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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连心锁-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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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好,好的。”广田又笑了。
  散了会,周祖鎏很得意,听了广田的几句赞扬,觉得自己当这个师长已是十拿九稳。于是,对牛、林二人也就格外的亲热起来。
  “嗯哼!不对,广田这狗日的心胸狭小,我别他妈妈的太那个了。”老奸巨滑的周祖鎏已经出了门又转回去,对广田一躬腰,说了一大堆逢迎拍马的话,恳求广田多加栽培教导。
  广田一阵得意的大笑,一挥手,说:
  “好的!皇军会帮助的,我会教导你的,去吧!”
  周祖鎏这一手又成功了,他心里很高兴:“在日本人面前要比牛还笨,在同僚面前要比鬼还机灵;在共军面前要比泥鳅还滑。妈妈的!”
  周祖鎏爬上了马,带起他的护兵,兴高采烈地回三道沟去。走在路上,他又想道:“牛子汉,守财奴,笨牛;林三瞎子,没断气的死尸,瞎驴!这等人,只可与共小利,不可与图大业,早晚得剪除之!”

  当晚,凤很大,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刘家郢民兵做不了几个动作就收了操。
  回到村里,鲍三豆子解散了民兵,派上了流动哨,然后对刘杰说:
  “小虎子,你把警卫斑同志先带回去,我跟班长有点事。”
  人都走了,三豆子才对小朴说:“小朴兄弟,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做,还商量什么?!”小朴不知鲍三豆子要说啥。
  鲍三豆子压低了声音说:“你跟我到汪家去一趟,行吧?”
  “什么事?”
  “汪大娘病了,老人家要你去看看她。”
  “哦!”小朴吃了一惊,“汪大娘病了?”
  三豆子说:“已好几天没起床了,你不见金凤请了几天假么?老人家要我带你去看她一趟,她说只要你去看看她,病就好了。”
  “嗬!”小朴笑道,“我又不是医生!”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啥意思。”鲍三豆子抓住小朴的手,“好兄弟,我答应了老人家,你不能塌我面子。”
  “行啊:”小朴爽当地说,“汪大娘待我这么好,她病了,我应该去看看。走吧。”
  鲍三豆子领着小朴,高高兴兴地朝汪家走去。离大门老远,鲍三豆子就叫门了:
  “五婶!开门,小朴兄弟来啦!”
  汪大娘一听三豆子叫门声,就急慌慌地开了门,一把将小朴拉进后屋,又心疼又埋怨地说:
  “好孩子,你怎么这么多天不来了?”
  “工作忙,没顾得上来看大娘。你的病怎么样了?”小朴关心地问。
  “好孩子,你来看我,我的病就好多啦。快歇着,烤火,烤火。金凤,金凤!”汪大娘里里外外的跑,忙得乱了套儿。
  金凤提来一大筐玉米瓤子,放下筐,对鲍三豆子和小朴不安地说:“娘病了,我好几天没参加学习,可不知要落后多远了?”
  “不碍事。”鲍三豆子说,“我带小朴兄弟来看看大娘,也顺便来给你补补课。”
  “那敢情好。”金凤笑笑把玉米瓤子垒成一堆,在中间扒个洞,再拿麻秸在洞里升着了火。火一升着,屋里顿时就暖和起来,把三个青年人的脸都照得通红。
  “班长,请你给我补课吧。”金凤对小朴说。
  “叫豆子哥讲吧。”小朴伸手取暖,一面说,“讲给别人听,也是检查自己学习成绩呀。”
  “不行,不行!”鲍三豆子直摆手,“我还要请你补课哩,你这几天讲的射击学理,什么这点那线的,我都忘了。”
  汪大娘在厨房里忙了一阵,看鲍三豆子跟金凤都蹲在小朴面前,小朴拿一截烧焦了的玉来瓤子,在地上划了许多道道跟许多圈圈,正有声有色地向他俩讲着。大娘一句也没听懂,可心里很乐:“小朴这孩子,肚子里有这么多文化水哩!”紧跟着她又暗自忧伤了,“唉,小贵要是活着,也一准当了八路,那也一准有文化。”老人家不忍打扰他们,就又到厨房里忙去了。
  小朴讲完了,鲍三豆子十分遗憾地说:
  “小朴兄弟,我要是早学会了这套本事,夏收反‘扫荡’那回,我那一枪,不打中狗子心窝,也能打中他脑瓜。嗨!打枪这玩艺,还有这么多名堂哩!”
  “吃饭啦,孩子。”汪大娘用锅盖捧来了三碗鸡扬挂面,“吃罢,趁热。”伸手把小朴拉到桌旁坐下来。
  鲍三豆子老实不客气,不用请就坐到席上了:“五婶,你小朴兄弟真好,我一说他今晚上来,你就把鸡煨好了。”
  汪大娘笑笑,坐在一旁看小朴吃面。看呐,看呐,嗬!这不就是小贵么?你瞧,他端碗,拿筷子,吃面,喝汤,处处都跟小贵一样。要说不象的地方有没有呢?汪大娘觉得只有三点不象:小朴个子比小贵高,穿的是一身军装,说的是一口普通话。然而,她又想,小贵要活着,也一准是这么高的个子,一准穿这样的军装,也一准是说的普通话。老人家这样自我解释之后,小朴就再也没有不象小贵的地方了。她坐在一旁看着想着,就又问小朴道:
  “孩子,你们那里也吃这样的面么?”
  “吃的,大娘。”
  “跟这一样么?”
  “一样。”
  “你娘也做这样的面给你吃过么?”
  “吃过。”
  鲍三豆子不理解汪大娘的心情,他只觉得挺乐,就说笑道:“五婶,走遍天下,吃饭都一样,装在碗里,朝肚子里填。可人家朝鲜人烤火比咱们会烤,把木头架在墙外烧,屋里没烟没火,就是暖和!”
  “哎呀,那不把房子烧坏了?”金凤当了真,睁着大眼叫起来。
  “别听他胡扯!”小朴笑了,“那是烧地炕,一天做三顿饭,屋里就整天整宿的暖和。”
  吃完了面,小朴又聊了一阵朝鲜的风俗习惯,便起身告辞:“大娘,我走了,你老人家可要注意身体呀!”
  “我没大病,这会儿全好啦。”汪大娘欢乐而又欣慰地说,“赶后天,是你的生日了,孩子,你来,我还做这样的面给你吃。”
  小朴一听,心头不由突的一热,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那一回,汪大娘问他的身世,问他的年龄,小朴很随便地说了自己的出生年日,没想到老人家却牢记在心里,还要请他来家过生日。小朴望着汪大娘慈祥的面容,激动地说:
  “大娘,你,你真跟我的亲妈妈一样!”
  汪大娘高兴得眼里噙满了泪水,抓住小朴的手,深情地问:“孩子,我的好孩子,你来么?”
  小朴犹豫未答。鲍三豆子伸胳膊肘碰了碰他的后腰,小朴就爽当地答道:
  “我来,大娘。”
  “一定来呀?”
  “一定来。”
  “金凤,你跟三豆子送送小朴。”
  “不用送了,大娘。我在这儿住了好几个月了,大街小巷都摸熟了,迷不了。”小朴推开门走出去了。
  金凤跟到了门外:“哎呀!天这么黑,小朴班长,你慢点走,咱们还是送送你吧。”
  “对!咱们送送你。”鲍三豆子也跟出来了。
  “不用送,我知道路。”小朴已经走下去一百多步了。“鲍三豆子同志,民兵明天晚上最好在太阳落山以前集合,我还要结合图表,才能把射击学理讲清楚。”
  “好哩,明儿见!”
  “明儿见!”

  夜风呼啸中,小朴在一条胡同里往回走着。他刚走出胡同口,忽听前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定睛一看,隐隐约约地好象是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向村北跑。小朴急忙抽出驳壳枪,右手提枪,左手稳住刀柄,紧跟着黑影追去。追到村外,黑影不见了,他就伏在地上静听细看。一会工夫,从树林里一连窜出好几个黑绰绰的人影,象一群狗似的向东奔跑。
  “不好!有坏人。”小朴意识到情况严重,便一跃而起,向那群黑影追去。
  几个黑影在前面跑,小朴在后面追,脚步都放得很轻,跑得也都很快,不知不觉跑下去三四里地,追到了刘公河畔。到了河边,几个黑影忽闪一下散开了,小朴眼一花,黑影不见了。“这几个家伙都钻到哪儿去了?这是些什么人呢?黑夜里到这儿来干啥?”小朴纳闷而焦急地寻找。找了一阵没找到,就沿河西岸向南走去,他知道附近有民兵潜伏哨,决定找民兵来一道搜索。
  在一株大树下,小朴找到了张家小蹦蹦和两个民兵,急问:“蹦蹦,你们看到有人过来没有?”
  一没有。”
  “怪呀,明明有几个人影的嘛!”小朴向他们谈了自己刚才发现的情况以后,果断地说:“你们向南,我向北,搜!”
  “班长,你就一个人啊,那行么?”
  “行。搜吧,找个大目标好集合。蹦蹦,这里有大目标没有?”
  “有,那边,张寡妇老坟。”
  小朴循小蹦蹦指的方向一看,北面不远有个大土堆的影子,就问:“这老坟怎么这么大?”
  “那根本不是老坟,不知道哪个朝代堆的土墩子,也不知道是谁起头把它叫张寡妇老坟的。”小蹦蹦放低了声音,“班长,你忘了?那回夜里埋公粮,你不也参加了。”
  “哦!”小朴想起来了,这土坟是伪装的,土坟下埋着三万多斤玉米。他焦急地说:“坏人可能要搞粮食,你们赶快沿河岸搜索,主要粮洞都在这里,快!”说罢,一伏身,顶着西北风,向张寡妇老坟方向搜去。
  小朴边搜边想道:“奇怪,这一片粮洞只有民兵自卫队和村干部们知道,谁会来偷?是谁家闹饥荒?有困难为什么不找干部解决?……不管它,抓起来再说。”
  前面传来咔察咔察的响声。小朴伏下身,耳朵贴地,军事知识告诉他,有人用铁锹在挖土。他急忙向前爬去,爬到离土坟还有三丈来远的地方,看到有三个人蹲在坟上拚命地挖着。“没错,是坏蛋偷公粮!”小朴想开枪,怕打死人,决定抓活的。他悄悄抽出刀来,右手拿刀,左手握枪,扑上去大声喝道:
  “站起来!别动!”
  三个黑影一乱,只见火光一闪,哗的一下两串驳壳枪弹向小朴迎面射来。
  小朴早有防备,伏身躲过,手一扬,一串子弹扫进黑影群中,接着高举马刀,一跃而上,刷的一刀,只听一声哀嚎,一个黑影倒了。小朴举刀再砍,刀砍在土坟上,人没了;定睛细看,脚旁躺着一个死尸,另两个都跑了。
  “蹦蹦!”小朴站在土坟上大喊,“有特务!跑了两个,注意搜索!”
  叭!叭!回答小朴的是一阵突然爆发的枪声,三个民兵也跟敌人打上了。显然,敌人不只这几个。三个民兵都没夜战经验,小朴心里很急,想冲过去支援,又担心敌人再来挖这里的粮洞。他想,要是没有援兵,不但不能消灭眼前的敌人,连这一片粮洞也很难保住。这儿离村有两公里地,西北风达么大,刚才的枪声村里不一定听见。小朴想到这里,便举枪对村里嘡嘡!嘡嘡!打了几枪。
  一霎时,村东头有两个小火苗一闪,嘡嘡!打出来两枪。“好了,村里知道了。”小朴精神突然振奋起来,便蹲下身去找粮洞。仔细一看,粮洞的伪装口被挖开了,伸刀一探,粮食已经露了出来。他摸索了一阵,从敌尸手上摸着一把日式小圆锹。他换上弹夹,将驳壳枪插在胸前,刀插在身旁土里,双手抡锹,拚力回填粮洞伪装口。填一阵,他就拿刀探一探,粮食已经盖住了,心安了一些,想歇一歇再干。这时,只听身后一阵枪响,他左肩一麻,头一晕,倒下了。
  五个敌人窜了上来,一个当官模样的家伙,挥着驳壳枪,压低着声音,气急败坏地吼道:
  “把这死八路拖开!快挖!”
  三个家伙举起铁锹又拚命地挖土,一个家伙走上来抓起小朴的一双脚往土坟下面拖。小朴并没有死,脑子还很清醒,他索性装死让那家伙拖,没伤的右手,悄悄伸到腹下,抽出手枪,猛一翻身,嘟嘟!一个短点射,拖他的那家伙哼了一声,一头扑跌在小朴身上,一挺,完了。小朴一脚蹬开敌尸,坐起来对土坟上又一个长点射,正在挖土的那几个家伙一阵嚎叫,都滚跌下去了。
  小朴挪了挪身子,想站起来去填土,伤口一阵剧痛,额上冒出大颗的汗珠,血从左肩上象温水似的流下来,一会工夫,就流湿了半截内衣。嘎!他撕下一片衣服,捂上左肩,又伸手去解绑腿。刚解开,只听咣的一声爆炸,土坟上升起一团白色的火光。“糟了!这是燃烧手榴弹在爆炸,敌人要烧粮!”小朴急得差点喊出声来。从白色的光亮中,小朴看到土坟上又爬上去两个人,正要扔下第二枚燃烧手榴弹,他急忙举枪,嘡!嘡!那两个家伙头一扭,栽下坟头不动了。那两枚已拉响了导火索的炸弹滚在一边,咣的一声,又升起了两团火光。
  两枚燃烧弹把土坟周围都照亮了。小朴忘记了伤痛,一头窜到粮洞口,抓起小铁锹,象冲锋打仗一样,拚力填土灭火。突然一阵枪响,小朴腹部又中了一弹,他脑子一阵昏眩,全身骨头好象散了似的,一个扑跌又倒下了。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伤口的血突突地往外冒,满头的汗滚滚直流,汗与血汇流在一起,成了个血人。
  一股强烈的焦味钻进小朴的鼻腔,他睁开无力的眼睛一看:粮洞口升着一团团浓烟烈火,粮食着火了。他的心怦怦跳了两下,浑身一震:“粮食,三万多斤粮食,这是根据地人民的命根子啊!……”想到敌人的残忍,他全身的血都在燃烧,眼睛里冒出两道怒火:“狗东西!你们要烧粮,瞎了眼!有我朴成模在这儿,办不到!”他右手撑地,咬着牙用力一挣,站起身来,忍住剧痛,艰难地走到粮洞口,吃力地挥动小铁锹,又投入填土灭火的战斗。小朴干了一会,就觉得全身无力,张着嘴,呼啧呼啧地直喘。他索性卧下身去,手脚并用,打了几个滚,终于把火滚灭了,他那满是鲜血和烟土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喘息了一阵,他想坐起来包扎伤口,身上好象有块千斤大石压着,怎么也坐不起来。他仰躺在粮洞旁边,急得心里直喊:“暖呀!村里怎么还不来人哪?敌人再扒别的粮洞怎么办啊!”
  一阵枪响,传来小蹦蹦的声音:
  “冲过去!冲过去!”
  但是,只听人喊枪响,不见小蹦蹦他们过来;那里有六七个敌人开枪堵住他们前进的通路,三个民兵冲了几次都没冲过来。噗!噗!噗!土坟上又飞来七八枚燃烧手榴弹,在粮洞口炸裂开来,烧得一片通红。小朴的身上也着了火,他拚着命一个打滚,滚下去有一丈多远,身上的火滚灭了,粮洞的火越烧越旺。小朴眼巴巴望着粮食在燃烧,心里象刀绞似的发痛。他愣了一阵,两只眼睛忽然射出坚定的光芒,命令自己:“朴成模,站起来!你是人民战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跟敌人战斗,用生命来保卫人民的利益!”他咬着牙,用尽平生的力气,又站了起来,刚一定神,便见一群便衣特务发疯似的向他扑来。小朴毫不畏惧,心里喊了一声:“拚!”舞起马刀,迎着敌人冲去。
  “啊呀!”敌人被小朴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吓破了胆,有的后退,有的掉头就跑。
  “李副官!他是警卫班长,是朝鲜人!”
  小朴听出是周疤眼的声音,便刷的一刀砍去。周疤眼一闪,没砍着。小朴又飞起右腿,狠命一脚,周疤眼一个跟斗,滚了下去。
  “逮住他!逮住他!”李狗子在嚎叫。
  “捉活的!捉活的!”七八个敌人围住了小朴。
  小朴紧咬牙关,马刀舞得带着风声,那闪闪的寒光逼得敌人不敢近身。
  “冲啊!冲啊!”远处传来了刘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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