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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日为旧作者:相见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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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的想要全部抓住,只是那时手掌太小力气太单薄。
  有一天上午,物理老师拿出两节课来连堂考试,收卷的时候於眠从後面往前收,直到顾阳那里,他胳膊肘压着卷子的一角,任凭於眠怎麽抽都不撒手。於眠无奈的看着他,周围交了卷子的人已经陆续出去透口气了,留在教室里也开始聊天八卦对答案,是独属於下课的喧闹,老师还在讲台上数卷子。
  顾阳忽然笑了,拉着他的衣领让他低头,这个动作并没有多稀奇,关系好的哥们儿之间经常这麽闹,不会引起过多注意。在嘈杂的背景音下,顾阳看着於眠,说:“小鱼,终有一天要实现我们的梦想!”
  於眠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他有点近视,但不戴眼镜,“会实现的。”
  “你相信吗?”
  “相信。”
  乐队最开始的名字就是Dream Sky,只有他们两个人,之後才认识了打架子鼓的魏以宁,再後来是拿着贝斯现学现卖的陈泽维,这样小小的四人乐队算是开始有点模样了。
  第一次公开表演是在於眠打工的酒吧,也就是当年顾大少爷豪气献唱的地方,光线昏暗的狭小空间里,顾阳抓着话筒站在最前面,於眠就在他旁边,不用转头就看得到,再旁边是陈泽维,後面是魏以宁。
  有人拍了照片,闪光灯闪一下;快门定格。那是他们最好的时候,梦想、爱情、友情,都如此简单。
  第一次露相的那个晚上顾阳兴奋的睡不着,好学生於眠无奈只能陪他出去遛弯儿,他们从学校西门不远处一个失修断掉一半的围墙上跳了出来,那里是无数逃课去网吧通宵游戏的学生的必经之地,也是查夜老师们的必查之地,两个人被手电筒照着跑出去好久才摆脱追查,这让从不说谎的於眠第二天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撒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谎。
  他们念的那所高中离海很近,两人步行二十多分锺去了海边。
  顾阳像个孩子一样跳上一个石碑,张开双臂做出飞翔的姿势,海风撩起他的头发,於眠抬手护着他以防他摔下来。而後顾阳在石碑上坐下来,午夜的海边只有他们两个人,顾阳晃荡着两条长腿,於眠单手揽过他的腰,他低头吻上於眠的嘴唇,唇舌纠缠在一起,直到口腔里满满的全是对方的气息。
  等两人在窒息之前分开的时候,於眠看着顾阳,混合着海风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阳阳,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少年时代的承诺总显得如此美好,那个时候相信梦想,相信希望,相信只要努力就什麽都能得到。

  一日为旧 第十三章'最好的时候。04'
  
  再如胶似漆的情侣都免不了会吵架。
  起因是什麽都不重要,情侣之间吵架要是能找出原因理出逻辑估计也就不会吵起来了。
  顾阳家教严,基本不会说什麽脏话,跟别人对骂的时候还能阴阳怪气的来几句现学现卖,跟於眠这里都不好使,脸蛋憋的通红也就那麽几句,翻来覆去。
  於眠的对战策略只有一条,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沈默至上。
  发展到最後一般是冷战,最多就两天,俗话说事不过三,管他谁先低头,总之隔一天又是连体婴儿一样谁也离不了谁。
  但也有闹的凶的时候,那是在高二期末考前没几天,俩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顾阳不服软於眠也不低头,就这麽僵持着,谁都不搭理谁。其实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事事都不搭理。於眠是个细心的人,个子又比同龄人高一些,每次打饭总会帮顾阳先打好;顾阳呢,他从小练字学画,字迹像从字帖上扒下来一样,总是留到最後帮於眠给班主任批改作业,学着老师的笔迹在差生的本子上写几句鼓励的话在优生的卷子上就写个大大的GOOD。
  俩人小朋友划三八线一样分得清楚,吵架归吵架,别的事半点不影响。
  “操,你们这也叫吵架?”魏以宁在他们的冷战持续一个星期之後终於发现端倪,简直要笑出来,这俩好歹也要对得起这个词。
  那时候就这样,有事没事闹一闹也算是情趣,其实谁心里都有杆秤呢,掂量掂量,知道对方心里有你,怎麽折腾都有底气。
  周末放学之後本来惯例是要商量商量这两天怎麽过,高考越来越近都不知道以後会怎样,过一天就少一天呢。
  现在这麽一闹腾估计谁都没有这心思,顾阳心里烦着,像有人在那里放了个火盆,还一直往里扔木头,火烧火燎的。
  他懒得回家,家里只有一个管家连点人气都没有,书包往寝室床上一扔,晃着晃着就去了酒吧,因为临近期末考的关系乐队的演奏也暂停了。
  他摸出身上所有钱要了一杯酒,什麽牌子都不知道,就看着好看,灌了一口到嘴里,辣的眼泪都出来了。
  周围一片喧哗,舞池里有人腰肢扭的像要断掉。其实哪个时代都一样,有人忙着活有人忙着混,活到头是一辈子,混到头也是一辈子。
  他坐在吧台旁,听着DJ在那里放乱七八糟的音乐,心里乱糟糟的。
  My first love;
  You’re every breath that I take
  You’re every step I make
  And I ,I want to share
  All my love with you
  一杯烈酒全灌了进去,晕晕乎乎的,从酒吧里出来,被风一吹清醒了几分,才觉得头疼。他慢吞吞的走在胡同里,想着要是再遇上拦路劫财的就可以直接歇菜了,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後面越来越急的脚步声,脑袋里空空的什麽都来不及想,下一秒胳膊就被一阵大力拽住。
  顾阳被带的踉跄着後退一步,本能的想挣脱束缚,一抬头却看到那人阴沈的厉害的眸子,漆黑如墨,暗的像要把人吸进去,是於眠。
  “你去哪儿了!”
  於眠一把把他抵在冷硬的墙上,紧紧箍着他的肩膀,全身都罩在一股阴沈的低气压下,甚至还微微发着抖,顾阳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间吓的动也不敢动,只能木然的呆在那里。
  “说话!”
  “……酒……酒吧……”
  话音还没落地,於眠就一拳砸在他背後墙上,力气之大让年久失修的旧砖墙嗖嗖的往下落碎片,和着初夏的风,迷了人眼。
  “不是跟你说不准一个人去那种地方的吗!”
  顾阳被束缚在他的双臂之间,小小的空间,转个身都不能,连呼吸也不顺畅,却觉得心里那份烦躁悄悄安静下来。
  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心的抓过於眠流血的手,裤子口袋里掏了纸巾给他按在上面。於眠还是僵硬的立在那里,绷着张脸,直到顾阳陪着笑脸小声唤了声,“小鱼……”
  箍在身上的力气一瞬间松懈了下去,於眠单手撑在墙上,脑袋抵在他的胸口,“阳阳,都是我不好,你别再这麽吓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退到地平线以下,只露出半个头,还在发着光。
  微凉的夜风带着草丛里不知疲倦的虫鸣灌进耳朵里。
  夏天到了。
  周遭无人,他们就这麽靠着,过去和现在匆匆闪过,而後一切都安静下来,连时间的流逝都慢了下来。
  无论过去多久,就两个人,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怎麽也不分开,多好。
  最後回到寝室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被看门大爷堵在了外面,顾阳长了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又有一副磨人心的好嗓子,赔个笑脸说几句好话,最後大爷只是训了几句就放行了。
  周末楼道里不开灯,黑布隆冬的,顾阳走在前面,於眠跟在後面,一下一下踏在水泥台阶上,两个人沈默着,只有脚步声纠缠在一起。
  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换了新寝室,六人间的屋子,床位也变了,他们从临铺变成了上下铺。
  那晚只有两个人的寝室里他们只用了一张床,吱呀作响的老旧铁板床上发生的事带着点青涩和懵懂,还有一些初尝禁果的兴奋。
  那时,於眠十八岁,顾阳还差一个月满十七岁。
  完事後两个人黏在一起,於眠抱着顾阳,单薄的手臂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顾阳被勒的疼了,就去推他,却看到那人的眼睛,写满了紧张和担心。
  顾阳笑了笑,去拍他的脸,“嗨,我没事!”
  “我怕伤到你。”於眠眼神闪烁下,又说,“我舍不得。”
  “胆小鬼!”
  “我喜欢你,阳阳。”那人的眼眶几乎要盛不住里面的感情,晃一晃就要满溢出来,“要发疯了。”
  顾阳把脑袋搁在他的心口,明明是幸福值满格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麽会觉得心疼,就好像盛开的花朵无论有多艳丽美好你总是知道它几天之後的凋零一样。
  於眠揉着他的短发,像要就这样把他整个儿揉进心里,“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那一定不是我的本意。”
  沈默了一会儿,顾阳才说:“小鱼,你真是个傻子。”
  老人家都说,话不能说的太满,终有一天会发现当年一语成谶言。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那时候都爱记日记,故作文艺忧郁,其实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天忘了第二天一定要补上。
  顾阳在那之後一个周坐凳子都不舒服,他就很认真的又翻回日记本上那天那页,还是空白的。他用蓝黑色的墨水用力写下一句话,“小鱼是个混蛋。”,写完之後想了想,又用黑色的中性笔把“混蛋”两个字划掉,旁边写上“笨蛋”。
  日记本的封面是淡蓝色的天空,混合着淡淡的暖阳,同样的本子於眠也有一个,不过他一直忙,只在扉页写了名字,没时间用。
  後来,就真的再也用不到了。
  他还没来得及记录下他们最好的时候,光阴就催着匆匆翻过了这一页。

  一日为旧 第十四章'最好的时候。End'
 
  高二暑假的最後一个星期,顾阳去於眠打工的地方找他,於眠穿着制服的样子顾阳觉得很好看,虽然大家穿的都一样,还褶褶皱皱的,沾满油烟,跟帅气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於眠低头的时候会有个闪亮的东西伴着日光闪到他的眼,那是一枚戒指,他也有一枚,成对的,都用红绳栓了挂在脖子上,虽然只是精品店里几十块钱的东西,却觉得珍惜,好像这样就是约定终生了一样。
  他像大爷一样坐在那里欣赏了几分锺,直到於眠受不了那视奸一样的视线,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拉到角落里,擦了擦手,而後掐着他的脸,问:“我的小祖宗,你来干嘛呢?”
  顾阳眼珠子一转,张口就说:“想你了来看看不行啊!”
  於眠笑着吻了吻他的鼻尖,朝後看了一眼,正是最忙的时候,哪里抽得开身,“乖,等我下班。”
  顾阳嚣张惯了,哪管这些,脖子一拧,说:“不!”
  “……”好嘛,不就不呗,谁让於眠家的太阳都围着他顾大爷转呢!
  於眠最後还是跟领班的请了假,他不习惯跟人说好话,这里又不比学校里,平时人际关系就冷冷淡淡的很一般,有几个看他不顺眼的这时候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两句。领班的也觉得火大,最忙的时候你请假这不是找事是什麽,最後假是请下来了,工作跟着也没了。
  於眠就知道会这样,也说不上什麽别的感觉。他早就算半个社会上混的人了,这点不绕弯的东西还是想得到的,只是顾阳不懂这些,他也就不说。他的人,就只能是他的,全都是他的,要怎麽依着宠着,都是自己的事,他乐意,别人也管不到。
  “去哪里?”
  於眠换了衣服出来,被顾阳拉着跑出去老远,汗早就爬满额头,终於忍不住问道。
  “海边!”
  那时已经是盛夏了,天气热的像是燃着几个大火炉,顾阳的声音就混合着热气喷在於眠脸上。
  夏天的海边人多的就像菜市场,明明一样的热,却就是耐不住要来海边闹一闹,大人孩子都一样。两人算是本地人,自然知道一些外地人不知道的秘密地方,就是路有些磕磕绊绊的不好走,於眠就揽着顾阳的腰,两个人相互扶持着,终於挪到了目的地。
  背靠背坐在被海水打磨的光滑的石头上,也不说话,就只是那麽坐着。
  海风清清凉凉的摸在脸上,海浪一波一波的打上来,弄湿了鞋子,顾阳索性直接脱掉了那种累赘的东西,赤着两只脚伸进深蓝色的海水里。脚丫子一晃一晃的,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顾阳兴致上来了,两条腿晃的更开,嘴里哼着旁人听不懂的法文歌,於眠转过身来,一只手护着他不要掉水里,一只手敲着石头给他打拍子。
  夕阳西下的时候,都有些累了,两个人已经摊成大字形躺在沙滩上了,太阳暖暖的余晖洒在身上,跟围了层金边儿似的。
  说到晚上吃什麽的时候,於眠撑起身体,看着躺在旁边那人,故作严肃的说,“旷了一天的工,要没钱了。”
  “切!”顾阳捏着他的脸,吐了吐舌头,就旷一天而已,“奖学金还不够你花的嘛!”
  於眠把他的脸蛋掰过来,在上面亲了一口,“那个不够,没钱不就不能养着你了。”
  顾阳不说话只是咯咯的笑。
  “我说真的。”於眠压过来,遮去大片夕阳,“阳阳,我会照顾你。”
  顾阳听了心里高兴,又不想表现出来,会掉架子似的,就故意说:“那不成,要是你有了别人,说要跟我做朋友,也能照顾……”明明是自己要去挤兑人家的,却越说越觉得不放心。他忽然坐起来,把於眠推到一臂远刚好能看清的地方,看着对方的眼睛,胸腔里顺不过气来,语气越发急促,“我……我跟你……可不能是朋友。”
  於眠好笑的看着他上演一分锺变脸,一只手揉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另一只手刮了刮他的鼻尖,“阳阳,我没有别人。”
  顾阳微微放下心来,想了想又开口,极认真的,“你记着,於眠,我和你,一辈子都做不了朋友。”
  於眠揉着他那头掺了海沙的短发,脸上所有的线条都缓和下来,笑容暖的像初升的太阳。
  夜幕扯开的时候,顾阳才想起今天的正事来,他倏地跳起来,跑到一个断岩後面,掀开一块石头,从里面小心的拿出一个东西。於眠偏着脑袋努力想看清那是什麽的时候,那玩意儿就被推到他的跟前,是个鱼缸。
  “看!”顾阳的声音都因为微微的兴奋而飞扬起来。
  “乌龟?”於眠伸手碰了碰那只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翘辫子了的懒龟,他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跟得上顾阳的思维,眉毛不自觉的抖了抖,“你要养这个?”
  顾阳用力点头,“乌龟寿命比较长,能陪我们到很老很老,我也想过养一只小狗或者小猫,总觉得他们寿命太短,活不了几年,死了那得多伤心啊!”
  於眠宠溺的笑笑,挑眉想着怎麽把这个小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火眼金睛的室管眼皮底下带进寝室。
  见於眠没说话,顾阳有些急了,“养着它好不好?”
  “好,”於眠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那我们就养着它。”
  “养多久?”顾阳仰头,扬着眉毛问他。
  “一辈子。”於眠认真的说。
  “一辈子!”顾阳双手托着於眠的脸,用力在上面亲了一口,发出吧唧的响声,然後两个人就那麽看着彼此,看着看着就都笑了。
  一辈子啊,说起来多长,其实过起来也不过就是那个样子。
  他们被时光推着往前走,全然不知以後的路。
  

  一日为旧 第十五章
 
  侍者过来提醒说咖啡厅要打烊了的时候顾阳才回过神来,他笑了笑,站起来准备离开。
  於眠说的对,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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