幕只不过是她无聊的幻想。风吹着没过脚踝的野草,空空的没有球网的球架,锈迹斑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很快学生和老师们就会忘记这件事,也许过不了多久,卫嘉南会忘了莫凌,莫凌也一样。但是这个球门应该不会忘记。它不同于其他的球门,见惯了追逐奔跑,厮杀抢夺。它所能见证的,除了阳光风雨,就是靠在它身上,默默无声地让青春流逝的孩子,那些本该驰骋在这里的脚却任凭它荒芜;那些本该执子之手的誓言却任凭它生锈。

  在他们最美丽的年龄里,青涩被包裹,激情被封锁,欲望被埋没,等到允许自由的时刻,一颗心都苍老透了,再也燃不起半点儿火热。

  她抬头看着因为厚重的乌云,而显得紧紧压着地面的天空,它是那么伸手可及,简直就像一个高高的天花板,而四面是装了铁条的围墙。

  这学校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监牢,凡是进来的人,都是用青春交换能够抵抗一切痛楚的麻木力量……

  那一年的夏天好像特别的漫长,贺崇愚的生父来接她去他所在的城市里住了一个月。那个城市靠近海边,说起来,那不是个以海滨闻名的城市,却是一个让许多人寻梦的都市。许许多多的戏剧在那里上演,许许多多的男主人公曾目光坚定地说:“我要在那里闯出一番属于我的天地。”

  那里有华丽的大厦,璀璨的灯光,各种肤色的人群,离地面最高的酒吧……不管是喜欢复古的,还是典雅的建筑,都可以在那里找到倒影。

  爸爸住的是公司的宿舍,和别人共用楼下的厅,房子也有些旧了,他和他的太太以及女儿都对贺崇愚好得过分,也许是因为她本身也彬彬有礼,乖巧可爱。第一天,给她放好洗澡水回卧房的章太太对丈夫说:“这女孩真是可爱得像个洋娃娃,我都忍不住喜欢呢。”

  爸爸很得意地说:“那当然,那可是我的女儿。”

  大部分时间都是由章太太和她的女儿陪同贺崇愚到处玩,他们不是有钱人家,许多高级的地方自然都是进不去的,但是只在外滩转转,拍拍照片也让她非常欣喜。可是相比起繁华的外滩黄浦江,她还是特别特别想去看东海。

  一个周末爸爸特意带贺崇愚去看海,他知道女儿曾经有三个梦想,就是在草原上骑马,在天空中滑翔和在大海里游泳。爸爸一向繁忙,女儿在的那个假期他也没有抽出多少空来陪伴,这天已是额外的开恩。可偏偏还是个阴天,他们搭车出发的时候,雨刚停,而且不知道何时会再下。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出发了,车子的轮胎碾过积水的泥潭,溅得一身泥浆。去海边的经历一点儿也不美好,可是贺崇愚依然被感动了。从她记事起,爸爸从来都是严肃而带着些微适度的慈祥,但从来不儿戏。那天他们两个人倒了许多趟车,最终到达海岸线的时候,他像个大猩猩一样地捶胸欢呼,尽管天是那么浑浊,海水是那么肮脏,太阳像一只冷漠的眼睛——他们还是快乐极了。

  他们在一个人都没有的海岸线追逐,冲成群的海鸥吹口哨,撵爬在沙滩上的拇指大的螃蟹,不等有人靠近它们全都钻进手指粗的洞里,两个人恶作剧地把洞刨开,把它们都挖出来,装在塑料袋子里带回家去。不远处的芦苇有一人多高,看上去好像离他们很近,可是爸爸说,其实它们在相当遥远的地方。

  “在哪里?”

  “地平线上啊……再也没有比地平线更加远的地方了,你可以去草原上骑马,也可以去天上滑翔……但是你永远也到达不了那片芦苇所在的地方……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奇怪……看到的往往不是真的,至少不是最真实的。”

  父亲这话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一直坚持那次旅行是自己一生中见到过的最美的大海。多年后长成青年的她都记得,芦苇,阴天,螃蟹,像只眼睛的太阳和浑浊的海,古老而苍凉,是宇宙间真正存在很久的见证。可是她的朋友完全不这么觉得,有人发给她一套幻灯图片,图片上的是马尔代夫群岛,一个天堂一样的地方。那里碧蓝得让人疯狂的水,轻得飘在头顶上的天,静止了的时间和脚下透明的地板……那是完全让人忘记了呼吸的童话世界,但不是“她”的大海。

  你知道吗,在这样一个地方,也许,所有不可能的,被嘲笑的想法都是成立的,当然,也包括对一个人的思念。

  这世上为什么要有希望呢?难道不是因为潘多拉把盒子里的恶魔放出来了吗?如果没有那么多不可能……希望又如何诞生。

  从父亲那里回到了属于她的城市中,贺崇愚马上迎接了新的生活。她的新学校——勉骅中学是一所由一百多年前的建筑构成的名校,相当古老。这所中学的历史足以和爸爸所在的那个城市相抗衡,她猜是这样。老师学生都引以为荣,可她不觉得有什么好自豪的,因为房子太旧了。

  他们这群新生都暗地里给学校里的流金楼加了个“破”字,叫“流金破楼”,从她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就希望它快点儿消失,哪怕变成一堆废墟,也比现在这样子好得多得多。

  “流金破楼”是专门给老师们办公用的,只有两层,可却是整个学校里,最昂贵的物品集中地。虽然外楼又破又灰暗,可是里面高新科技的玩意层出不穷,空调两年就淘汰了,冰箱和彩电都一应俱全。办公室的每个门上都用十分漂亮的牌子标注着教职员的名字。走廊上的灯光,总是强烈得过分,让人头晕目眩,这里采光非常差,无论多么晴朗的天气,阳光永远只能够照到楼的门口。每个走进来的学生,总是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因为稍微一点儿动静,就会弄出很大的回响。

  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会嘎吱作响,上了楼,一抬头,就能看见很明显的一个房间,门口牌子上的字写得斗大:“青春期心理咨询课”。

  她永远忘不了在这幢楼里看见她的苏依时的情景。每回当她无数次地想要忘记他,那一幕总是教她再度回到他的身边去。

  而她的苏依,一直都是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任何朋友……

  他第一天在勉骅报到,看到写有自己名字的桌子,就坐了上去,然后把书包塞进抽屉。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他,当然引起了一个女孩的注意。她是那么欣喜若狂,几乎要喊出声来,可是她没有,当他坐到她后面去的时候,她赶紧回忆着他的衣领,他的发根,他的肩膀,连老师进来点名都浑然不觉。

  开学的第一天,班里每个学生作自我介绍,轮到他的时候,他站上去,刚说了一句:“我叫卫嘉南……”然后老师就替他把所有的介绍都说了。

  老师说:“这就是我们全班在录取时,成绩最差的卫嘉南。因为他母亲跟校长的关系实在太好,我无法拒绝他进入这个集体;我感到对不起你们,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凭着自己的实力,成为我们学校一员的胜利者,我却让你们与这样一个通过不公平竞争进入的人朝夕相处,首先我向你们道歉。”

  老师说完,深深地欠了欠身。

  下面一片寂静,真的,静极了。接着,开始喧哗。一群和他一样大的孩子,愤怒地瞪着眼睛,揪着眉头,但是他们不是针对老师的,老师的这番话为她日后在学生当中赢得了绝对的尊敬,在全班人的心目中,她一方面是一个敢于向学校反抗,说出其他老师所不敢说的话的英雄;另一方面,她是一个能够向几乎谦卑等待宰割的学生弯腰道歉的长者,还有什么能够改变她的地位。

  老师继续说道:“但是不要忘记了,虽然他的母亲可以利用权力将他送进这个班里,却不能利用权力阻止你们比他强。他或许比较幸运生在那样一个家庭,但是却不能以此凌驾在你们之上!你们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们比这样的学生优秀得多!”

  ……如果苏依写日记,那么他的日记里一定不会出现她的名字,因为她对他来说是一段空白,尽管共处一片天地时,她的视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背影……

  贺崇愚很吃惊,他明明很优秀,优秀到连还没教过的方程都可以运用自如,为什么会是成绩最差的人?或许他在考试时发挥失败了,可是,这和老师那番话有什么关系?不管怎样他是一个被迁怒的人,而他才十三岁。

  她的苏依走下讲台的时候,眼神曾和她一度相撞,而又面无表情地别开了,难道他以为她是和那些学生的想法一样吗?贺崇愚急得想和他分辩,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用视线默默地看着他走过她旁边,回到最后一排去。他的衣领和肩膀,颈窝和发根,就从此都在她的视野里消失掉了。

  结束了报到后,每个新生都要去财务处缴一些杂费。财务处就在“流金破楼”的一楼,因为知道得晚,而且没有带钱,所以第二天她去缴费的时候,刚好是周末。学校里安安静静的,一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她走到了流金楼的走道口,今天走廊里显得特别安静,光线特别暗,里面,一阵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像踩入地狱那样小心翼翼地踏进去,尽量放轻脚步。

  沿着熟悉的路线向前走着。隐约听到走廊那头传来“嗵嗵嗵……”的声音,像一个人的跳跃。走廊里因为太暗,所以显得那头的出口尤其亮,亮得刺目。她看清楚的那一幕,是卫嘉南,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书包斜挎在肩上,单脚在走廊尽头的阳光下跳方格子。他掏出一把石头,掂着掂着,然后全部撒出去,跳一步,捡一颗,直到全部再次被抓在手里。

  他蹲下去捡石头的样子,像极了她在海边和爸爸一起挖螃蟹。

  他捡起石头,吹一吹,用手指擦一擦,抛起来用手接住,石头和手掌里其他石头相碰,发出清脆满意的声音。

  然后他站起来,继续跳向下一颗……

  当时的情景就是那样,她在很暗的走廊里,看着他一个人自娱自乐地玩耍,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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