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段旧时光 作者:深澍(晋江2014.1.11正文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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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知道了。”许唯放下电话，又想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始终不敢相信华圣会取消控诉的消息。难道，和陈颍浩有关？也是，可能他还是参合了一下，都怪自己最近太紧张了，他帮忙也是理所应当。许唯没多想什么，只是准时的去了公司。
　　沈辰眉眼带笑，鼻子眉毛都一并挤在一起，整张脸像朵盛开的桃花，中午请吃披萨，晚上请泡吧，那些单身的年轻男女倒是都有了期待，唯有许唯心中隐隐的带着失落。老天到底耍的是什么把戏，先是鬼使神差的让她和杜蔚然来了个大重逢，之后不到一天的时间，180度大转弯，重逢立马变成了分离。
　　许唯的手插/进披散的头发里，轻轻的挽起，用发卡简单的别在脑后。她叹了口气，算是认了命，自然而然的开始了新的工作。先是整理婚前时期的残余文件，之后便从沈辰那里接了方信书城的广告宣传案。才刚翻了一页，又是一片醉生梦死的幻觉。世界文学作品？许唯思前想后，脑海中似乎只有一个上下浮沉的莎士比亚。她僵死的脑细胞一点灵感也没有，于是以搜寻资料为名开了小差去联合书城找题材。
　　许唯花了二十分钟在建文广场发呆，十分钟去咖啡店消费，之后的半天都泡在世界文学区做资料搜集。不知道怎样的文案才能算是完美，也不知道莎士比亚到底能不能帮助她解决这个难题。许唯刚放下手中的《基督山伯爵》，便远远地看到一对形似恋人的身影。她愣神，不是，应该说是惊愕造成的发傻。
　　杜蔚然和周木子？这种搭配真是说不出的奇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神态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模样，可就许唯所知，他们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周木子是许唯的小学同学，那时候与杜蔚然也是同校，她和周木子读一年级的时候，杜蔚然是四年级。记忆中好像就是这样，怎么现在……想起昨天杜蔚然的神态，那种温和疏离，跟周木子与他的关系比起来，许唯忽然觉得杜蔚然更陌生了。
　　她转身躲进墙角，心脏像是被拉紧的弦。比起杜蔚然，她此时更想知道周木子到底在想什么。许唯翻出手机给周木子打电话，可她的脑子根本空白一片，既紧张又懊恼，或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求证什么，但是她必须要这么做。
　　侧头看，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周木子按掉了。许唯远远的看去，周木子的笑脸就像是最讽刺的笑话，而她便是所有的笑料，自己暗恋了多年的男人和自己的闺蜜……就这样，许唯僵直了身体，只感觉周围一片死寂，而心中却哗然喧嚣。
　　许唯是识时务者，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冲到两个人的面前去寒暄，她知道的，她不敢。她怕听到什么，或者那些话的杀伤力远远大于她所看到的这一切。她背靠在莎士比亚作品的书架前，深深的呼吸，为什么自己的心跳的这般厉害，甚至有种窒息感。她简单挑了几本世界文学的书籍还有一本概况就离开了书城。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回过头望了又望，已经看不到了，不是吗？他们已经走的很远了，只有自己还站在原地而已。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许唯无心泡吧，只是找了幌子请了假，她一个人坐在格子间里发呆，回想着周木子和杜蔚然的事情，她死活都没办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如果说周木子早就和杜蔚然见了面，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提起过，前几天她们不是才刚刚见过面。周木子是知道许唯故事的人，从小到大的朋友，她的心事从没瞒过她，可是现在，她居然逾越过了这一条线，明目张胆的和杜蔚然站在了一起，而自己，这个最期待杜蔚然消息的人却成了彻头彻尾的傻子。许唯百感交织，只是叹息命运弄人，而自己竟信错了人。
　　电话在办公桌上不停的震动着。周木子？许唯拿起电话，收敛了情绪，极近可能的调整着声音。
　　“亲爱的，找我？”周木子的语气一如往常，不，可能更热情，更开心，在许唯看来，这样的声音格外惹人烦感。
　　“怎么没接电话。”许唯声音沙哑，她的手死死的捏着圆珠笔，平复着心里的酸楚。
　　“下午？下午工作忙，所以没法接。”
　　“是吗？”许唯声音打颤，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背叛感充斥着。
　　“木子，你会骗我吗？”许唯冷漠的一句话让电话的另一端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说什么呢，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会骗你。”许唯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恩，我觉得你也不会。因为咱们是好朋友。”
　　“唯唯，你还好吗？语气怪怪的。”
　　“没事，我挺好的。好啦，公司同事说去泡吧，不说了，挂了，拜！”许唯放下电话，一个人埋头在格子间里，微弱的光线将她的抽泣声不断分解，直到最后，化作夜色最虚无的陪衬品。
　　感情是脆弱的，在许唯看来，她似乎也不需要太过坚强。周木子是人，杜蔚然也是人，他们走在一起，本就是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介怀或者心存怨恨更是小题大做，以前单身的时候，她没做过任何的努力，现在的她更是牢笼中的金丝雀，有了家庭，有了老公，而心，却一直游走在出轨的边缘。一时间许唯觉得自己很肮脏，因为她触碰了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原来，想念一个人也是一种罪恶，她感叹物是人非，而此时心中所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陈颍浩。
　　许唯到家的时候，陈颍浩在客厅里看球赛，看到许唯进门也只是象征性的笑笑，许唯无心交谈只是转头进了卧室。
　　客厅响动，陈颍浩跟进门。
　　“怎么了？这么晚？”陈颍浩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唯能想象他此时正散漫靠在门边上。
　　“去泡吧了。”许唯整张脸都压在床上。
　　“公司聚会？”
　　“恩。”许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顺着陈颍浩的话往下接。
　　“事情进展顺利吗？法律顾问都好？”许唯没开灯，黑暗中，陈颍浩听到许唯暧昧不明的笑声。
　　“陈颍浩，有了你的帮忙，我能不顺利吗？”许唯的语气不像是感谢，倒像是责怪。
　　“看来你挺喜欢跟进这个案子的！”
　　“什么意思？”
　　“我照实说而已。”陈颍浩啪的按开了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许唯浑身不舒服，就像是被人赤/身/裸/体的暴漏在公共场合，所有的情绪都一览无余。
　　“你干什么！”许唯抱怨了一句。
　　“这句话或者我问你比较好。首先，你没去泡吧，魏莎莎刚来了电话，问你身体好些了没，第二，周木子刚才也来了电话，说你手机关机了，问你泡吧回家了没？第三，你不偏不正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家门口。或者，你该解释下。”陈颍浩手臂交叉的抱在胸前，他依然靠在门口，许唯毫无形象的趴在床上。
　　“我不想说。”许唯不傻，她不会听不出陈颍浩言语中的潜台词，只是她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试探和猜测。
　　“要不我替你解释下？”陈颍浩的语气不太友好。
　　“恩……杜蔚然律师的重逢戏码很失败，你很失落，然后呢，拜这个男人所赐我得到了我老婆的重视。接着，案子结束了，你们没了见面的机会，所以你躲起来舔伤，既不能和同事泡吧，也不能和闺蜜交代，外加上我这个麻烦老公，是吧？”许唯被陈颍浩的话噎的不知道如何辩驳，只是愤然的坐起身。
　　“陈颍浩，你真行，你玩阴的？”

　　Chapter8

　　许唯发现自从结婚之后，她和陈颍浩的生活就没消停过。不是为了杜蔚然就是为了杜蔚然，反正杜蔚然成了他们生活不如意的导火线，稍微一碰，立刻就着。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狭隘了？”
　　“那你什么时候成撒谎精了？”陈颍浩毫不退让。
　　“我怕你胡思乱想。你呢，你就怕我不骗你，是吧！”
　　“许唯！你别总是无理辩三分。我为你好，找了唐凯。有什么不对吗？”陈颍浩义正言辞。
　　“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找了唐凯，是我？还是杜蔚然？”
　　“两者都有。”陈颍浩这一次没有说谎。他原本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和杜蔚然扯上关系，本来只是想帮帮许唯，可刚到华圣就正好碰到唐凯在和律师谈案子。远远的就听到一个格外刺耳的名字：杜蔚然。
　　陈颖浩非但帮了许唯的忙，还从唐凯那里摸到了杜蔚然的蛛丝马迹。杜蔚然刚回T市没多久，进盛诚也只有3个月的时间，可是人脉和经验好像都还不错，如果他接手，唐凯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拿到赔偿，再加上陈颍浩的人情，自然选择了就此作罢，不但省掉了律师费，还讨了大便宜。
　　“你就因为这个才哭的？”
　　“你能说人话么！”许唯别过脸，自己擦了擦眼泪。
　　“我看看！”陈颍浩凑到跟前，双手捧住许唯的脸使劲儿的抬起来。
　　“你少给我发神经。”许唯不领情。
　　“我看看我老婆我就发神经了啊！”陈颍浩模棱两可的笑了一下。
　　许唯双眼发红，嘴唇也没个血色，只是几个小时没见而已，也不知道为何会搞的这么狼狈。陈颍浩心疼，又不好说，毕竟在气头上，不想就此退下阵来。
　　“我告诉你许唯，以后不许你为了他哭，你趁早死了心，老实的给我做陈太太。”陈颍浩霸道的把许唯拉进怀里，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许唯猫咪一般的赖在陈颍浩结实的臂弯里，她知道他是心疼自己的，即便自己这般不听话，这般任性，可他始终都没放弃自己。是男人的偏执也好，是对三年感情的包容也罢，许唯都很感激，毕竟，这一个男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她抬头，迎上陈颍浩墨黑色的双眸。
　　“你知道吗？因为你……我开始讨厌我自己了。”许唯抽了抽鼻子。
　　“好了，别哭了。”陈颍浩带着一点疲惫的揉着许唯的头。
　　“对不起，陈颍浩……我真的……对不起。”许唯哽咽。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别说了。”陈颖浩酸涩的难受，有些事情总是强求不来的，比如这个人到底有多爱你，有没有你爱的深，有没有你付出的多，其实这些问题都是傻的，因为你已经爱了，就不可能停手，更不会放弃。
　　陈颍浩疼爱的擦了擦许唯的泪，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冷冷的，带着咸涩。许唯抽泣，环住陈颍浩的脖子，轻轻的吻下去。他忽的把她拉开，眼神中多了几丝犹豫和复杂。
　　“许唯，我希望你亲我的时候知道我是谁……”许唯心酸，继而又点点头。
　　“你是陈颍浩。我知道。”
　　“我破坏你心情了？你头一次这么主动。”陈颍浩嗤笑。
　　“你没破坏我心情，你破坏意境。”两个人面面相觑，继而忍不住傻笑。
　　“唯唯……”陈颍浩的手暖暖的撑着许唯的头，她的脖颈带着浅浅的范思哲香水的味道，许唯安静的呼吸，总让陈颍浩莫名的心动。他的唇印过许唯的肩膀，她羞涩的配合着陈颖浩的温柔，修长的手指浅柔柔的划过他的背，痒痒的，带着猫一般的慵懒。
　　陈颍浩很少抽烟，大多时候他的味道是干净的，洗面奶夹着须后水的气味。在许唯看来，他像是透明的空气，虽然感觉不到，但是却不可以失去。
　　“唯唯，我们要一个孩子吧。”陈颍浩的话和他的动作很合拍，许唯在接踵而来的颤抖中难以自控的紧抱住陈颍浩。她多希望她的心和她的话都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她还是沉默了，无声之间她只感到彼此的温存，还有心跳。为什么爱和相爱总有一步之遥，爱是一个人的，相爱已经离她太远了……
　　“再给我一点点时间……”许唯说。她的手揉着陈颍浩发，看着他瘫软的伏在自己的胸前。陈颍浩玩世不恭的露出一丝浅笑，可是嘴角的心酸始终是难以掩饰的。
　　“许唯，为什么不骗我呢，哪怕说一个好，我可能都会谢谢你。”
　　“我，不想骗你。”陈颍浩帮许唯试掉额头上的细汗，侧躺在她身边的时候，许唯听到陈颖浩的喘息。沙哑的，带着疼痛。
　　“唯唯，人太诚实未必是好事……睡吧。”陈颖浩从背后抱住许唯，他的前胸紧紧的靠着许唯的背，那还未消散的暧昧在两人之间缓慢的流动。许唯拂过他的手背，紧紧的靠向陈颖浩。
　　“陈颍浩，答应我，不要放弃我……”许唯的眼泪不自觉的滴下来。他没说话。许唯的肩膀有些湿润的凉。
　　有时候人很奇怪，许唯想，如果此时自己就站在杜蔚然的面前，她依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他们的感情只是最稚嫩和青涩的思念，那个男孩儿理所应当有自己的生活，只是这种生活，似乎比自己预期的幸福。许唯想起杜蔚然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是矛盾的，担心他过的不好，又害怕他过的太好。唯有陈颍浩，她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什么，因为她常常可以看到，甚至可以触碰到，这个此时还抱着自己酣睡如孩童的男人。
　　许唯的脖颈清晰的感觉到陈颍浩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湿热的夹杂着他的味道。
　　“陈颍浩……谢谢。”许唯调整了个姿势，将手缓缓的附上陈颖浩的手背。他抖了一下，没说话，翻手把她的拳头握紧，继而又不自然的将许唯抱的更牢固，仿佛一松手便是海角天涯。
　　许唯的生活照例的早八晚五，在那晚的温存之后，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她知道，陈颍浩现在是惊弓之鸟，倘若日日的杯弓蛇影，那他们的婚姻就会提前宣告失败。让许唯欣慰的是，陈颍浩并没有改变什么，而他们也如同正常的夫妻一般拥有着再平凡不过的生活。
　　“陈颍浩，周末我要回老家，最近我总是梦到姥姥，我妈说让我回家去看看，回头给她老人家烧点纸。”许唯说。
　　“恩。”陈颖浩边吃苹果边看报纸。
　　“我周末约了个客户吃饭，你自己回去没事吧？”许唯并不意外陈颍浩的回答。他们都是独立的人，结婚不假，但是如胶似漆就很困难。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都是互不相干的做着自己该做的或者想做的事情。
　　“我自己可以。”许唯起身去收阳台上的被单，纯白的颜色带着边角的黑色底纹，陈颍浩抬眼看，许唯正双眼无神的思索着什么。
　　“你多久没回去了？”陈颍浩随口问。
　　“好久好久了吧。爸妈也是我们结婚之后才回去的，去了之后就不愿意再回T市了，说嫌这里闹，还是J市更适合他们。”
　　“那是你长大的地方？”
　　“恩，是。”陈颍浩迟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你在想什么？”等陈颍浩反应过来的时候，许唯的手正环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身边。他笑着拉下她的手臂，把她拢进怀里。
　　“我在想，我们才刚结婚，我是不是该推掉客户和你一起回去？”
　　“没关系，工作比较重要。如果爸妈问起，我就说，我想和他们说说话，没让你跟回来。”许唯善解人意的帮陈颍浩理顺着思路。
　　“恩，好。我有空就打电话给你。”陈颍浩轻车熟路的在许唯的额头附上一吻。许唯知道这是属于陈颍浩的疼爱方式，不是那么热烈但是却让你时刻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好。”许唯点头允诺。
　　时光如水般洗涤着一些原本看似浅薄但是却早已根深蒂固的情感，比如一场撕心裂肺的怀念又或者是潜移默化的珍重。许唯不敢想象回到J市意味着什么，就像是无数的时光倒退，又像是最简单的独白纪念。在她乘上大巴的那一刻，她笑了，好多事情都变了，包括最开始有他的地方。
　　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