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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035、[历史小说] 官居一品 作者:三戒大师 (起点vip2012-6-30完结)-第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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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阁老,你可有人选?”李芳轻声问道。

  徐阶有样学样道:“回禀陛下,臣推荐太常寺卿严讷,此人公正严明,谙熟立法,足以胜任。”

  “还有别的人选吗?”李芳问众人道,百官全都哑巴了,他们知道,自己推荐了也是白搭,待会廷推时,还是严党徐党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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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便是红豆绿豆大比拼。张四维和徐渭取来了红豆和绿豆,给每位大人各发一粒……当然徐阁老和严阁老各有两粒。吏部尚书吴鹏道:“红豆代表何宾,绿豆代表严讷,开始吧。徐渭便端着个陶罐。在大人们面前走过—— 每位大人都伸手进罐子里放下一粒豆,谁也不看红还是绿。

  转了一圈回来。徐渭将陶罐交给吴鹏,吴鹏拿到严阁老,徐阁老,还有李芳面前,四人一同点数。

  一共三十六粒豆,数来数去,最后是何宾以二十比十六胜出。

  结果一出,严党众人一下得意洋洋,徐阶这一派的脸色顿时难了看。严阁老虽然不芶言笑,却也看似不经意的瞥一眼徐阶,像是在说,小样儿,跟我斗,还嫩了点。

  徐阶低下头,退回朝班站好,仿佛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却打起了鼓……刑部尚书之争,对双方实力来讲,其实无关痛痒,但却是双方较量的预演…… 三十六粒豆,除了他跟严嵩的双份之外,共三十二颗,代表着大殿之上的三十二位高级官员,其中他这一派的有十一人,严嵩那一派的有十五人,中立的六人……至少表面上如此。已方要想不败,就得争取到至少五个中立分子的支持。这看起来有些难,却并非不可以,因为徐阶相信,那六个中立分子,对严阁老的恶感要大于对自己的。

  事实上,这几日他降贵纡尊,亲自走访过这六位官员,并得到了他们的亲口保证,所以才有信心站在这里,跟严党拼一拼的。

  但结果出来了,自己只得到十四人的支持。中立阵营出现了五五分,六人完全抵消掉了,如此一来全看双方本来的实力对比,这样自己本来在劣势,结果还是在劣势,没有任何改变。

  “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徐阶心头涌起一阵挫败感,对后面的局势也悲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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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他愿不愿意。朝会还要继续下去,把这骨碌过去后,李芳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启奏陛下,臣有本……”兵部尚书许纶颤巍巍出列道,他已经六十有五,身体又不好,只是没得绣墩坐,早累得两眼昏花了,站在那里晃悠悠的,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帷幔后的嘉靖皇帝终于开口道:“给许兵部搬个凳子。”

  李芳边上立着的陈洪,赶紧将个绣墩搬到许纶身后,道:“许兵部请坐。”

  许纶诚惶诚恐的长篇道谢,而后搁了小半边屁股在凳子上,仿佛生怕将其坐瘫了。

  见众大人都望向自己,他有些迷糊道:“你们看我干啥?”顿时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许纶更迷糊了,问身边的方钝道:“方部堂,这到底怎么了?”

  方钝忍住笑。道:“许部堂,你不是有本吗?”心说我都七十好几了,还没健忘呢,你倒是先失忆了。

  “哦,对对对。”许纶赶紧扶着绣墩起身道:“陛下,如今南方战局稍安,朝廷应该将目光稍稍转回北方了。”说着面色沉痛道:“因为这些年南攻北守的战略,蒙古人愈发嚣张起来,几乎每年都能越过长城,逼近京城,如果再不给予教训,俺答怕是真要不把我大明放在眼里。”

  众位大臣闻言纷纷点头,但帷幔后的嘉靖却没有一丝动静,过了许久,李芳终于道:“严阁老以为如何?”他体会皇帝的心意,知道这个道君最怕麻烦,哪怕明知是这么回事儿,也不愿意折腾,所以得让严阁老给皇帝背个黑锅。

  严嵩眯着眼,缓缓道:“仰赖皇上的圣明领导和大家实心用事,最艰难的日子总算过去了。”他不紧不慢的给事情定了个调子,然后继续道:“这几年日子确实是苦啊,亘古未见的大地震,北方连年的旱灾,还有铺天盖的的倭寇,鞑子,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众人不知道,他提这茬干什么,只能静静地听下去。

  第九卷 鬼哭神啸朝天号 第五二零章 君心难测

  玉熙宫大殿中,只听严阁老缓缓道:“现在兵部说,要振作北方,这个老臣举双手赞成,可是钱呢?兵呢?据老臣所知,目前维持这个局面,已经是宣大蓟辽的极限了,要想有所寸进,便需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投入,如果投入的少了,只会造成白白的浪费,没有一点作用。”着抬眼望向许纶道:“许兵部,我们有这个财力吗?”

  “这……就要问方部堂了。”许纶顿一顿,看看方钝道:“不过我猜,应该是有的吧?市舶司那么挣钱,朝廷又没什么大工程,总该攒住些钱了吧?”

  “没有,”方钝摇摇头道:“市舶司的钱,一部分供东南用兵,另一部分用来还债了……不信可以去户部查问账册,国库积年欠下的债务,足有三千多万两,算上利息的话,就得靠五千万了。”

  许纶不由咋舌道:“这么多?”

  “就像阁老说的,这些年天灾人祸太多了,整天往外花钱,还都是花大钱;地方上不是遭灾,就是遇乱,不但收不上税来,还一个个嗷嗷待哺,我这个户部尚书只能东挪西借,勉强支撑到今天。”方钝叹口气道:“现在有了钱,当然要先还债,不然一年光利息就的三百多万两银子,一半银子就得打水漂,所以东南的钱,用不到北边上来。”

  “难道就坐视俺答嚣张不理了吗?”许纶难以接受道。

  方钝垂下眼睑,不回答他的问题,许纶又望向严嵩道:“严阁老,您说句话呀!”

  严嵩看看众大臣道:“诸位有什么见解?”

  严世蕃便出列道:“让我看,自家的事情自己办,既然东南可以自给自足,那宣大蓟辽也无不可!”说着振振有词道:“臣建议派一得力大员,赴蓟州一带督饷、练兵,积蓄实力,待俺答再来时,便可给予迎头痛击,狠狠教训他一下!”

  此言一出,严党分子便纷纷点头,大肆吹捧起来,仿佛这平淡无奇的建议,真能匡扶国家一般。

  严嵩假模假样呵斥道:“国家大事,岂能如此草率?我且问你,人选你想好了么?权限有哪些?是临时还是长期派遣,这些你都想好了么?”

  “父亲教训的是,”严世蕃躬身道:“这权责么,自然是督饷、练兵,任期么,事毕召回好一些,至于人选么,还真有一个不可多得的。”

  “说。”严嵩缓缓道。

  “礼部尚书赵贞吉。”严世蕃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赵贞吉道:“赵大人忠诚可靠、勤勉廉洁,是最佳的人选。”

  “赵礼部确实合适,”严嵩便问道:“还得问问人家赵大人愿意去么。”

  众人便把目光投向赵贞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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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严阁老“殷切”的目光,赵贞吉心中一阵阵的冷笑,他早知道对方要收拾自己,现在果然来了!

  别听严家父子一唱一和,把这差事说的如此重要,好像非股肱栋梁不能担当一般,可实际不过是要用个空衔架空自己罢了!

  见他沉吟不语,严世蕃提高声音问道:“赵大人,你怎么不回话呢?”

  “回什么话?”赵贞吉冷冷的看他一眼道。

  “我父亲问你愿意去蓟州督饷、练兵吗?”严世蕃面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督饷,督京运乎?民丨运乎?”赵贞吉冷笑道:“二运已有职掌,添官徒增扰耳!”运河有漕运总督,仓场侍郎管着,根本没必要再派人横插一脚。况漕运总督与他平级,又怎会听他约束?且仓场侍郎在通州常驻,跟他也不在一个地方,又怎会遵守他的命令?所以几乎是一定的,这个所谓的“督饷练兵”,根本就是个光杆司令!

  “这个么,你可以务虚一点,抓一抓大略即可。”严世蕃想不到赵贞吉的反击如此犀利,只好道:“重点抓练兵即可。”

  “官兵应由大将操练,兵部派员督促,我一个礼部尚书去有什么用?”赵贞吉依旧冷笑道:“难道教他们军礼吗?如果知礼仪能打胜仗的话,那本官二话不说,欣然愿往!”

  “你!”严世蕃面惭语塞,一张胖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愤愤对左都御史周延道:“周大人,你说他这是算什么吧!”

  周延曾经是个直言敢谏的好官,要不也不能当上科道首领,但这些年来,他眼见着一批批反严斗士被斩落马下,早就没了对扰严党的勇气,加之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不敢也不想掺和进两党的斗争中,便把皮球踢回去道:“严工部觉着呢?”

  “你让我说是吗?”严世蕃瞪着周延道:“那好,我告诉你,他这是推诿搪塞,不敢任事!置国家安危如儿戏,视上峰命令于不顾!”

  “上峰?你是上峰吗?”新任右都御史刘焘,与赵贞吉平素交好,更是徐党中不可多得的勇将,此刻忍不住呤声道:“还没听说工部尚书可以领导礼部尚书呢!”他是从福建巡抚上来的,素有战功,深得皇帝喜爱,因此根本不怕严世蕃。

  “你!”严世蕃气炸了肺,怒道:“我说的是我爹,难道首辅不是礼部尚书的上峰吗?”

  “但严阁老并未表态。”刘焘冷笑道:“你又装哪门子大尾巴狼?”

  “我爹就是这个意思。”严世蕃咬牙道。

  “你能代表首辅吗?”刘焘逼视着他道。

  “我是他儿子,当然能了!”严世蕃气炸了肺道。

  “哈哈。”刘焘大笑两声道:“这里是朝堂。只有君臣,没有父子!”

  “你!”严世蕃出离愤怒了,他觉着今天的较量,非得要你死我活才能解决了,便朝着纱幔后拱起手。高声道:“陛下,您看到了,这些人是何等的猖狂。当着您的面便颠倒黑白,朋比为奸!您可不能不管呀!!陛下!”

  刘焘也不甘示弱,拱享用更大的声音道:“皇上,这严世蕃指鹿为马,咆哮朝堂,狂悖无比!”

  “你们是朋党!”严世蕃怒道。

  “还敢说别人是朋党?”刘焘大笑道:“那你们是什么?”

  “你含血喷人!”严世蕃怒骂道。

  “你恶人先告状!”刘焘毫不示弱道。

  看二人斗鸡一样针锋相对起来,大伙儿暗暗猜测,他们会不会真打起来,若果真打起来,那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严冬楼,想必不是身材魁梧的刘焘的对手吧?

  就在双方的争吵到了白热化,大家也越来越兴奋时,那帷幔后面突然传来“铛铛铛铛……”重而急促的玉磐声,李芳赶紧喝止两人道:“跪下!”

  “哼!”两人愤怒的对视一眼,这才并列着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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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里死一般的沉寂。官员们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望向了那道纱幔。只见其无风自动,缓缓向两侧划去,一个身穿棉布暗花九龙袍的清瘦老者,从那帷幔后走了出来。

  那帷幔动时,严嵩便领着百官跪在地上,此刻带头山呼道:“臣等恭祝皇上——”

  “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人整齐地跟着磕头高呼起来。

  等他们喊完了,嘉靖皇帝也走到龙椅边,一手扶着龙头形状的扶手。缓缓坐了下去。双眼漠然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人,良久才淡淡道:“起来吧。”

  “谢万岁。”众大臣都起身归位,只有严世蕃和刘焘仍然跪着。

  嘉靖帝看一眼他俩,慢悠悠道:“两位继续吧,接着把架吵完,朕和诸位爱卿在这听着,若是听得精彩,也会叫个好喝个彩,给俩赏钱的。”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刘焘使劲叩首,俯身不起。

  那边的严世蕃却有些委屈,怅然若失的低头道:“臣错了,也请陛下责罚。”

  “该罚,”嘉靖淡淡道:“有事儿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上纲上线,骂这个奸臣,骂那个朋党……你们都是朕任命的官员,这岂不是在骂朕有眼无珠吗?”

  “臣不敢!”两人叩首连连道。

  “记住,每个人的差事不同。想法也不同,出现争议是正常的,跟忠奸没关系。”嘉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道:“下次谁再敢拿这个说事儿,休怪朕不客气。”

  “臣等谨记陛下训诫。”众大臣一起高呼道。

  “你们俩也起来吧。”嘉靖一挥手道,两人谢恩后,便各自归位了。

  “方才争论的事情,”一番乱石铺街以后,嘉靖把话引入了正题道:“朕给个评判……”众人屏息凝神。便听皇帝道:“严世蕃说,派一员大吏去蓟州督粮练兵,总揽全局,以朕看来还是蛮有必要的,就算效果不好,也得试过才知道。”说着看一眼赵贞吉道:“而不是还没去做,就先把话说死了,唯恐摊到苦差事,被发配离京,以至于耽误了入阁。”

  赵贞吉低下了头,身子却站得笔直,一句分辩的话都不说……他知道自己完了,但并不后悔方才所说的话。因为他相信个人的荣辱祸福,绝不应该凌驾于国家的利益之上,所以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是把我杀了,也不该设这个劳什子总督。

  见嘉靖帝炮轰赵贞吉,大家都知道赵老夫子完了,明天必然有上百封弹劾文书纷沓而至,然后便会被罢官返乡……

  二比零,看起来严党又要完胜,其霸主地位仍然无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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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好戏还在后头。

  便听嘉靖朝严阁老笑眯眯道:“但是,人家不愿意干,咱也不能强迫,是吧?”

  严嵩点点头道:“心不甘情不愿,是干不好的。”

  “但这件大事总得有人干吧?”嘉靖淡淡道:“再推荐个人选吧。”

  “这个……”严嵩心中一喜,暗道:“又给我个整人的机会。”想一想便道:“右都御史刘焘,知兵懂政,可委以此等重任。”

  徐阶的脸本来就白,此刻更加面无人色了,心中暗叫道:“难不成陛下要对我赶尽杀绝?”回头看看自己的手下,皆是一脸的恍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忍了,不然非得树倒猢狲散不成,便出列拱手道:“陛下,刘焘不太合适,他性格刚烈,适合带兵,却不会协调各方面的关系,臣恐怕他会弄砸了陛下的差事。”

  “哦,那徐阁老倒推荐一个。”嘉靖抚摸着龙椅的扶手,淡淡笑道。

  徐阶突然从嘉靖的笑容中,感到了一丝别样的暗示,便福至心灵的大声道:“臣推荐吴鹏!”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就连一直老神在在的严阁老,也一下子睁开眼睛,他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啊!

  吴鹏更是膛目结舌,满脸惶恐的望着严嵩,心说,我的祖宗啊,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肃静!肃静!”见嘉靖微微皱眉,李芳赶紧高声道,朝堂中才恢复了平静。

  嘉靖这才悠悠问道:“理由呢?”

  徐阶按捺住狂喜的心情,高声道:“吴尚书跟微臣是嘉靖二年的同科,所以微臣很了解他。知道吴尚书先授工部主事,后总理河漕,还督兵镇压过乱民,也曾经在河朔练兵,试问整个朝堂,有谁比他更合适?”

  “哦,果有此事?”嘉靖望向吴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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