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段旧时光 作者:深澍(晋江2014.1.11正文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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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可不可以去一次同里。”许唯吃着杜蔚然削好的苹果。
　　“好。”
　　“远吗？”
　　“不远。”杜蔚然答。晚上十点一刻，杜蔚然的电话响了，他皱着眉头闪进卧室，五分钟后又平静的出现在客厅。
　　“谁呀，这么晚？”
　　“刚刚吃饭的朋友。”
　　“哦。”许唯没多问，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说了一句晚安就回房了。她习惯了每天晚上睡的比杜蔚然早，有时候半夜醒来他卧室的灯似乎还亮着，她说过让他别熬夜，他都只是点头答应，可依旧日复一日的循环着。
　　早晨睁开眼九点一刻，杜蔚然应该已经去上班了，今天的早饭是什么呢？许唯缓慢的从被子里爬起来，已经快国庆节了，是不是该计划下回T市的事了，想到这个问题，许唯又一头栽倒在被子里，觉得天昏地暗。
　　敲门声？会不会听错，许唯确认了再三才决心从卧室里走出来，来的人似乎格外有耐心，有条不紊的敲门声真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谁？”许唯拉开防盗门上的小窗户，一张干净的脸印入眼帘。陌生的，漂亮的女孩儿。
　　“你是？”许唯忽的觉得尴尬，想来自己并非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我是蔚然的朋友。”朋友？女朋友？许唯赶紧开了门，让她进来。
　　“不，不好意思，蔚然他不在，他去律所了，还没下班……”许唯赶紧解释，要不要把自己和蔚然的关系也解释下，免得产生不必要影响。
　　“我知道。我不找他。”
　　“那……”许唯开始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你是许唯吧？我叫于珊珊。”来者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许唯摸不着头脑。
　　“我是。不过，你是？”
　　“我是……我是蔚然的学妹，我比他低两级，我们以前在一所大学读书。”于珊珊看上去很瘦，说话的速度也很慢，和她的人一样，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你来，不找蔚然？难道是找我？”许唯试探着问。
　　“我想和你聊聊，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于珊珊客气着，又环顾了下四周，餐桌上是杜蔚然为许唯准备好的早餐。
　　“时间很多，但是你能不能允许我先洗个脸，不好意思哦。”许唯尴尬的点了个头，就冲进了浴室。于珊珊倒是好脾气，她不吵不闹的坐在沙发上等她。直到许唯梳洗干净后坐在她对面。
　　“好了。让你等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哦。”
　　“没关系，是我不好，也没有确认好你的起居时间。”
　　“那你想聊什么？”许唯问。
　　“我，我想问，你和蔚然……”于珊珊似乎难以启齿。
　　“你是想问，我和蔚然是不是男女朋友？”许唯笑笑替于珊珊问出了口。
　　看了看对面的女孩，许唯又说，“如果你知道我是谁，那么应该知道我和蔚然的关系，还有，我结了婚”。
　　“我知道。其实我和蔚然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我很喜欢他，他是对我很好，可是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于珊珊声音细腻的说着她和杜蔚然的事。
　　“我上大学时就喜欢他，可是他却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毕了业他回了苏州，为了他我又跑到这边工作，为了这个事，我爸妈说了我好多次。我以为我能感动他的，可是他说只把我当妹妹。后来他去了T市，我没办法，只能死了心。可是他忽然回来了，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我真的特别开心，可是……”
　　“你不是误会了我和蔚然吧？”
　　“我想我没误会，是你对蔚然有些误会。”
　　“什么？”许唯听得不算太真切。
　　“前几天，我打过电话……”
　　“那天的电话是你？”许唯恍然大悟那天电话忽然被挂断的事。
　　“我对蔚然没有要求，对他的过去也百分之一百的尊重。我一直都觉得他心里有一段秘密，否则不会那么冰冷。所有喜欢她的女孩儿都入不了他的眼，那只能说明，他心里住着一个让他看不见其他女孩儿的人。”许唯没说话，只是觉得愧疚。
　　“你别误会，我绝对不是兴师问罪，我也明白，在蔚然的心里，我不及你千分之一。我只是想求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许唯问。
　　“前几天你接了电话后，我才惊醒蔚然最近的反常。每天早早回家，约他吃饭也不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去律所找他他又很忙。我本没放在心上，可是蔚然律所的同事和我也认识，一个熟知的姐姐提醒我说蔚然最近很奇怪，让我多留心他，说他每天早中晚的打电话回家。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想知道家里住着什么人，是不是？”许唯会意的接了句话，于珊珊的脸却红了。
　　“那天之后我约他吃饭，威胁他说，如果他不来，我就去他家里找你。他没办法了才和我吃饭，整顿饭连一句话都不讲。我问他是不是不开心，他说是。我问他是不是因为耽误了他和你约会，他说你在家没有饭吃。我听了以后觉得特别可笑，你知道吗？”
　　“姗姗，你别难过，事情不是……”
　　“许唯，你知道么，我第一次那么嫉妒那个被他藏在心底的人。我很生气很生气，可是你电话却响了，我看的格外清楚，你的名字。他接了电话就更魂不守舍了，我看的生气就把一杯水洒在他脸上，本来觉得他会讨厌我，谁知道他只和我说了对不起后就走了。”
　　“蔚然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你别……”
　　“你错了，许唯。他最知道照顾别人的感受，但是这个人一定要是你。”于珊珊眼角红了一半，声音哽咽着不知如何说下去。许唯也怔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现在自己这样成了什么？杜蔚然对自己……他不是已经分的很清楚了，为何又伤了别人的心。他们到底要在这段感情中失去多少关心自己的人才能长大。本以为他们都懂爱的，到头来却发现，他们都是不懂爱的人。

　　Chapter40

　　沉默半刻，许唯还是先开了口问，“姗姗，我能帮你什么忙”。
　　“昨天之后，他一直不肯接我电话，短信就更不回了，你能不能帮我和他说声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他。”于珊珊委屈的低着头。
　　“昨天晚上十点多蔚然不是接过你的电话吗？”许唯努力的回想着昨天的事。
　　“啊？没有，他没有接过电话。”
　　“这样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和蔚然说的。还有就是，蔚然是个不错的人，可能起初有些冷淡，但心里却分得很清楚。我和他之间是像兄妹一样的朋友，所以你不要误会。”
　　“许唯，谢谢你。还有就是，我真的很羡慕你，也替你遗憾。”于珊珊的睫毛很长，夹带泪光的眼睛熠熠生辉。
　　“我遗憾你没有选择蔚然，因为他对你真的说不出的好。”许唯点点头，没再回答。
　　送走了于珊珊，许唯决定提前回T市，明天就离开，倏尔有些不告而别的意味。她在网上订好了回T市的车票，然后又去隔壁街的市场买了些应季的蔬菜，她打算亲自下厨为杜蔚然做晚饭。杜蔚然每天下班都很准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唯在家的缘故。五点半下班，他六点一刻一定会出现在家门口，今天也不例外，他回来的很早。
　　“你这是？”杜蔚然惊讶的看着餐桌上摆好的饭菜，然后就是近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许唯穿着围裙在厨房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我做饭给你啊。”许唯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等我放下包过来帮你。”杜蔚然进卧室换衣服，一转眼又出现在许唯身边。
　　“不用不用，我一定要亲自做这顿饭。”许唯推着杜蔚然。
　　“唯唯，是不是有什么事？”杜蔚然心思细腻，许唯的反常不会没有原因。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打算早点回T市，明天的车。”许唯背对着杜蔚然，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你不是说要去同里？”杜蔚然声音低沉的问。
　　“是呢，本来想去的，不过，可能要等等了。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带我去好不好？”许唯给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虽然有些难看。
　　“好。明天几点的车？”杜蔚然态度晦涩的问了一句。
　　“十点的。你不用去送我，你要上班么。”许唯把鱼倒在盘子里，然后把锅放进水池。
　　“我去送你。”杜蔚然很坚决。许唯笑笑，点点头。
　　一顿饭下来，他们基本没有说话，许唯几次找了话题，杜蔚然都没什么心思和她对话。七点半的时候杜蔚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又如常的和许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杜蔚然，电话是谁？”
　　“朋友。”
　　“那天吃饭的朋友？”许唯今天对他似乎特别上心，他点点头。
　　“姗姗是个好女孩儿，别辜负人家。”许唯侧过头看杜蔚然，他没有表情。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走的？”他阴沉着脸，说不出是不是生气了。
　　“不是。我怎么会因为别人的事影响自己。”许唯找了个借口。
　　“许唯，除非是你自己想走，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把你赶走，你知道吗？”杜蔚然的脸一沉不变的严肃。
　　“你常笑笑吧，蔚然，你都不会笑了。”许唯伸手，手指轻轻的扯动他的嘴角摆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唯唯，你答应我，回去了要好好照顾自己。”杜蔚然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那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杜蔚然点头。
　　许唯收拾好行李就回了卧室，九月末的苏州也日渐透出凉意，躺在被子里辗转难眠，起身去厨房喝水，杜蔚然的灯依旧亮着。许唯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杜蔚然眉头微皱的躺在被子里，她走上去帮他关灯，他却忽的睁开眼睛。
　　“蔚然，是我。早点睡吧。”许唯低低的说了一句，他点点头，却从被子里坐起来。
　　“别关灯，唯唯。”他下意识的按住了许唯的手。
　　“蔚然，你是不是怕黑？”
　　“一点点。”杜蔚然眉头微皱，光晕下有些局促不安的拉了拉被子。
　　“我也怕。我今天能不能和你一起？”许唯的提议有些不合常理，杜蔚然想了半天，才扭捏着腾出半张床给她。许唯顽皮的笑笑钻进被子，然后伸手关了灯。他们平躺着，许唯的指尖能触碰到杜蔚然的手臂，他紧张的移动了个角度给她多留出些空间。
　　“这床，有点小。”杜蔚然默默的说。
　　“恩，但是很温暖。”许唯侧过身，黑暗中能看到杜蔚然的脸，他似乎还睁着眼睛，窗外星星点点的微亮下能看到他睫毛在动。她小心翼翼的拉住杜蔚然的手，他笨拙的颤抖。
　　“唯唯……”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她钻进他的怀抱。可能今夜真的太凉了，所以她需要人给她温暖。
　　“蔚然，我能听见你的心跳。”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他直挺挺的撑着身体。
　　“你非要这么紧张吗？”许唯抬头，正好撞到他的下巴，担心他疼，又伸手给他揉，他只是攥紧她冰凉的指尖。
　　“蔚然，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好。”他的声音永远是许唯熟悉的，软绵绵的，慵懒的如同他的人一样，总是与世无争的模样。
　　“蔚然……如果以前没发生过那些事，我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许唯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问，或许是今天和于珊珊的对话让她感觉到了杜蔚然对她感情的异样。
　　沉默流转在两人之间，他们呼吸相闻，那起伏一致的频率里，他们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不是心动。
　　“或许已经有了孩子。”杜蔚然斟酌了很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原来他是想过的，这些年他一直拒绝承认希望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每天看到她，和她一起生活，一起组建家庭，在一起将孩子养大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如果我变心了呢？”许唯问。
　　“如果我们一起长大，我不会给你机会变心的。”许唯的脸紧贴在他心口，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让她安心。
　　“在我心里永远会给你留个位置，蔚然。即便，那已经不能再是爱情了。”
　　“在我心里永远也会给你留个位置，然后……”
　　“然后把小时候的事忘了，好好和姗姗一起。恩？”许唯替他说。她终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然后一辈子把你放在里面，谁都不能代替’。
　　“睡吧，晚安。”许唯觉得夜温润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蔚然的缘故。
　　早晨杜蔚然依旧早起为许唯准备早饭，她今天出奇的安静，多半的时间都在发呆，杜蔚然把筷子都递到眼前了，她也没发现。
　　“唯唯，你确定非要今天走吗？你这样，我不太放心。”
　　“没事没事，我是因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有了特别的感情，所以舍不得。”许唯笑盈盈的摇摇头。
　　“以后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以后你成了家，很不方便的。”许唯玩笑着低头吃饭。
　　“不会。现在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
　　“你不许不结婚，也不许因为过去的事情拒绝向前，知道么，杜蔚然！”
　　“我知道了。快吃饭吧。”杜蔚然温和的拍拍许唯的头，然后又轻轻的顺了两下。
　　杜蔚然送许唯去北站的路上，她一直面无表情的朝窗外看，没有了来时的新奇劲儿，反倒是有些伤感。
　　“蔚然，我收回我以前的话，好不好？”许唯的目光依旧锁定在窗外，那阳光点染下的梧桐顺着叶子抛下几丝难能可贵的光环。狭窄的街巷那么近又那么远的浮现在许唯眼前，途中偶尔遇到几个骑着自行车的苏州人，他们操着浓浓的苏州话彼此攀谈。
　　“恩？”
　　“我要是过的不好了，你不要不管我。”那种如鲠在喉的疼消失后余下形同黄连一般的苦。
　　“我不会的。”他的承诺总是只字片语，但掷地有声。许唯一直对杜蔚然的话深信不疑，那种信任仿佛已经融入了血液，成了一种别样的信仰。
　　他们的告别没有眼泪，许唯走了几步后又退回来，转身，紧紧的抱住杜蔚然，他们的身影在行人稀少的站前广场被无限放大。杜蔚然没说话，只是将怀里的人拥的更紧。他不该抱怨，也不该有奢望，可看到许唯的时候，他总是萌生出留住她的冲动。
　　“唯唯……”杜蔚然很想就这样扣留她一辈子的，哪里都不让她去。
　　“恩？”她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眼眶里含着泪，但是没有流下来。
　　“我……”杜蔚然想了又想，然后笑笑。
　　“快走吧，要不赶不上车了。”许唯的身影在阳光下越走越远，直到已经看不见了，杜蔚然还站在刚刚分别的地方出神。她，真的走了，怀里似乎还存有她的温度，身体上还留着她头发的香，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她今天的车回T市。”杜蔚然冷冷的说。
　　“谢谢。”电话另一边一片默然。
　　“陈颍浩，如果她心里此时的人不是你，我会让她一直留在我身边。”杜蔚然挂断电话后朝停车场走去，他步伐缓慢，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迟缓的速度，所以他终于停在了原地，他已经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T市的车站总是鱼龙混杂，以前许唯坐火车总是要陈颍浩来接，她说出站口太多，总是走错。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依靠别人总是不及自己踏实。她笑笑，朝地铁站走去。她身后的人只是远远的望着她，不靠近，也不问候，那种距离什么时候能缩小到零，然后毫无顾忌的走上前拥抱她。
　　他笑，脸上的纹理在不算通透的出站大厅里深刻清晰。
　　“许唯，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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