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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佛魄珠魂-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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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失声惊道:“是你!”
  “在下叶一苇,奉命交还一件信物。”
  叶一苇双手托着一支巧工打造的凤簪,晶澈双目注视在黑衣妇人脸上久久不移。
  黑衣妇人接过凤簪,似喜不自胜,道:“你就是天南双燕堡少主叶公子么?”
  “在下正是!”
  “这凤簪是何人命公子交与老身?”
  叶一苇恭谨答道:“是家母交与恩师,在下奉恩师之命面交老夫人。”
  黑衣妇人忽轻笑一声道:“我真的老了么?”忽双目似含深意注视了叶一苇一眼,诧道:“公子不是在双燕堡为毒罹害?系何人治愈?”
  叶一苇道:“在下实未罹毒,那是混淆视听之计。”
  黑衣妇人展颜笑道:“大妹子灵慧妙计,我差点错怪了地。”说时望了床上的郗南鸿一眼,接道:“也冤屈了郗少主,幸亏近年来醒悟前非,轻易不愿戳杀宵小之徒,不然郗少主早做了手底冤魂。”
  叶一苇道:“其实郗少主乃一孝子,更侠肝义胆,是个铁铮铮的好男儿,老夫人请原谅其无礼顶撞之罪。”
  黑衣妇人微微一笑道:“不错,他似嫌刚愎自用,非但只字不吐,宁死不屈,而且破口大骂……”说着忽摇首道:“这些都事过境迁,不用提了,外面现激搏猛烈,那梁丘皇手下十二人个个都武功极高,公子带来的人恐不是敌手,不如让老身……”
  话尚未了,房外突掠入尤际云,刀光疾闪,其快已疾挥向叶一苇而去。
  黑衣妇人惊叫出口,突目光呆住,只见尤际云刀势极快,已砍抵叶一苇胸前,却为叶一苇五指捉住。   以她的目光锐利,竟无法瞧见叶一苇是怎么出手的,不由惊喜不胜。
  尤际云一刀劈出,势逾奔电,猛感虎口发裂,如同砍实在金钢上,反震之力循着刀身袭臂涌向内腑,无异千斤重击。
  只见尤际云右手长刀急垂落下,面色惊悸,张嘴溢涌黑血,仰面轰然倒地气绝毙命。
  黑衣妇人双眼睁得又圆又大,似惊奇已极。
  窗外传来数声凄厉惨嗥,飘回夜空,令人悚耳心惊,毛发耸立。
  蓦闻屋外传来苍老语声道:“沈夫人,可容老朽一见否?”
  黑衣妇人听出语音是谁,喜笑颜开道:“卫老是你么?我料测卫老无凶折之理,果不其怨。”
  巧手翻天卫童迈步进入,望了昏睡床上的郗南鸿一眼,笑道:“沈夫人多年不见,老朽知你隐秘本来面目,费尽心机查明当年疑案之凶,委实难得,你我不如去往前厅叙话,此处让叶贤侄解救郗少主吧。”
  黑衣妇人含笑应了,与卫童走出,接着走入白玉峰、赵鼎两人,用化骨散把尤际云尸体化去后退出。
  叶一苇走向榻前,叹息出声,伸指解开郗南鸿睡穴。
  郗南鸿睁眼醒来,只觉眼前人影模糊,及至视力恢复,辨识清楚后不禁喜出望外,诧道:“叶少堡主真是你么?兄弟为人闭住穴道,无法动弹……”
  叶一苇忙道:“郗兄别急忙说话,小弟对郗兄遭遇并不知道多少,好在以后旦夕见面,可与郗兄剪烛西窗,促膝长谈,此刻且容小弟详叙别后经过。”说时欠身坐在床沿,两手十指缓缓松开郗南鸿封闭的穴道,一面叙述别后详情。
  郗南鸿自被擒后便闭住各处重穴,虽行动宛如常人,却无法施展武功,且封制日久,血行滞凝,经脉较萎,只觉叶一苇手指所触之处,其热如炙,舒泰无比。
  叶一苇所言自然还有隐秘,那却是他自身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简单扼要,详明不繁。
  郗南鸿倾听双眉不胜轩动,似不胜骇异,长叹一声道:“难怪那位老夫人处置兄弟未免过辣,原来误会叶少主遭毒所害系兄弟所为?兄弟已明白其中究竟,胸中了无仇恨之念,闻得梁丘皇已日暮途穷,诚乃可喜可贺。”
  叶一苇忽举掌疾拍在郗南鸿胸后命门穴上,笑道:“好了,你我速去川堂。”
  郗南鸿一跃而起,整了整长衫,长施一揖道:“相救之德,没齿难忘,容后图报。”
  叶一苇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郗兄请!”
  □  □  □
  山道上行人绝迹,一片宁静,惟风动林木,涛起天籁。
  这条山道本就局僻,所经之处甚少人烟,虽可容车马通行,但由於沿途林莽榛密,不时发生猛兽伤人情事,尤其百里外红箭峡传闻有匪盗盘踞,未闻有打家劫舍,却常常行旅失踪,故商旅视为畏途,择此山径而行者,多系孔武有力,成群结队者或江湖人物才得安然无恙。
  传闻尽管传闻,可是没有任何人瞧见匪徒及猛兽,瞧见的人不是失踪即是尸骨无存,因事无对证,苦主申告官府,官府虽派人搜寻亦是敷衍了事。
  尚未到午刻,浓密森林内隐隐似有对语声,只听得郗南鸿低声道:“卫前辈算准了梁丘皇必派人来接应么?”
  卫童答道:“梁丘皇因形势险恶,杯弓蛇形如置身危城,急於奔回三才院,所以仅遣孔洪一人,事后想起不妥,又遣尤际云赶去与孔洪同行,目前三才院现阗无一人,他轻而易举的据有,但郗少主你事关重大,恐孔洪、尤际云两人无法达成任务,更不能出任何差错,老朽断定他必遣人赶来接应,从三才院到此,计算途程,最迟傍晚时分定将赶至。”
  “老前辈料事如神,晚辈自愧不如。”郗南鸿道:“请问老前辈,那位沈老夫人真是叶少堡主亲生母亲么?”
  卫童轻轻叹息一声道:“一点不假。”
  郗南鸿心知叶一苇与沈老夫人之间必有一段武林秘幸,却未便启齿询问。
  巧手翻天卫童似察知郗南鸿心思,笑道:“个中内情,日后自知,目前还是对付梁丘皇,如何迫使他牵出身后主凶。”
  郗南鸿道:“这位主凶隐居幕后,必非常人,家父之事也是此人指使梁丘皇做的么?”
  卫童摇首道:“未必,郗少主知否翠玉古佛当年往事?”
  郗南鸿闻言目中怒光*吐,冷笑道:“晚辈倘不是家父被害,毒珠被窃,翠玉古佛现踪,也不会赶往双燕堡引起偌大的风波。”
  卫童笑道:“一饮一喙莫非前定,微风实起于苹末,即使郗少主不去双燕堡,这场风波也是难免,你方才所言只是后果,并非前因。”
  “晚辈后生末学,当年北天山寻宝只听得传说,先父亦未参预其事,故而不明。”郗南鸿目注卫童道:“前辈当年去了北天山,是否赐告晚辈。”
  卫董道:“老朽去是去了,却晚了一步,几乎粉身碎骨,只知这位主凶蒙面黑袍,老朽如果知道他是谁,也不会蹉跎岁月十余年了!”说着语声略顿,又道:“十余年来,老朽胡乱摸索,竟找不出一丝端倪,偶经岭南,无意发现燕云三枭形踪可疑,探出三枭竟带来了一尊就是昔年北天山黑白两道高手亟欲攘夺之佛门三宝之一翠玉古佛,急欲献作叶堡主作为寿礼……”
  郗南鸿恍然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前辈施展神偷绝技,以膺换真,可笑燕云三枭在武林中也颇负盛名,竟始终不曾察觉。”
  “因为他们在途中不敢展视。”卫童叹息一声道:“倘非如此,老朽也不会查出梁丘皇竟是关键人物,当初老朽原以为梁丘皇就是主凶,后经抽丝剥茧,才知梁丘皇是串谋,身后尚另有其人。”
  郗南鸿诧道:“前辈是如何查出的?”
  “就从郗少主你身上查出。”
  郗南鸿闻言不禁面色一变,似大感惶惑。
  卫童笑了一笑,道:“你我长话短说,从丘象贤等人身上所罹之毒,有不可解的也有介乎可解之间的,郗少主自然清楚,毋庸老朽细说,然郗少主竟无可解救,由此老朽与叶贤侄料测令尊必尚活在人间,身罹亦是可解不可解之间奇毒一种,当然郗少主与叶贤侄以后一见如故,其中隐秘或已相告叶贤侄……”
  郗南鸿答道:“不敢隐瞒前辈,晚辈已告知叶少堡主,前辈料事如神,晚辈难以企及。”
  卫童道:“郗少主知否梁丘皇身旁有一名叫毒叟之人。”
  郗南鸿冷笑道:“家父就是被他所害,无如不知此贼的真实来历,更藏处异常隐秘,即使五行院中人也不知有无毒叟的存在。”
  卫童长叹一声道:“郗少主无须懊恼,这些日后自会水落石出,梁丘皇为何命毒叟前往苗疆卧底博取令尊信任,原因不外他受了主凶钳制,无力抗拒,他又是雄心勃勃,无日不思霸尊武林,纵横天下,却因受人钳制,再妻儿又为番酋软禁,*使他投鼠忌器,首鼠两端,为欲伸展私欲,如不先解除心头恐惧,实难达成愿望,由是才有谋取不解奇毒及佛门三宝情事,怎料郗少主将不解奇毒配方竟然告知叶贤侄……”
  郗南鸿笑道:“梁丘皇认为不解奇毒只有家父及毒叟两人知道,而且认为家父已然身死,晚辈决然不知,大概梁丘皇已然有悟受愚,晚辈因此遭擒。”
  卫童摇首笑道:“并非全然如此。”
  郗南鸿诧道:“为了何故?”
  卫童微微一笑,取出一支荆刺,道:“就是为了这只毒刺,梁丘皇急於知这毒刺产处及有无解药,故命孔洪及尤际云押护郗少主去三才院。”
  郗南鸿目睹毒刺,大感惊异,诧道:“此物不知何名,自家父罹毒后,晚辈千方百计寻求解救之药,不惜冒尽险难前往瘴疠沼泽之处无意发现此物,欲以其内毒液以毒解毒,却无甚功效,在下欲当作暗器使用,但刺内毒汁亦未寻得解救之药,轻者体内感觉不适,腹中翻涌欲呕,血行渐缓,脏腑如绞,苦痛不胜,重则立即麻痹身死,那日在夏口时与叶少堡主语及此事,叶少堡主索赠及询问产处,晚辈赠与一袋毒刺及告知产自何地,莫非叶少堡主……”
  卫童右手一摇,道:“老朽告知郗少主一项大为欣喜消息,这毒刺摘取甚多,不但研悟配制得有解药,而且令尊亦可解救。”
  “真的么。”郗南鸿惊喜莫名,道:“前辈不是宽解晚辈忧心,故作此言。”
  卫童正色道:“老朽怎能轻言谎言!”忽面色微微一变,凝身静听有顷,冷笑道:“果然不出老朽所料,梁丘皇党羽赶来了。”右手一牵郗南鸿,双双隐去。
  只听一阵轻微零乱脚步声隐隐传来,来人似是不少,却未施展轻功,装着普通行旅。
  蓦然,山径上现出一队猎户不下十数人,老少不一迤逦走来,穿着打扮与当地土著没有什么两样,肩跨箭袋胎弓,二手执着铁叉,另捉着野兔山雉黄獐等属。
  他们唯一破绽引人疑窦的就是眼神不定,左右寻视,脚步点尘不扬,鸦雀无声,本来山中猎人各有所获,结伴而回,无不兴高采烈,笑语喧哗,要不就是身旁带得有酒,喝得醉醺醺地歌不成腔,显然并非真正猎户。
  其中一个绕腮浓须方头环眼彪形大汉行走之间,忽面色一变,猛然刹住脚步,仰面望了望。口称:“怪事!”低声说出异状。
  原来此人感觉有蓬细砂洒落头顶,顺着脖子堕入衣内,道旁本有一株大树枝柯横攫,疑於有人藏於横柯浓枝密叶中戏弄於他,但又瞧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其余三人闻言顿感有异,互打一眼色,分向飞扑而出搜觅。
  远处奇门禁制内站着叶一苇与孔洪两人。
  孔洪犹若雨中寒鸡,愁眉苦脸,目光惊悸,一付无可奈何可怜相。
  叶一苇道:“孔老师识得来人否?”
  孔洪摇首苦笑道:“孔某一个均不认识。”
  叶一苇微微一笑道:“梁丘皇离开五行院时带走六十一名杀手,如今仅余五十二人,尚有一老毒叟,在下倘臆测料不差,梁丘皇回到三才院后,避免精英损折,来的恐是党附梁丘皇江湖凶邪。”
  “少侠何以如此肯定?”
  “梁丘皇派他们来接应孔老师的,恐途中有什差错,在下原料其中必有一人乃梁丘皇手下,既然孔老师如此说,不如一试便知。”右手一挥,旗门内忽闪出一个与孔洪一模一样的人。
  孔洪不禁骇然张目,面色惨白如纸,只觉梁丘院主处处都堕入强敌算计中,趋向毁灭败亡之途。
  只见叶一苇向假孔洪密语数句,假孔洪身形一闪而杳。
  那群猎人四散搜觅后,找不出一丝可疑,复又聚在一处,低声商计。
  蓦地,假孔洪忽疾闪现出,趋前沉声道:“各位似非本地猎户,不如转道而行,妄自前行一步必死无疑!”
  那豹头环眼绕须大汉认出是孔洪,面现惊喜之色道:“阁下是否就是孔洪老师?”
  孔洪不禁大为惊愕,诧道:“尊驾为何认得孔某?恕孔某眼拙,请自以相告。”
  “兄弟陕南骆天雷,受皮述侯老师之荐,奉梁丘院主之命而来。”说着取出一封书信递与孔洪。
  孔洪接在手中,道:“原来是骆老师,失敬。”随即拆阅,又匆匆收置在怀内,接道:“院主防孔某途中有甚失闪,故命骆老师诸位赶来相劝,但,事情有点不妙!”
  骆天雷诧道:“有何不妙?孔老师只有需用之处,敢不竭尽心力。”
  孔洪苦笑一声道:“孔某奉命赶往昆明,途中发觉甚多可疑人物随后暗蹑,他们虽志不在孔某,即感此行委实凶险万分,幸而尤际云亦奉命赶去,我俩均已易容改装,对方显然识破我等行藏……”
  骆天雷道:“对方是谁?”
  “还不是本门叛徒韩仲屏小贼。”孔洪冷笑了笑道:“为此孔某与尤际云老师暗中商计,以声东击西之策,混淆对方眼目,由尤老师潜往昆明,孔某留在此处缠住对方……”
  “孔老师仅孤身留此?”
  “孔某已约请同道好友在此四外布伏。”
  “尤际云老师尚未转回么?”
  孔洪正欲答言,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惨嗥,面色猛变,循声穿空扑去。
  □  □  □
  骆天雷等人刚刚要起步腾身随着孔洪而去,忽凌空电泻落下三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分三才方位立定。
  一黑衣蒙面人阴恻恻笑道:“你就是骆天雷么?助纣为虐难逃一死,听我之劝,不如速速退回你那五鹰寨去,从此洗心革面,安份守己,还可落得一个善终。”
  骆天雷性刚暴烈,雄霸陕南,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怎能受得了如此奚落难堪,大喝道:“杀!”
  一群乔装猎户早弃置了铁叉弓箭,自腰间掣出软兵刃,闻得骆天雷杀声出口,纷纷扑出兵刃砍向三蒙面人。
  寒芒疾闪,只听三声嗥叫方出口外,三颗头颅离肩而出,被鲜血冲起丈余高下。
  三蒙面人非但出剑奇快捷伦,而且是同一剑式,同一时间,连杀伤对方部位均不爽分毫,几乎在一霎那间完成,藏身奇门内的孔洪不禁骇然咋舌。
  叶一苇道:“孔老师,此三人出剑之快比起五行院杀手如何?”
  孔洪苦笑道:“孔某等原就是杀手,自随梁丘院主离开五行院后又加传授苦练,自问技艺有成,堪可纵横武林,难有匹敌,令孔某惊骇的是三人剑式竟与五行院杀手相同而更奇诡迅快。”
  说话之际,骆天雷同行竟又有六人丧身在三蒙面人快剑之下。
  骆天雷及余众不禁胆寒慑住,虽萌逃念,却又困在三蒙面人三才方位中,随便从何方逃走均无法幸免凌厉快剑之下。
  突见一圆脸约莫三旬上下汉子双手齐扬,发出一蓬银针暗器,身形猛地一鹤冲天拔起,意欲穿空逃去。
  只听一蒙面人冷笑出声,长剑疾抡一团寒飈,身形上腾,剑化“追云赶月”,洒飞一抹飞虹闪电,把袭来银针悉数震落,切向那汉子双足。
  闪电未敛,一双足踝应剑削落,血雨喷泉,那汉子发出一声惨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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