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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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那酒鬼的兄弟！”

“还说不是呢~两个人一样的口味，爱吃甜食不吃青椒。”

“看不出来你和他有怎么熟啊？”

听出语气中的酸味，戚少商无奈的摇摇头，一把抱住他，“我来喂你，你这样吃下去饭都要凉了。”

“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乖，你边吃我边告诉你。”

“有青椒。”

“……”

“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把这些青椒吃完。”

“不要！”

“果然和追命一样呢。还以为……”
　　
“谁和他一样啊！我吃，不过你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为什么你对他的事情这么了解。”
“好。”
　　
“其实，了解追命的，不是我，而是他的兄弟。就是那个你见过很多次的，总是被你称作大饼的那个叫铁手的捕头。”
　　
“直接说大饼我就知道是谁了，不用加上铁手捕头什么的。”顾惜朝闻言一脸的不屑。
　　
“是是是，他的确长的挺像大饼，但是惜朝啊，下次还是不要当着他的面这样叫他比较好，很伤自尊的，好歹人家也是堂堂六扇门的总捕啊。而且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结拜兄弟啊！
别皱眉。”
　　
伸手想要拂去眼前嘴里含着青椒一脸苦涩眉头紧皱却依旧动人的顾惜朝额上的细纹。却还没碰到前就被“啪”的一声拍下。　
　　
“你还是堂堂的金风细雨楼的代楼主呢……”接下来的话毋需多言，直接用眼神传达。

“想说你连金风细雨楼的代楼主也不放在眼里？好，晚上我再跟你算这笔帐，现在，乖乖的吃饭，别把青椒挑出来，蘑菇也要吃！扯远了，我们继续讲为什么大饼……跟着你叫习惯了。”

“为什么大饼会怎么了解追命啊？”直接忽略戚少商的废话，切入主题。

“那是因为他们是在一起很多年了啊，比我们认识的时间要长的多了。我们才认识这么一点点时间就已经能够如此了解彼此，更何况是青梅竹马的他们。”

“我们了解彼此？我怎么不觉得……”边说边避开讨厌的蘑菇。

“不了解我？惜朝你这样说我很伤心的，这样……晚上我们一起睡，我让你好好的了解一下……干嘛拿菜扔我，油滓很难洗的！”

怒瞪一眼，收回筷子继续埋头吃。殊不知自己刚刚的一瞪给对方心智上带来的变化——半分钟的呆滞，让顾惜朝成功的偷偷转移了几片青椒。

“继续。”
“厄……
那个……
刚刚讲到哪里了？”

“追命和铁手为何了解彼此。”呼吸的吐呐都蕴涵着食物的清香（都是青椒味啦……）。

“这个要从铁手和追命的初识说起了，铁手说过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只是每次听到大饼——铁手提起那段时光的时候，他总是会抬起头，望着很远的地方，好像看着远方就能看得到那段很久以前的时光。直到现在，铁手还常常跟我说起他第一次见到追命的情景呢。”
”说着说着戚少商自己的眼神也开始飘忽了。

“你在看什么？”发现他眼神异常的顾惜朝开口问道。

“我们的过去。”

“我比较有兴趣的是酒鬼和大饼的。我们的过去我已经不记得了啊，只有你一个人看得到太不公平了！”

“会让你看到的……扯远了。惜朝你应该知道追命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崔略商吧？但其实那不是他的本名哦。他的本名一点也不好听，这样，你来猜猜看，猜对了少吃一块青椒。”

“他那么爱喝酒，所以应该是叫——厄……酒鬼？”

“酒鬼？怎么可能，虽然他是很爱喝酒没错，但怎么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他的原名叫作崔内伤。”

“内伤？噗嗤！哈哈哈哈……听着这么像……”

“喂喂！饭喷在桌子上了。就是你想的那个内伤了，因为他小时候身体非常差所以被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这个大饼第一次见到追命的情景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慢慢讲就会了解了。”

“好。对了，大饼的本名叫什么？”

“他好歹是你大哥，不要总是大饼大饼的叫。铁手的本名？铁游夏，很正常的名字啦。人不正常？惜朝，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不要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乖。”

想要摸摸顾惜朝的头，手却再一次被拍下，而且这次用的是筷子。

“疼！”

顾惜朝不说话，一脸“你活该”的表情。自己动手揉揉，继续讲铁手和追命的初识。

“第一次见到追命的时候，他一副瘦瘦小小的身躯让看了就想疼惜，正因为这样，大家忽略了他性格中劣根性，就像……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却……”

“啪！”筷子和碗相撞的声音。

“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好了。第一眼看到追命时，铁手就萌生了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瘦弱少年的想法，喂，青椒~~

因为追命和铁手一样，童年的身世都很可怜，英雄出少年，那是当然~你我不就是最好的代表么？扯远了……两个人在四个师兄弟中是感情最好的一对。

追命一直都是爱闯祸的性格，所以也就成就了铁手的保姆个性了。你知道？当然，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每一次追命闯了祸倒霉的总是铁手。”
“例如。”

“举例啊。很多次的，你快点吃，吃完了我们回房慢慢说好不好？”

“……”

“好吧，我先讲一些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算是开胃。我讲完你就要吃完哦！青椒不许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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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命和铁手的感情很好，六扇门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说念着管着追命的是铁手，但是护着守着追命的人也是他。什么叫真正的兄弟，看他们就知道了。一直以来，都是铁手为闯祸的追命收拾残局的。比如说酒楼无穷无尽的帐单，还有抓捕犯人时损坏百姓财产时的赔偿，追命还常因为太过意气用事而得罪王公贵胄，当然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向那些人低头啦，厄……这点也和你很像。当然，惜朝你比他不知道聪明多少倍，不会发和他一样的错误的，对不对？你还有我收拾啊……说的也是。

而追命虽然有点小迷糊，在办案的时候却是铁手最好的助手，正因为有两个人的合作，才有京城的安宁。

　　　　追命曾中过一种名为失心散的毒，结果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不是像你这样的哦，他不仅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身边的人，而且性格大变，变成了含着奶嘴的小宝宝。很可惜那个时候不认识他？惜朝你想干什么？——那时追命虽然变成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但是对铁手却依旧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甚至叫他叫爹爹呢。这件事可别告诉追命，若他知道了，一定会很气趁机占他便宜的铁手的。虽然铁手不是故意的……不过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有多好啦。我没有趁你失去记忆占你便宜啦！没有心虚，惜朝你怎么聪明即使我想也……不，不，我没有想过……
好吧我承认有过那么一两次，乖乖把青椒吃下去，别吐出来。

追命爱喝酒。而且是越醉越勇猛的，越容易闯祸。什么？你想要和他一样的酒量？听完我接下来的这个故事，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说起这个故事，我不得不提起一个人——晚晴。

上次我有讲过晚晴和铁手的故事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叫铁手大饼的。

因为晚晴对铁手的一见钟情——是一见钟情没错啦！这可是铁手亲口说给得，虽然我也不太相信。　
晚晴对铁手一见钟情后便试图突破重重难关向铁手提亲，但是被拒绝了对吧？对外是说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其实是有其他原因的哦。

话说那日铁手回到六扇门，不例外的又看见独自酌饮的追命，正因为被不喜欢的女人求婚但却又不知道如何拒绝的铁手刚好是一肚子的郁闷。于是两个人坐在花坛里喝起酒来。

　　　　那天，月亮很大，院子里没有风。
　　
追命和铁手就这样两个人对坐着，一杯接一杯。

以往有酒喝的追命总是神采飞扬的，这次，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光是站在他身边就能够感觉到一股低气压，再配着臭脸的铁手，整个六扇门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后花园，于是这两兄弟就这样在花坛里喝啊喝啊，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而且两个人只喝酒，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喝到东方发白，最后喝到追命的房间里去了。

然后，第二天，追命因为宿醉头疼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而铁手找到晚晴拒绝了她。理由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大概是他们喝了一宿得到的结论吧。不过从那以后追命就再也没有喝醉酒过哦，这点无情和冷血——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和总是臭着张脸的两人组——可以作证的。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惜朝你……不错，青椒都吃掉了吧，你先到房间里等我，我洗了碗筷回来继续给你讲他们两人的故事。还有算算刚刚那笔帐。***************************************************
　“惜朝，我洗好碗了，我们继续刚才的故事——惜朝？就睡着了啊……”
伸手拉起被子小心盖在他的身上。
　
“晚安，惜朝。”
　　　
离开房间，错过了在被子里顾惜朝的闷笑：想跟我算帐？窗都没有，酒鬼大饼你们两个的把柄现在在我的手上，看你们还敢不敢和戚包子一起逼我喝难喝的药还出这种破主意让我不得不吃这些难吃的青椒。
　　
远在六扇门的追命和铁手，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冬雪

　　
　　冬日。
　　纷纷扬扬落了大半天的雪渐渐消停了。
　　轻盈若棉絮的冬雪铺在地上好似柔软的织锦，绵延整片空地。
　　雪落无声。
　　红梅绽放，淡雅的香味静静弥漫在雪落后清澈清新的空气里。
　　雪映红梅别样红。
　　这偏居一隅的小院很幽静，到了冬日，就更是静得出奇了，大雪仿佛把一切的声音都给掩埋了，只有北风偶尔发出的声响，从院子里穿梭而过。
　　小院里仿着江南水乡院落布局开凿出的水池已冻上了层惶惶然如明镜的薄冰。池子边新种的几棵桂树和大片杜鹃尚在安睡，尚且未到开放时。
　　廊下，一男子抱膝而坐，乌木般漆黑的卷发披散在身后，部分挑起用发簪固定，留下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
　　衣摆铺开在石阶上，宛若打开的折扇。青衬着白，在这白茫茫一片的苍茫中格外醒目。
　　男子墨玉般漂亮的眸子看着眼前洁白干净的景色，却微微有些走神。
　　有个人说，要让小院四季都有看不完的美景。
　　杜鹃，水池，桂树，红梅。都是出自那人之手。
　　他唇角带笑，整个人靠在红漆廊柱上，两手环着膝盖。青色的衣衫外盖着件缀有羊毛绒领的厚实披风。远远看去，好似一个棉花团子。
　　戚少商从外面回到的院子看到的就是这么番景象。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男子的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搂过男子的身子。
　　“怎么坐在这里呢？不冷么？”伸手去握他的手，果不其然触摸到的是一片冰冷。
　　纤细的双手被包裹在自己厚实的掌心，轻易就可以触摸到对方明显的手指骨。
　　曾因握剑而起的薄茧渐渐退去了。
　　挺好，这本来就该只是双握笔的书生的手不是么？
　　那些腥风血雨，就让它沉没于过往的长河中。
　　只是……
　　剑眉蹙起。
　　“怎么养了这么久也不见得胖？”戚少商嘴里继续喃喃着，准备改日到无情那里问问有什么比较快的可以把人养胖的法子。
　　几乎是倚靠在他怀里的人笑出了声。
　　轻轻的，低低的，生怕惊扰了其他生灵沉睡似的。
　　“还可以啊？我觉得挺好。”书生掩嘴打了个呵欠，慵懒得像只猫咪，眸子却晶亮晶亮的，笑意盎然地看着戚少商。放松了全身，索性偎在了他的怀里，直把戚少商当作一个天然大暖炉兼靠垫。
戚少商自然乐得温香软玉抱满怀。
书生的身上因为多年侍弄药草的关系而带上了股淡淡的药草香，深呼吸，香味便充盈整个胸怀，戚少商顿觉心猿意马——
　　真好，如此真实的，在自己怀里的这个人……
　　风，吹起，带来丝丝凉意。
　　“进屋去吧，这里冷，冻坏了身子怎么办？”
　　“我还没有脆弱到这般地步吧？”书生斜眼看他，人依旧软绵无力地靠着。
　　到了冬天，他似乎就特别容易犯困，连带整个人都没力气。
　　他方才才在屋里睡了一觉，醒来觉得有些无聊遂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觉得累了，便在廊下坐下。
　　只在外面呆了这么点时候，他才不要立即就回屋去呢！
　　他这番神情落在戚少商眼里，却是风情万种。只是痴痴的情意沉淀下后是满满的心疼。
　　终究是落下了病根。
　　数年前，无情治好了他的疯病，却没法子替他找回失去的记忆。按照他的话是妻子的去世给了顾惜朝太大的打击，满腔的希望到后来只落得个一无所有。身体与精神上的重创之下，他忘了一切。
　　一个忘字，无情可以简单平静的说出来。但最初的戚少商是无法冷静地接受的。
　　如何面对，在给自己留下了如此刻骨铭心的记忆后，他却遗忘了一切？
　　沧海月明珠有泪。
　　若然说他无法面对那些伤痛的过往而选择逃避，可是，真的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去铭记的么？
　　心，很痛。
　　也就是在那时，戚少商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明白了千里追杀后，他最放不下的人是谁。
　　爱也好，痛也好；怜惜也罢，仇恨也罢，终究阻隔不了他对他的情意。
　　知音二字入了骨，便是忘川之水也难以磨灭。
　　最初他是找遍天下名医也想要恢复他的记忆。不过两年下来，看着原本满身煞气的人现在过着安静恬淡的日子，也就放弃了。
　　罢了罢了，只要他过得好，记不记得起来又有何妨？如果恢复记忆带来的只是伤痛，他宁愿一人来承担所有的过去。
　　一蓑烟雨任平生。
　　前尘往事，能放下的就放下吧……
　　只愿得如今的他，安好。
　　在神侯府调养了大半年，原先受的伤基本已治愈。戚少商辞了捕头的官职，带着顾惜朝隐居起来。从此流水年华，不再有江湖的风雨和朝廷的浪潮，只有戚少商和顾惜朝两个人。
　　两个人，就是一方世界。
　　美中不足的是每每到冬天顾惜朝就会困乏无力。
　　无情说那是过去落下的病根，几乎失去了内力的顾惜朝体力不如往常，季节的变换也会让他病着，恐怕得需数年的疗养方可治好。
　　数年又何妨？今后，他们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那时候听到无情的话，戚少商把人拥进怀里，满是怜惜。
　　一旁的追命眨眨眼，哎呀，惜朝现在的样子不就是冬眠了？
　　半躺在床上的人眯起了眼睛。
　　纵然忘了前尘，纵然没留下多少武功，不过顾惜朝的脾性似乎没多大改变。初时追命还在调笑顾惜朝的样子就好像那些需要冬眠的动物，等到后来几天他发现自己的藏酒点心吃食全都不翼而飞时，才在大师兄的点拨下苦哈哈地跑到慵懒的躺在卧榻上的书生面前忏悔。
　　现在这样的日子挺好不是么？
　　“反正你坐在这里只是发呆，还不如进屋去，暖和些。”小心地揉搓着书生的双手，希望能让这双冰冷的手温暖些。
　　“我只是想到了些事，可是都是那么零星破碎……”书生的眼神有些迷惘，似乎看的不是面前的院落，而是想透过那些冬雪红梅看到更悠远的地方去……
　　那是被他遗忘的过去，模糊得如同被水浸染的书画，早已分辨不清最初的画面。
　　“都有些什么呢？”
　　“看不清楚。好多人，好多熟悉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