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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官倌雎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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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当官的,有多少人知道你是青楼的倌儿?”贺玄忽然这么问道。

  沈赞一愣,道:“只孟廉方一人,我有‘三不接’,有一条便是不接做官的人。”

  “这是为何?”

  “我娘死之前,我盘算着,真参加了院试,做了官,保不齐碰见自己的‘恩客’,呵,那可如何是好?”

  贺玄一怔,眼中的光忽的摇曳一下,有些意外,“你想得周到。既然如此,那便不打紧。”

  “何意?”望着贺玄心安的神情,沈赞心下却打起了鼓。

  贺玄蓦地勾嘴角一笑,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谲。

  “既然当官的没人认识你,那便不打紧了,你做了官,只要不再回澜风楼,我可保证无人知晓你这段过往。”

  哟,原来是这般算计,如意算盘打得真好,不愧是贺相。沈赞感到周身冰冷,看来他是决计要把他扣下了。

  “贺相,若我说,我抵死不从呢?”沈赞弯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我知你爱惜人才,可这般强人所难,怕是不合适吧?你守得住我的身份,却管不住我的嘴,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低贱的人,登不了大场面,缩首缩尾久了,便如疮疤,难以消除。”言下之意,像他这种放荡的小倌儿,怎么可以当官?简直笑掉人的大牙,为人不齿。

  这种自贬身份的话,本不该说,可沈赞也是被逼急的,自己一说,竟猛然觉得,还真是如此,太凄凉了吧。

  贺玄深叹了口气,沈赞眼中的绝决与悲怆不是假的,自己再这么紧逼,他真怕血性的沈赞举刀抹脖,血溅当场。

  “沈赞,我承认我奈何不了你。”贺玄微微眯眼,笑得苦涩,“怪我爱才心切,晕了头脑,但一想到有大好的人才就这么白白溜掉,我便寝食难安。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沈赞谨慎地问道:“怎么退?”

  “你参加院试,我要知道你真正的才华,如果中举,做不做官,由你。”

  “……当真?”沈赞半信半疑。

  贺玄嚯的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沈赞跟前,两个人鼻尖挨着鼻尖,只听贺玄低沉的声音道:“我贺玄在此起誓,此话当真。”

  那股酥酥痒痒的低音钻进沈赞的耳朵里,像是小虫子,细细地啮噬着他的神经,不由得起了一身疙瘩。

  沈赞不知怎么,也不再有异议,可能觉得让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让步到如此田地,也够了。

  “还不打算走吗,贺相大人?”沈赞道。

  “今夜晚了,我在你这儿睡。欢喜在门口守夜。”贺玄说着,扯过沈赞的衣袖,把他牵到床边,“你不用紧张,我入睡后没有不雅嗜好。”

  沈赞心中那个叫沮丧啊,他是产生过再次连夜潜逃的想法,后一想,贺玄神通广大,怎么可能拦不住他?死了这条心后,竟又要和他一同入眠,这可煞到沈赞。

  “被子很薄,贺相可能睡不惯的。”试图劝说。

  贺玄朗声道:“欢喜,找一床新被来。”

  “是,少爷。”

  欢喜熟悉的声音在外脆生道,沈赞彻底死心。

  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不算宽敞的破床上,盖着柔软的新被子,着实诡异。

  沈赞仰面躺着,根本无法入睡,他是有过和贺玄同眠的经历,可那是在船上,两人都醉了,为了取暖,沈赞才逾矩靠进了贺玄的怀里。

  本是没有坏心的调戏,却成了扯不断的羁绊。

  孽缘。

  “沈赞,好好睡一觉吧,后日便院试了。”贺玄平缓的声音响起。

  沈赞手一抖,竟碰到了贺玄放在身旁的手,温温的,吓得赶紧往回缩,却被一把握住。

  “不要怕我,沈赞,我不会害你。”

  “是吗?”沈赞冰凉的手被轻柔地包裹住,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袭击了他。

  异乡异地,为什么会产生一种心安的感觉?

  沈赞有些哀戚地想,不久,意识模糊,睡去了。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没有评论⊙﹏⊙

☆、拾壹

  第二日醒来时,贺玄并不在身边,一旁早已冷却的空位微微有些发皱,沈赞这才断定,昨夜不是做梦。

  那些针锋相对的场景也浮现出来了。自己真的答应了贺玄,要留下来参加院试。可心中总有一些不甘不愿。当初明明那么坚持的,早已心中暗暗发誓,说绝不参加科举,绝不涉足官场,要活得自在,活得潇洒。而贺玄的几句话一压下来,自己立刻妥协了,是不是太没原则了?

  沈赞揪着这床昨夜欢喜送的崭新的被子,苦恼不已。然最终,他挣扎半响,还是起了身,简单地洗漱一下,出门。

  刚一打开房门,正好撞见隔壁屋子的王抟则路过自己门口。

  王抟则左手拿着一只馒头,右手卷着一本书,馒头已经被啃了几口,看起来他起得很早,又相当用功。

  看清沈赞后,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舍得起来了?哦,也对,是起不来吧?昨晚很快活吧?那个男人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么,我看你做什么书生,改做男|妓更为适合。”

  这话刺耳之极,沈赞蹙紧眉头,十分不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公子。”

  “哼,”王抟则继续讥讽道,“连着几天不见人影,也不知去干什么勾当,兴许是在哪户有钱人家的床上爬不起来了吧?昨夜还把男人领回客栈,我看你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幸好昨夜睡得深,不然准听见什么不堪入耳的声响。”

  沈赞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昨晚王抟则看见贺玄进自己屋子了,以为自己也在,两个人定在干些淫|秽的勾当。

  沈赞也不想辩解,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王公子,明日院试,你确信自己已稳妥?到时候千万别名落孙山。”沈赞微微一笑,妩媚的桃花眼冲他一抛。

  王抟则被震了一下,显然被沈赞暧昧的态度搞懵了。

  沈赞慢悠悠地踱下楼,心想若不是贺玄,他此时早在回江南的路上了。那颗逆反的火种还是没有被彻底浇熄,苟延残喘地住在沈赞心底。沈赞真是不想参加院试,那种厌恶的情绪连自己也克制不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赌最后一把。

  宋掌柜见沈赞下楼,连忙笑脸迎上去,道:“唉哟,沈公子啊,这些天不见你人,可把小的急坏了,还担心沈公子出事儿了呢。”其实宋掌柜更担心自己到嘴的鸭子飞了。

  沈赞点点头,无心应付,“上两个馒头,一碗清粥。”

  “好嘞,沈公子您稍等啊!”宋掌柜吆喝道。

  刚坐下,就有人走了过来,沈赞抬眼一看,“欢喜?”

  欢喜尽量摆出恭敬的笑脸,“沈、沈公子,我家少爷说,让我这一天都跟着你。”

  是监视吧。

  沈赞心中明白,贺玄果然不会信任他,之前对他的欺骗已让他心有阴影。

  “嗯,欢喜,你也坐下吧,一起吃早饭。”沈赞佯装笑脸,温和地冲欢喜笑。

  欢喜本想推就,但一看四周,一桌桌穷酸书生之乎者也念书啃馒头,自己站着,太突兀了,于是乖乖坐下。

  “欢喜,你家公子……呃,我是说,贺相,去上早朝了?”沈赞探问道。

  欢喜看了一眼沈赞,不禁浑身一抖,他觉得沈赞真是漂亮,从未见过如此清秀脱俗的男子,薄唇柳眉,柔媚的桃花眼含带春情,顾盼之间,令人无法自拔,即使身着素衣,也是无法遮住那般超尘的气质。

  “是、是,少爷一向起得很早。”欢喜结结巴巴地道,额头不禁流下冷汗。

  “贺相确实是位好官呐……”沈赞眯起眼叹道,可惜如此高洁的人,偏要要难为自己,唉。

  馒头上来后,沈赞分给欢喜一个,欢喜战战兢兢地接过,显得受宠若惊,他知道,沈赞在自家少爷心中的地位非凡,自己必须得敬他三分。

  “欢喜,等会儿我要去澜风楼,你去吗?”

  欢喜眼色有些复杂地看了沈赞一眼,道:“去、去的,今日欢喜便一直跟着沈公子了。”

  这般明知故问,其实是沈赞的圈套,“欢喜,我不瞒你,我是澜风楼的倌儿,这事儿本没有人知晓,昨晚不慎被你家公子戳穿,但他仍要留我。你应当明白,我这等低下的人是不可能做官的,被人挖出往事,丢脸的只会是朝廷,你家公子不听,我只得与你说,你懂吗?”

  欢喜怎会不懂?当他知道沈赞便是锦筠时,感到万分震撼,但同时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沈赞的确配得上头牌的名号。

  “少爷做事有分寸,沈公子不必苦恼。既然少爷让公子参加院试,他便有把握不让人察觉公子的身份。”欢喜肯定道。

  沈赞心中吐出一口老血,敢情有怎样的主子便有怎样的小厮,一样的顽固,欢喜,你这分明是愚忠啊!沈赞心中哀嚎。

  吃完早饭,沈赞便携着欢喜出了客栈,留了个洒脱不羁的背影给身后一干寒窗苦读的学子。

  欢喜一路跟着,心想沈公子还真的要回澜风楼?他左顾右盼,生怕遇见什么熟人,被拆穿了,那可惨了。

  沈赞轻车熟路地拐进偏巷,从偏门进了澜风楼,一路悠哉悠哉,等到徐梦澜再次看见他时,情况不妙了。

  “阿赞,你在耍我,是不是?”

  徐梦澜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走上前来,看上去像是要吃了沈赞。

  沈赞插科打诨地讪笑:“哪儿啊,我怎会嬉耍徐大老板?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这不,又被押解回来了,走不了了。”指了指身后站着的欢喜,无奈地笑道。

  欢喜一看徐梦澜的脸,心中暗道,这位老板可惹不得呀。

  徐梦澜认得欢喜,昨晚陪贺玄一起来的小厮,只不过贺玄一直在与孟廉方畅谈,站在一旁的人,徐梦澜没怎么关注。

  “呵,走不了,那就继续为我卖命吧,我可记得,你可是有两日未接客,给我损失了不少银子。”徐梦澜心道真是孽缘,这样还走不了,贺相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沈赞撇撇嘴道:“好狠的心,如此剥削我,你于心何忍?我要与你算算总账了。”

  说着,便把徐梦澜拉进了蓼兰厅,吩咐欢喜在外头候着。

  欢喜本想跟进去,生怕出纰漏,但又不敢逾矩。

  徐梦澜道:“没人了,这下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说吧,你想如何?”

  沈赞抿唇沉思,踱到圆桌旁坐下,叹气道:“我还是想走。”

  “就知道你这死德性,怎肯消停?贺相如此留你,你也不肯,全天下就你最清高。想走?你觉得行么?”徐梦澜知道,只手遮天的贺玄他们是斗不过的,只有沈赞这个傻瓜还认不清现实,非要来个你死我活。

  “我有一计,只要你肯帮我,徐老板。”沈赞眯着眼又笑,这回像极了偷腥的狐狸,妖媚狡诈。

  徐梦澜知道自己唯一的克星便是他了,无奈道:“只要不犯法,我奉陪到底。”

  欢喜焦急等候,等出来的,只有徐梦澜。

  “欢喜,是吧?”徐梦澜挑起嘴角,笑道,“阿赞,不,锦筠还要为我接一次客,正在里头梳妆,不如你找个地方坐下来喝一杯?”

  欢喜惊讶,连连摇头道:“不了不了,我在这儿等着挺好。”

  徐梦澜笑道:“这样啊,辛苦你了,锦筠就是这么一个任性的人呢。”

  转过身,徐梦澜的嘴脸立刻变了,嘴角的笑消失无踪,眼神依然一片冰凉,他边往楼下走,边想,不愧是贺相的人,敬业极了,看他怎么收拾他。

  走到后厨房,杉儿正在帮忙提水,身骨娇小,提一桶水摇摇晃晃,汗珠子滚落下来,在小小的下巴尖汇聚。

  “杉儿,你过来。”徐梦澜喊他。

  “老板,什么事?”

  杉儿虽然瘦小,但却吃苦耐劳,而且长着一张可爱的脸,一双亮晶晶的大眼似乎会说话。徐梦澜在他身上动过心思,不过却被沈赞无情地警告过许多回。

  “杉儿,你家公子回来了,正在蓼兰厅梳妆。”

  “真的?公子回来了?”杉儿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昨晚他上楼送汤,发现公子又不见了,心中难过了好久。

  “但他有麻烦,你愿意帮他么?”

  “只要对公子好,杉儿什么都肯做!”

  “是吗?”徐梦澜阴测测地弯起嘴角。

  欢喜一面惦记着自家公子,一面担心着沈赞。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横生什么意外吧?

  正想着,走廊另一头传来咚咚咚的奔跑声。一个男孩子满脸泪花地跑了过来,直接扑在了欢喜怀里,欢喜生生地被吓了一跳。

  “公子,呜呜呜……公子救救我……公子……”那小人儿紧紧地缩在自己的怀中,瑟瑟发抖。

  欢喜这才看清,这人衣衫凌乱,白嫩的半个肩膀全暴露在外面,衣下风光尽现。

  欢喜僵在那里,不明情况,“这位……小兄弟,你怎么了?出了何事?”

  杉儿泪光涟涟地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欢喜,哀泣道:“公子,救救我吧,老板要卖我的初夜,我不要啊,我好怕啊,公子,你行行好,救救我!”

  初夜?欢喜看着怀中娇小可爱的人,难以想象他是这里的倌儿,还是孩子吧,竟然就要被人开|苞,真是残忍。

  徐梦澜阴森森地走过来,道:“还想逃?呵,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想卖?你有资格说不吗?跟我走,今晚把你卖个好价钱,我想会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好好疼你的,毕竟你是初苞,还是挺值钱的。”

  杉儿吓得直哭,抖得更厉害,让欢喜不禁心生怜悯。

  “徐老板,他还是孩子,你不能放过他么?”

  “欢喜,这是澜风楼的事,你是外人,不应该插手。”徐梦澜虚伪地笑着,“除非……你买下他的初夜。”

  欢喜一震,有些吃惊,看了看怀中的人儿,不知如何回答。

  “公子,你行行好,要了杉儿吧,杉儿不想接客,杉儿觉得公子是好人,杉儿愿意给公子。”杉儿揪着欢喜的衣领,泪眼朦胧,又可怜又可爱。

  欢喜只是个下人,根本不能做主,虽有些钱财,但根本不能用在这种地方吧?

  “好了,欢喜,英雄救美你不适合,让我带他走,好好洗洗,送上客人的床。”徐梦澜说着就要走过来。

  “等等,我……”欢喜实在不忍,忽的搂进怀中的人儿,狠下心道,“我买下他,多少银子?”

  “买下他?不是买初夜?”

  “是,买下他。”欢喜管不了那么多了。

  “呵呵,我知道了。”徐梦澜觉得好笑,“我准了,现在你带他去隔壁那间屋子里,好好压压惊吧,他可吓得不轻。”

  欢喜身强体健,一把抱起杉儿,走了过去。

  杉儿靠在欢喜怀里,这个温暖的怀抱竟让他有些不舍,泪水伴着愧疚流淌下来。

  徐梦澜等他们走了,敲敲蓼兰厅的门,“死出来,他们走了。”

  沈赞神秘兮兮地开了门,探出头,“走了?”

  “哼,杉儿跟你关系那么好,你也对得起他?”徐梦澜冷笑。

  沈赞耸耸肩,道:“欢喜是个好人,个性沉稳,做事牢靠,杉儿跟了他,会幸福的。”

  徐梦澜无奈摇头:“都快走了,还不忘管这茬闲事。”

  门外的马车早已备好,沈赞上了车,发现车内已有两箱子的行李,徐梦澜的办事效率果然高。

  撩着车帘,沈赞这回真的笑了,“走了,徐老板,不要太想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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