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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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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浩道:“我不懂这些。”
  
  许愿道:“我也……医者不自医,还没出师呢,也不指手画脚。”
  
  殷浩道:“你在哪间病房?我送你回去。”
  
  许愿道:“我自己……”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殷浩背起来。许愿下意识地说“你别……”,说了一半却又不说了,任凭殷浩把自己背在背上,手轻轻环过他的脖子抱着,像是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样。
  
  “殷浩……”他低声道。
  
  “我爸被六叔卖了。”殷浩道,“殷鸿正想我爸那位置好长时间了。这次金三角那边来人,要跟我爸做冰和四号的生意,我爸不同意,毒品沾上了就洗不下来了。殷家关于这件事的争议很大,后来殷鸿正……六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磕了药,早就跟着殷鸿正了,警察就是他叫来的。”
  
  “当然都想赚钱。”他继续道,“跟着我爸的都是不想做这生意的,都死得差不多了。现在殷家殷鸿正是老大,没有人敢明面儿上反对他。这地方的情况很复杂,有殷家的势力也有别家的势力,有驻军是为了压着,警察轻易不敢动这些地方,动了就是个麻烦。”
  
  许愿倒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弯弯绕,只是老六的事他不觉得意外。他这些天也想了很多,但只是怀疑。殷家情报的误差不会那么大,他们本来要找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医生,老六在车上的时候看过自己的脸,那时候他就该发现不对了,怎么也不会将错就错地就把自己带回去。自己一个小年轻,就算是学医的,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比不上五十多岁的老大夫经验丰富,除非是当时就有人想殷鸿义死。还有就是在贺兰路诊所的时候,原本还在客房里的瘸子都被人打成了筛子,可那时候老六已经出现在走廊里了,怎么说那些人首要的目标也该是他,先死的不会是瘸子。
  
  “如果我早点儿发现……”许愿道,“也许……”
  
  “人各有命。”殷浩说,“我爸和虎子叔被抓了,二叔云叔他们死了……”
  
  “你别说了。”许愿道,他明白二爷对殷鸿义殷浩父子的意义,此刻更不愿意揭开这血淋淋的伤疤来看。
  
  “许愿。”殷浩的声音有点儿发抖,“你说我以后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许愿搂着他的脖子,说“不会”,又在心里想,“还有我呢,以后我陪着你,行吗?”

☆、过去的事⑿

  
  只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不确定自己能许诺给殷浩什么,甚至不清楚他对殷浩的感觉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美国的风气较之国内开放许多,他的同学里就有公开出柜的“同志”,开放氛围下公开性取向收到的更多是祝福。然而许愿几乎没有接触过那个圈子,也不清楚那个圈子里有关“同志”的概念到底是怎样的,更无从判断自己算不算他们之中的一员。但是如果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和殷浩生活在一起,他想他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对殷浩的感觉的确不是普通的朋友,心态上也不同于单纯的想要照顾,这种感觉上的改变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好像在不知不觉之间殷浩对他而言就已经变成特别的一样。
  
  所以他更希望自己在说些什么和做些什么的时候能更慎重一点,他需要为两个人的未来考虑,他不希望他和殷浩可能的结果里会出现许樾南和邵清茹那样的悲剧。
  
  殷浩听他说“不会”,浅浅地“嗯”了一声,又重复道:“不会。”
  
  许愿伸手去摸他左脸颊上的伤疤,结痂的地方仿佛一层厚厚的茧。殷浩任凭他摸着,结了痂的地方本就觉得痒,刚开始愈合的那段时间更是,他忍了很久才没有把这条爬虫似的痂从自己脸上撕下来。破不破相还在其次,主要是难以忍受这一道伤口漫长的恢复期。十七岁是个会在意起自己相貌的年纪,无论男女都是,但殷浩对这道伤痕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只要还能活着就是最好的。
  
  许愿道:“你当时想什么呢……”又想起那发擦着殷浩脸过去的子弹,却并不敢去想倘若那发子弹偏离分毫后所酿成的后果。
  
  “怕你死。”殷浩说,“我爸说过,不能让你死。”
  
  许愿道:“只是因为你爸?”
  
  殷浩道:“不是。”否定之后却没解释。
  
  许愿却因为他这句话稍微觉得有点高兴。殷浩背着他穿过医院的走廊,许愿指了自己的病房,这些天他已经能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动,虽然时间不能很长,但也没了让人日夜护理的必要,因此这些天邵清茹给他请来的护工晚上都是回去休息的。殷浩背着他进了病房,把他放在床上,许愿睡不着,殷浩也睡不着,许愿这个时候不想和他说殷鸿义的事,殷浩却道:“我爸的案子……”
  
  许愿对法律方面是一窍不通,也只能安慰道:“你放心……”
  
  “最好的情况是无期。”殷浩道。殷家当初是有律师的,他们既然敢做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倒卖军火、杀人、私设赌场这些事会有什么后果殷鸿义自己清楚,作为一个黑社会组织的头目无期的确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这些殷浩也是知道的。
  
  他只是说:“我爸跟我说……他希望他别连累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过日子,念书上学,找个好工作。”
  
  许愿莫名地想起许樾南和邵清茹,住院的这些日子里他发现婚姻也许并不是维系一个家庭的唯一理由,父母对他依旧很好。他清楚殷鸿义对殷浩的希望,也从未对殷鸿义胜任父亲这一角色的能力有任何的怀疑。
  
  许愿只能说:“嗯。”
  
  殷浩道:“我想当个警察,迟早有一天我要把殷鸿正……”
  
  许愿知道殷浩在想什么。殷鸿义年轻时候的梦想是当警察,不过永远也不可能了。殷浩想把殷鸿正绳之以法,警察的身份最合适,否则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逃不脱法律的制裁,可是他是殷鸿义的儿子,不被殷家的事牵连进去就很不容易,从来还没听说过哪个黑社会老大的儿子能洗白当警察的。
  
  可这个时候许愿不忍心泼他的冷水,且这件事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许愿觉得这件事罗树人应该会有办法,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帮这个忙,或者再想想别的办法,也许有什么办法能给殷浩伪装一个身份让他去念警校。这件事上殷浩不甘心,他也不甘心,殷鸿义的案子还在查着,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他忽然想,如果自己去学法医呢?那毕业之后是不是能离司法系统的范畴更近一点儿?但仔细一想这似乎又是个天方夜谭,他心胸外科出身,就算半路改道去学法医,有课程共通的情况下那至少也要两到三年才能毕业,且临近毕业的关头突然提出转专业的请求,虽然名义上可行但教授一定会极力反对。就算他真的念了法医,殷浩的情况也不太可能跟他一起出国,旅游签证的时效很短,留学项目也不是那么容易申办,而且国外的话殷浩在语言和环境上能不能适应也是个问题,那就只能考虑在国内重修法医。毕业后工作,肯定是先从基层做起,等到他有能力为殷浩找关系进警校也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后了,虽然不至于全不可行,但也不亚于举步维艰的程度。
  
  但许愿觉得这一点儿希望是值得去争取的,只要自己能进入司法机关工作那就是一个转机。解剖学什么的他有基础,自己再勤奋一点儿最多三年就能把法医学下来,安排了工作之后怎么都好说。三年之后殷浩也就二十岁刚出头,年纪还差不多,哪怕不是上A市本地的警校都没关系,他毕业了之后进警队慢慢做起,总有一天能调回来,到时候查起殷鸿正来也算是名正言顺。
  
  他考虑的很多,可很多想法都太天真,带着一点儿侥幸心理,可他也知道抓着这一点儿不放是不行的。
  
  他想了想,在迷蒙的月光里看殷浩的侧脸。殷浩的眼里有一点儿茫然的悲凉,许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真栽进去了。他第一次认真看着殷浩的时候殷浩就是如今这样的神情,那时他矮下身来同自己平视,眼里是茫然的无措又带着一点儿绝望,言辞恳切地求自己救救殷鸿义。许愿一直觉得当医生天赋很重要,后来觉得心理素质也要过硬,他一向觉得自己在这两方面做得都还算不错,可事实却不是这样,最后是殷浩让他在那一瞬间奇迹般地冷静下来。
  
  他想了想,慎而又慎,慢慢地对殷浩说:“我不回美国了。”
  
  殷浩道:“怎么了?”
  
  许愿道:“我刚才想了,要是我留在国内,改学法医,也许能帮你上警校……”
  
  殷浩却马上反驳道:“不值得。你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国外会有更好的发展,没必要……就算你真当了法医,关系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许愿道:“你想我回美国?”
  
  殷浩这次不说话了。
  
  许愿又道:“我想留在国内的原因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你爸的案子现在警方在查,可能没过多久就有结果了,到时候再涉及到法庭开庭,请律师什么的都是问题,忙前忙后的你一个人肯定不行。我有同学是学法律的,联系一下多少能帮上点儿忙,到时候请个好律师,量刑方面能免则免,这不好么……”
  
  许愿见殷浩一直不说话,又说:“怎么了?”
  
  殷浩道:“许愿……”片刻后伸手抚上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唇角上亲了一下。完成这个动作后又把下巴轻轻地搁在许愿的肩膀上,用双手环住许愿的腰。
  
  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的是许愿清澈的眼睛,挺秀的鼻梁和带着一点儿水光的柔软嘴唇,还有笑起来的时候会浮现在脸上的那两个浅浅的酒窝。他很喜欢许愿,是想跟他在一起生活的那种喜欢,但并不希望许愿因为自己放弃他原本会拥有的更好更合适的生活。他不后悔成为殷鸿义的儿子,父债子偿,父亲欠下的该自己承担就自己承担,可这一切原本都和许愿没有关系,对许愿而言这简直就是一场飞来横祸。
  
  他很高兴许愿愿意同他分担这一切,可殷家欠他的已经太多了,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再继续下去。
  
  许愿就这么被殷浩抱着,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殷浩这个明显示弱的举动却更坚定了他留在国内的决心,殷浩和他说过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他现在也这样想。爸妈都已经组成了新的家庭,也有了弟弟妹妹,就算他和殷浩在一起了对家庭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回美国了,最多回去拿趟东西,拿完就回来。”
  
  殷浩道:“你别……”
  
  许愿道:“别想了。”直接拉着殷浩倒在病床上,说,“先睡一会儿吧。”
  
  两个人就像在那个小平房里的晚上一样,挤在一张单人病床上睡了。
  
  两个星期后,罗树人告诉许愿说警方对他的调查结束了,护照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也都还了回来。大概的结论是虽然在警方问讯的过程中对殷家有轻微的包庇,但实际上不算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且机场受伤也算是受害者的立场,医药费免了,想继续住院直到膝盖复原没问题,想转院的话找医生开证明,想出院的话只要医生点头认可也都可以。许愿实在不想在医院里多呆,邵清茹见他恢复的不错,这才勉为其难地找医生去给他办出院手续。
  
  许愿这时跟邵清茹说:“妈,我不想回美国了。”
  
  他当然没跟邵清茹说殷浩的事,也有理由是能方便随时看看爸妈。邵清茹担心了一下他毕业的事,被许愿搪塞过去,只说把学籍转回国内来再念也可以,反正自己今年已经没法按时毕业。邵清茹私心是希望许愿留在国内的,也不勉强,许樾南更没有意见,只许愿觉得父亲总像是欲言又止似的。
  
  又一周后许愿坐飞机回美国,Armand亲自开车来机场接他。拜室友的严谨个性所赐,快半年没回来自己公寓的房间里依旧是一尘不染。Armand虽然对许愿放弃唾手可得的毕业证,还要转回国内学法医的举动表示莫名其妙,但也表示理解,只颇为伤感地对许愿道:“I wish I could see you at my wedding!”
  
  许愿笑道:“I will。”礼节性地和Armand拥抱了一下。
  
  许愿在美国逗留了一个星期,和一直很照顾自己的教授打好招呼,又给校方递了手续,联系国内大学敲定学籍问题,需要的材料收拾了好几个牛皮纸文件袋,分门别类的装着。他回国的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基本没人知道,也很少有人问起,班里的同学和同样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们知道他要回国念书的消息,还给他开了个小型的欢送会。
  
  材料都准备好之后许愿才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这时候才把父亲当时夹在棉服里戴来的那个旧课本翻了出来,翻看了一遍依旧看不出所以然,随手塞进行李箱里,决定有必要的话回去再和父亲问问清楚。

☆、过去的事⒀

  
  二零零三年,二十四岁的许愿对十八岁的殷浩说,你跟我住吧。
  
  许愿自美国回来后就开始忙碌起来。时值五月,美国那边的大学已经在陆续准备毕业典礼的相关事宜,国内这边通常是在六月左右,而这一个来月的课程许愿跟着上了也并无意义,因此还不是很急。许愿的继父是个房地产商人,许愿回国后邵清茹有意弥补,作为继父他也有心示好,这就免去了许愿再行租房的麻烦。
  
  从罗树人告诉许愿警方对他的调查结束到许愿从美国回来,这大概又是半个月的时间,罗树人在这段时间里确认了殷浩的确没参与到殷家的违法犯罪活动中,但是因为他和殷鸿义的父子关系,还是不能让他轻易离开警方的视线。本来殷浩的何去何从应该是由警方来安排的,但既然许愿愿意和殷浩一起,罗树人也没什么意见。
  
  继父给安顿的住处是个二居室的偏单,本意是两个房间一间留给许愿做书房。许愿跟邵清茹说了想要殷浩搬来一起住的想法,但是没把他和殷浩的关系挑明,邵清茹虽然觉得疑惑,心里也不愿儿子和黑社会的人扯上关系,但看以罗树人为代表的警方都没说什么,以为这是警方的有意安排,也就默许了。
  
  许愿回国后忙着整理东西,家具都是备好了的,衣柜,书桌还有电视冰箱一类,在衣柜里把自己的衣服摆好,书桌上是自己的专业课本以及各类医学杂志,又仔细地把卫生打扫了一遍,收拾得差不多能住人了的时候才到学校去报到。国内新学期注册开学的时间是在九月,许愿既然有意向转法医,且又有部分学科的基础,做个插班生是最合适的,学校看过他从美国带回的档案之后初步的打算是让他跟着开学后的这届新大三,重复的课程免修,落下的课程补修,这么加加减减下来倒是与正常大三的课程数量持平,任务依旧很繁重,不过这样的安排许愿已经很满意了。
  
  距离九月份的正式开学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正好方便许愿和殷浩把注意力都放在殷鸿义的案子上。许愿解决好自己学校的问题之后就开始着手联系自己以前的同学,他医学五年制,同年毕业的高中同学里不少已经大学毕业,有的已经参加了工作。许愿翻出自己以前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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