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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嫂嫂,何以成妻 作者:灵鹊儿(晋江vip2012.12.13完结)-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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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亲亲贴了他的发,轻声道,“外头好大雪。明日必是一番景致,你可不许比我先出门,让我踩第一个脚印。啊?”

  静香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一场风波尽,命垂薄线,口中较从前更拙了几分。全当开个头他便像往常一样接过去,可此刻静了等着,怎的还是不应?真是没了主意,抿着唇又想了一会子,才再开口,“可记得你我当初看雪还是在合宜园,只是南边雪薄,不成景,你也不得好好玩。明日,还是我捏了雪球给你打,你说可好?”

  他依旧不应,静香想看看可是当真睡了,谁知刚触到他的脸颊,他竟立刻往里埋,紧紧地在她怀中。正是不解,忽闻一声湿漉漉的呼哧声,静香的心咯噔一下,“承泽?”推他,越不依,心更慌,“是怎么了?快抬头让我看看。”

  这一声追问不曾得着究竟,却是惹得怀中人再忍不得,蒙着头哭出了声。静香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了?”

  “静儿,静儿……”放开了心哭,将她缠得越紧,呜呜的,男人志气再是不顾。

  “承泽,承泽……”不知底理便是被他揉碎了心肠,泪陪着扑簌簌掉,“出什么事了?究竟,究竟是怎样?可是京中有为难事?”

  “你……你竟是瘦弱如此……身子,身子必是大亏损……”

  静香闻言一怔,眼中的泪不干,心痛倒是大缓了,“你看你,吓死我了。这些日子不见,我自是不思茶饭。不过是瘦了些而已,往后多吃些就是了,怎惹得你这般婆妈?”

  “脚已是暖了热水,可这半天,这半天我都捂不热……冰冰凉,静儿……”

  终是捧起了他的脸庞,恍恍的灯光里,满面泪痕,静香笑了,抹抹自己的泪又轻轻给他擦着,“你一个男人家可知道多少女人的事。我自幼便是气血不足,如今又是少见的北方冬寒,自是凉些,哪里就是什么亏损?”

  泪光中她这么近,这么美,看得他心头滴血……这一场难,两人都赴死而生,再相逢,眼里只有彼此,曾经不忍去提,前途不敢去想,可忍了又忍,避了又避,终是逃不过……男人的泪是痛到极,又软弱至极,此时此刻,他再无支撑……“静儿,我不该,当初我不该……”

  擦泪的手忽地顿住,人有些恍惚,他……他说什么?

  “都是为我,害你受尽折磨……若是还能还至当初,我,我就是想死!恨死!也绝不会,绝不会去牵累你……”

  这两句话,他含着泪声却是清清楚楚,不容她误听;这一番意思,他至诚至切,不容她误解……这么久,总以为听那一句撇下她是世间最寒心的话,却不想,这一句“不该”竟是将胸中屏着的那口气忽然抽去,人一瞬间就空瘪了…… “你……后悔了?”

  “静儿,我……”看着她直直痴滞的眼神,承泽知道伤透了她,可此刻心痛再也把持不住,千遍万遍,他真是悔了千遍万遍……“我这点心思,怎值你这许多苦……”

  静香呆呆的,好一会儿琢磨,“当日夫妻交杯,你说一饮便是一世。如今,竟是有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话?”

  “我只想守着你,疼你,却不曾想……”

  “却不曾想事有无奈,可成,也可不成?老天掌命,可活也可不活?”

  “静儿……”

  “夫妻本是同命之人,该是生死相随。可这世间,真正的夫妻又有几何?你我虽未得其名,却是遵其实。你怎能只见其苦,不见其幸?……我本是心枯命朽之人,一口残喘,此生再无可恋,如今却能为知心而守,为知心而死,何其幸也?”

  “不值!静儿,任是什么都不值你的命!我的人,我的心,都不值!!”

  听他恨得如此坚决,静香惨白的唇瑟瑟颤抖,“你……你是定要丢开手?”

  “我……”一句问,直直戳中心里的死疙瘩,他早已是纠缠无力几经挣扎,此刻又怎答得出?颓然道,“静儿,我不是你的知心人,我是个混帐……”

  “承泽……”
 
  “那日在地牢中寻见你,像是已埋在坟里……当时只一个念头,只要你还能活着,我怎样都好,受罚、受死,从此再不见,我都好。可谁知这份为你的心只是一时心急的权宜之想,这一回见不着你,明知你是随了兄长娘亲去,明知你更安好,可我,我还是想找你,想见你……我真是恨!恨自己混帐!做不得真正为你的男人,不能放你走,不能只为你好,总是想着自己,总是顾着自己的心,静儿,我……”

  他这一番纠结苦痛难当,却是真真暖化了她的心,凉了的泪又热热地掉,“……你不是顾着自己,是为我。地牢里能撑下那一口气为的就是还能再见你。今生若不见,于你,许是能忍,于我,却不如那一座冷坟。……你若不弃,我感激不尽。”

  “静儿!静儿……”

  “承泽,求你……”

  “我怎舍得,我怎舍得……”

  一番来去,终究割舍不下。窗外风雪漫去了天地,只留房中一床薄被掩着两人相依相偎。

  不能体会他依然眉头紧拧,静香此刻心甚舒展,轻轻为他擦脸,“桓儿说他二哥最讨厌他哭,说哭露怯,灭了士气。这话,可还当真?”

  承泽尴尬,想回个笑,却甚是难看。 

  静香点点他的鼻尖,“如今既应了我,就不许再哭,为我存些士气。”

  “嗯。”前路再苦,又怎忍辜负她的心?只是口中的话却是艰难,“静儿,再等等我,待我寻了机会脱身,从此……”

  静香轻轻掩了他的口,“从此,不求那么多了。”

  “嗯?”

  “有一日就算一日,多一眼,都是老天垂顾。”

  “静儿,你……”

  不待他再多言,低头轻轻吻住……

  这许久不见的日子,无笔无墨,只在梦中。从不知自己也会这般不知羞,会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唇,那英俊朗朗的笑,那不乏不倦的情话绵绵,触了肌肤,便是软软的,腻腻的,让她醉,让她想到痴……此刻轻轻啄着,舔着,缠了他的舌,缠了他的味道,浸了泪的味道,暖暖吮入口中,心中痴渴方丝丝解去。曾经总要矜持,今日才知,原来……不是总有时日能让人等…… 

  自那次酒醉,承泽再未尝到这样的吻,刚刚还是心酸不已,此刻忽地缠绵,他一时有些不知应。小舌娇娇在口中寻他,让他纠缠,想着该是怎样香甜,可是哭了这一大场他还有些鼻塞,努力吮着竟是尝不出味道,只觉气短。她似情动,轻声呢哝,他这边却是越来越闷,不得呼吸,可硬屏着也舍不得推开她,只将人拥紧。

  那一刻忘情很快就过去,小舌似累了,松了他的纠缠,却也没离开,静静地含在他口中。他不敢推,不敢动,只努力屏着。待她轻轻离去,他这才赶紧深深补了口气,然后悄悄地,悄悄地吐出。

  “……承泽,”

  “嗯,”

  “你……是怎么了?”

  “嗯?”

  埋在他脖颈,她不再出声。

  “静儿,静儿?”轻轻拍她的背却还是不能让她抬头,他仔仔细细回想,才知道光屏着气哪里够,刚才不知应,这是得罪了,赶紧亲吻她的发,“恼我了?”

  静香依旧不言语,好委屈……

  “静儿,我,我刚才……我是不敢,怕忍不得。真的,静儿?”

  “哪个……要你忍?”

  人一愣,心腾地就跳进了嗓子眼,这,这是她说的话?曾经虽总是厮缠,却从来都是他要,或强了,或求着,或耍赖,有时她显是不拒,却总要撒娇,总要嗔他,不玩闹半日断不肯依他。此刻这娇声细语吐出这样的字眼,顿如一颗小火星跳在了干柴上,长久煎熬的思念一瞬便燃成了身子里按也按不住的慾望。揽着她的腰一翻身将她拢在了身下,“静儿!”

  “……你想我么?”

  “想,想死了……”口中已是迫不及待,却依旧不敢沉了身子压她,“可,可你的身子受得住么?”

  “……轻些。”

  不知为何,这羞羞的两个字竟似比那大了胆子说要还让人心尖儿颤。魂牵梦绕,劫后余生,曾经的百般疼爱都再不够,拢在怀中,不知该如何疼她。低头吻上她的眉心,她的眼睫,一点点,轻轻柔柔抚过她的脸颊,含了她的唇,找到那小舌,痴痴纠缠着 “赔不是”。唇齿缠绵,手轻轻揉弄向胸前,可袄儿厚,怎么都握不好那让想得他心肝疼的小尤物。寻到袄扣,顺了衣襟,轻车熟路。罗衫刚解,那暖暖的体香就漾在怀中,他急急低头想埋进去,却忽地觉出身下人打了一个冷战。

  “静儿,冷么?”

  “不妨。”

  这么近,近得贴了她的唇竟还是感觉不到她口中的热气,再扭头看看地上已经死了一多半的炭盆,承泽赶紧把伸在她袄里的手拿了出来,给她掩好衣襟,低头利索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褪干净,热热的人裹紧被子将她拢住,方觉妥当。这才又将她的衣襟打开,极狭小的空当里艰难地给她褪下袄袖。“静儿,来,抱着我。”让她环了自己脖颈,双臂揽了她的腰,带着她略起身,才算把袄裙都扯出来丢到被子外。

  光光滑滑的人儿,卧在身下丝锦一般,怀中暖,玉臂凉,身子紧紧贴着、拢着,一处热,一处冷,皆是香嫩软软,撩拨得他腾地一股热火起,此刻任是神仙都要把持不住!吻狠狠压在她颈窝,啃噬一般,“静儿,静儿……”

  一路舔舐着往下,纵情忘乎天地。及至那酥/胸前,头脑已似开了水的热壶烫得什么也不顾,正忙忙活活着,忽地一小股冷风,激得他一个冷战,赶紧拽了拽被子,正要再继续,又是风冷,才见原来自己叠在她身上,被子便被架起,每一动作便呼扇一下,这一会儿功夫那雪白的香肩已是晾得冰冰凉。心叫混帐!赶紧挪上身子来将她护严实,再不敢埋下头去。

  看他左右不得法愣在那儿,静香扑哧笑了,轻声嗔道,“你呀,无事忙。”

  “静儿,这不行,太冷了。” 只是亲吻已然如此,待到一会儿起身大动之时,那冷风必是呼呼灌,再是兽性掩不住,也舍不得她再多受一丁点的苦,“不能给你做病,抱着,抱着就好。”

  静香未知可否,轻轻抿了抿唇,“那你……可忍得?”

  嗯?承泽稍稍一怔,才知自己这般剑拔弩张贴在她身上,她早已知晓,听她这么问,倒也不觉羞,老夫老妻的亲近实在贴心,腻腻地吻着她的脸颊,“能忍,我能忍。”

  她不再言语,此刻他双臂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颈下,腰弯,拢得她动弹不得。可再怎样说忍,他自己那一处却是掩不住,涨得火热,丝毫没有“忍”去的迹象。她心里悄悄笑,扭头唇贴了他的脖颈。小舌辗转,在他暖暖的臂弯里,她吻得细细的,甜甜的,痒得他人发酥,有些受不得,“静儿,静儿?”

  一条玉腿轻轻挣出他的包围,勾起,脚心踩在他的腿腹,轻轻地,柔柔地,抚过来,撵过去……他脑子腾地一热,“静儿,你……”

  “今日有,明日无,你忍吧。”

  耳边的呼吸乱,腰间的手心出汗,只略挣扎了一刻,握了她的腰往上一抬,早就不耐的身子急急挺进,那尚干涩的阻碍和温暖让他一声低吟,“唔……”

  “承泽……”

  “疼么?”

  她摇摇头,埋在他怀中。他一用力,完完全全没入……

  雪夜寒,炭盆燃尽。一盏油灯昏黄,淡淡笼着床上的缎被,冷清清的湖水碧。却是此刻被下,暖热热,一对儿鸳鸯……

  不似以往的激烈,被褥中扭缠,两人紧紧贴合,皮肤相腻,随着他小小的起伏摩擦得火热。曾经酣畅淋漓的冲撞只若大快朵颐的放肆,此刻力量都不见,细品浅酌,仿佛春水细润着冬土,一点点渗入,一点点融进,那娇软的所在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感受,柔嫩滑滑任他轻轻扭转摩擦,细细体会,细细品尝,消去魂骨的感受从某一处缓缓漫至全身,随着一个个小波,漾得人几近癫狂……

  她似荡在春日湖中的涟漪,一波,又一波,被他紧紧拢在怀中,嗅着他热腾腾的气息,男人的粗喘贴在耳边,湿湿的,热热的,直入心底发颤。他的大手托在她身下,配合自己的动作将那柔软的腰肢紧紧按向他,让每一次动都不能有丝毫的空隙。这般腻缠,搅得她心慌,呼吸不能,在他臂弯中渴求着娇喘,“承泽……承泽……”

  从不知道这般压抑的动作会逼得他疯狂,越想释放越聚了力量,他似乎再无止境。依旧裹紧了被,任是两人汗水淋淋,也不肯放松丝毫,用力摩擦着身下,用力碾压着她,咬牙发着狠,听她一次次颤了声求饶,看她一次次在怀中红晕娇娇失了神智……动作越来越狠,越来越烈,似磨化了镰石,腾地一股火,连带身下的人儿,燃了个干净……

  雪住了,天洁地白。风吹云散,天边露出浅浅一弯小月……

  “……静儿,”

  “嗯,”

  “就当今生欠我,行不行?”

  “嗯。”

  “今生今世,都是我的。”

  “嗯,生死,都随你。”

  明明听得心如刀割,却不知为何,疼到极至,竟是满足。有她这句话,前路如何,他再无所惧。乏倦沉沉袭来,就这么贴在她怀中;紧紧贴在她怀中睡去……
 

☆、第七十五章 暗箭堂皇
 
  丰阳巧遇于这一场情苦可谓逢回路转;可承泽心头的沉重却未因重逢的狂喜而解去分毫;前路漫漫;柳暗花明依然遥不知期。两人一夜缠绵抵不尽相思;薄眠初醒,冰天雪地;一条路南伸北去;京城与江南,该何去何从?

  站在他身后,第一次为自己的男人梳头,清冷的冬日中她面色欣然映着淡淡红晕;不觉铜镜中那怔怔的目光,只专注自己手中的发丝;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神情似窗外晶莹的雪,日头下,安然,冷静。死而复生之人,再不念天长地久,面临离去,一个字都没有,如此绝望的淡然让承泽心痛不已。她不念长久,他却不能不念,今生唯有之心就是与她相守,只要还有一口气,他绝不会认输作罢!

  当下的妥善之策是该送她返回江南,相思虽苦,却毕竟不用受人眼色,他在京城独自打算也可一身轻松不用顾及,待到脱身之日,两人从此不离。可如今看着她,他竟不忍开口。她什么都不求了,只盼着能多看一眼,他怎么舍得说要离开……

  待梳好头,他转过身揽了她,轻声道,“静儿,与我一道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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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迁京风波,以威远将军府大开正门迎进易家唯一缺席的寡嫂而落定尘埃。世人皆以为大将军敬戴忠良、两家甚是亲厚,孰不知掩了府门这其中的尴尬才刚刚开始。

  眼见承泽亲手搀扶静香下车,正正经经与庞家引见,易老太君怒不可遏!虚礼罢,威严正坐,端端摆出架势要好好教训这不念人伦、轻举妄动的孙儿!却怎料未待她开口,那和颜悦色的庞将军便一面吩咐人备下上好酒宴与易家接风,一面以善离职守之罪当场将承泽押至兵部官衙,清描淡写一句“依例行事”,赏了他三十军棍,一通皮开肉绽不说,不与医与药便扔进军牢中一关半月。

  这一来,老太太终是又一次明白曾经念做的死理:家再大不如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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