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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一世富贵-第7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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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之后,佛教及其他宗教还无比怀念这种制度,自己给自己定出等级来,仿照从前的做法。

    此时的圆觉寺还只是一座十几间,只有三五个僧人的小寺,按照朝廷的制度,连系账的资格都没有,就是一座野寺。沙洲的经济与内地隔绝,纸币还不通行,建寺的钱主要是以白银和绢帛付账,正在来的路上。契嵩带着僧录司的僧人和公吏,或搭帐篷,或者是搭草庐,侍奉张佛奴住在这里。

    僧录司除了僧人,是还有官府派出来的公吏的,不然不足以作为官方衙署。宋朝没有让宗教自己管理的觉悟,不但是派公吏,寺院的管理人员也越来越被官府操控。

    圆觉寺的格局,正中为寺,左边为西平王府,右边为僧录司,一字排开。此时只是划出了大致范围,要想真正建成,只怕要等到冬天去了。

    有了受万民朝拜的张佛奴,加上离剃度的乾元节只有几天时间,四周无数的百姓赶到这里来。他们在圆觉寺周围搭起帐篷和草庐,各自住了下来。每天契嵩在寺前讲经,大约用时两个时辰。而后张佛奴主持法事,一时热闹无比。

    州衙里,孙祖德查看着各种文书,对前面立着的赵滋道:“都巡,现今城西圆觉寺那里四方之民辐集,鱼龙混杂,最易闹事。你多用心一些,万不可出了乱子。”

    赵滋叉手:“下官理会。这些日子我天天在那里,夜里也与属下排班值宿。”

    孙祖德点点头:“辛苦一些,朝廷自有奖赏。西平王不比寻常人物,朝廷赏赐别出殊恩,更得地方百姓爱戴,出事上下都无法交待。除了不生乱子,还要注意水火之警。”

    赵滋一一答应,现在他属下的大半兵力都派到了那里,实是重中之重。

    西域佛国,有这么一个受到公认的佛主,一切纠纷都被压下来了。现在沙州百姓,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到那里,见佛主一面,得到赐福。而且不只是沙州,附近的瓜州也有不少百姓赶来。就连西边属于西州回鹘的伊州,也有不少人来,风暴一样影响力越来越大。

    宗教本就是非理性的,一传十,十传百,在传播的过程中,当日契嵩点化张佛奴被传得越来越神。什么天现金光,天女散花,能想到的异象全出现了。神奇的是,这些在传播过程中添油加醋出来的异象,又传回沙州,沙州的百姓竟然也深信不疑。

    沙州城原来不过一千左右人户,现在城西圆觉寺那里,聚集了数万之众,早已经超出了沙州城的接待能力。孙祖德和蔡挺忙得焦头烂额,每天眼都合不上。这种盛典,绝对不允许出乱子,不然必面临朝廷重惩。中书不惜代价,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求就是寺要建好,人心要安抚好,一举定下瓜沙两州的格局。

    这几万人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是个大问题,韩琦把自己的军粮都从肃州运来了,银帛也挪用给沙州。州衙在城西设了粥棚,有吃饭不易的信众,免费施粥。

    宗教有自己的秩序,很少有百姓去冒领施粥。绝大部分都是因为穷,或者因为种种原因买不到米或柴,才去领粥。在人口剧增的情况下,物价波动很小,已经难能可贵了。

    赵滋领命离开,蔡挺走了进来,与孙祖德叙礼,坐了下来。

    孙祖德吩咐上茶,蔡挺摆手:“不必了,太守莫要客气。我来,是说一说这几天的事情。临来沙州的时候,昭文相公一再叮嘱,民间不许因教立社,还不许引起民乱。沙州这里最多的就是佛社,依着朝廷制度,是不许的。一时之间,实在难以下手。”

    孙祖德道:“现在沙州施政,自然尽量靠着西平王帮忙。有他发话,百姓心服。”

    “太守说的是,下官也是这样想的。圆觉寺原是因社立寺,想来要从这里着手。”

第54章 解散佛社

    西北的夜空沉静高远,漫天繁星,点缀着天幕让人沉醉。

    孙祖德、包拯和蔡挺三人,带了几个随从,随步到了城西圆觉寺。

    张佛奴还是那个张佛奴,只是没有了从前的混混噩噩,没有了从前的迷茫畏缩,目光纯净,一片坦然。他还是他,他又已经不再是他。

    韩社长和曹法律两人侍立门外,一动不动。从那一天起,他们两人就是张佛奴的两大护法金刚,时刻不离其左右。张佛奴既没有吩咐过他们,也没有赶他们,一切任由两人自主行事。有时交谈,张佛奴还是称曹法律为家主,称韩僧正为社长。两人都惶恐不安,连道不敢当。张佛奴只是微笑,也不解释,也不改变称呼。

    两个人怎么敢让佛主如此称呼自己,实在心慌得不行,去寻契嵩法师解惑。契嵩没有打什么禅机,直言相告,于现在的张佛奴来说,称呼社长,称呼家主,只是一个称呼,跟俗世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没有任何关联。不称呼这名字,称呼是佛,是菩萨,于张佛奴来说都是一样的。两人这才知道,张佛奴已经圆悟,早已超脱出了他们的世界。

    见到本州的三个官人来,曹法律和韩社长急忙行礼。

    孙祖德道:“烦请通禀一声,我们几人前来,与大王说几句闲话。”

    曹法律答应,转身进了庵房,留韩社长在外面排着三人。

    不大一会,曹法律出来,引三人进了庵房。

    张佛奴坐于蒲团上,见到孙祖德三人进来,双手合十问讯。

    三人急忙行礼:“打扰大王,大王恕罪。”

    张佛奴是朝廷正式封的郡王,官品极高。虽然蕃官的王侯,在汉官这里不值钱,但张佛奴不是蕃官。只是一切初起,礼仪从权,这里的很多本地人是把这个西平王当蕃官的。

    孙祖德向张佛奴讲了一下最近的情况,道:“大王,现如今在这附近聚集了三万余百姓,每日吃喝拉撒,一切不易。还请大王向信众宣讲一番,官府人手有限,这些日子或有失察之处,一切海涵。乾元节剃度是大功德,万莫闹出事情来。”

    张佛奴合十道:“太守安心,明天法事我便教诲信众,必不会生乱。”

    说起这几万人的吃喝,张佛奴让孙祖德可以找韩社长,以自己的名义,招集这里的佛社掌权人,由民间自己解决一部分。这是做功德的时候,不少富户愿意开仓放粮,拿米面出来发给信众。当然,事后立一声功德碑自然更好,这就是沙州官府和僧录司的事了。

    张佛奴于这些俗事了解不多,也不在这上面用心思,聊了一会,三人便告辞出来。

    到了门外,蔡挺对韩社长道:“社长,借一步说话。”

    内地州郡的监社使一般不允许州官兼任,沙州特殊,愿意到这里来的官员也少,没办法才由通判兼职。作为监社使,本地的各种会社都在其督导之下,韩社长当然也不例外。

    引着三人到了旁边房里,分宾主落座,上了茶来。

    韩社长道:“不知官人唤小的来有何吩咐?最近信众云集,官人辛苦。”

    蔡挺面带微笑,看着韩社长的面色,过了一会道:“社长,我有一事相告,烦请一起拿个主意。我为监社使,朝廷说得明白,只是知会社事务,并不安排。”

    韩社长忙道:“有事通判官人尽管吩咐,小的们照行就是。”

    “商量,只是商量,监社使并不干涉会社事务。”蔡挺面带微笑,“依着朝廷律法,天下会社,有几样是不能够做的。第一条,就是不能涉教。”

    韩社长一愣:“官人的意思,是说我们这社,朝廷律法不得开么?”

    蔡挺点头:“不错,依着朝廷律法就是如此。社长莫急,我来不是要让你们把社散了,而是商量。到底该如何做,又能让你们做下去,还不违朝廷律法。”

    韩社长一头雾水,会社不许涉教,沙州一大半的社都要解散。当然现在有西平王,大家供佛有了方向,佛社解散倒也没有什么。但是许多寺庙,是由佛社供养的,没有佛社了以后如何生存?毁寺灭佛,朝廷是要损大功德的。

    功德虚无飘渺,徐平及一众宰执,是不信真有西天佛国的。但是换一种说法,功德代表的就是人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在佛国毁寺灭佛,是要大失人心的。

    真宗的时候,士大夫中曾经广泛流行过佛教。当时有钱塘高僧省常,立净土社,社首就是宰相王旦。参加净土社的,士大夫就有一百余人,各种身份的有一千余人。王旦为净土社首,并不是说他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了,只是当时有一种想法,就是借助佛教净化人心的作用,对天下施以教化。此事无疾而终,随着儒家兴起,便没人再提起了。

    有净土社这个先例在,徐平不许因教立社其实阻力不小。所以此事不能强推,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更加不能够诉诸武力。徐平的目的,也不是防止借助宗教会社会引起社会动荡,甚至谋反。虽然历史上宋朝有人把传承久远的白莲社发展成了白莲宗,传到后世成了白莲教,在元明两朝多次因教起义。那是政权的问题,不是宗教会社的问题。没有白莲教也会有其他什么教,本质是社会矛盾,白莲教只是个载体而已。包括净土社在内,这个时代的很多宗教会社,都有白莲社的渊源。庐山白莲社是正规宗教活动,不是邪教。

    不许宗教结社,是为了把宗教,特别是佛教的管理制度,彻底纳入到僧录司一直延伸到州县的系统中。以这种办法,完成对宗教的世俗化,不许宗教独立于社会管理之外。

    蔡挺心中早有办法,对韩社长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引导到自己的设想中。这个社出了张佛奴,影响力非同小可。只要韩社长按照自己的办法做了,其他的社就好办了。

    这个办法,就是把沙州现在所有的佛寺,统一纳入到僧录司的管理系统中。规模够的系账,比内地要求可以低一点,比如有房一百间,便可系籍。其他的小寺,全部作为这些系籍寺院的分支,由他们派人去主持。民间信众要做功德,不再立社,而是到附近的寺院里,由寺院统一组织。凡系籍寺院,全部实行十方住持制,便于官府管理。当然,相应的规格也高,紫衣法号获得容易,以后还会分出等级制度。蔡挺推行的,是徐平需要的办法。

第55章 晏殊之论

    政事堂里,徐平和章得象翻看着沙州来的公文,讨论着那里的局势。

    自太平兴国年间设译经院,后改名传法院,天禧年间自丁谓始,形成以宰相兼译经润文使的制度。此时中书是章得象兼译经润文使,宰执中名义上跟佛教关系最密切的人。徐平有意在中书设置统管天下宗教的制度,关于佛教的事情多与章得象商议。

    沙州的佛教管理制度已经大致清晰,以僧录司管佛事,统领附近几州所有寺院。小寺能合并的则合并,不能合并的挂名于系账寺院名下,主事僧名籍在系账寺院,名义上是大寺的派出机构。民间所有佛社取消,在各寺院立功德簿,信众由佛社转到功德簿。

    商量了半天,徐平直起腰,伸展了一下筋骨,道:“现在州境制度已立,只是如何由朝廷统管,还要再议。此事倒也不急,可以慢慢摸索。”

    章得象道:“如今由各州管辖,也无大碍。佛事非天下急务,似不必朝廷来管。”

    徐平摇了摇头:“现在制度初立,自然千好万好,时日一长,便有弊端出来。如各寺尽量用十方住持之制,住持换人,各寺公推之后,州府来定人选。日子久了,寺院住持必然被州衙把持。再年深日久,州里主官于政事不熟,这权柄就移到了下面吏员手里。吏员要贪利,所举人选必然不能服众僧之心,十方住持之制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章得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对于这些事情,章得象总觉得徐平过于杞人忧天。每立一项制度,必然要提出将来会有什么害处,写明后人时间到了,当改则改。制度立下,只要禀公而行,哪里会有这样那样的弊端出来。制度难以维持,大多都是所选非人。

    徐平可不这么认为,制度难维持,既有人选不合适的原因,也有制度本身对制度执行者改造的原因。只要是集体,最初大多会立下一些简单的制度,来约束众人行为,维护集体利益。在制度执行的过程中,会出现各种各样最初想不到的状况,制度不断被完善。随着制度完善,最终有一天会变得与初立时的初衷背道而驰,不改整个集体的性质都变了。

    人在改造制度,制度也在改造人,最终会形成一个与最初愿望面目全非的局面。常讲不忘初心,实际上随着人和制度不断相互改造,不忘初心也没用,本着初心在改变了的集体中难以生存。要想政本初心,则制度就必然要不断变化,甚至不断来回摇摆。怎么不断地修正制度,又建立起政权的信用,是要执政技巧的。闷头维持制度不变,来获得天下百姓的信任,最终是连政权集体的信用一起失去。

    人力有穷尽,徐平也管不了一百年会什么样子,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把每项制度的优点缺点一起列出来。为什么这个时候立这项制度,采用这种政策,要解决什么问题,会制造什么新问题,写出来供后人参考。解决了实际问题是功,立下制度不是德。不许别人改自己的制度,强求功德,大多会被后人嫌弃。

    见章得象不理解,徐平道:“若以州郡为块,朝廷不以条提之,则为封建,权柄尽在地方。封建之害,前人论之甚详。一地封建,此一地终不为朝廷所有。一事封建,此一事终将为朝廷力不能及。此为政经纬,缺一不可。”

    建立从上到下的条,才能打破地方的块,条块结合,才能稳固统治。现在除了三个僧录司,地方佛事都由州县主官统管。没有来自上方的支持,地方的佛寺无法跟州县官府对抗,慢慢就会失去活力。这是后面要做的事,现在倒也不急。

    晏殊从一边走过来,道:“昭文相公所言,莫非即是权柄?朝廷无抓手,则对地方事务难以下手。单靠管地方官是管不住的,如一地知州其余事都做得好,就在佛事上面与朝廷相违,这人换是不换?换了民不乐,不换政难行。”

    徐平笑道:“史馆相公说的是,这一个‘柄’字用得极是妙!朝廷治天下,必有其柄在手,不然遇事无处下手。不只是佛事,其余各政事同理,当有国柄在朝廷之手!”

    徐平一直强调条块结合,实际上主要针对地方和朝廷。晏殊用这一“柄”字,范围就扩大到所有的政事中了。朝廷要理政,手里必然要有一个把手,用以操控天下。什么政事没了这个把手,则就容易脱出朝廷掌控,看着乱子出来却无能为力。

    章得象为人谨慎,话不多,在政事上用心也不够。对徐平和晏殊讲的这些,他没有多少兴趣,聊了几句就岔开话题。

    立了西平王,设了僧录司,西北最要害的瓜沙两州便就稳定下来。那里多是汉人,有胡人也早已经汉化,只要在佛教上不出乱子,其他就一切顺利。

    灭了党项之后,河西周边和西域已经没有大的势力。与沙州接壤的西州回鹘即是高昌回鹘,在太平兴国年间曾经积极向中原王朝靠拢,主动称自己为外甥师子王,即延续唐朝时与中原的甥舅关系。不过宋太宗北伐失败,影响到了西域各国的倾向,此后他们开始靠拢契丹。大中祥符年间,耶律化哥受命征讨叛乱的阻卜各部,攻击了遇到的高昌人。虽然契丹人归还了俘获,惩治了耶律化哥,与高昌回鹘的关系还是冷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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