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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美国获奖科幻作品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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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平的地板,伸手去拥抱母亲,可母亲却躲开了,父亲严肃而又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
  母亲已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上帝知道买那么多的食物要花去几周的抚恤金啊,所有的食物都是用来恢复珍的体力的,可绝大多数她不喜欢。吃完饭,母亲一个劲地谈论饭菜或政府。新闻节目开始时,她又一个劲地谈论电视,兴奋得喋喋不休。父母却一句话都没说过。那晚炸弹炸了远处的城市,在它们呼啸飞过时,打破了乡村的安静。第二天早晨在父亲醒来之前,珍就离开了家,来到旧城废墟下防空新城居住了。在她狭小的公寓里,她从不与人接触,那位老鼠女士还是第一个人。
  珍把手里的信用卡递给了卖奶制品的小贩,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奶酪。
  珍已经按过门铃了,看来老鼠女士还不愿意开门。珍正试着喊开她的门。走廊里的灯一明一暗,表明珍的高声叫喊,已惊动了其他公寓里的住户。
  “我住在对面,我从市场给你买了些东西,可你的邮箱里又放不下,我只想把它们交给你,并不想进屋去。”
  好几扇门都打开了,陌生的脸孔瞥视着珍,有的好奇,有的气愤,可都面带恐惧,珍觉得喉咙堵得慌。她转身跑回到自己的小窝,但一个开门的响动又让她止住了脚步。门吱吱地响着,珍强迫自己转过脸去面对那双从门与窗例柱之间射过来的眼睛。
  珍举起两个苹果和一个纸卷,里面装的是奶酪,“我只想把这些给你。”
  老鼠女士看到食物,苍白的嘴唇环成了一个圈,然后又皱起嘴,锐利的目光迅速地从走廊的一端扫到另一端,“为什么你要给我那些东西。”
  “我去市场的时候,想也许你也想买些东西,我不愿你挨饿,你帮过我的忙。”
  那双乌黑的眼睛停止转动,静静地看了珍一秒钟,“等一下。”
  门关上了,珍等在那儿,感到自己有点愚蠢,终于门上的链条一道一道地被解开,门开了,一只颤抖的手一下伸出来,还握着一个干净的纸包,手掌向上张开了。珍接过纸包,把手里的奶酪放在手掌上,门咣当一下关上了。
  珍向四周看了看,其他的门都关上了,她瘸着腿走到自己的公寓门前,一层一层打开门。她心存感激地坐在了惟一的一把椅子上,慢慢地打开那个小纸包,里面放着三个茶叶袋,这不禁让她高兴得哈哈笑出声来。
  市场每周营业两次,珍一次购物就能满足一周所需,即使在定量供给的日子里也不例外,所以在第二个市场营业日珍没出去。广播时断时续,通常报的都是战况。这些报道大多是战时的录音记录。新城的电脑网络很落后,而且经常中断,但要了解图书馆的信息还是可以的。珍如饥似渴地读着孩童时没有读过的少儿故事书。白天里她一会儿看书,一会儿打盹儿,所以晚上很少睡觉,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近一周。她发现白天睡觉是不容易做噩梦的,还喝了一袋邻居送的茶叶。
  一周之后,又是个市场营业日,珍刚开门,就被地上一个破旧的纸板盒惊住了。就像炸弹那样大的纸板盒。她迅速卧倒,匍匐后退,向后退在椅子边站起来,她把椅子放在自己和门口处的炸弹之间。当她伸手去够椅垫时,脑海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还好像闻到了刺鼻的燃烧塑料和人肉的臭味,她的腿开始痉挛,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双手抱住了头。
  四周一片寂静,耀眼的火光渐渐消失了。珍放下两手,窥视着椅子那边的纸盒,突然感到眼前一动,原来对面的那个邻居正半开着门,一双黑眼睛正向外偷看。
  这原来是件小礼物,而不是什么危险物,就这么简单。知道后,珍感到一阵放松。她低下头,等着头晕的感觉消失,然后费劲地站起身,走到走廊,弯腰拾起盒子。盒子很轻,里面的东西还发着叮当的金属声。珍站直身子,向老鼠女士的门笑了笑。
  “我要去市场了,想带点什么吗,就放一个字条在我的邮件箱里。”
  珍把盒子拿进屋里,放在堆满东西的桌子上,放下盒子时,闻到一股怪味,觉得好像在哪儿闻过,可又想不起来,她小心地打开盒子外面层层的包装。
  盒子里放着一些白色的塑料盒,一些上面有很多灰尘,珍摸摸其中一个,发现它们并不是连在一起的,她小心地拿出来一个,那小方块实际上是金属小罐的盖,珍仔细地端详着,忽然她意识到这些是香料盒。第一层下面还有一层。她逐个打开盒盖,闻完一个小心盖上,又闻下一个,每个小盒里的香料都不一样多。有的满,有的已空了一半,然而即便最少的一盒,也要花光她一周的抚恤金。总之这些香料值很多钱。
  闻过后,珍又慢慢地重新盖好,想着该怎样藏好她的这些宝贝,新城里倾刻间好像充满了威胁:老鼠,蟑螂,小偷。珍站起身,抓紧纸盒,打量着她简陋的家,心跳加速,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厨柜上,迅速把盒子放进烤箱里锁好。老鼠女士的礼物仍散发着香味。
  邮箱的铃声响了,珍走过去看显示器,发现里面有一件东西,珍打开四道防弹锁,邮箱门打开了,她伸手进去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信封,这使她想起了母亲写字台上的那类东西。
  珍想起了写字台,想起了堆满信封的分格,胶水,钉书器,装满钢笔、铅笔、小夹子、橡皮等的抽屉,还有那从分件格曾落的纸张中散发出的淡淡的墨香,她猛地撒开信封,从记忆中挣脱出来,里面信纸上打印好的一份购物单和折好的两百美元。
  珍注视着那些钱,已记不清自己最后一次看到现金是什么时候了,这是商人们都不收的现金,所以珍还需去银行一趟。她把信纸和钱塞进口袋,向门走去。脊背一阵发凉,可她还是强迫自己鼓起勇气走出去面对那些陌生人。
  不借助那个留胡子的小贩的帮助,珍回来时就无法通过AT门。她一瘸一拐地拎着沉重的三大包食物。她抱一包放在自己门前,然后拎着另两包晃晃地走到老鼠女士门前。
  那小女人听到门铃响立刻就过来开门,她抬起眉毛向外看,当看到珍递过来的两个包时,又皱起了眉。
  “这些不止两百美元。”她接过包时说。
  “我多买了些,感谢你送我的香草。”
  “你不必那样做。”黑色眼睛不停打量着,不时看着走廊的两端,然后又回到珍发红的脸上,“你不该拎这么重的东西。”
  “这对我有好处,我需要多些锻炼。”珍转过身,按了按假腿的吊带处。老鼠女士的声音颤抖着:“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倒杯茶吗?”
  珍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努力转过身,使自己坚强地去面对小女人的目光。用斯文的方式表达拒绝。她看到那只眼睛时,觉得甚至更可怕。她放下东西,满不情愿地进去喝茶。
  起初只是准备煮茶和其他食物,当她们坐下来越过水的蒸气和三明治,对视彼此时,又无话可说了。珍呷着芳香的茶水,吃了一块又一块精制的三明治。
  “你饿了,我再给你做些。”老鼠女士把自己的椅子从桌边向后推开。
  “不必了。”珍的话音很小,“我是说这三明治很好吃,但我并不那么饿,我是……我想我是太习惯一个人生活了。”说完时,她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小女人重又坐下来,疲倦地微笑着。“是的,独居使人的神经都变坏了,我觉得不和家人在一起简直太难了。”
  “都被炸死了吗?”
  老鼠女士把目光转向一边“不,我只是此刻不能和他们在一起。你呢?你没有家人吗?”
  “我有家人,或者说曾经有过,只是他们和我在一起觉得不舒服。”
  “是因为你的伤病,还是因为你负伤的原因。”
  珍立刻局促起来,“哦,我想都有吧,爸爸从不说一句话,开始,妈妈说的都是说她已告诉过我不让我去。后来她又总说我还有漂亮的脸蛋,一遍又一遍的说,就像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她不停地发着同样的唠叨。她闭上眼睛用颤抖的手捂住脸,尽力去挡住那些回忆。
  小女人不出声地坐了一会,然后温柔地安慰道,“你一定是自愿参军的,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十四岁,另一个十七岁。如果疯狂的战争不停止,大的就要服兵役了。
  珍放下手。“停止战争?半个世界都在打仗,怎么停止?”
  “如果人们能吃饱饭,战争就会停止。”
  “听上去,像是在讲道。”
  “是吗?我不这么想,我没有责任向任何人传教。”
  珍咕哝着,“我并不想伤害人。可知还是伤害了。我好像不能和谁交谈。我不记得该怎样更好的和人交往了。”她突然站起身。
  老鼠女人也站了起来“你没有伤害人,你是被伤害的一方,希望我没有冒犯你,希望你能再来。”
  珍盯着这个矮小的女人,“你没冒犯我。”
  老鼠女人的嘴唇痛苦的扭曲着,“你也许会吃惊的,我请你离开。”
  老鼠女人打开那些繁杂的锁和链条,“我忘说了,我的名字叫珍·贝克尔。”
  “认识你很高兴,珍。我叫……”老鼠女人停住了,想着什么。“我想没关系,我叫玛格利特·温娜。”
  “哦,温娜夫人,如果您想下周和我一同去市场,我不会介意的。”
  小女人的手紧紧握着门把手。“哦,不,不安全,实在是不安全。”
  珍恼怒了,“如果联军来了,我想会得到警告的。”
  “联军?”温娜夫人推开门,在让珍出去之前看了好一会走廊。“同志,我总是很少担心。”珍走出去,转过脸,“你害怕的不是同志吗?”
  “不,以前,我……”颤抖的声音吱唔着。温娜夫人盯着地面:“我做过不该做的事,他们一定在找我,要惩罚我。”
  珍看着那苍白,痛苦的脸,“什么事?”
  小女人不愿看到珍的目光。“不好的事。”她小声说道,关上了门。
  不好的事。这几个字在珍的脑海里回响着。她一动不动地依旧站在已经关死的门前,又陷入了充满战火和鲜血的回忆。她发抖了,她努力站稳身子,在她走回至自己的门前时,仍在想着老鼠女士所说的“不好”是什么意思呢。
  珍要为两个人购物,从市场拿回那么多东西对她来说不是件易事,她还是宁可那么做,就当作付茶水的费用吧。银行问她现金的来源时,珍说一个老邻居不信任银行,这个回答使银行的办事员很满意。
  无论什么时刻,珍过AT门时,留胡子的小贩都要掺扶她的肘部,总是那么高兴,却毫不注意珍的局促。一段时间以后,珍发现她已习惯小贩为她做的一切,尽管她仍不能很自在地接受他的行为。她从没做过任何事值得小贩对她这么热心,更糟的是他的举动倒使她不安。她开始感激那个男人了。
  一天从市场购物回来,珍走到小贩的摊床前,下决心要回报一下他的友情。他正在那打一个顾客的信用卡,但还是发现珍正睁大眼睛看着他。结完账后,他转过身面对珍。
  “我来为你把东西搬到门那儿去。”他自告奋勇地说,伸手去提东西。
  “不!”珍大声地说着,她甚至被自己的声音都吓了一跳,“我想……我该买些东西给你。”
  小贩的风趣不见了。他摇着头,“你不必那么做。”
  珍看着货架,他的眉毛抬了起来:“桌布,你卖桌布。”她笑着抬起头看着他。
  他也回应着她的微笑,把大手轻轻的放在一叠桌布上,“不像你想像的那种饰带商贩,是吗?我喜欢桌布。我母亲的骄傲和乐趣就在于她收集了好多精美的桌布,另外我的大部分顾客都是女士。”他又眨了眨眼。
  珍又低头向下看,她从一个货架到另一个货架,故意在寻找她能用上的东西。她感到脸发烧,假腿也开始抖动了。
  “都很贵,是吗?”小贩问,“在原料缺乏交通被毁的情况下,即使地方上加工的东西,价钱也高的吓人。既然你知道了我卖的东西,下次你需要桌布就知道到哪儿去买了。”
  珍颤巍巍的手伸向了一块她并不想买的洗碗布,但却拿回了一块小的,手工织的桌布。那精美的图案,轻淡优美的色彩就像老鼠女士家喝茶时用的桌布一样。珍努力控制住自己想看价签的冲动。
  “请买这块吧。”当他把桌布从她手里拿开时,她胸部的压力减轻了。
  “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紫色。”他接过她递过来的信用卡,并把它插进读卡器里。
  “是给我邻居买的,我为她购物,购物回去,她就请我吃饭。”
  “她为什么自己不来?”
  “她隐藏着,我不清楚为什么,她害怕出来。”
  “人们需要偶尔出来走动走动,即使怕人。”他递回信用卡,小心地用回收纸包起叠好的桌布,“我一向以为您是在为您丈夫买这么多的食物呢。”珍突然抬起头,“我……我从没结过婚。”
  “我也是,”小贩兴奋地回答着,把包好的布递过来,“像您这么漂亮的脸蛋总会吸引许多异性,我敢打赌。”
  漂亮的脸蛋……从一个小贩嘴里说出妈妈说过的话,把珍带回到了过去。她盯着马克,马克和她开着玩笑,露出诚实的微笑。就在炸弹将他们分开的一刹那,他的脸上布满了惊奇的表情。她的脚踩到了一颗榴弹,向前倒下去。她使劲闭上眼睛不想看到下面的场景,可还是看到了他脸上露出困惑和痛苦,还有恐惧,那是在他看到她抬起手将手枪对准他的额头时表现出来的。那以后便只有鲜血了。
  珍觉得自己正趴在水泥街道的中间,她挣扎着要站起来,不安地向四周看着。没有围观的人群。小贩正帮她在大腿上扶正两个包,一面还仔细地叠好桌布放在一个包里。他一只胳膊夹起一个包,送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好了吗?我把这些东西给你送回家吧。把假肢里的绳结取出来。出来买食品走得就够远了,又拿了这么沉的东西回去,路就显得更长了。很难啊。”
  他穿过人群来到珍所在居住区的AT门前。他把两个袋子都放在一个强壮的手臂上,用另一只空手,转动曲柄打开外层门,又用腿顶住直到换用右肩顶住。
  珍走过门道,转身用臀部顶住门,伸手去接东西。
  小贩的微笑换成了温柔的表情,“我愿意送您回家。”珍摇摇头,“我现在好多了,谢谢。”
  他递过一个袋子,“您想怎么样都可以,贝克尔小姐。”
  珍的手指变得冰一样僵硬。她差点把东西摔在地上。她抬起头来盯着这个男人的脸,好像在从战争的回忆中搜寻着什么。
  他又笑了笑,露出了牙齿,“您知道信用卡上是有名字的。”他把第二个袋子递了过来,“下周来买东西时,请在我的小摊站一站。我想用一样东西帮您搬运。最好把这些门关好,否则报警器会响的,再见吧。”说完小贩走开了。
  她的臀部靠在门上,门开着。“你叫什么名字?”焦急使她的声音像是在大喊。
  小贩也喊着回应道,“莫凯,女士。”又露出牙齿来笑了笑。
  珍眨了眨眼睛,做出一个温存的微笑。“谢谢你,莫凯先生。”
  “愿意为您效劳,贝克尔小姐。”笑容像刚才一样温柔。
  珍的笑容消失了。她和气地说:“我曾有过一个男朋友,莫凯先生。”
  他点点头。“并且还会有一个,贝克尔小姐,只要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珍走过门道,门在他俩之间关闭了。她跛着脚走过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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