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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凌云志异 作者:府天(起点完结文)-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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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风无痕压根不知道。
  好不容易把事情理出了一个头绪,风无痕这才抬起头来,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而海若欣还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不觉有些好笑,竟如同以前那般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看什么呢,如此专注,你刚才不是还急得那幅样子?怎么,不担心爷爷了?”
  海若欣没好气地回复了丈夫一个大白眼,“你都这么笃定,我还担心什么,刚才是关心则乱嘛。至于爷爷的安危,想必他遍布天下的门生弟子都会想方设法。再说了,不是还有你这么一个孙女婿么?刚才你也说了,爷爷大学士的职衔还未革除,也就是说父皇还留了余地,说不定哪天就能翻案!”早已大婚的她此刻看起来就如同还是姑娘家般狡黠,不得不说是京城中贵妇的特例。
  风无痕无奈地摇了摇头,要说有十分把握是不可能的,但被海若欣一提醒,他至少知道眼下的情况并不严重。无论孙雍的证词是诬陷还是事实,总有人会跳出来搅和,如此一来便可看清事情真相了。最可笑的是贺甫荣和萧云朝,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受了一顿训斥,也许还会在皇帝将来的整肃中充当靶子,确实不值。
  “若欣,你刚才贸贸然冲进来,可是把礼制什么的都扔了,若是传到那些下人口中,你这个王妃的体统就全没了!”一句调笑的话说得海若欣满面通红,在王府她还是一向端着仪态,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故态复萌。她反正也习惯了冥绝总是在场碍事,随手便拿起一本书掷了过去。
  轻松躲过了书本的袭击,见海若欣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风无痕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对于妻子的敏感,他还是分外好奇,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府中下人露出了马脚,不由再次板起了脸。朝中大事这么快就传了出来,足可见其中的蹊跷,想到这里,他低头又对妻子吩咐了几句。
  海若欣转眼间便收起了刚才的笑脸,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事情的轻重我还分得清楚,待会便吩咐小方子去召集各管事。我这个王妃今儿个就逞逞威风好了,横竖是得了你这个王爷的钧旨!”说到后来,她又对风无痕展颜一笑,这才匆匆出了书房。
  风无痕无力地倒在一张椅子上,今天的事情远没有这么容易结束,还有海若兰那里需要安抚,毕竟她的自卑不是在王府的这些时日便可以消除的,内心中总还是留有阴影。海府的沉浮直接便牵扯着她的荣辱,怕是府中的那些下人也会不安分,只能寄希望于海若欣能好好整治一下家规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闹笑话。风无痕胡思乱想地思索了一阵子,脸上露出了温馨的微笑。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三十六章 复杂
  海若欣虽为皇帝赐封的王妃,但自知在府中很少管事,权威实在有限,因此思量之下,便死活派丫鬟去拉了越起烟来助阵。至于海若兰则是听了丈夫的一番话后花容失色,急匆匆地到姐姐这里来讨主意,谁想正好遇上了海若欣整肃下人,只得留下。当下府中的四位女主人到了三个,一干管事仆妇面面相觑间,都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范庆承心怀忐忑地等待着发落,他自忖一向谨慎,对主子忠心耿耿也是人尽皆知的,只是毕竟没有一个可靠的出身,海家和越家跟进来的下人对他总有几分不服。就拿今儿个的事情来说,他的人一个都没掺和进去,反倒是那两家的人乱嚼舌根,恐怕就是此时王妃召集众管事的由头了。
  “今日召集你们来,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府中伺候的人多了,未免人多嘴杂,乱了体统。”海若欣高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下面略有些畏缩的下人。她能够清楚地认出来,不少都是海家伺候了几代的老人子弟。“今天我上香归来,无论是应门的门子还是伺候的小厮,似乎都有些不妥当。朝廷大事居然在这边流传,看来世道真是翻了个了。”她冷笑一声,转过头来向着越起烟道,“起烟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越起烟点头称是,海若欣并不常管府中之事,今日一反常态,无疑是风无痕授意的,联想到起先得报的情况,她当然能明白此中苦心。
  “王府有王府地规矩。所有人各司其职,这才是兴旺的道理。治国有治国之道,治家有治家之道。王妃乃父皇御口亲封的勤郡王正妃,回府之时居然有人为了小事而怠慢。这成何体统?既为下人,就该心无旁鹜地伺候主子,时时关注外边地事情像什么话?还有的竟然在背地里乱嚼舌根搬弄是非,若是按照家规就得立即乱棍打死!”越起烟地话说得煞气十足,和她往日的低调大不相同。连海氏姐妹都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其他下人就更不用说了。
  范庆承见左右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不得不出来陈情。“启禀王妃、兰妃、闽妃,那些流言蜚语都是从市井传出来的,因此府中少不得有些人听在耳中。都是奴才失职,这才没遏制住一小撮人的性子,今后一定严加管教,还府中清净。”他这个总管一向得风无痕信任,此次便想借了女主人地权威收了大权,免得以后再受责罚。
  海若欣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身边的妹子。脸上的神情居然有些高深莫测。“若兰,依你的看法,是否需要严查下去?殿下对这些散布流言的人深恶痛绝。况且也提防着那些人别有用心,若是放任下去,恐怕是府中大患。”她悄悄向妹妹挤了挤眼睛。
  海若兰也是聪明人,眼见着姐姐和越起烟一唱一和地演戏。也就不再装着冷脸。“范总管,府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算由来已久了。自从殿下大婚之后,两家带来的人手就几乎占了整个勤郡王府的三分之一还多,想必这些人都自恃有内院的主子撑腰,没少给你脸色看吧?”她见范庆承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愈发觉得自己所言不虚,不过接下来地话还是得交给姐姐,毕竟她才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范庆承!”海若欣突然出口唤道,脸色也随之一正。跪在下面的范庆承立即趋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奴才在,请王妃吩咐。”
  “从今往后,你这个总管需得更加用心,整个王府地上下人等,除了真正的主子,你就是真正的总管,不需看我等的面子。”这句话一出口,下面地各色管事立即变了脸色,他们往常仗着自己出身大家,很少听范庆承的调度,只是碍于规矩才不敢放恣。如今海若欣的这番命令一出,无疑是对他们的当头一棒,知机的人都猜到上头的主子恐怕已经不满他们很久了,连忙都伏低身子,心中惴惴不安。
  “另外,整肃王府自然等内外一起来,内院的由小方子管着,我和几位妹妹一同镇压,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差池。至于外院的那些人,若有自恃身份不同或是不服管束的,你无须回报,立刻开革了差事撵出府去。从今往后,王府的规矩就是上下有分,不许妄议主子的事,不许犯上,不许交接外臣,违者一律严处!”海若欣的脸上仿佛能凝出霜来,疾言厉色的模样和平日的容光艳色大相径庭。
  一干大小管事尽管心情各异,打算不一,但还是齐声叩头应是。一番训,话事毕,见众人全都退去,越起烟便笑着对海若欣道:“今日王妃大显威风,从今往后,怕是那些奴才见了您便要绕道了。前些日子府里也确实不象话,趁着机会管束一番后,到时又是一副新气象了。,海若兰也有些惊异地瞧着姐姐,突然噗哧一笑。“姐姐,若是我没猜错,刚才那番话怕是殿下面授机宜吧?”海若欣满不在乎地置之一笑,“反正今儿个我是把丑话都撂在前头了,再出什么差错自有人处置,也不关我的事。”她反倒是笑吟吟地看着身边两位各具特色的女子,“这次把你们俩拖上台面才是正道,以后我就可以更逍遥了。,海若兰和越起烟对视一眼,同时掩口笑了起来。说得也是,今天她们俩着实狐假虎威了一回,想来也觉得好笑。这番做作之后,因为海观羽的见罪带给勤郡王府的不安总算消除了不少。不过此事带给朝中的风波,仍然远未消除。
  由于海观羽的罪名并未罗列在旨意之上,因此遍布朝野的海氏门生顿时炸开了锅,一时之间,蜂拥而至的奏折几乎堆满了整个上书房。几位上书房大臣焦头烂额间,却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其中的不妥,更有洞察先机的人料到了后头更大的风波。贺甫荣和萧云朝则是不约而同地同时告假,使得局面更加复杂。
  天一将查探到的结果报给主人后便等待着预料之中的命令,他知道以主人的心性应该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果然,随后的指令便是让他连夜拜访了数位京中要员,并和地方上的不少官员通了声气。仅仅十天之后,在海氏门生为海观羽请命的折子传得沸沸扬扬之后,各地送上的弹劾奏章顿时多了起来,罗列其上的罪名触目惊心,竟是一把将大多数海氏门下扫了进去,斩草除根的意味颇为明显。
  这种近似于急功近利的行为立时引起了朝中重臣的警觉,贺甫荣和萧云朝几乎是同时派出了得力属下前去调查,至于皇帝更是立刻派出了精锐密探。然而,细细品过奏折的含义之后,那极为陌生的笔迹和熟悉的印鉴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少官员甚至置疑起奏折的真假来。果然,这几份以明折拜发的奏折送进京城不久,那几个地方官便上书皇帝,声言奏折乃是伪折,顿时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番大张旗鼓的上书弹劾居然是伪折,牵涉的人不知有多少,正当震怒的皇帝下令详查之际,那几个官员的府中同时逃走了几个贴身下人,其中有不少都是伺候笔墨的,如此一来,就算是傻瓜都想到了其中明细。风波既然已经开始便不是那么容易压下去,终于,隶属监察院的一个御史史名荃作了真正的出头鸟,以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纠集党羽,祸乱朝纲的名义上书弹劾海观羽,让本就纷乱的朝局又乱上了几分。
  鲍华晟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皇帝的旨意,自己的属下出了这么一个大乱子,他这个堂官连回避都没法子。气恼的他失去了往常的风度,差点将书桌都掀翻了。苦心孤诣地经营了监察院这么多年,好容易创出一点场面,居然被一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伙给砸了,他如何抑制得住心头怒火?
  鲍华晟从来不知道那个不起眼的史名荃居然是如此倔犟的人,连劝说带恐吓地说了两个时辰,此人仍然固执己见,压根就不肯收回自己的弹章,甚至还指责鲍华晟身为右都御史却不守言官之道,把他气了个倒仰。如果仅是如此倒也罢了,史名荃甚至还当着其他人的面数落海观羽的罪名,把一个两朝元老说成是一个奸猾小人,只知道回避责任,这些话一出,鲍华晟便再也坐不住了。看着其他御史跃跃欲试,心有所动的样子,鲍华晟甚至有一种暴虐的冲动,想不到自己调教了许久,却依旧难以让他们看清朝中大局。可恨这些东西又万万不能随意出口,他只得干着急,最后还是连玉常替他说出了一番话。“诸位,饱大人知道你们的意思,不过,现在不是风闻奏事的时候,海老相爷为官多年,口碑人尽皆知,史大人贸然弹劾已是莽撞,你们就不要再掺和了。论起痛恨贪官污吏的心来,我绝对比各位更甚,但若是都依本心行事,一旦乱了朝纲,岂不是让君父为难?”他用锐利的眼光从诸人身上一一扫过,又正色道,“若是诸位的弹章为奸人所趁,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在大家履行言官职责时,不妨照着鲍大人的意思,先静观其变为好。”这番颇有分量的话说出来,鲍华晟不禁暗自点头称赞,其他御史也不由心中惭愧,只有史名荃依然固执地仰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鲍华晟也懒得理会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略略又吩咐了几句便令他们散了,随后狠狠地瞪了史名荃一眼,这才悻悻离去。连玉常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同僚的肩膀道:“史大人,今次你闯了大祸了,好自为之吧!”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三十七章 高枝
  朝中的风波有愈演愈烈之势,而原本受吏部之命进京述职的众多封疆大吏顿时坐不住了。虽然局势还未至风雨飘摇的态势,但看在这些有心人的眼中,万一自己的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前程就全都完了。
  这个紧要关头又不好随意串连,因此竟是半分都动不得。
  闵致远就属于这些人中的一个,风无候那里他跑了几回,但仅仅从周严的脸上,他就看出了几分不屑和厌恶,因此心知肚明自己私下拜访勤郡王府的举动被发现了。尽管风无候仍然如同往常一般满面笑容,似乎对一切都是满不在乎,闵致远却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和这位皇子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隔阂,而一切的起因便是那次贸然的造访。不过他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是师京奇搞得鬼,他一想起那张可恶的脸,就禁不住暗骂起来。如今看来,那位四皇子要登上大宝几乎是希望渺茫,如果真是如此,另投明主怕是在所难免,只是至今还未找到合适的主子而已。
  不过,闵致远毕竟是聪明人,在京城攀了不少同年同乡,倒是让他认识了几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其中一个便是户部主事王广元。仅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此人竟是周旋于权贵之中,连皇子中最深居简出的宁郡王风无惜也攀上了关系,着实是个能人。打听到了这条消息之后,闵致远便对王广元格外交好,就盼着能通过他进入风无惜的班底。
  王广元却也是爽快,几杯美酒下肚。便满口答应了闵致远的请托。
  其实他压根就没有那份本事,否则也不会多年都混在同一个位置,连一个可以攀附地主子都没有。但在面上他却对各家权贵都恭敬有加,逢年过节都是置办了各色齐全的小玩意儿。因此差事上往往能捞到些好处,只是品级却始终难以升迁。今次若是成功将闵致远介绍给风无惜,无疑能博得那位主儿的青睐,毕竟好歹也是一个从二品大员。
  但真地落实起来,王广元才感到自己的位分实在太低了。即便是想见宁郡王府地总管老福一面。他都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有时就连门子都会将他拦在外头。好容易将闵致远的事稍稍露了个底,那位总管还是爱理不理的。若非他运气好,正好碰着了风无惜,恐怕事情就那么黄了。
  尽管已经开府封王,但由于最近朝中连番事故,因此瑜贵妃和萧云朝都无心为他争取差事。如此一来,风无惜这个郡王怕是世间最悠闲的人了,成天不是邀集清客吟诗作对,就是接待一干皇室宗亲。旁人很少来拜访。这是因为萧云朝早就吩咐了总管老福,不许闲杂人等交接十一皇子,免得引起皇帝的猜忌。毕竟无论瑜贵妃萧氏还是萧云朝。两边集聚地班底就够风无惜使用了。
  可惜十一皇子风无惜并不这么想,在他眼里,同父同母的哥哥风无痕可以交接外臣,开府理事。自己这个身份更贵重的弟弟却只能闲置在家,怎么想都不是滋味。旁人看他悠闲,但那都是没法子,母妃时时遣人告诫他要谨慎,舅舅也常常派人送上各色珍玩,仿佛他这个皇子就什么用场都派不上似的。因此,今日难得有人不怕犯了忌讳找上府来,他的兴趣立刻就提了上来。
  王广元心怀忐忑地跟着风无惜进了书房,极度的兴奋和紧张让他的手心都湿透了,他还是第一次单独面见一位皇子,因此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风无惜将所有人都留在了门外,吩咐侍卫守住了房门,这才施施然地在主位坐下,居高临下地问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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