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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清和-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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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义子,靖难武将中能列入前五,据说还救过高阳郡王的命,这点属于以讹传讹,不过救人的孟清和是沈瑄麾下,算在他头上也不为过。

再加上前定远侯是个孤儿,连家庙都没有,留下沈瑄一根独苗,根本没有家族帮衬,简直是最好的下手目标!

于是,趁着皇后挑媳妇的机会,许多人都开始活动。

他们必须让天子看到,一旦武将的影响力在在朝中不断扩大,带来的后果会多么严重。就算是陛下的义子,随陛下起兵的心腹,也不是百分百可以信任。

武能兴邦不假,但真正能帮助天子治理国家安抚万民的,永远都是文臣!

在这一点上,建文帝就做得很好,虽然人生际遇倒霉了些,不便提及,可还有喜好读书个性仁厚的世子,堪当样板。

朝中大臣们的心思,朱棣了解得一清二楚,正是因为了解,他才愈加的愤怒。

这种愤怒在沈瑄“自污”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多好的孩子!多忠心的臣子!

体恤上意,不欲让他为难,不吝用如此借口推拒婚事,从源头上掐灭了还没燃起的火苗。

朱棣对背地里耍手段的人有多愤怒,对沈瑄的所作所为就有多感动。

无论沈瑄解释多少次,朱棣就是认准了心中所想,扒皮马也拉不回来。一边拍着沈瑄的肩膀,一边捏着鼻根四十五角流泪。

“放心,父皇绝不能让你委屈了!”

沈瑄没辙了,彻底没辙了。

只能沉默的退出大殿,离开皇宫,回到定远侯府,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苦思冥想。

到底哪个环节不对?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哪句话哪个动作让天子产生了误会?

关键是,继续这样下去,他还要爬多久的墙才算到头?

沈瑄想了许久,始终不不得其解。

隔壁的孟清和一直没等到爬墙的沈侯爷,不免觉得奇怪。

往日里是风雨无阻,今天这是怎么了?

侯府和伯府的护卫也感到奇怪,伯府的护卫巡逻到沈瑄经常出没的墙头,架上梯子探头,朝着侯府的护卫招手,今儿个定远侯不在府里?还是身体不适?

侯府护卫表示,人在,也没见请大夫。

伯府护卫还想再问,突然下边有人拉他,扭头刚想瞪眼,看到下边站着的是谁,吓得差点从梯子上滑下来。

“伯、伯爷?”

孟清和一身蓝色常服,下摆提起,掖在腰带上,朝着梯子上护卫勾勾手指,“下来,换我上。”

护卫闭上嘴巴,麻溜的下了梯子,看着孟清和利落爬上去,一撑墙头,消失在对面,半晌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保持着对月望天的姿势,到底发出一声感叹,原来,伯爷的身手也是如此了得!

难怪传言一战斩首五级,绝对的铁血真汉子!

墙对面,孟清和站起身,拍拍常服上沾到的尘土,对着目瞪口呆中的侯府护卫一咧嘴,“正院在哪?前边带路。”

他本想自己去的,无奈侯府面积太大,这里又靠近后园,假山石路,亭台垂柳,各种花卉,白天看着漂亮,晚上却像在走迷宫。

护卫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将孟清和带到正院。

“伯爷,侯爷就在里面正数第一间,您请。”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太对,抓抓下巴,想多了吧?

院门没锁,孟清和没沈瑄那么好的身手,也没有有门不走偏爬墙的爱好。

推开院门,走到房门前站定,朝身后看一眼,没人。

回头咳嗽一声,敲了三下房门,“侯爷,在不在,在就应一声?”

门内没有声音。

孟清和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声音。

再举手,房门开了。

一身大红麒麟服的沈瑄站在门内,腰间佩玉带,梁冠已除,发间只有一根玉簪。

黑色的眼眸望过来,孟清和张张嘴,挠挠下巴,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没等想起,有力的手臂已揽在他的腰间,轻松将人捞进了房内。

关门,落锁。

当夜,兴宁伯宿在了定远侯府内。

侯府与伯府的护卫都见怪不怪。侯爷同伯爷交情好,经常秉烛夜谈。不过是不走大门,都喜欢爬墙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爬墙的又换成了定远侯,随后,几则流言开始在京中流传。

据说,定远侯不爱红颜爱蓝颜,所以才迟迟没有定亲。

还据说,定远侯已有了意中人,苦苦追求未果,那个愁啊,整天在侯府里舞刀弄枪,喊打喊杀,枪杆都折断了不知多少。

再据说,定远侯害了相思病,得了梦游的毛病,一到半夜,准时准点的翻墙,只为见意中人一面。

翻墙?见意中人?

这么说,定远侯的意中人就住在附近?

众人凑到一起,将定远侯府附近的建筑物一一罗列,看着列出的名单,表情越来越精彩。

魏国公府,武阳侯府,长兴侯府,曹国公府……

拿着笔的手有点抖,胡子都拽掉了一把。

定远侯的意中人在这其中?

不抖不成,委实太过惊悚。

与定远侯府只有一墙之隔的兴宁伯府被彻底忽略了,甚至没被一个人提起。

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个词叫灯下黑。还有句话,叫级别不够。

国公侯爷排排站,一个二等伯……的确容易被忽略。

传言愈演愈烈,宫中特地将沈瑄召去询问,众人满心期待天子会作何反应,毕竟定远侯是皇帝义子,被传出这样的话,总该有个说法。

这样的事发生在一般人身上,至多一句年少风流。搁在定远侯身上,就不得不从多方面考虑。

是不是政治对手的污蔑,还是建文余党的活动?

结果却让等着看戏的人万分失望,定远侯在宫里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是在定远侯出宫之后,天子发了一通火气。

“瑄儿如此忠孝,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在算计瑄儿,算计朕!”

道衍清修的佛寺内,孟清和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对闭目养神中的道衍说道:“大师,该你了。”

两人面前摆着一张棋盘,上面黑白两色棋子正在厮杀,白子占据了明显的优势。

得知孟清和不善围棋,道衍便时常拉着他对弈。

按照大和尚的说法,他的徒弟怎么能有短板。君子六医,琴棋书画,必须样样拿得出手。

孟清和头疼一阵,也就照着大和尚的意思做了。

大和尚是真心教他,对弈不过是个引子。

就像他假托前宋遗民讲给朱高煦和朱高燧的海外风土人情,道衍也是通过棋局,教给他更多的道理。

孟清和很感激道衍,即使仍没开口叫一声师父,仍不妨碍他对大和尚的感激。

近日里京城不太平,道衍经常叫他叫来,倒也帮他躲开了不少是非。

哪怕推动这股暗潮是自己,孟清和也不愿意现在就被卷进去。

他准备等到最好的时机,一击以达到目的。

孟清和已非吴下阿蒙,也不是四年前为了活下去拼死挣扎的小虾米。为自己打算,也为顺便再坑某些不顺眼的人一把,才同沈瑄商量出了这副棋局。

虽说要冒一定的风险,若能得到满意的结果,也是值得的。

道衍捻起一粒棋子,思索两秒,落在棋盘之上。

必须承认,孟清和聪明,有灵气,但在道衍面前仍是不太够看。

岁月催人老,流失的时光也是人生的沉淀。

道衍的阅历和人生经历不是孟清和能比,至少不是现在的他能比。

“该回去了。”棋子落下,胜负未定,道衍却单手捻着佛珠,笑道,“好徒儿,下月此时,为师同你再下完此局。”

孟清和没说话,起身向道衍行礼。

大和尚是在告诉他,棋局还有疏漏之处?

但事已至此,九十九步迈出去,不差最后一步。

不抓住这个机会,他肯定会后悔。

“大师,晚辈告辞。”

“去吧。”道衍微合双目,“为师穷尽一生为天下寻得明主。徒儿尽得为师真传,定能达成心愿。”

孟清和:“……”

能把撺掇永乐造反说得如此正义凛然,冠冕堂皇,除了道衍,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说他能够达成心愿,顺便拐着弯的自夸一把?

这样的师父能认吗?

孟清和磨牙,坚决不能。

下山时,不出意外遇到了来接他的沈瑄。

冬雨连绵,习惯了北方的天气,南方的湿冷着实让孟清和很不适应。

一条斗篷披在肩上,沈瑄骑马,给孟清和准备的却是马车。

车里备了手炉和热水点心。看着样式有些奇怪,固定在矮桌上的大肚水壶,孟清和缓缓的笑了。

捧起手炉,掀开车帘,沈瑄恰好转头,四目相对,并未持续几秒,看入对方眼中的面容却似永久。

靠在车壁上,孟清和闭上双眼。

决定了,就不能后悔。

为了家人,他拼了一次,赢了。

为了自己,他要再拼一次。

无论输赢,他都不后悔。

洪武三十五年,冬十一月朔,大朝。

随着奉天殿响起的礼乐声,身着朝服的文武大臣分作两班,步入大殿。

“跪!”

伏地拜见天子之后,殿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一股紧张的气氛不断凝聚。

再宣奏事之后,一名礼科给事中步出文臣行列,朗声道:“臣有奏!臣参定远侯沈瑄立身不正,肆行不修,结交朝臣,图谋不轨,欺君罔上!”

此言一出,右班武将纷纷怒目而视,尤其是朱能张辅等人,握着朝芴的手都暴起了青筋。若非在大殿之上,顾忌不小心闹出人命,对天子不好交代,百分百会冲出去给他一顿老拳,

立身不正,图谋不轨,欺君罔上?

文臣言官的一张嘴,上嘴皮碰下嘴皮,红口白牙的泼脏水,如此肆意污蔑,也不怕天打雷劈?!

龙椅之上,朱棣的脸色也变得阴沉。

冕冠垂下的旒紞遮住了他的面容,却遮不住他周身蔓出的杀气。

或许是龙椅位置太高,也或许是言官们的抗压能力非同一般,六科都给事中有四人出列,左右给事中也呼啦啦的站出来一大半,异口同声参奏定远侯。

从生活作风问题到独特的兴趣爱好,再到京城流言,巨细靡遗,每条都能说出花来。这还不算,宅基地多占,在院子里私搭乱建,不遵太…祖高皇帝诏令,在花园里挖水塘都要说上一句。

说到激动处,连前定远侯沈良都被拉出来增加说服力。

上梁不正下梁歪,做父亲的立身不正,曾被高皇帝数次斥责,还牵涉进蓝玉谋反案,做儿子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有甚者,当庭痛哭,痛心疾首道:定远侯好杀成性,生活作风不正,京中百官人人自危。此等人怎配为侯爵?怎堪称一等功臣?

必须除爵,罢官,抄没家产,流放!

和他有关系的,例如张辅等人,也要加以追查,以正朝纲!

“请陛下明察!”

“此无耻之徒,臣等不愿与他同朝为官!”

言官越说越激动,有武官站出来为沈瑄说话,很快被文臣给顶了回去。

朱棣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杀人的前兆。御台旁的郑和后背发冷,恨不能冲下去一拳一个,把唱作俱佳的文官统统锤死。

你们找死,也别带累旁人!

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沈瑄始终没有发言,在朱棣将目光转向他时,出列,跪在地上,背脊停止,面容刚毅。

什么话都没说,却也是什么都说了。

武官们全都握紧了拳头,不说朱能张辅,便是后投朱棣的陈瑄等人也是双目赤红。

跪在大殿中的定远侯,让他们想起了建文朝无辜被参的同僚。

守国,卫疆,在战场上拼死,却要被这群言官攻讦!

何辜!

皇帝迟迟不肯表态,言官们以为得计,战斗的…激…情越来越高。

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刚要出列,趁机加一把柴,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咳嗽。转过头,眉头一皱,杨士奇?

迟疑之时,右班武将中已站出一人,手持朝芴,腰悬金牌,相貌俊秀,不似武将,倒似文臣。

正是兴宁伯孟清和。

“陛下,臣有话说。”

见兴宁伯出列,文臣大多露出轻蔑之色,只有同孟清和打过交道的解缙等人面露深思,隐隐觉得,今日之事,怕是会另起波折。

第一百零七章

孟清和打断了言官们的发言,自右班武将出列,跪于奉天殿中,朝服上的白泽须发皆张,慑人的气势在无形中蔓延。

文官了不得?文官就能随意罗织罪名污蔑朝臣?

言官了不起?从七品就敢指着朝冠七樑的侯爵大骂?

骂本人不算,连成了神位的老爹都不放过,这不是耿直,这是混账!

既然越过了线,就别怪他下黑手,不留情面了。

“陛下,臣有话说。”

孟清和手持象牙芴,规矩行礼,没急着发言,而是先征求领导意见。

此举同刚刚蹦高喷唾沫星子的言官形成了鲜明对比。

什么叫上下有别,君臣之分?

后世职场,对老板都要表示出相当的礼貌,何况是封建王朝的皇帝?

发工资的大佬没发话就一蹦三尺高,在建文朝叫直言,在洪武朝和永乐朝就是找死。

如果文官们之前不了解永乐帝的脾气,有了法场上成排落下的人头,还敢玩直言,还敢未经大佬同意就蹦高,还是对着大佬的心腹和义子蹦高,这简直是逼着永乐帝向他们再举起屠刀。

法不责众?

孟清和摇头,这一招在永乐帝面前压根不管用。

成百上千的都杀了,还在乎朝中这几个?

一朝天子一朝臣,拿谁的工资给谁办事。这些在建文朝抖起来的文官,显然还没完全将心态转变过来。

皇位上坐着的不再是好说话的朱允炆,而是动不动就喜欢操…刀子砍人的朱棣!

在他跟前一拥而上,狂踩沈瑄,把奉天殿闹成了菜市场,该说六科和都察院的言官们太傻太天真,还是表扬一句精神可嘉?为了心中的“正义”,竟不惜用生命做斗争。

龙椅之上,永乐帝微微前倾,旒紞随着他的动作敲击出了几声脆响,朝堂上的文武似无所觉,距离最近的郑和却是一脑门的冷汗。

幸亏兴宁伯站出来了,否则,陛下怕是会当殿杀人了。

不宰上八…九…十个,这事不能善了。

“爱卿免礼,有话大可以道来。”永乐帝将手搭在龙椅一侧,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紧握成拳的大手,也遮住了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臣遵旨。”孟清和站起身,目光转向大义凛然中的礼科给事中,事情就是这位挑起来的,有充当先锋的精神,就要有被先骂的觉悟,“臣要问赵给谏,可清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永乐帝看向赵纬,赵纬眉头一皱,“自然!”

赵纬曾为大兴教谕,靖难期间,因守卫北平有功,在永乐帝登基之后被升调南京,擢礼科给事中。

原本,弹劾沈瑄一事不该由他挑头,或许是一时间脑袋发热,也或许是读书人骨子里的清高作祟,总之,他第一个蹦出来了。

这也是让永乐帝脸黑的原因之一。

从北平带过来的班底,插…进…南京文官内部的钉子,第一个跳出来给自己扎刀子,没当场结果了赵纬,朱棣都很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见赵纬没有否认,孟清和勾了一下嘴角,“赵给谏参奏定远侯立身不正?”

“对!”

“生活作风有问题?”

“然!”

“嗜杀成性?”

“不错!”

“结交朝臣图谋不轨?”

“正是!”

一边说,赵纬一边昂起了头,端得是正义的代表,清高耿直。

孟清和哦了一声,继续问道:“还说定远侯如此行径,是因长辈不教之故?”

赵纬正要点头,心头却是一跳,对危险的直觉让他瞬间变得警惕,“兴宁伯此言是为何意?”

孟清和略感可惜,果然能当出头椽子的也不全是傻子。可事到如今,容不得赵纬脱身。不先把他踩趴下,后边一串怎么拎出来?

“赵给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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