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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九阴九阳-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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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伴侣却委实记不起来了。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从你十岁时,我就认得你,你不认识我倒是不奇。段世兄神功大成,段氏一脉后继有人,我等也无愧了。”说罢与那名男子拱手向段子羽一别,飘然而去,叮叮咚咚的瑶玲和呜呜咽咽的玉箫声渐行渐远,片刻间已渺不可闻。
  段子羽诧异莫名,直感匪夷所思,苦笑道:“周兄,这两位大哥大姐是何方高人?”
  周四手嗫嗫嚅嚅道:“这个,这个么,他们不说,必有缘故,让他们自己告诉你好了。段世兄,后会有期。”一拱手,也溜得没影了。
  段子羽怔在当地,百思不解,司徒明月过来笑道:“段郎,不过是几个疯子,理会他们作甚?”
  段子羽本欲与这三人结交,哪料片刻间如昙花一现,迅即鸿飞冥冥,心中大是怅惘。
  而这三人以“世兄”相称,显是与先祖大有渊源,却又不明言相告,更感匪夷所思。
  一行人继续前行,段子羽一路仍是参悟不出,只得罢了。
  途中离欧阳九墓所不远,段子羽便欲祭拜,折向三清观而去。
  离三清观尚有数里之遥,已见远处烟火腾突,估算地点必是三清观无疑。段子羽心头陡震,喝道:“你们随后跟来。”如箭离弦般射出马背,电闪般向三清观疾驰。
  尚未到得近前,已听得叱喝惨叫之声不绝,段子羽忧心如焚,惟恐欧阳九庐墓再遭荼毒,身子平平直飞而驶,已臻御风而行的境界。
  片刻间即已驰至墓前,但见两名明教教众正往欧阳九墓上喷油,意欲点火焚烧。
  段子羽急怒并迸,十余丈远处六脉神剑齐射而出,剑气如电,两名教众登即中剑毙命。
  段子羽但见黑压压明教教众数百人,乃是锐金旗和烈火旗教众,孙碧云长剑狂舞,道髻散乱,浑似疯人一般,与二十余名道士被困在观门前。
  段子羽厉啸一声,冲入人群,两手九阴白骨爪随手抓出,每一爪出,必有一名教众头骨透穿而毙。他再不容情,片刻间已抓死三十余人,这些教众几十般兵刃向他攻到,但他步法玄妙,每如游鱼般从兵刃网中滑脱而出,却又飘逸若闲庭散步。
  段子羽脚下飘飘,身形如鬼似魅,一闪一晃之际便有人中爪而亡;诸般兵刃堪堪欲打到他身上,被他如泥鳅般滑脱,反倒伤了不少自家人。
  明教此番在大光明顶集结后,便由张无忌统率,进中原与各大门派消释过节,以期联手对敌,共襄盛举,推翻朱元璋的帝业。
  明教各分属与武林各派积怨已深,是以分批潜入,以免化解未成,反先打个七零八落。五行旗烈火旗和锐金旗由青翼蝠王韦一笑带领,行至三清观时,前仇旧恨不免齐上心头。
  韦一笑首次铩羽便是在这三清观前,厚士旗掌使颜垣与教中二十余名好手更是尽数毙命于兹,三清观又为天师教所据,张无忌虽云与各派消释前嫌,实则是为对付天师教,是以韦一笑与吴劲草、辛然计议之下,便倾众来此,意欲举手灭之。
  段子羽因得张正常器识,三清观中惧是天师教佼佼出群者,孙碧云更为张宇初首徒,文资武功亦得师傅所传大半。韦一笑等若非乘其不备,偷袭得手,一对一地决斗,实不知鹿死准手。
  烈火旗众一潜入即以喷筒射出油漆,此乃西域所产石油,随即以火筒点燃,登时三清观陷于火海之中。
  三清观道士虽俱好手,但武林中鲜有敢至此处撤野火的,时日一久,自不免疏于防范。猝变之下,纷纷抢出观来,却被锐金旗众几百柄长矛、短斧、几千枝利箭打了个不亦乐乎,接仗之下,人手已折损一半。
  孙碧云知守墓乃张宇初重命所寄,若弃而逃走,必遭严惩,是以抱定必死之心,浴血苦战,半日下来,仅余二十几名弟兄,虽死战不退,却已覆灭在即。
  所幸段子羽如神人天降,九阴白骨爪更是凌厉无俦,所向披靡,明教眼见得手,哪料杀出他来,见他威猛如虎,飘飘若龙,一双九阴白骨爪上下翻飞,纵横驰骋,直如入无人之境。
  韦一笑见他到来,登即迎上,意欲缠住他须臾,便可将孙碧云等尽数击毙,再将之乱刃分尸。
  段子羽轻功此时较他犹盛一筹,并不与他恋战,身影飘飘,专向教众们下手,韦一笑随后紧追,却总是半步之差被他滑开,明教教众哪里是他对手,人群拥挤,几项法宝尽皆无用武之地,盏茶工夫,已被他抓毙百人有余,人人脑浆流出,红白相杂,死相奇惨。
  孙碧云等见强援已到,喜出望外,蓦然间精力倍增,长剑呼呼,击杀出来。
  段子羽一爪抓毙一人后,蓦感后背一痛,冰寒彻骨,便知已中了韦一笑的寒冰绵掌。
  心中一怒,陡然回身,姆指一伸,少商剑法劲射而出。
  韦一笑心骇若死,普天之下除张无忌外无人能中了寒冰绵掌还能发招,蓦见剑气如紫电,身子一仰,顶上头发被剑气横削一片,总算应变奇速,否则必被击穿脑额。
  段子羽剑法使开,大开大合,打得韦一笑左窜右伏,狼狈不堪,尚幸在他身法迅捷,段子羽连发五剑,均被他避过,最后一剑竟尔不得已着地疾滚,名家风范也被打尽无余。
  段子羽忽感后背一痛,反手一爪捞出,正中那人肩骨。
  却是吴劲草乘隙偷袭,一拳得手,不料没伤到敌手,反被九阴白骨爪抓穿肩骨。他病彻骨髓,却坚忍不出声,一双眼中也泯然无畏。
  段子羽哪管他怕或不怕,又一爪出,直透他前额,随手一抛,打倒一名教众。锐金旗下教众登即如疯虎般涌上,个个目毗欲裂,状似疯虎。段子羽呛嘟一声掣出倚天宝剑,横砍直劈,无论兵刃还是肉躯,遇之无不立折剑下。片刻问已将三十几名锐金旗众剑下分尸。
  众人见他如佛教传说中的修罗王一般,杀人如麻四字似乎犹不足以形容,直如天威电扫,沛然莫可御者。
  夕辉中,但见段子羽浑身血染,兀自仗剑劈杀,黑黝黝的剑身上紫芒绚丽,剑声如雷,剑扫似电,有些人不待剑刃加身,便已胆碎而亡。
  华山派人早到,见此景象全都心头狂震,华山二老闯荡武林一生,也从未见过如此凶杀场面,人人驻马观瞧,并不上前相助。司徒明月面色惨白,泪眼莹莹,怎么也想不到夫君竟尔变成了杀人魔王。
  孙碧云等也收剑观看,均自骇然若死,实想不出这究竟是“人”还是“神”。
  韦一笑长叹一声,拉住欲上前拼命的辛然道:“逃得一个是一个,来日再报此血仇。”两人疾向西北角逃窜,华山二老虽截不下韦一笑,却可截住辛然,但此际人人心中均有不忍之感,望着明教教众似待宰羔羊,平日虽嫉恶如仇,此时却都发了恻隐之心。
  司徒明月蓦地里喝道:“段郎,你还杀得不够吗?”
  段子羽一闻此语,如西湖灌顶,陡然醒觉,他无名火下,杀人已是不自觉之事,若非司徒明月一喝,当真要欲罢不能了。
  数百余教众被段子羽天威横扫,仅余四十余人,个个面如尘土,抖战不已,死固然可惧;但这等惨象较诸死犹可怕百倍、千倍。
  夕阳如火,照得满地是血红一片,尸体狼籍,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微风吹来,人人心中均打了个机伶,不知这是修罗屠场还是人间地狱,十八层地狱中怕也无此惨象。
  余下的教众如白痴般,既不战,亦不逃,两眼发直,高思诚喝道:“你奶奶的,饶了你们还不快滚。”
  有十几人闻言跌跌撞撞地逃去,有几人已被骇死,吃他一喝,委顿于地,另外二十余人兀自立于当地不动。孙碧云大奇,近前端详一遍,惨然道:“他们都吓成白痴了。”
  说罢,一剑一个,尽数刺死,人人均觉此是一番善举。
  段子羽也被自己的杰作震呆了,实不敢相信这惨烈场面是自己一手造成,半晌无言。
  当下三清观道士扑灭余火,抬死治伤,华山派人默默将明教尸体集殓一起,举火焚烧,明教教众遗下不少油筒,火筒,尸体虽累积如山,焚烧起来倒不费事。
  司徒明月跪在火堆旁,双手在胸前捧作火焰状,诵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上。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她虽一心跟定段子羽,叛教叛师,但多年积习终究不能尽去,便为这些教众念诵悼亡之词。
  段子羽已洗去血迹,换了衣裳,复又焕然如玉树临风,听她念诵,便也扣剑相和,高声念诵。
  司徒明月诵完毕,怒气不解道:“人都是你杀的,这会子充什么善人。”
  孙碧云笑道:“姑娘,段公子一杀了魔教中人,便为他们超度亡灵。”司徒明月忿忿道:“假惺惺。”
  段子羽冷然道:“他们活着是我仇人,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我还不至与死人为仇。韦一笑枉称豪杰,居然连墓中人都不放过。”
  司徒明月也知韦一笑欲纵火焚烧欧阳九陵墓,才致段子羽凶性大发,毙杀如是多人,黯然不语,待火尽尸化,便挖墓葬下。
  三清观已被焚烧大半,所幸观后精舍无恙。华山派人与三清观道士便在精舍休息,段子羽和司徒明月却到地下密室过夜。
  密室中,段子羽睹物思人,伤感不已。遂向司徒明月细述欧阳九如何拼命将自己救出,万里逃避追杀,来到这里,抚养教诲,百般思德,虽是仆人,何异于父母,每至感伤处,辄哽咽不能成语。
  司徒明月此时方识清其赤子之心,对欧阳九云天高义心折无已,才知韦一笑等实是触犯大忌,遭此屠戳亦是自食恶果。心中释然,反悔自己怪责段子羽了。见他泪眼不干,大是不忍,取帕拭泪道:“我实是不知,错怪你了。”
  段子羽叹道:“天幸九叔陵寝无恙,他老人家若死后复遭荼毒,我段子羽百死何赎!”
  司徒明月偎体入怀,劝慰道:“你今日大展神威,九叔于墓下也必当欢颜,何憾之有。”
  两人情话绵绵,絮烦半宿,方解衣登榻,效于飞之乐,司徒明月屈意奉迎,绸寥倍至。
  第二日,段子羽亲手将欧阳九陵寝洒扫干净,焚香礼拜,尽哀方止。
  天师教陕西分坛闻讯,连夜增派人手,重修三清观,对陵寝防守益严。
  段子羽等告别启程,半日已抵华山。不想张宇真早已在山上守候,见他带上个美人,已料知八九分,笑道:“好啊。你自己出外拈花惹草,倒叫我给你看家。”
  司徒明月早知张宇真和史青之事,那时两人在绝谷中焉知有聚首之日,此地蓦然撞见,羞得无地自容,段子羽也大是尴尬,不想真来个三堂会审。门下弟子早已识趣远避。
  张宇真倒是落落大方,拉着司徒明月的手甚是亲热,端详片刻后笑道:“羽哥,果真法眼无讹,这等仙女似的美人你在哪寻到的?”
  段子羽知一言难尽,先将司徒明月送至一间精舍,令两名女弟子照顾饮食,便回至自己寝居来。
  张宇真翘着脚,见他进来,恨恨道:“你这人忒不老实,明知我并不嫉妒,上回怎的只招出一个,还不跪下请罪,尽数招来。”见段子羽只是苦笑,气道:“你也忒煞作怪,我身边两个美人送给你都不要,倒费心巴力地到外面去找,何苦来哉。”
  段子羽不由分说,把她抱在怀里,将这半年遭遇讲与她听。张宇真吓得几欲丢了魂,些微醋意更是影都没有了,抱住段子羽再不肯放开,生伯他真的平空里飞去了,心头兀自怦怦跳个不停。
  半晌,她才定下神来,又叽叽咯咯地与他说笑,道:“你哪天把史家大妹子也接来吧,扔了人家近一年了,史家大妹子万一等不及,嫁了旁人,你可如何是好。”段子羽笑而不答,却也暗自思忖该当央请武林中大有声望的前辈作媒人,前去丐帮提亲。
  张宇真又笑道:“皇上真把玄武湖给了你了。现已动工备料,只待你定下样子,便破土建府了。”
  段子羽对此事浑不在意,午后两姐妹相见叙话,张宇真委实不着恼,司徒明月见事已至此,亦无可奈何,张宇真又着实亲热,她倒有个说话的人了,二人倒也相处晏然。
  段子羽大集派众于议事大厅,吩咐道:“此番魔教大举进入中原,虽云与各派化解旧怨,但魔教向来狡诈阴险,其言亦不足信。今后如遇魔教中人,立地格杀,不得容情。但对地字门众女不妨网开一面。”
  众人凛然听命,这些弟子与魔教中直接成仇的并不多,但师长先辈多有丧命于众魔头之手的,对魔教开战自是人无异言。
  是夜,段子羽与张宇真睽违半年,久别胜新婚,自是恩爱无比。况且段子羽身遭大劫,得以还归,实属天幸,张宇真更加平空里得了至宝,一夜爱抚温馨,远胜往日,直恨不得化在他身上,永不分离。
  二人尽力缱绻数日,张宇真不欲在华山久留,遂与从人回南京去了。
  段子羽知此番尽屠锐金,烈火两旗,大仇已成,再无化解可言。遂日夜督促弟子练剑,以备明教寻仇。
  这一日他正督练剑阵,弟子传报百劫师太上山拜访。段子羽一怔,忙迎出山门,见百劫师太左手挽着净思,右手拉着史青,飘然而到。
  段子羽蓦然得见史青,真是喜上之喜,与百劫施礼后,笑道:“好妹子,你几时与师太相遇的?一年不见,妹子益发清秀了。”
  史青面色苍白,见他笑嘻嘻上来拉手,伸手便给他一记耳光,甚是响亮。段子羽岂料有此,被打得七荤八素,兀自不解何故。
  百劫在旁笑吟吟不语,华山二老、宁采和、成楠俱掩口而笑,掌门人德威毕竟有限,现今也碰个硬钉子。好在掌门人神功非凡,面皮上的功力自也非同小可,不怕其承受不起。
  史青还欲再打,净思看不过,忙将她拉住。段子羽众目睽睽之下吃此一掌,脸上虽不疼痛,面上也觉无光,见史青泫然欲泣的神态,忖思她必是恼自己近一年不去找她,亦自感愧疚,汕讪地邀百劫至客厅坐地。
  百劫笑道:“段掌门,人可给你带来了。这小丫头死缠着我非要在峨嵋出家不可,我可没胆子给她落发,是以到华山请你定夺。”
  段子羽闻言大骇,苦笑道:“好妹子,好端端的去出什么家?”史青瞪他了眼,听他一句句“好妹子”叫着,外人面前也不避嫌,心中一软,百感交集,伏桌痛哭起来。
  净思将史青拉至段子羽房中安抚,百劫才对段子羽细述根由。
  原来史青自他君山一别,便鸿飞冥冥,再无消息,江湖中倒盛传华山掌门段子羽做了天师教乘龙快婿,史青闻讯,羞愤欲死,幸而史红石百计防范,未出大事。
  史青心神稍走后,以为段子羽必重返君山,遣人作媒,虽以丐帮干金之尊效那娥皇之举,未免太过委屈,但心中一想到段子羽飘逸风神,软语体贴,便想煞爱煞,也就认了。
  哪知段子羽一去经年,再无半点消息,心灰意冷之下,便坚执要在百劫门下出家,百劫待段子羽如子,那肯给她落发。史红石也百般死劝,无亲她铁定一条心,不许出家便以死相胁,史红石泪眼涟涟,也不敢过于逼她。百劫哄了她几日,恰闻段子羽在三清观大战魔教,知他回归华山。
  便带史青到华山来,允诺说如她与段子羽见过后仍欲出家,便替她落发。
  段子羽听后,良久无语。
  百劫皱眉道:“你这孩子忒爱胡闹,这等人生大事也是闹着玩的。少年风流固然无妨,却也不能大过。”段子羽慢慢将这一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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