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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035、[历史小说] 官居一品 作者:三戒大师 (起点vip2012-6-30完结)-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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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高拱如此决然,沈默真有些生气了,被报道的衙门拒之门外,对一个官员的名声,绝对是毁灭性打击,李贽不过是言辞过激些……这在大明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重罪,能说敢说的人多了去了,李贽不过是最突出的一个罢了……却远远罪不至此,高拱这样毫不留情,根本不顾及别人的命运,实在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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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他只好将那信推回去道:“会试结束之后吧。”

  “他自己还没考过进士呢,凭什么辅导会试?就算让他讲,那些新老举子们也不会听他的。”高拱摇头道:“最晚年底吧,但你得保证,他不会再胡说八道了。”

  “好吧。”沈默觉着有这段时间作缓冲,李贽就不会太难堪了,便答应下来。

  搁下李贽的事儿,高拱也放下手中的文书,起身走到沈默边上,坐在他上前,挤出一丝自认亲热的笑容道:“怪不得跟你共事过的,都说你是“及时雨”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怪人,尚能如此热心相助。对那些真正志同道合的。肯定会两肋插刀了。”

  “我恨不得插你两刀……””沈默心中愤愤,面上淡淡笑道:“大人过誉了,我还很不成熟,若有做得欠妥的地方,还望您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谁不知道你沈江南少年老成。” 高拱捋着胡子笑道:“倒是老夫,脾气太臭,说话太冲,还要江南你多多包涵呦。”

  “大人折杀下官了。”沈默一脸惶恐道。

  谈笑风生间,较量开始了……”

  只听高拱道:“江南,还有几日,陛下就要出关了,然后马上就会举行廷议,最近甚嚣尘上的几件大事,便会一一了结。想必到时候,少不了一番龙争虎斗。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本官这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也被牵扯在里头,你说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呢?”

  按照本朝规矩,最高级官员应该经大臣们推荐,然后皇帝批准任用的,称为“廷推”其中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以及总督、巡抚,要由“大小九卿”,以及六部侍郎共通推举;其余的高级官员,则由吏部尚书会同三品以上官员部推。

  当然,皇帝除了一票否决权之外,还可以用中旨任命高级官员……所谓中旨,就是不经过六部九卿的讨论推举,直接下令任免官员或是颁布法令,实在是省时省力。

  但皇帝一般不会动用这项权力,到不是大明朝的皇帝觉悟有多高,怕破坏政治结构之类的。而是因为他们不想自讨没趣……但凡没有过得了廷推那一关,却又被皇帝任命的官员,全都会坚辞不受。那可不是玩虚的,而是“你让我干我就去死”那种,除了厚颜无耻的徐有贞外,似乎再也没有官员敢于接受这份浩荡的皇恩了。

  为什么不要?难道觉着得来太易,所以非挑战高难度吗?当然不是。而是因为本朝的风气使然——本朝的官员,是有一把士大夫风骨的,对于来自皇帝的直接任命,向来视为嗟来之食,打死不肯接受。

  而且他们不吃,也不让别人吃,对与那些敢吃、想吃、愿意吃的,他们是极其鄙视的,而那些被任命的官员,往往也因为承受不起被百官唾弃的压力,而主动请辞。

  当然也有天顺年间的徐有贞,那种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家伙,胆敢冒这个大不韪。对于这种破坏规矩的危险分子,官员们甚至不惜动用传说中的“封驳权”,也要阻止其得逞。

  所谓封驳权,乃是一项可以克制皇帝的权力。如果认为皇帝诏书因不合时宜而不便下达时,内阁可将诏书封还加以驳正,这也是内阁的两大权柄之一;除内阁外,六科也有封驳权,当内廷拟旨交六科时,六科认为不合理者,六科给事中可加以驳正缴回,称为科参。

  很显然,一旦动用这“封驳权”,那就相当于扇皇帝的耳光,摸老虎屁股,没有一定胆量,是不敢干这事儿的。往回追溯嘉靖这四十年,一共有两位牛人干过,且都是首辅,前一个叫杨廷和,后一个叫夏言,然后他俩便一个黯然罢官,一个身首异处了。

  所以这二十年的官员都有共识了,封驳权虽然厉害,但这柄双刃剑在伤害皇帝的同时,也会加倍的刺伤自己,所以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可一旦有人胆敢接受中旨任命,官员们便会毫不犹豫动用这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其捍卫廷推的决心尽显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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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来自整个官僚群体的压力,即使强势如嘉靖皇帝,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酸溜溜说一句:“廷推非道,臣必君择。”之类的气话,然而重臣出自廷推如故,他也改变不了。

  不过嘉靖不愧是嘉靖,几十年的淫威之下,还是让百官做出了些让步——廷推时必须有他老人家在场,否则就是程序非法,拒绝任命。

  所以虽然大家争了许多天,关于礼部吏部二尚书命运的猜测,也是沸沸扬扬,却一直没有个定论,就是等他老人家修炼完了,好“合法”的举行一次廷推,把最近的几件大事儿给决了。

  而作为小九卿之一的国子监祭酒,高拱有资格参加这次的廷议,虽然他人微言轻,跟太常寺、太仆寺、鸿胪寺的那几位卿一样,都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却不妨碍他有庄重而神圣的一票,也许到时候,就是这一票,就决定一位尚书的命运了呢。

  “不过,”沈默心说:“这关我什么事儿?”不禁暗暗嘀咕道:“他为何问我这个呢?”不知道这貌似粗豪,实则精明的高祭酒,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第九卷 鬼哭神啸朝天号 第五一九章 廷推

  参照昨日张居正所言,心念电转间,沈默已经猜到了高拱的意思……这老匹夫是在借机试探,看看自己跟上面人……比如嘉靖、严嵩、徐阶的关系如何,着看自己对他的间接拉拢,会给予何种程度的回应。

  想明白了这点,沈默便笑道:“相信您早已经智珠在握了,问我不过是考较我罢了,对么?”

  “老夫是真心求教的。”高拱摇头道。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沈默轻声道:“大人最安全的选择,便是随大流。”

  “随大流?”高拱皱眉道:“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话糙理不糙。”沈默淡淡一笑道:“您是裕王爷的老师,保守一点没有错,以免被人胡乱联系,给裕王爷添麻烦。”

  这道理高拱何尝不知。这些年又何尝不是这样做的。但他仍然感到不爽,因为沈默说的汤水不漏,没有从中听出一点端倪来。只好再问道:“那你预料,哪一方会胜出呢?”

  沈默高深莫测的笑笑道:“先赢的后输,先输的后赢。”

  “怎么个意思?”高拱瞪起眼来道:“把话说清楚点,不要打诨。”

  “这话说不明白了。 ”沈默两手一摊道:“非得等到时候,才能见分晓。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高拱也没法再追问下去,只好道:“你先回去吧,等朝会过了再说。”

  沈默起身,拱手施礼,便离开了高拱的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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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朝会,沈默和张居正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两人便在国子监坐班,因为祭酒大人不在。”自然可以随便一点。张居正便跑到沈默的公房里,在那里坐卧不宁,还长吁短叹,晃得沈默直眼晕,想好好办公都没法子。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只好搁下书,望着张居正道:“我说太岳兄,你像个陀螺似的转了半个时辰,难道不晕吗?”

  “才半个时辰?”张居正吃惊道:“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你是关心则乱。”沈默笑笑道:“坐下喝点水,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不该你事儿,你当然不紧张。”张居正一屁股坐在沈默面前道:“你根本不知道,赵部堂在老师那边的地位,说顶梁柱都不夸张。”

  “顶梁柱是徐阁老自己,赵部堂还担不起。”沈默淡淡道。

  张居正没法否认,只好讪讪道:“反正是顶重要的,要是他真的被拿下了,以后谁来抗衡严党?又要回复一家独大的局面了。”

  “你有脑子,别人也有脑子。”沈默意味深长道:“所以对我们来说,考虑这些问题,好比是杞人忧天,还不如讨论讨论,如何把国子监的教学质量抓上去呢。”

  张居正闻言一愣,顿顿道:“江南,你的意思是 ……”

  “叫我拙言,要不干脆直呼其名。” 沈默皱皱眉道。

  “呵呵,看来你对这个号不太满意啊。”张居正笑道:“其实我觉着挺好的,文雅大气。”

  “号是好号,但我不喜欢被人强加。”沈默淡淡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并不代表我乐于接受。”

  “你话里有话。”张居正闻言正色道。

  “你误会我了。”沈默笑笑道:“太岳兄,你我志同道合,共谋大计,贵在齐心协力,推心置腹,而不是皮里阳秋,含沙射影,所以你一定是误会我了。”

  听完沈默的话,张居正的脸登时火辣辣一片,有道是响鼓不用重锤,他焉能听不出沈默的“含沙射影”分明是在委婉的指责自己,前天对他耍了手腕。

  没想到沈默能明察秋毫之末,张居正心说,以后可不能再跟他耍心眼了,也更加不愿失去这个战友,便讪讪道:“拙言,我跟你坦白,那天的有些话,确实是高肃卿让我问你的。”

  “哦,是吗?”沈默装傻道。

  张居正知道他装傻,是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尴尬,便越发过意不去,道:“因为我是他的双重下级,所以不得不遵命行事,但我只是转述了他的问题,说服你的话却一句也没说,因为我不想被你当成说客。说着定定望着他道:“我最看重的,还是咱俩的关系 ,你忘了我几次三番的提醒你了吗?”

  沈默也不能把他逼的太紧,不然会适得其反的,便点头道:“我是相信太岳兄的,现在相信,以后也相信。”就是没说“过去相信。”

  张居正也重重点头,动情道:“拙言,我定不负你。”

  两人的感情,看上去更胜往昔了……只是谁也不相信,对方说的全是真心话,也不可能把真心交给对方。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只能边猜边凑和着过下去。

  把心里的刺挑开,沈默便“语重心长”的对张居正道:“与其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咱们合计合计,怎么把国子监的事情搞好,让监生们有所收获。”

  “还有两个月就乡试了,现在才弄,岂不是晚了点。”张居正摇头道:“而且高肃卿也不会让你动他的心肝宝贝的。”

  “国子监里又不是只有那些个选贡生。”沈默笑笑道:“还有那些恩贡、例贡,这些人可不是高大人的宝贝吧。”

  何止不是宝贝,简直是高拱眼里的垃圾。张居正道:“朽木不可雕也啊,拙言。”在主流观点看来,只有那些有远大前程的进士才值得投资,这些监生虽然也有做官的资格,却不过只能当个撮尔小官儿,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

  沈默笑笑道:“就当练练手吧,一上来拿好苗子开刀,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

  张居正想想也是,便不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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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讨论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了,转眼到了中午时分,高拱回来了,只见他一脸的喜色,便知道发生了好事情。

  也许是感觉这样不太庄重,高拱尽力将表情严肃起来,面对着二位迎出来的下属道:“江南,你来一下。 ”

  “是。”沈默不理会张居正促狭的目光,跟着高拱进了他的公房。

  高拱将官帽搁在桌上,一面动手解开官袍,一面道:“衣冠楚楚了一上午,可把我热坏了,失礼了,失礼了。”说着便将官服除下,往椅子上一扔,仅穿着白纱中单,拿起毛巾,在脸盆里浸了浸,大把大把的擦起了脸。

  舒服够了,他才把毛巾搁下,看看沈默道:“快坐啊,我们北方人不像你们南方人那么多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默笑笑道:“热起来可不分南方北方,公子王孙也难免光着膀子。”

  “哈哈……”就是这个道理,那些个南方人还总笑话我粗鲁,我看他们是不食人间烟火才是。”高拱坐在沈默身边,拿起大蒲扇,一边呼嗒嗒的扇着风,一边打量着沈默道:“江南,你不凡啊。”

  “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沈默失笑道:“下官小鼻子小眼小模样,哪里看着不凡了。”

  “今天的朝会上,真让你给说着了。”高拱道:“果然是先赢的后输,先输的后赢!”

  “哦?”沈默问道:“那是谁先赢的呢?”

  “听我给你慢慢道来……”高拱的思绪,回到了今日早晨的朝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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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熙宫的大殿上,严嵩徐阶分列左右,引领着六部九卿,几十位四品以上官员。向着北边的龙椅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叩九拜之后,一身大红蟒衣、满头苍苍白发的司礼大珰李芳,高声道:“平身。”

  官员们便起身归位,只有严嵩与方钝两人,有绣墩可坐,其余人只能各自站好,就连徐阁老也不例外。

  待众人站定之后,李芳将目光投向了大殿右侧靠的黄色纱幔,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偷偷望向那纱幔。

  过了一会儿,纱幔后传来一声悠扬的玉磐声,李芳便高声道:“陛下有旨,有事早奏,无事散朝!”

  大家好容易才逮着嘉靖一会,哪能这就让他跑了,吏部尚书吴鹏忙不迭出列道:“启奏陛下,臣有事。”

  “铛……”一声磐响,李芳便道:“讲。”

  “遵旨。”吴鹏道:“微臣查阅百官花名册,察刑部尚书何鳌,已连续病休一年有余,致使一部尚书等于空悬。按规矩,应当以“病老不堪用”罢其官,另选贤能任用。”

  李芳问道道:”严阁老以为如何?”这其实是代替嘉靖问的,每次都是重复一样的话,嘉靖都懒得说了。

  “回陛下。”严嵩扶着绣墩缓缓起身道:“何鳌确实是能吏,可惜这些年来缠绵病榻,一年中倒有十个月在养病,就像吴吏部说的,一部尚书近似空悬,长久以往确实不是个办法,臣也建议,让何部堂荣休致仕,至于刑部尚书一职,还是另外选贤吧。”

  听完严嵩的话,李芳又问徐阶道:“徐阁老,你怎么看?”

  徐阶赶紧拱手道:“回陛下,臣以为,吴部堂说的对,严阁老说的更对,这刑部尚书一职,确实应该重新考虑人选了。”何鳌退休,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就连他本人,也递了好几次退休折子,只不过皇帝一直挽留罢了。

  见三位重臣异口同声,李芳又扫视其余的官员,问道:“诸位大人以为如何?”众人都不表态,李芳便不再看他们,把目光投向了纱幔。

  过了一会儿,便听“铛”地一声磐响,李芳立刻拖长音道:“准奏!”

  至于继任的人选,惯例由首辅推荐,严嵩果然“举贤不避亲”的推荐了刑部二把手,左侍郎何宾继任。

  “徐阁老,你可有人选?”李芳轻声问道。

  徐阶有样学样道:“回禀陛下,臣推荐太常寺卿严讷,此人公正严明,谙熟立法,足以胜任。”

  “还有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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