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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下第一-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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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时将至。
  骚动的犯人们静下来,团团围坐在卓巴旁边,隐隐然以其马首是瞻,人人脸上惶惶不安,惟独包拯一脸澹然,眼观鼻,鼻观心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庞统的眼光一路顺着卓巴手指滑下去,落在衣领与乌发间那一小截淡褐色的颈上。黑脸青年的脖颈柔韧挺拔,肤色也极为细腻,叫人一见而知主人宁折不弯的脾性。庞统望了一会,一种本不属于他的惘然油然而生,无依无凭,仿佛云深不知处。
  包拯感到庞统目光,忽而抬头,两人蓦然对望。一边黑白分明,自有一股肃然坦荡之气,另一边却犀利深邃,如古井龙潭般深不可测。
  ——包黑炭,锋芒太露,祸之源也。
  庞统情不自禁想起两年前那次太庙公审,自己当众受辱的窘态,温柔之意渐去,止不住的恶念丛生。包拯哪知庞统正想起一生之中唯一一次败绩,见他脸色变幻,阴晴不定,几乎以为庞统也中了降头毒药。正待探究,头上有人大声喊话:“应太令答应你的条件!别伤了包大人!”再回头望时,庞统的眼已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冷冽。
  酉时三刻。
  木制绞盘“吱嘎”作响,坚不可摧的贵阳府大狱缓缓开启。
  暴动的犯人们发出一声如雷的欢呼,宛如一道决堤的浊流裹挟着庞统与包拯潮涌而出,蓦一下就把两人冲散了。
  “见鬼!”庞统暗暗咒骂了一声,暴民溃勇,历来极难节制,看来这位凶名远扬的贵阳知府是不打算善了了。人潮冲得贴住他颈项的钢刀微微偏移,庞统趁机回肘,撞向制住他的苗人胸前!
  年轻苗人反应也着实不慢:他只是没想到这衣衫零乱、披头散发的男子过去是威震宋辽两国的第一乱臣,现今是御封钦定的平乱大将军。所以他不以为意,侧身硬接了这一肘。
  “格勒”一声,是骨头折裂的脆响,庞统顺势翻手刁住他手腕,苗人钢刀旋即脱手,偌大身躯被庞统一撞之力击得直飞出去。只听一阵惊呼夹杂在犯人的暴乱声中,也不知又撞翻砸倒了几人。
  庞统抄刀在手,刀芒暴现,一连砍翻几个冲上来的囚犯,反击、夺刀、杀人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身手利落,连站在角楼上观望的展昭看了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彩:“好!”
  庞统冷着脸,刀尖斜指地,仿佛这才挽回了一些刚才受人挟制的颜面。血珠子顺着汪蓝的刀锋一滴滴滑落,杀气贲腾,余下的犯人都露出撞神见鬼的惊骇表情,仍然眼里带着职业性的凶光围拢了,却不敢靠近。
  喧哗声中只听得两声清叱。
  “包大哥!”
  “王爷!”
  人叱。
  身至。
  角楼上两道人影直扑下来!
  一黑一白。
  黑的矫健,白的俊秀。
  凤三与展昭几乎同时从角楼上跃下。
  凤三悬在一条勾住屋檐梁柱的细链上,就在庞统杀退犯人的一瞬间,从天而降!
  庞统一笑。
  他弹指间连杀数人,众犯人早就在发憷,见他发笑,惊疑之下又朝后退了几步,竟硬生生在他周围挤出一块空地来。就在此时,凤三已到庞统头顶,庞统飞身掠起,一伸手握住凤三手掌,身子疾荡而起。这一带之力,把他的跃起之势凭空带高,庞统顺势蹬向围墙,借脚尖蹴力,身形一折,稳稳落在角楼上。凤三手腕一振,借细链缠住飞檐之力,也跟着跃了上来。
  庞统脱困,淡淡道:“凤三,你很好。”
  凤三收起那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细链,听庞统嘉许兴奋得微微脸红,忙干咳了几声掩饰,“王爷过奖,那包拯……咱们要不要救他?”
  庞统不答,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会,似乎心血来潮:“你觉得展昭身手比我如何?”
  凤三面有难色支吾着道:“属下不曾见过,何从比较?”
  “不曾见过…哈,好一个不曾见过。”庞统盯着在暴徒中所向披靡的白衣少年,大声地笑了,充满着自信。肆无忌惮的笑声令匆匆跟来的应龙直皱眉,他冷眼看着庞统,暗暗揣测着这个喜怒难测的将军将如何对付他传说中的政敌。
  
  包拯被卓巴挟着在混乱中奔逃,耳畔尽是厮杀之声,浑浑噩噩中听得展昭呼唤,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挣扎着回了半句:“我在…”就被喉上骤然收紧的手指卡得作声不得,包拯心中激愤,千古文人的悲哀涌上心头,还来不及感慨,眼前一暗,却是墙堞高耸,壁立千仞。
  墙外是一江湍流,墙上是万里云天,生死原来只是一墙之隔。
  卓巴在墙前略停,将包拯挟在腋下,五指成钩抓住石墙缝隙,如猿猴般向上爬去。
  “在这里!”
  “别叫贼人跑了!”
  “保护大人!”
  城墙上守候的弓箭手们纷纷搭箭开弩,夕阳下一排排的寒光闪烁,夺魄勾魂。忽听有人大声喝止:“不得放箭!”众人迟疑,就这么一阻,卓巴已攀到墙头。
  官兵里有人抽出腰刀砍来,卓巴哈哈大笑,腾手一格,空手与白刃相交,竟发出“当”地一声,腰刀仿似被铁锤击碎,瞬时裂成无数片射向追击的官兵。血雨飞溅,温热的液体喷了包拯一脸,包拯隔着一片红色的雾霭,依稀看见远处角楼上,一群官兵簇拥着一个人。此刻二人之间相距何止百步之遥,那人面目模糊,身形挺拔,却仍然给人一种强烈的感受:
  ——三分狂放,三分倨傲,三分跋扈,还有那一分的不可一世。
  ——活脱脱一只神气活现的孔雀。
  包拯简直可以想见那张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沮丧之余想到庞统并未落入敌手,倒是缓缓长出一口气:“这大将军和大宋安危总算是都保住了”。
  
  角楼之上。
  庞统冷冷道:“应大人刚才为什么不让人放箭?”
  应龙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场泼天大祸不声不响给收拾了,猛一听这气势汹汹的质问,不禁露出愕然之色。
  官场中人总是对派别倾轧这类事情特别敏感,他们可以在十里之外察觉到巡抚的喜好,在百里之外侦察到王府的动向,在千里之外洞悉皇城的气候,没有这种本领的生物根本无法在官场生存,更惶论飞黄腾达了。应龙曾因试图攀附庞统被庞太师恶整过,现在听庞统言辞揣摩着这权倾朝野的大将军竟是想借刀杀人,心下一栗,脸上却挂起谀笑道:“将军何出此言,若不小心伤到包大人如何是好?”
  “包大人吉人天相,哪这么容易就死?凤三,你说是不是?”
  凤三也察觉到自己的王爷与那包大人之间似乎有些意气,想到不久前两人还同骑共辔亲密无间,一眨眼又仿佛不共戴天,一时间也摸不透这主子的真心实意,为了不被貌似花枪的套路误杀,索性摇着头道:“属下不知道。”
  庞统冷哼一声,劈手从一名弓手手中夺过一张弓,一弓五箭,箭作连珠,朝包拯射去!
  箭轨勾光,凄厉地啸叫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与力度呼啸而来。
  包拯没想到庞统会这么彻底,竟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下巴都快掉到膝盖上了。
  “嗤”地一声,包拯堪堪来得及一低头,利箭自额角擦过!与此同时,头顶上一声野兽般的狂吼,一大副银亮柔滑如丝缎的物事瀑也似地披落下来,罩了包拯个满头满脸。包拯忙不迭地挣扎了几
  下,感觉蒙在脸上的竟是人的发丝。原来庞统一箭虽未中卓巴眉心,却也撕裂了他裹头的黑帛,在夕阳映照下,这苗人的一头长发竟是妖异的银色!
  四周轰起一片惊呼:“苍狼!”
  卡住包拯脖颈的手臂一颤,那个不知叫卓巴还是苍狼的苗人似也情急了,揪住包拯后领便是用力一推!包拯一个踉跄,扎手扎脚地从墙上倒栽下去。
  这贵阳大狱墙高三十余丈,眼看包拯就要摔得头破血流,也不过一弹指间,庞统的后四支箭到了。一阵“叮叮”连响,四支快箭分别穿过包拯的衣领、腰带与左右衣袖钉在青石墙上,包拯下坠之势顿止。
  包拯以守宫之姿挂在墙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惶惑间听见一声重物落水的声响,接着便是一阵“别叫他跑了”、“抓住苍狼!”的呼喝,间中有人尖声喝令:“放箭!”
  万箭攒射,密集羽箭所形成的乌云划出无数道死亡的黑线,那些刚才还在欢呼奔逃的囚犯顿时成了待捕杀的鹰兔。墙堞上的弓箭手神情兴奋,飞速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又一支的狼牙箭发射出去,俄顷,满天都是夺命的箭影。
  弓弦声,铁器摩擦骨头的声响,惨叫声,各种声音激荡在贵阳大狱的上空,直冲云霄。
  包拯被眼前血流成河的惨状震骇了,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绝望与不忍,他不由得闭上眼,没曾想祸不单行,“嘶啦”两声,布帛撕裂,他又朝下坠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裴,下一章到你了




10、紫气东来

10、紫气东来 。。。 
 
 
展昭纵身跃起,在半空中接住了包拯。

  箭雨密集,霹雳惊弦,然而这一切都响不过血喷出的声音。高耸的狱壁四周很快溅满了一大片一大片殷红,一朵朵犹如丹青高手信笔挥就的泼墨牡丹,转瞬失了温度。

  展昭忽然觉得怀中的包拯微微有些颤哆,低头一看,包拯那蹙成“川”字的秀眉下,双眸开盍间晶亮异常,叫人不可逼视。

  展昭手一滑,险些把包拯摔到地上。

  ——完了,包大哥生气了。

  贵阳大狱静静地伫立在斜阳下,喊杀声停止了。

  沉重的江风,吹不起空气中浓浓的血腥,也拂不散凝重的杀气,一切仿佛都僵住了。不到一支香的工夫,僵住的太阳也终于落下。

  入夜,贵阳府衙的中堂内,几个人冷了场,正诡异地对峙着。

  朝南的太师椅上,庞统与包拯各坐了一边,底下贵阳知府应龙一干人等依次排开。整个堂下站满了人,却没有人说话。

  一片死寂。

  人人不说话,只因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贵阳府出了犯人暴乱这样的大事,在场官员个个都脱不了干系。现在事已出了,余下的就是如何上报朝廷。报得好,兴许只被斥责几句也就了了;报得不好,则大有被兴师问罪的可能。报什么?怎么报?个中大有文章。官场之中,枪打出头鸟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在场诸人没一个不是滑似泥鳅的老油条,是以,每一个人都在等着别人出头拿主意。
  照道理,庞统份属一品大员,似乎理当主持此事。只是眼下这位大将军目光游离、神情暧昧、眼帘微合,对手中茶盏的兴趣似乎比对谈话还更大些;论官职,包拯身为钦差,职级虽比不上庞统却有直接向皇帝打小报告的特权,也是在场众人最忌讳的人,可是这位皇帝的心头好、当今的宠臣眉头深锁、脸色铁青,显然正处于老实人闹脾气的发飙边缘。

  应龙一番观望就知道谁都指望不上。别人能躲,他这个当事人总不能老憋着不吱声,于是硬起头皮干咳一声,踏上前来:“二位大人,时候不早,不如先去歇了,奏章一事就交由下官起草如何?”
  这番话一出口就好比捅了马蜂窝,包拯“砰”一声以手击案,霍地站起身来。
  “贵阳知府应龙!你好大的胆子,皇上素以仁德治天下,偏你就敢肆意屠狱杀戮,你这么做视人命于何物!陷陛下于何地!”

  话音未落,应龙早已跪伏在地:“大人明鉴!贵阳狱中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如此恶徒一旦脱狱无异于猛虎出枷,势必祸延百姓,故下官这才下令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你!”包拯在牢中亲眼目睹囚犯中有些老迈不堪、有些呼号喊冤,个个都被重刑折磨过。他压根不信这狱中全是死囚,正要发作,忽然想起八贤王说过的“勿枉勿纵”,又缓缓坐下来:“你有什么证据?”

  “大人尽可参阅案卷,下官敢保句句是实!”

  包拯皱眉沉吟片刻,对着应龙问道:“照你这样说,贵阳牢中是人人死罪了?就没人是冤枉的?”。

  “纵有冤屈也强过任由凶徒逃入市井,大战当前难保不生事端。行大义者不拘小节。宁杀错,也不能放过。”应龙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辩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话并不合赵祯力主的宽仁之道,但却很对庞统胃口,听得庞统不禁点了点头。

  “荒谬!”包拯气得黑脸涨红,一幕幕尸山血海的惨状顿时又浮现在眼前,心里有如被刀剜着似的,“应龙,亏你…你还是个读圣贤书的,竟如此暴虐无行草菅人命,与禽兽何异?你听好了,你只管上你的奏折,我自会参你一本!”

  这真是语出惊人!本来众人以为这位传说中铁面无私的钦差包大人就算不能帮忙遮掩,至少大家同乘一条船也该装聋作哑眼开眼闭,没料想包拯竟象是完全不通官场上的人情世故,拍着桌子就朝地头蛇公开叫板,而且连半点面子都不给,登时一个个都傻了眼。

  一片愕然中有一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我的包大人啊,你还真是小心眼儿。”

  庞统一边笑一边还拽出了一方白绢来拭眼睛,竟似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想当初进这贵阳大狱查案可是包大人你的主意啊。若说犯人暴乱应知府是否有罪?自然有!他罪在失查,但当时若不是应知府当机立断开闸放人,恐怕你我早就叫贼人剁成了一滩肉泥,故他有错也只错在未能及时施救,害包大人受惊,只是如今包大人既毫发无伤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庞统数落起人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避重就轻,包拯听着听着发现自己居然被歪说成了器量狭窄寻机报复的阴险小人,只觉得头越涨越大。

  “庞统,我根本不是……”包拯张口想要辩解,已被庞统站起来挽住了肩膀。
  “包大人既不是心胸狭窄又何苦枉做小人呢?”庞统一手搭着包拯的肩膀,一头凑在他鬓边窃窃低语:“战事临近,尤自同室操戈,难道大人要以贵阳城中数万百姓的安危成全自己的耿直仁厚之名?”。

  庞统的后半句话语声轻微几不可闻,包拯听来却如一语惊醒梦中人。庞统说的一点没错,今日事若被当今圣上知晓,应龙刺配流放在所难免,只是如今大敌当前,又怎可让贵阳城群龙无首?
  应龙跪在地上,口中滔滔不绝,显然对包拯的斥责并不服气:“禀大人,挟持大人的贼子名唤苍狼,正是作乱黑苗的首领。今日不知怎的被他混进大牢,想必这起子犯人作乱也是他煽动的。下官已着人封闭城门,画影图形缉拿此贼,定当为大人出了这口恶气。”

  这还是把包拯的发作当成是挟恨报复了。

  包拯懒得跟他解释,压着火耐着性子问道:“贵阳大狱既号称铜墙铁壁,又怎会叫人随便混了进去?” 

  “近日城外大批流民涌入,搅得城内治安败坏,县衙门的监房都关满了。故下官将那些犯了剪径罪的强人也一并押入大狱,想来那苍狼是假做强人混入大狱的。”

  众人一听暗暗摇头——这是自打嘴巴的话,等于承认贵阳狱中的囚犯并非全是犯了死罪,可应龙大声说来仿佛理所当然,毫不顾忌。

  包拯气得手脚冰凉,嘴唇发白,眉头几乎拧成一个死结。庞统对包拯心性了如指掌,心知再不出面斡旋局面又要闹僵,索性趁势揽起包拯就朝堂外去,边走边道:“天时不早了,包大人明日还要查案,我们就此告辞。”言毕,连贵阳府现成的官轿也辞了,径自拉了包拯上马而去。
  出了贵阳府衙门,天色已经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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