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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活奏鸣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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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别有一种画笺,系《金瓶梅》中『插』图,似刻成未印,今不可得矣。居南方时得话本二册,题曰《雨窗集》《欹枕集》,审定为清平山堂同型之本,旧藏天一阁者也。因影印行世,请沈兼士书额云雨窗欹枕室,友人或称之为雨窗先生。隅卿用功甚勤,所为札记甚多,平素过于谦遇不肯发表,尝考冯梦龙事迹著作甚详备,又抄集遗文成一卷,屡劝其付印亦未允。二月十八日是阴历上元,他那时还出去看街上的灯,一直兴致很好,不意到了第二天,便尔溘然了。我送去了一副挽联,只有十四个字:

    月夜看灯才一梦,

    雨窗欹枕更何人。

    中年以后丧朋友是很可悲的事,有如古书,少一部就少一部,此意惜难得恰好的达出,挽联亦只能写得像一副挽联就算了。当时写一篇纪念文,是这样的结末的。马神庙 译学馆

    汉花园吴相湘

    北京大学是中国近代设立最早的一所新式大学,历史悠久,在国内所有各大学中居〃老大哥〃首席。

    京师大学堂创立时,专拨的校舍是利用清乾隆朝额驸福康安与和嘉八公主坐落马神庙(地名)的故第,加以修缮。后来北京大学第二院即理学院就设立于此。50余年前,笔者聆听钱宾四(穆)师讲授〃中国通史〃时,即在这第二院内的大讲堂,大概是和嘉公主夫『妇』生前的大厅堂。笔者也曾漫步这大厅最后处,见一两层楼房,完全中国传统建筑,是不是公主生前的〃绣楼〃呢?也无人知晓。

    我在北大第一年,被分配的宿舍在第三院,即1903年京师大学堂复兴时新建的译学馆,完全是西式一层楼房。我们的宿舍就是利用译学馆原用的教室,每室分配六人,中间并未用木板隔开,只是同学们自动用白布幔分隔而已。

    我当时每日出入必见〃译学馆〃三大字石碑竖立大门内。内进有一大讲堂,大概是晚清开学时学生集会处。但在民国时代竟被北洋『政府』于〃五四〃、〃六三〃以后,用作〃圈禁〃罢课学生。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著名的〃一二 九运动〃发生后,故都各大中学校学生一律罢课。当时距离学期考试还有五六周,学校当局再三劝告复课,始终无效。校方乃于耶诞前一周许,布告召集全体学生在第三院即原译学馆大讲堂听训。我当时参加聚坐讲堂中,若干同学鼓噪声音此起彼落,似有计划,蒋梦麟校长浙江口音官话完全被噪声制压,情势甚形紧张。只见文学院长胡适之师,身穿灰『色』面皮袍,披深灰『色』『毛』围巾,急步上台,左手卷动围巾。这一动作出乎同学意外,满堂噪声忽停止。胡先生大声说:〃孩子们!你们胡闹什么?你们仔细想想:那一个有五四时代傅斯年的本领,就站起来讲话!〃当时甫由南京赶来的傅斯年师正穿着长袍马褂坐在讲坛左侧。我和许多同学早看到师傅在座,聆听胡先生这一番话,都不免〃自惭形秽〃:回忆〃五四〃当日傅斯年拿北大校旗,率领数百同学在大街迈步前进的雄姿,在座的人哪一个有这种〃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当时鼓噪的同学都聚集在若干角落,却没一人敢起立说话:深恐被开除学籍哟。

    胡适之师深知他老的几句话已发生效力,接着说:〃你们罢课原来说不出为什么?只不过是偷懒,想回家去玩。好吧!你们赶快收拾行李吧。〃同学们竟鸦雀无声四散。走回各宿舍时,学校宣告即日起提前放寒假,学期考试以后补行。果然,若干籍隶北方的同学就纷纷准备回家。我们来自南方的学友们仍按往例寒假不回家,在校自修。

    适之先生任北大文学院院长,每日午前乘英国驻华公使蓝甫生赠送的黑『色』轿车到达〃汉花园〃或名〃沙滩〃的北大第一院即文学院。这是民国成立,定名北京大学第一次大建筑,是民国五年(1916)借洋款建筑四层红砖楼一栋,原计作学生宿舍,但落成后改作文科教室,即后来的第一院,是文学、法学两院讲授所在。这一著名〃红楼〃历年来出入不少名师宿儒,以及后来成名的青年学人。从此北大校舍更分散,中西式建筑杂陈。这是我曾眼见的牛津大学、巴黎大学、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东京大学、京都大学所没有的。

    北大第一院门房也是见过大小风浪和无数名人,他经手分散零售的各种小册尤众,笔者曾在美国国会图书馆见过若干早已稀有的〃五四〃前后小册,上面刊有〃发售处:北大第一院号房〃。捧诵之余,在华盛顿旅邸总不免梦回旧游。

    〃红楼〃西侧教室都悬挂竹帘,适之先生讲授〃中国中古思想史〃时间,多在下午。他老每见炎日,常下讲坛将竹帘放下,并很风趣地说:〃小姐们是不要多晒太阳啊!〃北大是国内首开风气,招收女学生入校的,但多年来女同学人数不多,始终只在五十人左右。1920年代,故都的两所美国气味浓厚的燕京与清华盛行选举〃校花〃或〃皇后〃。北大没有沾染这一风气,而北大政治学系女生马珏却被公认为〃皇后〃,名满北京九城,燕京、清华的校花都不免〃粉黛无颜『色』〃的愧感。

    民国二十四年夏,马珏女士结婚后未再上学,北大同学忽有〃拥周倒马〃呼声,有人将这四字写在课室黑板,忘记抹去。适巧中国文学系主任马裕藻教授来上课,眼见这四字,即正『色』对学生说:〃你们欢迎周作人先生担任系主任,我非常赞成,我会向蒋校长推荐!〃在座同学知晓马主任误会了,一人赶忙站立说明:〃这是同学们因令媛(马珏是马裕藻先生掌珠)结婚,准备拥举周素贞女同学!〃马先生只好不再说什么话,继续讲授。

    事实上:周作人先生当时任外国语文学系教授,主讲日本文学,日常发表并且著名的是中国小品文,与马裕藻先生主讲的中国古典文完全不同。

    对日抗战发生后,北大等校教授大多间关南下,只有少数仍留居北平,周作人即其中之一,他与钱稻孙等都因留日关系,与日本人有所往来,伪组织成立后,倡言北大复校,挽周作人出任校长,时胡适之先生正在欧美为〃中国对日抗战是为保卫中国文化而战〃作巡回演说,1938年8月旅至伦敦获知这一消息,特写白话诗一首,题作〃写给北平一个朋友〃。诗云:

    藏晖先生昨夜作一梦,

    梦见苦雨庵中吃茶的老僧,

    忽然放下茶盅出门去,

    飘然一杖天南行。

    天南万里岂不大辛苦?

    只为知者识得重与轻,

    醒来我自开窗坐,

    谁人知我此时一点相思情。

    诗中多用别署或书斋名,以避日军检扣甚或引起烦扰,如第一句〃藏晖先生〃即适之先生自称,他的书斋名乃〃藏晖室〃,而〃苦雨庵〃是周作人书室名。这一规劝诗即令安全到达,周作人已骑虎难下,他任伪北大校长数年,即在〃红楼〃后大『操』场边建筑一五层水泥楼房,被称作〃灰楼〃。

    对日抗战胜利后,我曾回北平重履母校,眼见〃红楼〃改作教授眷舍,〃灰楼〃部分改作女生宿舍及教职员餐厅。红与灰颜『色』显明不同,而它们所代表的时代意义更是清浊鲜明,但周作人于战后仍撰《北大感旧录》一册,内容记北大旧同仁言行或轶闻。其中有先师孟心史(森)教授。其实,先师先生立身处世爱国情『操』与周作人完全是两极端:伪满洲国成立后,先师曾有诗规劝伪国务总理旧友郑孝胥,从此与数十年老友绝交。1937年冬,北平沦陷后,日本宪兵竟前往北大研究院文科研究所向先师心史先生强迫索取清宣统元年(1909年)测绘俄蒙交界地图原本。这是先师曾撰文考证这一地图刊载天津、上海两地大公报《图书周刊》,被日本军部注意,故派武装宪兵向先师强索。先师因此气愤至极,步行回家,祭拜先灵并写下〃白发孤儿辞先灵〃诗句后即卧床不起。抗战胜利后,相湘到北平,在先师家拜祭遗像后,原拟往城外法源寺先师柩前叩拜,终以时局不靖未能一往,时引为憾。

    民国二十五年初夏,胡适先生在北大文学院院长室为笔者手写对联:〃持其志毋暴其气,敏于事而慎于言〃。署名下钤盖〃但开风气不为师〃及〃胡适长寿〃两印章。谨按胡师有〃题章士钊胡适合照〃诗:

    但开风气不为师,

    龚生此言吾最喜;

    同是曾开风气人,

    愿长相亲不相鄙。

    这诗中〃龚生〃指清代名儒龚自珍。〃同开风气人〃,当是自言倡导〃文学改良〃及尝试为白话诗,士钊则是清末鼓吹革命健将,中文摘译日本宫崎寅藏之〃三十三年落花梦〃为〃大革命家孙逸仙〃,一纸风行,促成〃中国革命同盟会〃是一最大动力。胡、章两氏曾互为旧体诗及白话诗唱和,想见民初文人气度。

    今年适值笔者自北京大学毕业50周年,缅怀半世纪前后,身受诸师长教诲深恩,惭愧之余,时常以时光不倒流为憾。红 楼 一 角

    谢兴尧

    前言

    近十年来,中仅两经马神庙,俯瞻红楼,仰视河柳(北河沿),再睹大学夹道之幽邃,四公主府之堂皇,静穆无言,河山依旧,虽不能说即兴荆棘禾黍之悲,而世变屡更,要不无故国沧桑之感。去岁曾撰《沙滩马神庙》一文(《天地》第四期),谓异日有暇,当另述〃老北大〃轶闻往事,以见红楼一角,实有关中国之政治与文化。一年以来,因为生活所苦,绕室彷徨……不是巡礼,屡欲为文,而肠胃枯竭,〃心弦跳动〃,不得已又复搁笔。近忽闻马宅讣闻(四月卅日),惊闻幼渔(裕藻)先生于卅四年四月廿一日竟归道山,乃又握〃春秋之笔〃而长叹曰:噫!岁月不居,〃人往风微〃,及今不书,后世何依?虽然余亦深知〃俺乃甚等样人〃,竟敢继素王之志,敢秉笔之劳,吾何辞焉。老圣人云:贤者识大,不贤识小,凡所纪述,未能盲从,庄重诙谐,皆属善意,知我罪我,其在斯乎。列位请坐,俺这就要响锣开书了哩。

    三马

    我最初看见报上刊的马宅讣文,虽然有幼渔二字,想:〃天下同名共姓之人,也是有之〃,还不敢相信。因马先生的体格素健,不显衰老,『性』亦宽厚,应享高年。后见有马珏、马琰之名,始决定无误。马珏女士,为民国十八九年间〃北大校花〃,在北京地面,着实出过一阵风头,稍为老不点的青年,大约还能记忆;〃如花似玉,硕人颀颀〃,敢情是:〃谁人不知,那个不晓〃。还是〃道情〃里的词儿编得好:〃天也空来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我就害怕看〃天荒地老图〃那路玩意儿。

    幼渔先生之在北大,真是当朝一品,位列三台。北大国文系之闻名世界,马氏之功实不可没。民十以后,外人谓北大当政者,有〃三沈三马〃之称,后又有〃朱马〃之名,实际说来,确够得上是北大的中心人物。三沈者,本科教授沈尹默,沈兼士,预科教授沈士远,本哥儿三也。尹默教汉魏六朝诗文,并以书法名世,惟外间流传甚少。国立北平图书馆馆刊及所印各书,大都由(沈)氏书签。[只]东华门大街有一古玩字画铺招牌,为其法书,脱尽帖意,而规矩苍劲之至。友人谌亚达乃其东床,曾许余代求扇面,以病眼久未交卷。近视极深,尝御墨镜。沈氏于十六年后,曾任河北省教育厅长,及国立女子大学院长,与女秘书褚小姐人争传其曾演罗曼史,人又谓褚乃沈之干闺女焉。小姐者,北大教育系学生,身材不高不矮,而风韵绝佳,虽非豆?年华,而曲线美毕『露』,尤其在夏日炎炎似火烧时,常着黑纱旗袍,人遂以〃墨牡丹〃为其称号,亦女生中之佼佼也。惟弗知沈、褚关系后来如何;只闻事变后沈在上海,眼疾愈甚,不仅近视,与瞎子盖差不许多矣。

    三沈

    兼士则与北大之关系独深,可谓相与终始,虽然兼差,但未则仕,人称之曰:沈三先生。为人宽和开明,无论教职生,对之多表示敬意,尤好扬人之善,奖掖后起,在北大老教授中,可谓最得人心者。仪表大方,衣服修整,有时穿西服,小兜儿之花手绢,常撒〃越陈越香〃,然并非野心,只不过偷闲学少年,好玩而已。亦戴墨境,惟其深度,不逮乃兄。教文字学,亦究甲骨金石。其论著多发表于《国学季刊》。曾任北大国学门研究所主任,研究所之规制,皆其手创,不仅北大之功臣,亦蔡系之健将,因蔡老先生兼容并包之人材主义,只(沈)氏能实行之。及蒋(梦麟)胡(适之)主校,门户之见渐深,新学少年骤进,(沈)氏乃兼任故宫博物院文献馆长,及辅仁大学文学院长,于北大关系遂出主入宾,惭至不闻不问,后来教授亦成名誉,数十年之北大〃陈人〃,只存这么一点关系矣。后来晤(沈)氏,辄多牢『骚』,亦足见其志不行,中心良苦。所谓三沈三马之时代,乃由蔡至陈(大齐),以十六年革命作一鸿沟。事变后未见,闻不久即赴内地,余以为三沈中以〃三先生〃最为出『色』,思想常新,诚老青年。俺之〃初出茅庐第一功〃,即先生所推荐,今日屡过〃九爷府〃,犹不胜其感慨也。

    沈士远这位先生,我对他的印象很模糊,连他〃是个高子,矮子,瘦子,落落落,还是个胖子?〃现在都记不大清楚,是不是在预科里,曾听过他的课,亦说不上来,脑筋之坏,实在可以。只记得他叫〃沈天下〃,啥叫沈天下呢?因为预科里的国文功课,最重要的有两门,一是〃国故概要〃,一是〃文论集要〃。这两种都选得很好,都算北大有名的杰作。概要共六册,由周秦诸子讲到汉学考据,又由汉经宋理,直讲到清代朴学,虽然均是些旧文章,而中国思想,学术的源流,完全包括在内。后来有书局把它翻印出来,似乎叫〃中国学术史〃,又名〃国故论衡〃。当时不觉得怎样,现在看起来,不免有点高深,不只学员读不了,先生也未见得能够完全明白。既然是诸子百家,三教九流,所以一打头便是老庄孟荀的文字,这里面当然是孟子最容易明白,说的都是大白话,老子荀子是有平易有艰深,也可以查查注子,翻翻《辞源》。(那时还没有《辞海》《辞通》,《辞源》还不贵,教老首还买得起。)惟有庄子,他是寓言十九,一会儿讲道,一会儿谈玄,大半可以意会,未便言宣,读起来固然费脑筋,言起来亦多费唇舌。而头一个题目便是《天下篇》,沈先生之享大名,即得力于此。因为他从开学起,直至散馆,由秋徂冬,还没把庄子的天下打下来,今天天下,明天天下,天天天下,弄得大家一听天下还没完没结,便昏昏沉沉,想曲肱坐寐而见周公。因此便有人送他一个大号……〃沈天下〃。这不是玩笑,而是表示是〃天下专家〃,天下都是他的,沈先生亦可以自豪矣。他在学术上虽然并不怎么样,始终在预科里打转没有混起来,(当时预科教员比起本科来,在资格学问上总好像差一级似的。所以无论学生和教员,由预科入本科都叫升。)然而在他方面,并不弱于老三等。北伐以后,他便学优而仕,荣转浙江省府委员兼教育厅长,后来又似乎作过考试院秘书长,北大天下,遂尔丧失,自此亦不知由何人承乏,坐此宝座矣。(文论集要乃选古今来论文章体裁与作法者,多半都是《文心雕龙》,《文史通义》所讲的那套玩意儿。说书的人,似乎是郑奠。时有人撰人名联,以郑奠对阮元。)

    北大的三马,与甘肃的五马,都是社会上赫赫的重要人物,虽然是文武殊途,而权柄在握,又殊途同归。三马者,幼渔,叔平,隅卿也。(应该是马叙伦)前二马之名尤大,亦亲哥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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