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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下第一-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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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东来惨白双颊在向暮的晦暝中简直要冷出玉意来,赫然瞿目厉声道:“你求我?你居然为了他求我?包大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好叫你再透风给他么!”
  包拯被噎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心窝里一阵钝痛泛起来尽数成了木然,眼眶微热干涩地道:“你既叫我一声包大人,那我就不客气提点你一句——你是钦差,我也是。我奉旨查案,三司六部的官员有问必答不得虚瞒。裴少卿,这个理由够不够让你开口?”
  裴东来忽觉昏眩,齿间一片铁锈腥甜。包拯的话令他像一头受伤的豹子一般嘶吼起来:“大包!你我从今日起恩断义绝,你再也不要叫我‘东来’!”说着剧烈咳嗽几声,喷出一口血来,见包拯满脸痛悔伸手来扶,心一横,索性直楞楞双膝跪地朝包拯重重磕了个头,俯首咬牙咽血道:“包大人,卑职给您磕头,你我官阶有别不能失了礼数。”
  看着裴东来强忍悲愤伏□去、看着裴东来徐徐缓缓沉重叩首、看着裴东来病色的脸映着咳血后艳色的唇,包拯胸臆间像有什么正炸裂开来,等察觉时已被两行清泪濡湿了脸颊。
  这是情深义重的男儿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心伤处,心伤到了一定程度,泪是会夺眶而出的。
  裴东来也看见了,但狂烈的骄傲与自尊令他强抑住悲戚,昂头冷冷道:“回大人,卑职来贵阳是因为洛阳一十三起连环命案的死者都是冶铸匠人,他们在死前都曾与负责封装饷银的萧废言有过接触。至于我为何听命于太后。。。包大人,这个问题我答不了也不能答。您如果不信,要杀要剐要用刑都随便您。”说罢嘴角微微下吊,扬起脸凝注包拯,一副“我就不开口,看你拿我怎么办”的神韵。
  包拯望向裴东来。
  裴东来望着包拯。
  两人眼中都有着难以纾解的情伤与郁结。
  长年的相思缱绻使裴东来心存痴妄,他仍抱着一线希冀能揽日思夜想朝夕难忘的包大哥入怀,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期待下去。
  他更期待听见包拯说关于庞统的一切都是误会。
  却不知道这一切早不止于误会。
  包拯摇了摇头,神情黯淡仿若结案陈词:“你走吧。”裴东来静了一静,静得很惊疑,明白过来时用一双悲凉的眼望着包拯道:“卑职多谢包大人!”说罢起身掉头就走。
  他不再说什么,而他也无颜再挽留。
  但包拯总觉得裴东来这一走,仿佛在他心里也走出了什么似的,弹指间心似飞灰。
  这一天,燃尽期待、心丧如死的大理寺少卿在高悬中天的月色下悄然离开。吃过裴东来苦头的飞云众骑们遥望他绝尘而去的孤影,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目光。叶五将此事禀告庞统时,庞统脸色不变,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眼梢泛起一丝暧昧的笑意。
  “叶五,你把裴东来想得太简单了。”庞统说道,“他如果这么容易被打败,怎会让我如此头疼。”
  这一夜,包拯在摇曳烛影与沉郁息香的共召下恍惚忆起睽别已久的儿时。黛瓦白墙的庐州城像是丹青妙笔下的泼墨山河,细雨石桥流水落花,一黑一白两个总角童子手拉着手走遍小径僻巷荒宅古寺,寻找心中宝物——它们或是一对蝈蝈儿,或是一匹虎牙苍背的斗蟋,或是几枚花纹奇诡的鸟蛋。裴东来对普通孩童的寻常玩物所表露出的浓厚兴致,常让包拯猜测洛阳裴家的家教该有多么严苛无趣。
  包拯记得明威将军北上抗辽的那一天下着淅沥春雨,翩翩飞花青灰雨线中刀森画戟,蹄踏如雷,满城百姓无不为大宋兵士的赫赫军威慑服欢呼,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包拯一不留神被裴东来挣脱了掌握。忽听人们惊呼阵阵,预感到什么的包拯拔拉开人丛,只见裴东来小小的身躯正蹲蜷在受惊人立的军马前,手中紧握着刚才在街市上买的木球。烈马长嘶,一双碗口大小的铁蹄正朝他脊背直直落下!
  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让包拯扑上前护住裴东来,全然忘记了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铁骑劲风激得包拯睁不开眼,他紧闭双目不闪不让,眼看就要丧生在铁蹄下。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飞掠而上,出手抄住马缰。惊马被硬生生拽回,前蹄挣腾堪堪从包拯眉心擦过,戛然止步。惊魂初定的人群爆出一阵掌声喝彩,包拯懵懵懂懂睁开眼时,恰好对上一双明峻流利的眼,正笑得眼角飞飞地盯着他看。十几年过去,那人长相包拯早已不复记忆,惟有自眉心淌落液体的那股温热,以及被误传为天生胎记的月牙印痕偶尔提醒着包拯幼时险遇。
  包拯从此对马心生畏惧。
  今夜,在包拯梦境中依稀闪回的明峻双眸于半梦半醒间与某个徘徊心头的身影隐隐重合。同一双眼,少了清亮澄澈、多了深不可测,一样的野心勃勃。
  一夜乱梦。
  翌日天未大亮,一骑
  



22、杀手萧伏狸

22、杀手萧伏狸 。。。 
 
 
  时当正午,天却灰濛濛的。似雾似霾的黑云重重扣压在贵阳城上空,不安分地涌动拥簇着,一轮暗淡无光的冰日头下,群群寒鸦围绕堞雉翩跹起伏,仿若丧家送魂的纸钱浮灰。
  包拯从一马平川的官道上遥望城郭,心头灌了铅似的沉重。天色映射出他的心境,令他想起初识时自己对庞统的惺惺相惜。那份石火相击灵光乃生的欣喜与欣赏、无所防备的宽容与包容曾几何时悄然变质,让他铸成了一生中极有可能最错的大错。
  他也想起裴东来。他知道裴东来的冷峻漠然都是强抑着自己做出的样子,其实大喜大怒爱憎分明才是天生本性。他害他动了真情伤了真心,却又无可奈何无以为报。
  ——东来,你在哪里?是否安好?
  ——我就是怕会这样。。。
  ——或许,你疑对了、我信错了。。。而人生从来就不是一局棋,错子之后还能够推倒重来。。。
  ——我更怕纵使能够重来一次,我仍会这么做。。。
  包拯难以自持地预想着种种不可测的未来,心乱如麻烦躁抑郁,唯一未能预料的是:当他想起裴东来的同时,裴东来也正想起他。
  二月初七,时已东风解冻。
  贵阳驿站院墙上的酸枣围棘密密丛丛,争先恐后抽出黄绿色的嫩芽,在晦暗未明的阴云漫遮下石墙上似镶了一层青惨惨的薄霭。远处城楼群鸦翻飞,裴东来背手木立在窗前,目光深远,心事苍茫,手中一如既往摩挲着腰间那只古旧荷包。
  他已像这样站了一夜。
  张训进进出出偷眼打量裴东来,眼见一碗煎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搁在桌上一口未动,终于也急了:“少卿大人,您还伤着,这么白天黑夜的熬身子骨怎么受得了?那个驴大夫也说您这伤得安心静养不要动气。。。“一边叨叨着,想起庞统便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连包拯也一块儿恨上了。“包大人空有青天名号,可连好坏都分不清——被庞统这个奸贼迷得。。。”他一番好意想要宽慰裴东来,却不知道裴东来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庞统”还有“包拯”。
  “你闭嘴!”裴东来猛一转身,黑嗔嗔的眼中怒焰蒸腾,让人惊觉到他的负伤。“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说着一把揪住张训襟领,眸子里简直要迸出火来,“你大约没弄明白,他再错再糊涂,也轮不到你来编排他的不是!”
  张训见惯了裴东来发作别人,亲身被声色俱厉的训斥却是头一遭,胆颤之余方才醒觉自己不合触了这位冷面上司的痛处,慌得急忙找补:“大人,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裴东来深吸口气,怒火似乎稍平了些,冷冰冰道:“四天破案期限已经过了,你去白虎军营打探一下情势。有消息立刻回来报我!”说完重重搡了张训一把。张训被推得一个踉跄,心里这一回倒明白得快:自家大人记挂的“情势”无非还是与包大人有关。原来冷情的人一旦用情反而更难自拔。张训想着暗叹一声赶紧答应着去了。
  裴东来看着张训离开,冷静下来细想起包拯的说话又是一阵心寒。
  “大包,我们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好不好?”
  “嗯!大包跟东来一辈子都不分开!”
  他不料自己信以为真孜孜不舍的约定在多年后竟成了“儿时戏言,岂可当真!”的惊怒。
  暗淡云空瑟瑟春寒,仿佛都在齐声嘲笑他十六年的刻骨相思不过一厢情愿,而要有多么幸运和多少次前世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厢情愿化为两情相悦?
  彻骨春寒透衣而入,叫人分不清衣寒还是心更寒。拿不起、放不下,离不开、弃不得,情深入骨、骨化为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这一刻,从不饮酒且视酒色为鸠毒的大理寺少卿在心碎情伤天意弄人的哀切下不由生出了但求一醉的冲动。
  ——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你喜欢他,却负了我。你负了我。。。负了我。。。大包。。。
  愤恨、眷恋、不舍掺杂成一股说不出来的复杂心绪驱使裴东来梦游般走出驿站,但见驿站外的长街上由东向西摆满了小吃挑子。馄饨水饺油煎饼子,连绵蜿蜒足有半里地长。摊多客少,一个个小贩都拉直了嗓门吆喝,热气腾腾的小吃摊上雾气缭绕、葱香味四溢,尘世的嘈杂喧哗愈加衬出他的孤寂荒寥。
  裴东来面无表情地穿行在摊档间,淡漠仿若游荡人间的一缕游魂,倏然止步。他伫足在一个卖豆腐花的摊子前。摊主是一个沧桑的中年人,见有客光顾欢喜得挥着搭布巾笑似弥勒佛的迎上来:“哎呀爷!小铺的豆腐花十代祖传,连当年的则天女皇吃了都叫好,要不要来一碗?”
  裴东来冷定的脸上忽而漾起一丝冷笑,眼光锋锐如刀。“吃不得。吃了要死人。”
  摊主一愣,尴尬发笑:“爷们这是跟小人说戏话了。小铺的豆腐花怎么会吃死人?”
  裴东来眼眸低垂,注视着装豆腐花的木桶,鼻翼轻轻翕动。“你以为我闻不出你在桶里下了“黄泉水”剧毒?”
  摊主脸色大变,失声道:“什、什么?桶里有毒?!”说着已是吓得双手抱膝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裴东来嘴角一撇,带着些许冷嘲。“你不要装了,寻常小贩谁会在骡马店门前摆吃食摊?怎会在靴底暗藏匕首?”话音未落,小贩腾身而起,短匕挥出一道锐芒直刺裴东来!一面尖声叫骂:“好灵的狗鼻子!”
  裴东来卸肩侧身,顺势摘下巨斧,起足一蹬,满桶的毒豆花都朝小贩脸上泼去。小贩朝后急闪,裴东来就在这一刹那反击一斧。电光火石间两人一触即分,一条断臂挟着一蓬血雨飞落迸溅在雪白的豆腐花上,像画了一地意境奇诡的红花。
  裴东来要留活口,所以未下杀手。杀手却想活命,保命的欲求使得他慌了神失了口。他杀惯了人,从来都是别人对他苦求饶命的,却在一个照面间就被裴东来犀利的杀气摧毁了斗志。断臂的痛楚并着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惊惧令小贩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厉呼:“老大救我!”
  裴东来心中一动,手底下稍一滞,小贩早抢在一片混乱中掠上了屋脊。两人一在屋上、一在巷街紧蹑飞驰,平行而逸。不一会儿,屋脊不再绵延,贵阳城南门高大的城墙与箭楼的锯齿飞檐在阴沉天际下不甚清晰的遥遥在望,仿佛一头蹲踞天边的巨兽。
  几个守门兵丁正抡胳膊压腿伸懒腰打呵欠,冷不防一团疾风裹着一个灰影掠过,堪堪回过神,猛见一个黑衣苍发的青年冲到跟前,下意识刚伸手要拦“啪”一声响脸上已经捱了一巴掌。“滚开!”
  裴东来追着杀手又朝前疾驰了一箭之地,见一间小不伶仃的酒肆孤立在旷野中,出檐游廊外悬着四盏红纱木灯,上头腾蛇勾曲写着四个风骨不俗的大字“桃花野沽”。裴东来闪了一眼招牌,循着血迹闯入店堂。他势如疾驰的怒豹、破敌的刀锋,不得手不见血不能回,却在瞥见一个人的一瞬间,冷丁怔住。
  人生就是这样。
  你永远无法预见下一刻你会遇见什么人。
  大包,大包,傻大包。裴东来不禁怀疑是因为自己想了包拯太多次以致于他心心念念的傻大包当真出现在这荒郊、野店、自己面前。
  黑脸青年转身回眸,现出惊色。
  杀手就在他的一怔、他的一惊间掠入厨房,厨房里立刻传出一声稚嫩的惊呼。紧接着便是一片稀里哗啦的瓷器碎响。
  裴东来暗叫“不好!”拔脚急跟进去时,只见小狐狸抱头缩在灶头前的一堆稻草里,唯一的后窗大敞着,在急风中发出匡当匡当的单调声响。看见裴东来,小狐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结果真的哭了出来,泪流满面抽噎着道:“不、不要杀、杀我!”
  裴东来来不及跟他解释自己不是杀手,一跺脚从后窗飞身追了出去。此时郁云欲雨,桃花野沽后院的一大片桃林在晦暗天光笼罩下也失去了往日烟霞弥漫明艳妖娆的风姿,裴东来追出没几步便见那杀手背影直挺挺呆立在一树桃花下。
  繁花如雨,花落无声。
  一片寂静里细听有一阵奇怪的咕咕声,好像泉眼里泊泊冒出水来似的。
  裴东来急冲之势明明很急,此刻却猛然凌空一折,说停就停。一行一止仿若锋刃流转,利得无暇可袭。他一反手拔斧在手,蹑步上前推了杀手一把。
  ——不推还好。一推杀手颓然倒下,左腕右足左腿连着几根手指一起一截截断了下来。
  鲜血狂涌喷溅。
  裴东来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身血,惊诧之下揪住一息尚存的杀手狂吼:“是谁叫你来的?!”然后发现那杀手颈项间也结了一圈灰线。
  那杀手连喉咙也被人切断了,却还一时不得就死。在极度的痛苦中,他喉头格格有声想要说些什么,怎奈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只好抬起右手仅存的一根手指在裴东来手心划拉了几下。
  字未完,气已绝。
  裴东来松开尸体,若有所思张开手掌,只见灰茫穹苍下,惨白掌心里一个血淋淋的“广”字正张牙舞爪仿佛择人而噬。
  这一幕跟着追出来的包拯和叶五看得清楚,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包拯蹙眉,叶五忿怒。
  好一个“广”字,这还不是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的?叶五略一转念,火冒三丈,戟指怒喝:“好你个裴东来!栽赃陷害我们爷!”
  裴东来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一听这话顿时什么话都不说了。他冷冷望定叶五,一字一句、连刀带刺地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是忠心护主还是为虎作伥?”口说手起,以斧尖挑开杀手衣襟,果然在胸前也见到狼头暗青。
  叶五不服气:“谁此地无银?!人死在你手里,为什么不能是你杀人灭口栽赃嫁祸?!”
  这话听来非常合理。
  正因如此,裴东来听了打从心底里怒起来。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忍耐的人,更痛恨别人冤枉他。像他这样一个不喜欢忍耐的人此刻有重兵在手,被冤枉曲解之后就算杀了叶五只怕也不会有任何一点不忍心。
  他没有动手,只因包拯。
  包拯看见裴东来握斧的手背上节节凸起的青筋,忽然轻轻唤了一声:“东来!”
  裴东来背对包拯站着,恍若未闻一动不动,惟有眼睫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包拯却想起那一句“恩断义绝,你再也不要叫我‘东来’!”。一个人在太过难过的时候自然会失去一切判断力。包拯只以为裴东来不愿听他叫他名字,不由被心痛纠结得合起双眼,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低声道:“裴少卿,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问,比一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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