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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一世富贵-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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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简私植党羽,把持朝政,夺人君之权,已经占了一个权臣的罪名。在处理政事上又经常怀有私心,为自己的党羽谋利,而损害朝廷利益,在范仲淹的眼里,已经稳稳妥妥的是当世大奸臣了。权奸,这可是士大夫视之如生死大敌的人物,把他赶出朝堂,被范仲淹视为自己的神圣职责。

    跟范仲淹不同,徐平做的事情都是针对具体的事务,很少对朝廷人事发表看法。专心于做事,而不管其他人的想法与看法,这是徐平的风格。

    离了东华门,一行人沿着御待径直向南薰门而去。后面是王素和欧阳修等一众年轻的馆阁人员,可以说是集中了天下文人的精华。

    到了州桥,徐平渐渐习惯了这说不清好也说不清坏的天气,对身边的范仲淹道:“前些日子三司要印一本算学的书,行文国子监有些日子了,怎么还不见回文?”

    “算学牵涉天文,不得不谨慎。我那里要再仔细想想,云行不要着急。”

    听了范仲淹的回答,徐平无奈地摇了摇头。

    国子监不仅仅是学校,还兼着很多其他事务,比如书籍的刻印。除了朝廷明文规定的书籍,其他书籍,特别是民间刻印的书籍,必须报国子监审查批准,否则即是非法。三司刻书局刊刻新条例是朝廷事务,不需要国子监同意,但算学农学之类的就不行了。徐平的《农事八字》没有任何阻拦,但贾宪的算学就遇到了麻烦。

    本身贾宪就是在司天监任职,算学又很容易牵涉到天文,审查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

    数学发展的两大动力,一是清查田亩丈量土地用到的几何学,另一个就是为了解释观测到的天体运行规律了。徐平前世欧洲的数学发展也不例外,没有托勒密的天文观测,牛顿力学也不可能平空造出来。

    天文有浓厚的神密色彩,哪怕中国古人不受宗教影响开明许多,在这上面也还是有层层禁忌,这是徐平一时半会也无法改变的思想观念。

    说起书籍,徐平便又问起了段云洁那里要印的新词集子。她那里印书是要赚钱的,可不是公益事业,当然是什么好卖就印什么。最近集了以张先和柳永为主的一些词人流行的新词,找人校注了,准备大印一批卖钱,还是卡在国子监那里。

    有时候徐平觉得国子监管的实在太宽,就差像前世那样发书号才能印书了,尤其是范仲淹这一批人相对古板而又严肃,已经拖了出版业的后腿。

    传播内容是受传播形式限制的,以前为什么都是流行诗词?不只是因为社会阶层的影响,还与传播形式有关,书籍出版不方便。诗词简短,传抄容易,甚至口耳相传也不耽误流传。稍微长一点的话本小说,写出来也无法传播。徐平还想着让段云洁靠着印故事书籍赚钱呢,现在国子监的审书效率可是跟不上。

    (备注:私人印书是在神宗时候放开的,此前都需要国子监审查。

    顺便推一本好书,普祥真人的《督军》,非常有味道的历史书。)(未完待续。)

第194章 立场

    烟雨中的金明池一望无际,水天连成一线。没有风,没有浪,眼前惟有一片迷濛,湖中高大的楼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望之如神仙居所。

    在这烟雨中,徐平和范仲淹带着几个馆阁人员一路前行,到了约定的地方。早已经等在这里的一些年轻官员见到徐平和范仲淹到来,忙上前行礼。

    叙礼毕,徐平和范仲淹到上首位坐了。

    无论是论官职差遣爵位,徐平都在范仲淹之上,今天自是以他为尊。实际上今天聚会的花费,也是徐平家里掏的钱。

    早已经来到这里的刘小乙匆匆忙忙从水边跑过来,手里捏着一大把牌子,行礼之后分发给徐平和范仲淹以及后来的众人,口中道:“官人,今天这一片都是我们家包下来,可以尽情玩乐,不用怕外人打扰。如果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

    范仲淹接牌子在手,对徐平道:“今天劳徐待制费心了。”

    徐平笑一笑:“些许小事,值不得什么,今天只管尽兴就好。这种天气,水里的鱼都要出来透气,比平常好钓。都显显本事,钓几尾大鱼出来,那边有我庄上的人收拾,都是江南手艺,必然能够让大家大快朵颐。”

    刘小乙一路跑着给后来的人分发牌子,口中道:“水边有钓竿,有鱼饵,诸位官人尽管自己去取。这边水深,大鱼不少,诸位官人尽兴。”

    虽然包下了这一片区域,钓鱼还是要凭牌子。金明池是皇家的生意,看池子的监当官也要自己捞些外快,这些人都是权贵子弟,谁的面子都不给。

    在后来的人中,直史馆宋祁高声道:“那边有歌妓,何不唱首新曲来听听?一边听着曲子,一边垂钓,才不辜负眼前美景!”

    几个年轻人一起叫好。

    这种聚会,没有歌妓助兴就会显得怪异,徐平也不会吝惜这点钱财,早早就吩咐了刘小乙叫了一班有名的来,在旁边等着。

    见气氛热烈,先来的人中站出张先来,拱手道:“前几天月夜无聊,在下填了一首新词《相思儿令》,应不了今天的景色,时令却正合适,不如就让那几位娘子演来听听?”

    人群里就有人道:“子野的词传唱最广,最是精妙,有新词自然要听!”

    刘小乙眼乖,见了这情景忙去叫歌妓近前来。

    徐平和范仲淹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没有理会。

    如今馆阁里,以天圣二年和天圣八年的进士居多,天圣五年的进士高第的一等,大多都离了馆阁出去任职了,低等的还没有机会进来。如王尧臣现在守父丧,韩琦、赵諴和吴育等人都离了馆阁任实职,惟有徐平因为升待制又参与进来。而等第低一些的,典型如文彦博刚刚由知县升通判,包拯还在家里尽孝,离进馆阁还差着几年。当然这也与他们的际遇有关,那一届进士以文学知名的不多,当官恰巧遇到元老重臣的也少。

    天圣二年的进士最多,如宋祁、郑戬、尹洙、曾公亮、叶清臣和高若讷等人。天圣八年的次之,高第的王拱辰、刘沆和蔡襄,以及有特殊际遇的欧阳修几个人。这几年馆阁人员的分布,在历史上因为庆历新政影响了他们的仕宦经历,天圣五年的进士恰巧躲过党争,在朝堂上迅速崛起。

    当然如今已经不同,只是让徐平没有同年支撑,显得孤单了些。

    张先在那里安排着歌妓的歌舞,徐平和范仲淹起身,带着众人到了水边。

    每人随手拿起一枝准务好的钓竿,上了鱼饵,随手甩进金明池里,便转身看歌舞。

    “春去几时还。问桃李无言。燕子归栖风紧,梨雪乱西园。

    犹有月婵娟。似人人、难近如天。愿教清影长相见,更乞取长圆。”

    《相思儿令》曲调有些凄婉,配着这唱词,如泣如诉。眼前的金明池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仿如梦幻,不知不觉竟觉得有一轮弯月挂在头上。

    张先工慢词,其文采自是不必说,尤其是写男女情意,极其传神。

    徐平轻轻抹了一把脸上雾气积聚而气的水滴,看了看身边的范仲淹,转过身去,眺望一望无际的金明池。

    诗庄词媚,好的词人又大多都写情情爱爱的,这个年月词人的地位不高。就不说别的,张先怎么也是天圣八年的正榜进士,又在西京幕府与欧阳修等人结交多年,这次回京却只是守选,没捞上馆阁名额,还不如进士落第的梅尧臣。

    也正因为如此,徐平就是记得后世诗词,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显摆。对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完全没用不说,还一不小心就会惹上文字官司。

    张先的这首《相思儿令》,徐平一听完就想起前世背过的苏轼的《水调歌头》,其中“起舞弄清影”几句,任谁两首词听过都会觉得从张先词里化出来。

    很多流传后世的诗词文章其实都有别人的影子,文人写的时候并不忌讳,甚至还会成为美谈。但前提是自己心知肚明,也绝不隐瞒,颇有点致敬的意思。只是流传后世,随着原作的失传,后人就难以明白其中究竟了。

    看着眼前景色,徐平还想起范仲淹流传后世的《岳阳楼记》。他自己本人从来没有去过洞庭湖,写景色的地方大量化用杨亿的《涵虚阁记》,但《涵虚阁记》失传,《岳阳楼记》却流传千古。范仲范不避讳这一点,文章才传唱天下,但尹洙却依然多次抨击。这些历史上的文墨官司徐平并不知道,但《涵虚阁记》他可是看过,心中常自警醒,不是自己真正写出来的文章,还是不要拿出来让人看笑话。

    一曲歌罢,过了一会,众人才回过神来,一起叫好。

    徐平和范仲淹在水边的交椅上坐下,看着水中的浮子,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待制以上大多都领有其他重要职事,时间一长就不怎么管馆阁事务了。只有两人刚刚升上来,经常前去轮值,与这些人联系的才多一些。

    与徐平相比,范仲淹的压力更大。最近国子监的带领下馆阁词臣议论时政,惹得吕夷简非常恼火,曾经托人带话给范仲淹,待制为侍从,备圣上顾问,不是言官,不应该讥刺时政。这不仅是一句话,是带着政治压力的,范仲淹默默扛下来,并没有说给别人知道。

    与之相比,徐平的政事虽然忙碌,这些政治压力却小得多,他自己也不主动参与朝政的争论。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轻易不越出职权。

    过了一会,范仲淹才开口道:“前两天徐待制上奏,要朝廷奖励开封府和京西路开拓荒田,新田免三年赋税。恕我直言,此诏一下,现在京城里的权贵之家,蜂涌而出,到周围县里圈占田地,此事恐怕非小民之福。”

    说起这诏书来徐平就有些好笑,自己是受了那天铺子开张时王素的启发,乘着新农具大量投入市场,政策上再推一把,把两京周围的农业发展起来。谁知赵祯实诚得过分,把他上奏的事情原封不动地批下来,一是奖励两京周围垦田,再一个限制天下僧道,凡是没有官府赐额的寺观全部拆除,没有度牒的僧道全部勒令还俗。

    奖励垦田倒也罢了,一刀切地拆寺观影响实在太大,让徐平有些扛不住。当时议论欧阳修的文章时徐平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真正实行起来要讲策略的,怎么能这样硬来。

    好在有欧阳修的那篇《原弊》吸引火力,不然徐平估摸着自己要被和尚们编排得下火狱了。欧阳修倒是不在乎,他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认继韩愈道统,排佛抑道义不容辞,和尚不找他他也要找和尚们的麻烦。

    见徐平面色轻松不答话,范仲淹有些不悦。虽然是凭着政绩战功升上来,徐平与李用和家的关系却抹不掉,总有利用外戚晋升的嫌疑。而且在朝政上态度暧昧,与吕夷简一党虽然有冲突,但更经常配合,很受范仲淹周围中下层官员的排斥。

    “徐待制莫非以为在下讲得有什么不妥?”

    范仲淹再问一句,徐平才回过神来,忙道:“不是,范待制莫要误会,我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说起两京垦田,权贵豪富之家出去圈地,自然是有弊端。不过,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利有弊,只看利大还是弊大,弊端在不在承受范围之内。那些田荒在那里,多少年都没人垦种,于朝廷来说总是浪费。不管是权贵还是小农,开垦出来总是好的。”

    “但权贵圈地,招募庄客,纵有利也是在权贵之家,小民却无利可图。”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除了权贵得利,朝廷也得利了啊。再者,就近出产粮食,这些粮食总要卖出来,也免了漕运之苦。两京多产一石粮食,算上漕运的本钱,最少相当于江淮的两三石,这利又大了。”

    “谷贱伤农,江淮粮多,粮价愈跌,是利是弊也未可知。”

    徐平见范仲淹并不认可,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复杂起来。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加上不同的立场看同一件事情也有不同的角度,利弊问题还真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

    范仲淹是站在小农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个角度徐平还真是没有仔细思考过。在徐平的想法里,只是从宏观上看,并没有具体到哪个阶层。或许范仲淹的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不仔细理一理,还真是难以说清楚。

    有不同的想法,范仲淹没有直接上奏章反对,而是先与徐平探讨,这本来就是一种尊重,徐平总不能把这种好意置之不理。(未完待续。)

第195章 冲突

    认真整理了一下思绪,徐平对范仲淹道:“范待制,我们一点一点地讲。先说权贵豪富之家,他们是有利可图,才到周围县里圈占农庄。这钱不去种地,就留在京城里。而就连平常百姓之家,也知道手里有了余钱,不能闲在家里,不然一天少似一天。这钱留在京城里面,就要想办法生利,不管是买铺子还是住宅,无非都是推高京城地价,让平常人在京城里根本就住不起。就以范待制来说,现在住的还是官房,若是要在内城买处宅子,待制家里要凑出这个钱来也不容易吧?更不要说其他平民百姓了。”

    范仲淹沉默不语。他要在内城买宅不是不容易,而是根本就买不起。这次回京升为天章阁待制,判国子监的待遇也优厚,比上一次任右司谏时经济压力小了不少,但离着能够买房买地还有很远的距离。而且范仲淹要照顾自己庞大的家族,手里没有余钱,徐平提到这一点,还真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从真宗皇帝时起,京城百姓经历了数十年的通货膨胀,没人傻乎乎地在家里存大量现钱,有能力的买房买铺出租,没能力的也放出去收利息。权贵豪门为了寻找以钱生钱的路子,更是在京城里面弄出许多乌烟瘴气的事情。

    “把京城里面多余的闲钱引到城外去,就让京城里的平民百姓活得容易一些。这些钱从无用之钱变为有用之钱,对朝廷也有好处,这也是诏书里禁止权贵豪门在京城置别业的原因。用这些钱生出粮食来,省了朝廷多少人力物力?”

    粮食由外地运来,京城四周的土地大多数都种蔬菜花卉,不然无利可图。还有大片空地被圈占为园林,成为富家大户的别业,其实徐平自己城外的府第也有这种性质。不过这一条不是徐平提出来的,而是中书商议的时候加进去,一不小心,徐平万胜门外的那处府第成了京城的最后一处大型私人园林。当然这个限制仅是对设厢的城区而言,县郊并不受限制,这也是向城外驱赶富人的附加措施。

    徐平又道:“至于对小民的影响,实话说,开始他们必然是要吃一些苦头。如果两京周围的农庄开得多了,用新式农具,粮价就会下跌,谷贱就会伤农,小农就要破产,他们就要另外找生路。而漕运减少,江淮地区的粮食增多,也会发生一样的事。这一点范待制说的不错,如果不能及早转变,很多小农之家只怕难以维持。”

    范仲淹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如此,在两京周围开农庄,朝廷收上来的钱粮固然是多了,但有多少小民会流离失所。农为天下之本,本立而道生。这本不仅仅是指的是钱粮,还有生于土地上的千千万万小农之家。天下之财自有定数,如果在官则不在民,徐待制在三司,掌管天下钱粮,为朝廷敛财自然是你的本职,但也应当时时想着民生啊!”

    徐平张了张嘴,很想说一句这是改革的阵痛,避不过去的,生生又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范仲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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