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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安妮宝贝小说2-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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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摸到了短短的硬的头发。那个宽厚的怀抱还是一样的温暖。
                 我买不到飞机票。只能坐火车过来。还算来得及吗。七月。
                 七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把脸贴在那传出心跳的胸口上。
                 二十五岁的春天,七月嫁给了家明。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七月终于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只是结婚的那天下起了冰凉的细雨。
                 纷纷扬扬的,象滴淌不尽的眼泪。七月穿着的白缎子鞋在下轿车的时候,一脚踩进了水洼里。满地都是飘落的粉白的樱花花瓣。
                 婚后平淡安宁的生活,一如七月以前的想象和计划。
                 家明自己开了一个软件开发公司,事业顺利。同时又是顾家而体贴的好男人。母亲心疼七月,叫他们晚上不要自己做饭,一起回家来吃。
                 七月也喜欢回母亲家里。一大家子的人,热闹地吃饭。亲情的温暖满满地包围在身边。
                 家明没有多说安生的情况。只说她病愈后,去了北京。然后和她在上海认识的一个房地产老板,一起去了加拿大。
                 那个可以做她父亲的中年男人。七月还记得安生应他的搭讪的时候,那种冷漠的神情。
                 可是她想,她已经做了自己的让步。这些选择都是家明和安生做的。
                 她喜欢被选择的结果。这样心里可以少一些负累。
                 七月和家明之间,从此小心地避开安生这个问题。
                 可是七月还是想念安生。
                 一天深夜,下着大雨。七月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来翻身下床。家明也受惊醒来,在黑暗中问七月,干什么去,七月。
                 有人在敲门。家明。
                 没人啊。根本没有敲门。
                 真的。我听到声音的。
                 七月走出去,急切地打开门。吹进来的是空荡荡的冷风。外面下着大雨。七月头斜靠在门框上,呆呆地发愣。
                 她没有告诉家明。
                 她想起的是少年时走投无路的孤独的安生。浑身湿透的安生,抱着双臂靠在门口。
                 面无表情地对七月说,她走了。在那个夜晚,安生唯一的亲人离开了她。
                 七月突然有预感,安生要回来了。
                 秋天的时候,一封来自加拿大的信飘落在七月的手中。
                 安生孩子般稚气的字体没有丝毫改变。她说,七月,这里的秋天很寒冷。
                 我的旧病又有复发的预兆。最重要的事情是我怀孕了。那个男人不想再和我一起。
                 可是我不想失去孩子。因为这是家明的孩子。
                 家明看着七月。七月沉默。这样的沉默她维持了三天。然后在一个夜晚,她回到家说,她给安生发了回信,叫安生回家来。
                 七月说,她这样在国外会病死和饿死。
                 家明说,七月,对不起。
                 七月摇摇头。没有对错的。家明。以后不要再说这句话。
                 我一直想知道你回来是自己做的选择还是安生做的选择。
                 家明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七月在下雨的夜晚去机场接机。家明加班。
                 从北京飞过来的班机延迟了。七月等了很久。
                 然后出口处终于出现了涌出来的人群。七月拿着伞等在那里。然后她看到了安生。安生拎着简单的行李,穿黑色的大衣。身体有些臃肿。一头长发已经剪掉。
                 短头发乱乱的。更加显出脸部的苍白和削瘦。只有眼睛还是漆黑明亮的。
                 她看到七月。脸色露出淡淡的微笑。HI,七月。
                 安生。七月跑过去,抱住安生。她的眼泪掉下来。安生,回家来。回家来了。
                 是。回家来了。安生把脸贴在七月的脖子上。她的脸是冰凉的。
                 两个人在空旷的机场大厅里拥抱在一起。
                 距离安生17岁离家出走。整整是8年。
                 安生在七月家里住了下来。母亲不知道安生怀的是家明的孩子,所以对安生还是非常好。七月和家明决定对任何人保守秘密。
                

 安生先进医院看病。为了孩子,她已经戒掉了多年沉溺其中的烟和酗酒。所以人非常苍白。七月每天给她煮滋补的中药。房间里总是弥漫着草药的气味。安生空闲在家里,种了很多花草。有时候一个人坐在露台的阳光下,可以安静地坐上很久。
                 家明走过去给她一杯热牛奶。她就对家明微笑着说,谢谢。家明无言。只是用手轻轻揉她的短发。
                

 然后有一天,安生告诉七月,她在写作。她一直坚持在写作。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稿纸上。安生说,我不知道这本书会不会出版。我也没抱热切的期望。可是我想我可以留下一些什么。我本身已经是贫乏的人。
                 七月说,你写的是什么内容。
                 安生说,流浪,爱,和宿命。
                 一个月后,她把厚厚的一堆稿纸寄给了出版社。
                 安生的身体越来越臃肿。只能让七月帮她洗澡。
                 安生从来不摘下脖子上那块破掉的玉牌。因为戴得太久,丝线都快烂了。
                

 少年时她们也曾一起洗澡。那时的身体是洁白如花的,纯净得没有任何疤痕。可现在安生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形。背上,胸口上有许多烟头留下的烫痕。手腕上还有支离破碎的割脉留下的刀疤。七月不问。只是轻轻地用清水冲过它们。
                

 安生听到七月紧张的呼吸声,就笑着说,看着很可怕是吗。我走之前就知道,这具身体以后会伤痕累累。我以前一直厌恶它。只想虐待它,摧残它。因为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可以做七月。却只能做安生。
                 七月有很多东西,但是她无法给我。安生什么都没有,始终也无法得到。
                 一直到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可以蜕变了。像一条蛇。可以蜕壳。新的生命会出来。
                 鲜活洁净的肉体和灵魂。全新的。而旧的就可以腐烂。
                 我非常感激,家明给了我新的生命。七月。他是我们爱的男人。
                 我爱你。七月。
                

 她们回到母校的操场去散步。有樟树的地方已经盖起了一幢新的楼。安生说,这里曾经有非常刺鼻的清香。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似乎依然是站在浓密的树荫下面。可是她已不再是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光脚的女孩。会轻灵地爬上高高的树杈。旧日时光早已一去不复返。
                 只有铁轨还在。依然穿过田野通向苍茫的远方。
                 安生说,小时候我非常想知道它能通向何方。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它并没有尽头。
                 安生被送进医院的那个夜晚,已经是南方寒冷的冬天。她的胎位有问题。
                

 事态变得严重。医院黑暗的走廊空荡荡的。不时响起忙乱的脚步声。七月坐在冰凉的木椅子上,交握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很紧张。她听到安生的惨叫。她突然觉得安生会死掉。当安生被医生抱上推车,准备送进产房的时候,她猛扑了上去不肯放手。
                 安生,你一定要好好的。七月的手捂住安生苍白的脸。安生的头发因为浸泡在汗水和眼泪里面,闪烁着潮湿的光泽。安生侧过脸轻声地说,我感觉我快死了,七月。
                 不会。安生。一定要把家明的孩子生下来。你这样爱他。
                

 是。我爱家明。我真的爱他。安生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只是我不知道生下孩子是继续漂泊,还是能够停留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无法再伤害你,七月。我是你这一生最应该感到后悔的决定。当我问你去不去操场。你不应该跟着我走。
                 第一次,七月看到安生明亮的眼睛开始黯淡下去。像一只鸟轻轻地收拢了它的翅膀。疲倦而阴暗的,已经听不到凛冽的风声。
                 我觉得自己的罪太深。判决的时候到了。
                 安生的眼睛缓缓地转向玻璃窗。黑暗的夜空,回旋着冷风。
                 安生低声地自语,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我一直无法知道。她的神志有些模糊了。
                 那一个夜晚,我对他说,我要走了。因为我爱他,所以我要为他漂泊到老,漂泊到死,不再回来。他把他的玉牌送给我,他说,我的灵魂在上面。跟着你走。
                 可是太累了。我走不动了。
                 安生的脸上浮出淡淡的微笑。
                 凌晨的时候,安生产下一个女婴。因难产而去世。
                 七月26岁的时候,有了收养的女儿。
                 她给安生的孩子取名叫小安。她相信这是新的安生。就像安生说的那样,是鲜活洁净的灵魂和肉体。而旧的躯壳就可以腐烂。
                 小安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七月把她抱到家明的家里去,家明的母亲非常喜欢。
                 她抱着小婴儿说,应该送礼物给小宝贝啊。家明,你从小戴的那块玉牌呢。虽然破了一角,但是可以用来辟邪。家明和七月都装作没听到。
                 那块玉牌随安生一起火葬了。
                 七月总是憨憨的样子。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质的人,是快乐的。而能够假装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质的人,却是幸福的。
                

 只有一些人例外。比如家明在酒吧邂逅的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她透过喧嚣的音乐和烟雾,笑着对他说,家明,你的眼睛好明亮。这样的女孩直指人心。但是她不告诉他,她喜欢的绿镯子还是白镯子。她的快乐模糊而暧昧。却不知道躲藏。所以让自己无处可逃。
                 在幽深山谷的寺庙里,他们看着佛像。她坐在他的身后,轻轻地问他,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吗。他转过身看着她。她掂起脚亲吻他,在阴冷的殿堂里面。
                 阳光和风无声地在空荡荡的屋檐穿行。
                 那一刻,幸福被摧毁得灰飞烟灭。
                 生命变成一场背负着汹涌情欲和罪恶感的漫无尽期的放逐。
                 半年以后,安生的书出版。书名是七月和安生。
                 七月和家明过着平淡的生活。
                 他们没有再要孩子。
                 我是一只鱼转
                 制作网站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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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比烟花寂寞——电影篇


              安妮宝贝



 去音像店的时候,老板推荐了一部奥斯卡获奖电影,HILARY AND JACKIE 。封套设计成凝重的红色。两个亲密依偎的女孩。一头金发的JACKIE有着不羁的眼神和笑容。而躲在她肩后的HILARY看过去是隐忍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让人忧郁。
                 ※        ※         ※
                 一对姐妹,从小情深如海。长大后,渐渐走上不同的道路。
                 JACKIE因为惊人的音乐天分,开始演奏大提琴的漂泊生涯。盛名背后,隐藏无尽空虚。
                 而姐姐HILARY放弃了她吹横笛的机会,嫁了心爱的男人,甘心在乡下过平淡幸福的家庭生活。
                

 JACKIE深爱着HILARY,却注定要四处漂泊。姐姐嫁人以后,JACKIE想和姐姐一起过单纯的生活,也想分享她的男人。结果三个人因为深爱而软弱,又因为软弱而痛苦。JACKIE
                  只有黯然离去。
                 最后JACKIE因为长期的颠簸流离,患病而死。
                 中文的译名是她比烟花寂寞。另一个译名是狂恋大提琴。
                 ※        ※         ※
                 电影的色彩处理很有风格。无论是天空的蓝,乡村的树叶,欧洲街道的古典,还是女孩的丝缎裙子。浓郁清冽,带着些许的怆然。
                 这样的颜色,以前只在BENETTON店铺里看到过。
                 杏黄,玫红,松绿,或者灰蓝。这个意大利牌子现在声势下跌,衣服常以三折处理。但是我很喜欢它的广告画。
                 比如一个脸上缀着小雀斑的欧洲女孩,露着洁白的牙齿很快乐地笑。健康得象朵向日葵。
                

 曾经在八佰伴里买过一件BENETTON男式毛衣。酒红色。看过去陈旧而温暖。M的型号穿在身上非常宽大。喜欢把这件大毛衣配着旧牛仔裤穿。在那年秋天的午后,会独自带一瓶矿泉水,去图书馆看书。还记得风中清醇的桂花香。漂浮在从窗外倾泻进来的阳光里。
                 在电影经典的色彩里面,又让人闻到怀旧的清香。隐藏在心的深处。
                 电影里有许多精彩的台词。
                 JACKIE说她想找一份工作,HILARY对她说,你除了拉大提琴,什么都不会。
                 就好象我除了吹横笛,也什么都不会。我们是没有谋生能力的。我们是BABY。你以为做一个简单的人就比做一个特别的人容易吗?并不是这样。
                 当我们爱一个人,会记得一些和他有关的画面。失去他以后,只要一想起,他就会出现。他会出现在那些画面里。
                 然后,当HILARY要求她的男人去接受JACKIE的时候,她对他说,JACKIE只是想证明。证明她能够被爱。
                 临终前HILARY对JACKIE说,你曾经告诉我一切都会过去。事实果然如此。
                 ※        ※         ※
                 一段高潮是在这里。
                

 JACKIE对HILARY说,她要和姐夫做爱。她直接天真的性格使她自己没有余地。当HILARY 戒备地劝阻她,JACKIE悲愤交加,一个人跑到荒凉的旷野。
                

 HILARY在后面追赶她。冬天寂静的旷野不见人影,一路却见到JACKIE的衣裙一件件铺落。HILARY惊慌地呼唤,跟随衣服的踪迹和JACKIE的哭泣找到树林。
                

 赤裸的JACKIE蜷缩着坐在灌木丛里,腿上被荆棘划得鲜血淋漓。她抱头痛哭,象一只受伤的不知道该如何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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