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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极夜飞行 作者:捞月亮的猫(晋江vip2012-06-06完结)-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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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许栩醒悟了过来,不,他不是马修,虽然外表是那么地相似,但马修绝不会露出这样轻佻的眼神,也绝不会用这样无礼的口吻向别人发问。看他的年纪,应该是凯尔森的儿子,马修的孙子才对。如果真的是马修,他到现在已经是百岁老人,又怎会如此年轻?而且费尔迪兰也告诉过她马修已经在很多年前去世了。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许栩摇摇头,为自己的迷糊冒失而苦笑。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爷爷?你是谁?来这里干嘛?”那人继续追问道。
  
  “我,我是来探望凯尔森男爵的,今天和他约好的。”许栩不知道该如何一下子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只能简短地回答。
  
  “你来探望他?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那人毫不客气地审视着她,忽然他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他冷笑着说:“哈,我知道了,你该不是那老头的私生女吧?现在他快死了,你就过来争家产了对吧?怪不得他说宁愿把钱捐给教会也不留给我!”
  
  “你怎么这样说话?请留意你的言辞,先生!”许栩不悦地皱起眉头,心想马修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有个这样尖酸刻薄的孙子?真是一点都没继承到他先辈的风范涵养。
  
  “臭小子!你还不滚?把我的客人拦在外面干嘛?我一个字儿都不会留给你的!你死心吧!”屋里那把苍老的声音又骂了起来。
  
  “哼,臭老头!”那人愤愤地朝屋内盯了一眼,然后压低声对许栩咬着牙说:“我不管你和我爸有什么关系,我才是下任的斯特林男爵,也是他唯一合法的继承人,所以你别想从我们家捞到什么好处!”
  
  许栩听了顿时气结,可她急着见凯尔森,没有时间理会他,便白了他一眼,走进了病房。
  
  走进病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靠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吸氧,他吸得很费力,干枯的手指紧抓着氧气管显出道道青筋,好像每一口都会抽尽他身上的力气似地。过了一会,老人才松开氧气管,慢慢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许栩。
  
  这一刻,许栩透过他那张布满褶皱和老人斑的脸仿佛看到了另一张脸:粉嘟嘟的双颊,蓝紫色的眼睛带着泪光,正憋着小嘴搂着她的脖子哭:“妈妈,我要妈妈。”……凯尔森,小凯尔森,她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他?记忆中的他还是那个三岁大坐在她怀中吃糖果的孩子,而现在他已经是个垂垂老矣,油尽灯枯的老人。眼眶一热,泪水毫无预兆地就滑了下来,胸口紧紧地拧着,她突然深刻地感受到时间真是个残忍的东西。
  
  “姑娘,你到底是谁?费尔迪兰告诉我你是卡洛斯伯爵的家人,但是我父亲告诉我71年前,卡洛斯夫妇已经葬身在昔兰尼加的沙漠中,他们没有孩子也没有任何继承人。我虽然已经快要见上帝了,可还没老糊涂,你为什么要那架飞机?”凯尔森稍稍坐直了身体,一双蓝紫色的眼珠在下垂的眼皮里凝视着她,虽然苍老但依然带着睿智的光。
  
  许栩梗咽了一下,她很想照直说自己就是小时候抱过他的许栩阿姨,那个他错认为妈妈的人,可是她不敢。一个71年前已经葬身大漠的死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而且还是一副比那时候还年轻的模样,如此匪夷所思甚至带有恐怖意味的事情,她不认为一个衰弱得要靠仪器和药物来维持生命的老人能够承受的了。所以她顿了顿,决定得撒个谎:“男爵,我……我确实是卡洛斯家族的后人,我父亲是卡洛斯伯爵的侄子,因为战争的原因他们分开了,伯爵在非洲,而我父亲去了亚洲,然后遇到母亲就生下了我。你看,这是我家族的徽章戒指,能够代表我的身份。”,她伸出了右手,无名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在病房的日光灯下折出耀眼的宝光。
  
  “走过来点,姑娘,让我好好看清楚你和你的戒指。”凯尔森朝她招了招手。
  
  许栩走了过去,把戒指摘下放在他的面前。凯尔森接过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把目光凝固在她的脸上,一直看了很长时间,突然他瞪大了眼睛说:“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许栩的眼泪又悄然滑落,她慌忙别过眼,以免凯尔森看到自己的泪颜。
  
  “姑娘,为什么哭呢?回过头来,让我再好好地瞧瞧,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你?该死,人老了,记忆力也不中用了……但我一定是见过你的,你的模样看上去很熟悉。”凯尔森拉着她的手,固执地说道。
  
  是的,你见过我的,就在我家啊!和你的父亲一起!许栩在心里无声地喊道,可是她仍旧不敢开口。过了许久,等到她认为自己悲伤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后,才抚着他的手背柔声道:“不,男爵,我们没见过面,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是吗?有可能,我的身体不行了,脑子也跟着迷糊了,近年来的事情都记不得太清楚,可是以前的一些事却越发记忆犹新。我记得恩贡庄园,咖啡树,纳纳亚夫人,桑布总管以及父亲。他总是那么地深沉忧郁,喜欢带着马匹,猎狗和我去到纳库鲁的湖边,看着那些像火焰般美丽的火烈鸟和梅南加伊火山一个下午都不做声,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那里很美很美。然后父亲会告诉我纳库鲁是属于爱情的湖泊,所以才美得令人刻骨铭心,终身难忘。还有,每年平安夜的晚上,他和我们吃完饭,会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中,手里拿着件女式的绿色晚礼服,慢慢地摩挲着,沉思着,不许任何人打扰他,那时候我会觉得父亲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凯尔森絮絮叨叨地说着,就像许多老人那样回味着旧日里的每个细节,也不管有没有意义,旁人听得有没有趣,他自顾自地说,压根没有留意到自己身边的许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马修。斯特林,那个有着月光般优雅的外表,湖泊般细腻的情感,山脉般宽广温厚的胸怀和偶尔热情如火的男子,她也一样永不能忘。就像纳库鲁落日下的湖泊,绚烂得令人刻骨铭心。不过,命运弄人,她和他始终有缘无分,情差一线;又或许她那颗太不安分的心不能适应平静的湖泊,而是向往无边无际的天空和海洋……所以,最后她选择的,深爱的还是另外一个人。尽管如此,却并不能抹杀她和马修之间曾经有过的那段记忆,那毕竟那是她人生的一部分,没了它,她的生命就不算完整。
  
  “哦,你看我,只顾着和你说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那么年轻,又怎么会认识我父亲呢?我看了你的戒指,的确是西班牙王室的信物,我不知道你和卡洛斯伯爵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但飞机的确是属于卡洛斯伯爵夫妇的。我父亲临终前再三吩咐,卡洛斯伯爵夫妇是他的挚友,这架飞机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绝不能卖!我也一直按照他的遗愿去做,可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却瞒着我偷偷地把它卖给了别人去还赌债,还趁我病得昏头昏脑的时候骗我签下了合同……唉,姑娘,你来晚了,那架飞机已经卖给了别人。”凯尔森说到这里,身体一阵痉挛,喉咙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又急促地喘了起来。
  
  旁边的护士连忙把氧气管按在他的鼻孔上,抬头对许栩说:“对不起,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恐怕他得休息了。”
  
  当许栩走出病房的时候,陈寰站在过道上等她。
  
  “怎么样?机长?男爵答应卖给你了吗?”他问。
  
  她摇了摇头,神情很是倦怠:“我来晚了,凯尔森的儿子劳伦斯为了还赌债,瞒着他把飞机卖给了摩洛哥的一家古董行,还骗他签下了合同,过几天,买方就会把飞机从内罗毕航空俱乐部里运走。”
  
  “靠,怎么会这样?都追到英国了,还是差一步。”陈寰烦躁地抓了抓后脑上的头发,然后担忧地看着她。
  
  “原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那架破飞机。”
  
  此时,劳伦斯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原来他被凯尔森撵出病房后并未离开,而是一直坐在走廊里等许栩出来。
  
  许栩抬起脸直视着劳伦斯,怒火从心底腾起,还伴随着说不出的痛心,她为马修而痛心,为凯尔森而痛心,为斯特林家族而痛心。她不能想象如果马修泉下有知,看着自己的孙子这样任性妄为,嗜钱如命该会多么地难过?
  
  劳伦斯被许栩逼视着,感到有些恼火但更多的是心虚。他眨了眨眼睛,吞了口唾沫,站直了身体说:“你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那老头的错!他宁愿我被债主活活打死也不肯替我还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我也是没办法才卖掉那架飞机,如果我再拿不出钱,赌场那帮人会杀了我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那架老掉牙的飞机,留着它在博物馆里发霉烂掉又有什么用?就为了我临死前爷爷的一句话,难道他的话会比我的命重要?他和我爸都是老顽固!”
  
  “闭嘴!你没资格议论你爷爷,别玷污了他的名誉!他是个正直善良而且有责任心的人,绝不会像你那样为了钱而伤害自己的亲人!”许栩愤怒地喝止了他,然后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想必是你嗜赌成性,屡劝不改,你父亲才会对你这样失望灰心吧?”
  
  这下,劳伦斯不说话了,他别开脸双手插在裤兜里,脸色很不自在,显然许栩戳中了他的死穴。
  
  许栩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酷似马修的脸,突然感到沮丧像潮水般席卷过身体,让她四肢倦怠,仿佛连继续站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叹了口气说:“希望这次能给你最后的教训,别再赌了。”,说完她没再看他,扭过头默默地朝医院外走去
  
  等她差不多走出大门时,听到劳伦斯在身后低低地说了句:“哼,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妞,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大家都猜男爵就是马修,其实如果马修到现在已经是百岁老人了,我又怎么忍心能看到他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和许栩想见呢?唉,我还是亲妈来的,另外,童鞋们请别再追问我为什么还未完结好不?我已经在做最后冲刺了,让我好好地完成我心目中的结局,唯一的结局~~~



第七十五章  古怪的古董商

  夜晚,雾霭笼罩了机场和外面宽大的海堤,崖边卷起团团灰色的云,遮蔽了月光。机场里的人都已走光,四周黑沉沉地,乳白色的海雾弥漫得很快,瞬间便占领了跑道,掩盖了建筑物,吞噬着目之所及的一切,世界沉浸在比死亡更寂静的混沌里。
  
  然而,跑道的一旁,浓厚潮湿的雾气中影影绰绰地透出点亮光,像是浮在海面上的一盏航灯,那是机库车间的位置,若然靠近还能听到一阵“呜呜”的机器声,刺耳又苍老,在黑夜里听来仿佛一头孤独的兽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
  
  机库里,许栩正手持喷枪给比尔的那架蚊式飞机的起落架喷漆。比尔打算七月份的时候去美国参加一个盛大的古董飞机博览会,她希望他能开着蚊式飞机去参展,所以她在为飞机的修复工作做着最后的冲刺。喷漆是件很考验耐性的活,工序繁复,步骤众多:先是打磨掉旧漆,然后清洁,喷底漆,喷防锈漆,喷面漆,再细细研磨…… 每个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不能出错,既耗时又费力。不过,许栩却很喜欢喷漆的工作,因为耗时费力就意味着她就不再有时间去回忆,去怀念,去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搜寻未果,去思考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再有力气去感受痛苦在自己身体深处慢慢碾过来碾过去的感觉。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能像喷漆那样磨掉旧的,喷上新的,任过往的一切都化作砂纸上的碎屑那该多好?
  
  当许栩从英国回来的时候,T…1028已经被买家从内罗毕航空俱乐部里拉走了,据费尔迪兰说买家会先把它停放在内罗毕机场里然后再等待进一步的处理,但转让再卖是不可能的了。她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热爱T…1028只是因为它的主人,飞机不过是她思念的一个载体,并不是最终目标,最重要的是能找到阿诺。所以许栩开始通过网络去查找关于“唐。阿诺。德。卡洛斯”这个名字的资料信息,也在当地的报纸电视台上刊登过寻人启事,甚至拜托比尔找到蒙巴萨政府部门的熟人去查询有没有以这个名字登记的居民,可是,所有的努力和动作得出的答复只有一个,就是“查无此人”。如是种种像是在印证这个人,这个名字不过是她幻想的产物,他从未存在过。当然这不可能,他只是暂时失踪了,如此而已,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日子就这样过去,一天天的寻找,等待,然后一天天的失望,沮丧。她的信心在日出时被点燃,在日落时被扑灭,就像朝生暮死的蜉蝣脆弱又固执地重复着宿命的轮回,无穷无尽。每晚独自在家的那段时间是她最恐惧的时刻,因为记忆中关于阿诺的点点滴滴会在她脑内汇聚成海,掀起惊涛骇浪将她吞没覆盖,会勒紧她的咽喉,夺去她的呼吸,会剿杀她的意志。她得拼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维持最后的一丝清明,不至于让自己于绝望中彻底崩溃。她不害怕终结自己的生命,但害怕死后阿诺来找她又找不到该怎么办?所以她现在每晚都留在比尔的机库里工作直到天亮,这既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正想着,半掩的铁门突然被推开了,比尔走进了机库。
  
  “作为老板,看到自己的员工辛勤工作是件乐事,可是你已经连续通宵了八个晚上,如果你累病了,飞行员工会组织会来找我麻烦的!”比尔朝正蹲在地上给飞机起落架喷漆的许栩喊道,空压机的的响声太大了,他必须扯开嗓门说话。
  
  “什么?”许栩关掉喷枪,摘下脸上的防护面罩问。
  
  “我说,你得马上回家休息,别再加班了。”比尔走近几步说道。呛鼻的油漆味朝他扑面而来,头顶那几盏上百瓦的工作灯把空气烤得又闷又热,再加上空压机和喷枪的噪音,整个车间就像个正吱吱作响的高压锅,只不过里面沸腾翻滚的不是食物而是油漆。
  
  “已经修复了大半,再努力几个星期,它就能开上天了。等到七月底,你就可以驾驶着它去参加美国的“飞来大会”(美国著名的私人飞机展览会),今年大会的主题是‘向二战的老兵致敬’,你开着这架蚊式去参展最合适不过了。”
  
  许栩仰起脸朝他笑了笑,但视线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在蚊式飞机上流连不去,对于比尔的劝告毫不在意。她就这样站着,慢慢地打量着,欣赏着机身,毫不在意衣服上沾满了油漆污痕,不在意鬓间因为熬夜而过早冒出白发,不在意面容上已经透现出病态的青白,她不在意他站在身边,甚至不在意她自己。
  
  这一刻,比尔忽然有种错觉,可能她唯一在意的东西在很久以前已经死去。
  
  自打从英国回来她就一直是这副状态,呆在车库中没日没夜地干着,每天加班到通宵,天亮时就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回来接着干。比尔明白古董飞机爱好者对老飞机的那种痴迷,喜欢沉浸在繁琐艰苦的修复过程中,像个苦行者般享受着难以为外人道的乐趣,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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