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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2章

古龙合集-第2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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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信在朱泪儿面前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桑教主阁下:此函到达左右之时,必然亦为阁下荣登大位之期,以阁下之绝艳惊才,发扬贵教实指日间事,愚不仅为贵教幸,亦为天下武林同道幸。

  前此相商之事,绝无问题,愚可全力保证,下届黄池之会,愚必退让贤者,奉贵教为主盟。

  阁下既执牛耳,则武当少林自亦当为阁下之臣属矣,惟此中尚有细节待商,盼阁下十日内能移驾来此一晤,愚当煮酒而待,专此奉达,谨祝大安。”

  信的下面没有具名,只书着个花押。

  桑二郎仰面大笑道:“你瞧见了么?从此之后,我天蚕教不但要和少林武当争一日之短长,而且还要他们臣服在我的足下。”

  俞佩玉看完了这封信,已是全身战栗,忍不住嗄声问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桑二郎道:“除了当今的武林盟主俞放鹤俞大侠外,还有谁够资格写这封信。”

  俞佩玉长叹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朱泪儿目光闪动,道:“难怪你一看这封信连骨头都酥了,原来俞放鹤,竟答应把你捧上天下武林盟主的宝座。”

  桑二郎洋洋得意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此能力。”

  朱泪儿道:“不错,除了他之外,别人就算这样说,你也不会相信。”

  桑二郎道:“正是如此。”

  朱泪儿道:“他既然称你为教主,想必你们是早已约好的。只要你能杀了桑木空,他就捧你当武林盟主,你若杀不了桑木空,反而被他杀了,他也不会知道这封信会在马肚子里,自然也永远不会知道这秘密。”

  桑二郎道:“这正是俞大侠做事的精细之处。”

  朱泪儿道:“正因为你早已和他有了密约,所以他才让你在李渡镇上随便窥探银花娘的行踪,所以你才能毫不费力地就将银花娘救了回来。”

  桑二郎大笑道:“不错,你现在总算想明白了。”

  朱泪儿冷笑道:“但你就真相信了俞放鹤的话么?他为什么要让你当武林盟主?”

  桑二郎狞笑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我只问你,你是喜欢被天蚕咬死,还是喜欢被金刀分尸?”

  朱泪儿忽然一笑,道:“我喜欢被疯狗咬死。”

  桑二郎大笑道:“这种死法倒也不错,只可惜这里没有疯狗。”

  朱泪儿道:“谁说这里没有疯狗,我面前不就正站着一条么?”

  桑二郎脸都气白了,瞬即狂笑道:“好,骂得好,我若不让你们将本教三大刑都一一尝遍再死,就算我对不起你。”他狂笑着转过身,去取那天蚕银匣。

  朱泪儿虽觉毛骨悚然,但到了此时此刻,反正她也无路可走了,正想索性破口大骂,骂个痛快。

  谁知就在这时,突听胡姥姥悄声道:“闭住气,莫开口。”

  朱泪儿一怔,再去瞧那半截银香时,竟已瞧不见了。

  她又惊又喜,实在想不出这牛截迷香是怎么会到火里去的,忍不住想问,胡姥姥不等她问,已抢着道:“桑木空还没有死,还在喘气。”

  她见到桑二郎回过头,立刻停住了嘴,但朱泪儿这时已知道是桑木空的呼吸将迷香吹得滚入火里去的。

  这时迷香想必已在火中燃烧,朱泪儿兴奋得指尖都麻木了,当下立刻闭住呼吸,也闭起眼睛,装出一副等死的模样。

  只听桑二郎道:“你想看看天蚕的模样么?这实在是天下最美丽之物,你们能看得到,总算是你们的眼福不错。”

  朱泪儿用力咬着嘴唇,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不说话。

  桑二郎咯咯笑道:“你闭着眼睛也没用的,少时天蚕爬到你身上时,你想不张开眼睛都不行。”

  朱泪儿虽已知道自己有救,但想到一条条软绵绵、湿淋淋的东西在自己身上蠕蠕而动的情况,全身寒毛都一根根站了起来。

  桑二郎看到她的神情,更是得意。

  俞佩玉忽然冷笑道:“我疯子倒也见过不少,但像你这样的疯子倒还少见得很。”

  桑二郎怒道:“你说什么?”

  俞佩玉道:“世上有两种疯子,一种是男疯子,一种是女疯子,但你却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疯子,这种疯子天下恐怕只有你这样一个。”

  桑二郎气得牙齿都打起战来,用这“男不男,女不女”六个字来骂他,简直比用鞭子抽他还厉害。

  俞佩玉却冷笑着又道:“只因你知道自己对女人已无能为力,所以你就拼命想令她们痛苦,连这么样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你为什么不敢来找我呢?”

  俞佩玉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说出如此刻毒的话来,朱泪儿不禁觉得很奇怪,但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俞佩玉的苦心。

  他这是生怕迷香还未发作时,桑二郎就对朱泪儿施以酷刑,所以就故意引得桑二郎发怒,叫桑二郎先找他。

  朱泪儿只觉眼睛一酸,心里也不知是欢喜,是感激,还是痛苦,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只听桑二郎咬着牙道:“好,我本想先照顾这个小丫头,但你既然这样说,我们要特别照顾照顾你了,我若让你在十天之内咽了气,我就不姓桑。”

  胡姥姥忽然大叫道:“等一等。”

  桑二郎怒道:“等什么?”

  胡姥姥笑道:“你既然想要他受十天的罪再死,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了,先听我老婆子说几件有趣的事不好么?”

  她这样倒不是想救俞佩玉,而是知道她若不说话拦阻,朱泪儿不顾一切,也会开口的,她只有先说了。

  谁知桑二郎却狞笑道:“我一面听他的痛苦呻吟,一面听你的故事,那才真的是趣味无穷。”

  胡姥姥道:“慢着,他若在旁边一吵,你怎么听得清楚,而我老婆子说说的这些事,都是有关那‘黄池之会’的。”

  她以为“黄池之会”这四个字,必能打动桑二郎。

  谁知桑二郎竟完全不听这一套,无论她说什么,桑二郎全都不理不不睬,将两个天蚕银匣放在俞佩玉身下,一双手已将掀起匣盖。

  ※          ※          ※

  俞佩玉瞧着这只残缺不全,鲜血淋漓,鬼爪般的手,心里也不知是何向滋味,他再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死在这双手下!

  他已出生人死多次,对生死之事,本已看得比别人淡得多,可是他每每次面对死亡时,仍不禁有些畏惧。

  但此刻,他瞧着这只手,却只觉得有些恶心。

  他忽然发觉这只手竟有些发抖,他自己眼睛也模糊起来,连恶心的感惑觉都渐渐消失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朱泪儿已站到他面前,满面俱是欢喜的笑容,手里拿着桑二郎的折扇。

  俞佩玉自然知道解药就在这折扇里,也知道一切危险和灾难都已过寸去了,不禁长长吐出口气,道:“你……你没事了么?”

  朱泪儿嫣然道:“这句话本该我问你的。”

  她扶起俞佩玉,又道:“我也未想到迷香这次竟发作得那么快,正急得导要命,谁知桑二郎打了个哈欠,竟倒了下去。”

  俞佩玉微笑道:“那迷香只燃起一头,力量已不小,整枝香都在火里燃烧,发作得自然更要快得多了。”

  他忽然发觉朱泪儿手腕上,竟受了伤,失声道:“你的手……”

  朱泪儿笑道:“这不妨事,那绳子比牛筋还难弄,我怎么样也弄不开,只有想法子滚到那火堆旁,用火将它烧断。”

  她凝注着俞佩玉的脸,咬着嘴唇道:“你……你真的没事了么?”

  俞佩玉道:“只不过手脚像是有些发软,还是使不出力气来。”

  朱泪儿展颜道:“这没关系,过一阵子就会复原的,这种迷香还算好的哩,有的迷香你中了后,就算有解药解开,还得过好几天才能走动。”

  她这才转过身去救胡姥姥,瞧见银花娘悲惨的模样,她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回首道:“这人虽然狡猾,但遭遇也实在可怜,咱们带她走吧。”

  俞佩玉叹道:“正该如此。”

  他挣扎着走过去,用力摇醒胡姥姥,厉声道:“你的解药究竟在哪里,现在去拿还赶得及么了”

  胡姥姥揉着眼睛,笑道:“好小子,原来你还未忘记……”

  俞佩玉怒道:“这种事我怎会忘记,你若解不了泪儿的毒,我就……”

  胡姥姥悠然道:“若是赶不及,你杀了我也没用的,但你也不用着急,咱们现在若是赶紧动身,我保证还可以救她。”

  俞佩玉松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咱们快走吧。”

  朱泪儿道:“但这天蚕教主呢?”

  俞佩玉沉吟道:“此人倒也不失为一派宗主的身份,咱们本该救他的,只可惜天蚕教的毒,咱们根本无法可解。”

  胡姥姥皱眉道:“那还不如就索性给他一刀吧。”

  俞佩玉道:“见危不救,已非侠义所为,岂能再伤他这种毫无抵抗之力的人。”

  胡姥姥道:“你今日不杀他,日后说不定就要死在他手上。”

  俞佩玉道:“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胡姥姥冷笑道:“你以为你这就叫侠义么,你这只不过是妇人之仁而已。”

  俞佩玉淡淡道:“妇人之仁,也总比不仁不义好些。”

  胡姥姥叹了口气,喃喃道:“你可知道世上像你这种人为什么越来越少?只因你这样的人都活不长的。”

  朱泪儿忽然捡起把刀,向桑二郎走过去。

  俞佩玉道:“你要干什么?”

  朱泪儿垂头道:“四叔无论说什么,我都不敢不听,但这人我却非杀了他不可,日后我若想到还有他这么样一个人活在世上,我只怕连觉都睡不着。”

  忽然间,只听一人缓缓道:“此人还是留给我来处理,用不着姑娘费心了。”

  这声音缓慢而低沉,竟似就在他们身旁发出来的。

  可是此刻这整个山洞里,除了俞佩玉、朱泪儿和胡姥姥三人外,其余的人都已晕倒在地。

  这语声却是谁说出来的?从何处说出来的呢?

  火焰闪动,一只只钟乳都似将飞扑而起,朱泪儿只觉全身都发起冷来,倒退两步,紧紧握住俞佩玉的手,嗄声道:“你是谁?在哪里?”

  那语声笑道:“老夫就在姑娘面前,姑娘难道都看不见么?”

  笑声中,一个人缓缓自地上站了起来,赫然竟是那辗转呻吟,奄奄一息的天蚕教主桑木空。



  第二十五回 师奸徒恶

  火光似乎在忽然间黯淡了下来,火堆里冒出了一阵阵青烟,就仿佛有恶鬼将自地狱中复活。

  青烟缭绕中,只见桑木空的一张脸,已全都腐烂,连五官轮廓都已分辨不出,看来就像是一只被摔烂了的柿子。

  但他的一双眼里,却还是闪动着恶魔般的银光。

  朱泪儿忽然笑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

  她面上虽在笑着,但一双冰冷的手却已缓缓松开。

  俞佩玉知道她已想乘桑木空不备时扑过去,他也没法子拦阻,只因到了此时,也只有让她作孤注一掷。

  谁知桑木空冷冷道:“姑娘你小小年纪,已可称得上是智勇双全,但这还是没有用的,你再过十年也绝不是老夫的对手,若加上这位俞公子和胡姥姥,也许还可和老夫一拼,只可惜他们两度被我‘催梦香’所迷倒,在三个时辰之内,莫说休想和我老头子动手,实在连一柄刀都休想提得起。”

  他话说得很慢,说完了这一段话,朱泪儿冷汗又已湿透衣裳,只因她知道他这话说得并不假。

  只听桑木空忽又咯咯一笑,道:“何况老夫救了你们一命,你本该设法报答才是,怎么可以向老夫出手呢?”

  朱泪儿怔了一怔,道:“你救了我们一命?”

  桑木空道:“姑娘难道以为那半截催梦香是自己跳入火里去的么?”

  朱泪儿失声道:“难道是你?”

  桑木空道:“若不是老夫以真力催动,那迷香又怎能发作得那么快。”

  朱泪儿眼珠子一转,大声道:“就算是你将迷香吹进去的,咱们也不必感激你,你反而该感激咱们才是。”

  桑木空道:“为什么?”

  朱泪儿道:“因为若不是我将这半截迷香抛在你面前,你也完蛋了。”

  桑木空忽然仰面大笑起来,道:“姑娘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朱泪儿板着脸道:“你用不着倚老卖老,若不是……”

  桑木空大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以为老夫真的上了这孽徒的当么?”

  朱泪儿又怔住了,道:“难道你这也是在做戏?”

  桑木空道:“不错,只因老夫早已知道孽徒有不轨之心,但也知道他本来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此番必定是有人在暗中唆使。”

  朱泪儿恍然道:“所以你就想查出这人究竟是谁,是么?”

  桑木空道:“正是如此。”

  朱泪儿道:“你知道纵然用刑追问,桑二郎也绝不会说真话,所以就故意装死,等那人自己现身,是么?”

  桑木空叹道:“但老夫也实未想到此人竟会所以侠义闻名的放鹤老人。”

  俞佩玉身子一震,大声道:“你……”

  他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声已被人如此玷污,自然难免悲愤交集,自然想为他父亲辩白,怎奈这件事实在太诡秘,太离奇,太复杂,他就算说出来,桑木空也绝不会相信,也许反而误了大事。

  幸好桑木空并未留意他神情的变化,接着又道:“这孽徒居心狠毒,竟在刀柄中藏着天蚕圣水,此水狠毒无比,无论谁身上只要沾着一滴,非但肌肤立刻腐烂,而且毒性由毛孔中入骨,不出半个时辰,连骨头都要被烂光,整个人都要化为一堆肉泥。”

  朱泪儿倒抽了口凉气,道:“我明明看到这毒水已射在你脸上,你为什么没有死呢?”

  桑木空道:“这孽徒也深知此水的厉害,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才会那般得意,但他却忘记了一件事。”

  朱泪儿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桑木空并没有回答,却伸手在脸上一抹,他那本已被腐烂得不成人形的脸,立刻奇迹般变了。

  俞佩玉这才见到他的真面目。

  只见他面容清癯,风神俊朗,少年时必定是个绝世的美男子,既没有“银光老人”那样的邪气,也不像方才那“老头子”那么憔悴苍老,俞佩玉实在不懂这么样的一个人,为何总是要扮成古古怪怪的模样。

  朱泪儿怔了半晌,才叹道:“原来他不知你脸上是戴着面具的。”

  桑木空微笑道:“这面具乃是老夫精心所制,水火不伤,所以那天蚕圣水毒性虽烈,也无法侵入面具,沾上老夫的脸。”

  朱泪儿忽然一笑道:“你本来的样子很好看嘛,为什么要戴面具呢?”

  桑木空冷冷道:“只因凡是见到老夫真面目的人,只有死。”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许并没有什么可怕。

  但此时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朱泪儿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道:“你难道……”

  桑木空忽又一笑,截口道:“但你只管放心,这也并不是老夫的真面目。”

  朱泪儿不禁又觉得很奇怪,本想问问他:“你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呢?”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住,只问道:“那么你究竟想对咱们怎么样呢?”

  桑木空目光闪动,缓缓道:“老夫并不是个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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