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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雯红酥手 (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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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蜷缩起身子。 
“怎么,你害怕了?”他没有移开自己的身体,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抓住她纯白睡衣丝绸领结的一头,干脆果断地一扯,蝴蝶结松开了。 
当他的手触到她肌肤的一刹那,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由他触到的那寸肌肤直传到心里,随即迅速扩散到全身。 
“不,不要这样……”她呻吟似地说。 
听到她求饶,他把手挪开,目光望向她,冲她微微一笑。 
她的心忍不住一阵急跳——由于睡眠,他浓密的头发有些蓬乱,但他的眼光柔和,这对她来说是更危险的诱惑。 
她不敢再看他,将毛毯拉到头顶。但,毯子底下是林惟凯那近乎全裸的身体——微褐色的肌体健硕有力,骨肉结实匀称,充满了男性的美感,令她血脉贲张。 
她只得把头又露了出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离他远点儿。 
“素素,”他柔声低唤,“你不要再退了,否则你会掉下床去的。” 
说完,他搂住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一落入他那宽厚温暖的胸膛,她就彻底垮了。 
透过薄薄的内衣,她感受到他健美的男性躯体,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向上翻涌,胸中的欲火熊熊燃烧。她叹息着放弃了反抗。当他的唇掠过她的眼睛和脸颊时,发现她的唇已经微微张开,等待他的舌头深入……


绝种好男人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尽力做一个好丈夫。 

梅若素被太阳的强光弄醒。 
夏日浓艳的阳光照在毛毯上。她在毯子里酥软地伸了个懒腰,模模糊糊有种奇异的感觉,又不能一下子描绘出那种感觉。早上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的唇吻遍了她每一寸肌肤,他喃喃地对她低语,一遍又一遍地唤她“素素”。直到令人舒畅、快乐近乎陶醉的倦意袭上来,她才枕着他的心跳,再度进入梦乡…… 
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梦中,她向右边翻了一下身——他并没有和她在一张床上,床的另一边铺展得平平整整,枕头蓬蓬松松,仿佛没有人触动过。 
她正暗自惊疑,门口已响起沉稳的脚步声。 
他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时尚休闲装,更显得潇洒迷人。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掀开她的毯子,温和地说:“素素,该起床了。早点我都准备好了,吃饭吧!” 
她有些感动,又莫名地有些负疚。望着他,她轻声说:“你早就起来了?” 
“是的,”他转过脸去,语气中竟透出一丝不自然,“我太兴奋,再也睡不着,所以就……” 
“第一天就让你早起,又做早饭,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妻子。” 
“不,素素,”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诚挚地说,“我愿意,愿意为你做一切。” 
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她读出了他的真诚。或许他们的婚姻是一个很大的错误,然而已到了这一步,一切不容更改,也不容她后悔。 
她翻身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握着发刷,仿佛不经意地说:“林惟凯,或许我会辜负你这一片好意的。”见他不出声,她又回过头来问:“到那时,你会怎样呢?” 
“我不知道。我在跟命运赌博。”他低垂着头,声音小到听不见,但她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尽力做一个好丈夫。” 

林惟凯是说到做到的。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果然是个称职的好丈夫,甚至好到无可挑剔。每当节假日,他都耐心地陪她逛街。每天下班后,他虽然一副筋疲力尽、疲惫不堪的样子,但都会主动走进厨房帮她的忙。逢到她心情不好或身体不适时,他便把所有的家务都包下来,让她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他的性子也出奇的好,有时候她的小姐脾气上来了,(更多的是妊娠反应),想故意找岔跟他吵,他也总是一笑置之,对她的任性、乖张丝毫不以为意。 
梅若素觉得,林惟凯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感动的动步。她常常想,自己就是和白凌霄结婚了,他也像她爱他一样爱她的话,他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爱情这种事,不是说一个人付出多少,就一定能得到多少。也许林惟凯许多方面都胜过白凌霄。然而遗憾的是,人的感情并不随这些外在条件而转移。她爱的是白凌霄,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仍是——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在这种心情下,梅若素对林惟凯的呵护似乎心安理得起来。她要好好保养自己,让孩子顺利生下来。一年后她会把一切都告诉他,请求他原谅。到那时他怎么惩罚她都可以,只是她一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齐眉常来光临他们的新居。眼瞅着梅若素一天比一天心宽体胖,羡慕得不行,数落邵刚种种不是的同时,嫉妒她嫁了个“绝种”好男人。 
有时,梅若素也会去他们家做客。怀了孕的女人情绪都容易波动,齐眉经常当着她的面,和邵刚吵架拌嘴。有一次,两人竟在饭桌上吵起来。 
女的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体贴?林惟凯也是男人,他做得到的事,你怎么做不到?人家还比你有钱,比你长得帅!” 
男的说:“后悔了不是?现在也不迟嘛,你可以跟我离婚!” 
女的说:“邵刚,你混蛋!我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说这种话!你还是不是人呀!……” 
看着这吵来吵去的一对,梅若素竟然有一丝艳羡。因为她知道,两个人吵归吵,好归好。而她和林惟凯不管在怎样的情况下,都很少吵架。 

又一个月匆匆过去了。梅若素的妊娠反应越来越明显。该是向林惟凯“摊牌”的时候了。 
这天,林惟凯下班后,她把他叫进卧室,佯装羞涩地说:“林惟凯,我怀孕了。” 
毫无意外,他脸上充满惊喜:“真的?” 
“嗯。我今天到了医院,医生说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他一愣,“医生真是这样说的?” 
面对他猜疑的目光,她明显底气不足,低着头说:“是两个多月嘛,不信,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见医生。” 
林惟凯脸色大变,本来温柔沉稳的神色被一片阴郁所替代。他的眉头紧皱,足足瞪了她有几秒钟时间,仿佛瞪着一个怪物一般。 
好半天没有动静。她抬起头,怯生生地问:“你,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随手把桌上的茶具、台灯都摔到地下去,接着又把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花瓶砸了个稀巴烂。 
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粗暴过!面对他的恶劣情绪和反常举止,梅若素有些做贼心虚——莫非他知道了? 
林惟凯发泄完后,也顾不得看一眼乱七八糟的地面,就阴沉着脸走了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梅若素呆愣地坐在床上,望着书房紧闭的房门,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他这么讨厌孩子?难道他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难道他发现自己上当了?难道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孩子? 
她怔怔地想着,终于下了决心——知道就知道,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就离婚!反正这孩子她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梅若素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地上的东西,一个人进厨房去做了一些吃食后,早早地便上了床。 

也许时间太早了,也许是刚才的事刺激了她的神经。那天晚上,梅若素睡得颇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她梦到自己的童年,父亲怀里那个甜蜜的小女孩,像前世一样遥远—— 
5岁,不愿上幼儿园的她,偷偷躲到沙发后面,无意中撞见母亲和陈文杰偷情。 
8岁,她在母亲怀里挣扎、哭叫,望着父亲孤独的背影渐行渐远。 
14岁,她跟一群奇装异服的男女走出家门,把身后飞来的水晶花瓶和继父的一声“滚!”甩在门后。 
16岁,一个大男孩亮出手腕上的刺青——一朵蓝色梅花和她的名字。他有两颗像父亲一样的虎牙,也像她父亲一样斯文白净。 
24岁,她没有嫁给他,却怀了他的孩子。她一直想要一个孩子,爱她依赖她需要她,每天等着她给他煮牛奶跟他玩。 
飘忽的梦境中,那个孩子真的出现了。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长着两颗小虎牙。他蹒跚着向她走来,当她蹲下身去抱他时,他也像他父亲一样不见了! 
梅若素从梦中醒来,发现林惟凯就坐在床边,正开着台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在他忧郁而深沉的目光下,她感到一阵发窘,故意扭过脸,假装生气不理他。 
他却忽然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一边抚摸她瘦削的脊背,一边满含歉意地说: 
“素素,刚才是我不好,原谅我!” 
她仍心有疑问,便抚弄着他上衣的钮扣,轻声地问:“为什么?告诉我,你刚才是为什么?” 
“素素,我们不能要这孩子。”他低下头,神情严肃而庄重地望着她,“我以前一直不敢告诉你,这也不能怪你。素素,答应我,把这孩子打掉吧!” 
“为什么?”她的心蓦地沉了下去,急切而担忧地问,“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因为,”他神情变得更加忧郁、阴沉,“我家有隔代遗传的先天性白痴病史。医生曾告诉过我,虽然我很正常,但我的后代却有可能是弱智。素素,我们不能要这孩子,我不愿看见自己的儿女生下来就是个白痴。” 
他这样一说,很多谜似乎都解开了——难怪他没谈过恋爱,难怪他对婚姻不热心,难怪一个如此优秀,近乎完美的男人,年近三十了还是处男!又难怪他婚后对她这么好! 
“不!”她急忙挣脱他的掌握,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腹部,固执地说,“你不能打掉他,我一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是的,她一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因为她知道这孩子不是林家的,他不可能是白痴,他一定是个健壮的可爱的长着两颗小虎牙的正常的孩子! 
林惟凯狠狠地瞪了她半天,猛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沉重而郁闷地说:“总有一天你要为生下他而痛苦的!” 
见他放松了口风,梅若素温馨地笑了。她安慰他似地说:“惟凯,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很可能医生说得不准,我们的孩子是正常的。” 
“素素,你在冒险,你知不知道?”他继续盯着她说。 
“惟凯,我愿意,愿意冒这个险。” 
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说:“好吧,一切都随你。” 
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没注意到,那一刻他的表情很怪异,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海的女儿 

爱情是世上最没谱的东西。 

以后的日子,林惟凯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但,梅若素发现他变得沉默了。与她在一起时,他很少说笑,眼中时常闪烁着忧郁的神情。

常常他会呆呆地望着她日益隆起的肚子发愣。当她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他时,他又迅速地把目光移开。

常常他会半夜里爬起来,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狠命地抽烟。虽然她当时睡得很熟,第二天只要看到一地的烟蒂

和他熬红的眼睛,就知道他又是一夜未眠。

他不喜欢这个孩子,他在担心孩子生下来是个白痴。她却不能告诉他这不是他的孩子,只能旁敲侧击地安慰他,让他减少不必要

的负担。

当她刻意安慰他时,他会连忙作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吻吻她的额头,说:“素素,你不用担心我,注

意保养好自己的身体,让孩子平安生下来。”听到这句话,梅若素就会傻呆呆地望着他,在心里说:“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不

是他?”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林惟凯就替她辞了职,让她坐在家里当全职太太,等待孩子的降生。

一次,林惟凯去外地出差一个星期。出差前他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得稳稳妥妥,生怕他不在家时她会出什么意外。尽管如此,他还

每天打一个电话回家,问她家里有什么事没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就好像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一个星期后,他回家了。她打开门迎接他时,诧异地发现他带回来了许多婴儿用品,尿不湿、高级婴儿床和《孕妇须知》、《父

母必读》等。他一边摆弄这些东西,一边兴奋地对她说:“素素,看见了吗?这都是给我们未来的孩子买的。”

以后,他又接二连三地买回了好多这一类的东西。每天下班后,他除了忙着做饭,做家务外,便是陪她到楼下的街心花园散步。

每天临睡前,他都要贴耳于她隆起的腹部,与他未来的孩子说一些悄悄话。当她睡下后,他还在灯下翻阅一些有关孕妇保健的书

籍。

然而她知道,林惟凯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之所以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她开心。现在整夜整夜失眠的换成了梅若素。明明知道这

样心情抑郁,饮食不进对孩子不利,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天气一天天转凉。冬天来了,梅若素从小就怕冷。她常常在夜里冻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那天晚上,林惟凯回来得很晚。一进家门,看见她穿着宽大的黑色睡袍,光着脚坐在地板上看书。他问她:“吃过晚饭没有?”

她迷惘地摇摇头,说:“忘记了。”

“我就知道,你从来不会照顾自己。”他低叹了一声,“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望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她忽然感到一阵内疚。她的自理能力一向很差,有时候宁可饿肚子,也不愿自己煮东西吃。过去和白凌

霄在一起时,都是叫外卖,而现在居家过日子,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总是麻烦他。

哪个男人愿意服侍别人?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厌烦的。也许,等不到孩子出生,首先提出离婚的是他了。

他煮了一大碗肉丝面,还逼着她喝了一杯牛奶。当她提出抗议时,他说:“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看看你,全身上下没

有几两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虐待你呢。”

站在镜子前,她看到的是一个苍白而消瘦的女人,加上孕妇斑、臃肿的腹部等怀孕的正常表现,她觉得自己简直惨不忍睹。然而

,林惟凯对她却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更体贴,一天比一天更温柔,仿佛她的瘦损都是他造成的。

林惟凯走过来,温存地拥住了她。

看着镜子里他依然俊挺的容貌,她微叹道:“我太丑了,实在不配做你的妻子。”

“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孕妇。”

“漂亮?”她黯然神伤,“这个词和现在的我无缘。”

他放开她,一边撤除床上的床罩,一边问:“你刚才在看什么书?”

她把书递给他——《安徒生童话》。

“好吧,今晚我就给孩子讲一则童话。”

他们并躺在舒适温暖的床上。他附耳在她的腹部,用轻柔的语调讲述着:

“在大海的深处,海水像矢车菊的花瓣一样蓝,像玻璃一样透明。

那儿住着美丽的海公主。最小的六公主最美丽,也最善良。

她救活了陆地上的王子,并深深地爱上了他。

但水陆两界,犹如阴阳相隔,人鱼如何相爱?

海公主独自请教巫婆。巫婆说:我要剪掉你的舌头,你才可以变成人形;你一旦变成人形,就无法回到海底世界;如果王子和别

人结婚,你就会变成一堆泡沫。

这样的代价,海公主竟然答应了。

因而当海公主长出两条修长的玉腿,找到王子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哑巴。

哑巴是配不上王子的,王子将她当成妹妹一般。她不能诉说爱情,也无法让王子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每当夜阑人静,她便将疼痛的双腿伸入海里,以缓解身心的悲苦。

有一天,王子告诉她,他要和邻国的公主结婚。还说,你为我祝福吧!

海公主肝肠寸断。她知道,婚礼的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降临,她就要变成泡沫。

这时,她的六个姐姐浮出海面。她们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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