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千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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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有点家传的东西了!我警告你!这玉佩是我的命根子,你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玷污了这玉佩的来历!”
狄少洛什么时候看过灵猫那么大反映,可一时情急话已经出去了:“灵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真看不起我这样的身份也没什么要藏着掖着的,我本来也就不是能上台面的人物!郁闷,大好的心情又没了!”
说完气的直跺脚的猫甩腿就走,把原有的计划也忘了个干净,原本假装的生气这下倒好,是真上了肝火。
她又哪知道那帐内的男人心中是个怎样的惊涛骇浪!
良竟不知道之前发生的种种,提着新打来的水挂在了火炉上,因见自己喜欢的少将怒气冲冲地走了,又见自己少爷杵在那里没什么反映,只当是又闹上了不觉好笑:
“公子,你也是,又不是不知道少将那脾气,你俩怎么又掐起来了?”
话是说出来了,可那立在帐内发证的男人依旧没有反映,这下良竟也疑惑了,才要上前追问,谁知那原本动都不动的人竟然像是魔症上来了似的,风似的到存放自己一应用品的地方翻找起来。
“少爷,你要找什么?和我说,我帮你找。”
狄少洛面色不好,极为不好,便是说话也丝毫没有停下翻找的动作:“玉佩,我的玉佩呢?”
一听自家少爷是要找玉佩,本还提心吊胆的不知什么情况的良竟笑了:“我说少爷,别那么吓人好吗,我当是什么,你尽管放心,什么丢了我也不敢把少爷的这快玉佩给丢了啊,要是丢了,夫人和相爷还不把我给剁了,再则,那可是御赐的东西丢了是要要命的!”
语落,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方锦盒,打开来,里面可不是躺着一方凝脂美玉,玉浮雕荷花鳜鱼玉佩,只那精巧的工艺不需一眼便可知定是罕物,绝非一般巧匠能为。
一把抓过那吊着五线金丝穗子的玉佩,狄少洛只觉得冰寒到了骨子里,一样,果真是一样的,
那玉佩……那个玉佩……
凡有身份者都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当年前皇帝曾亲手绘图命能工巧匠用一方难得的上等凝脂白玉造了两方一模一样的玉佩。一方赏给了如今的相爷夫人腹中胎儿,一方留给了自己皇后的腹中胎儿。并说,他日两个孩子长成,双子就做兄弟,龙凤便做夫妻。
只可叹,前皇突然驾崩,先皇后与腹中胎儿也无缘面世,几月后生下一死胎,皇后因失夫君与孩子痛觉不能持,放火自焚也随先帝一道西去。
如今,这世间独有的两方玉佩,一方在狄家三公子手中,另一方则在当今的圣上也是前皇亲弟的手中。当今皇上似乎对这玉佩很是喜爱,自登基以来这方玉佩谁也未赏赐,便是二皇子曾要也未能得。
然……又有多少人知道,其实这独一无二的玉佩不是只有两块,而是三块,两块真,一块是伪造。而那伪造的一方玉佩便是……‘太子’换了‘麒麟’。
紧紧抓着那寒凉的美玉,那是身份,那是从出生后就注定尊贵的身份,当朝相爷的第三子:“哈哈……哈哈哈……”
然而,你让他狄少洛要怎么不发笑,如何不发笑?天意,这就是天意,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他竟然遇上了那个有假玉佩的人,他竟然与那有假玉佩的人成了兄弟!缘分?这世间最最奇妙的东西,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哭笑不得?
好好的麒麟子,却因他这个不该出世的孩子而失了本该有的一切容华与富贵。缘分——这缘分该是谁的孽又该是谁的罪?
“公……公子,你……你可别吓我,公子……”良竟哪想到自己的公子竟然如此怪异反映,只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灵猫并不知道这样的一出,本等他好消息的众人也没想到自己等来的会是少将真真正正的怒气。
那练兵的场子里没一个敢说话的,新来的士兵更是下巴掉了一地,眼睁睁瞅着一个精瘦的少年足足把几十个稻草人砍成了稀巴烂,更有木桩一地,负责砍柴的今日算是省事了。
见识过的也只能无奈的拍拍新兵肩膀:“莫怕,少将平时不这样,再砍个十来个,他也就心疼了,心疼了就不砍了。”
说这话的是曹明,若说了解行情他也算继副帅与鱼偏将之后的人才。而那砍东西泄气的某只猫也确实配合,砍烦了直接撒丫子呼啦不见了。
“惊的一帮小士兵直感叹:“好身手啊!唉,少将哪里去了?”
“应该去敌军偷东西了吧。”说话的人转而又道:“对了,你们几个赶紧再做些稻草人,回头少将回来指不定会问是谁砍的,换上了也省得他再问。”
这话一出,真让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揣测,这该是怎么个不讲理的少将?偏见鬼的就是听到这些话后的士兵那叫一个兴奋,各个欢天喜地忙起来了,这进敌军和进自己家院子拿东西一般的英雄人物,谁不钦佩?只想着早些与这样的人物在战场上好一番做为,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只是,他们不知道,自打那震颤三军的擒敌后,早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不说有所做为,便是想要上战场也是难上难,那副帅帐下定要名存实是摆设才算了结。
那主帅想要趁胜追击,更想要压下那副帅帐下抬起的势头一连几道军令出,直击前敌,借着前仗所造下的威吓,势如破竹,赶敌又退后五十里,占了西北近百里的土地。可这期间却一道命令都没有发到副帅帐下,便是所谓的商讨也不曾有。
换做是谁都该是怒火中烧,然而呢?那副帅依旧是无声的回应,就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任人揉捏的存在,有他没他也毫无区别。
要不是猫实在看不下去拉了脸进了他的帐子,也跟本不会知道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喝醉了到底有多不正常!
“你想不想建功立业?”狄少洛认真。
“……”目不转睛的看着在自己面前执着一对似乎失了往昔神采眼睛的男人,灵猫蒙咽了一口唾液,当然不是被迷的,而是她真的疑惑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话,不是她该问他的吗?现在为什么又变成他问她了?
建功立业,笑话!她一个从上到下都是一个女人构造的生物建什么功立什么业?她也来当个女驸马不成?
“狄少洛,你是喝了多少?你应该不是醉了吧?”
随手夺了男人手里的酒杯,往自己口中灌了一杯,顺道上下好一阵打量那说胡话的人,实在是别人喝醉都七荤八素,他却太过冷静而正式,正式的就仿佛便是醉了也只不过是更加的清醒。
“我帮你建功立业可好?你只管好好打仗先在这里建功,再过个两年……算了,一年,一年以后我送你回京都,保证让你做官拜将怎么样?”
狄少洛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些许迫切的,不知道,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若什么都不做,他又要怎么来继续正常的面对眼前的人。
话是好话,可猫却觉得不喜欢,那感觉虽然和那日在大帐中对她表现冷漠疏离之时是完全不一样的,但她对这样的他也没有办法认同。不认识,他就好像总是在她的面前变换着角色,有时候她都不得不疑惑,到底哪个才是她认识的洛公子。
“狄大少爷,你搞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是我建功立业,是你!你要建功立业,好好表现皇上才会更加信赖你。只要皇上信赖你,那谁都不能把你怎么的!你也不用那么瞻前顾后的憋屈。”
“建功立业?我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这一问落,灵猫直接砸了杯子,她是真快把自己一腔子的耐性都熬光了,绕了多大的圈子还是又回到了原地?
“狄少洛,我警告你,别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不会打官腔,我也懒得和你饶这个,有件事情我是一定要告诉你,不管你想不想建功立业都必须放下。”说完一向没个正经的灵猫也难得的正经了起来。
“主帅这几日攻打敌军的事情你应该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当贼的,有些事情也许能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而且我们贼对危险向来有灵敏度。
我不放心,就连着几晚去打探,结果,真的是要出乱子了。今日下午我听上面又下了次日突袭敌军在西南的守城要拿下西南守城。可按照我得到的消息,那就是一个圈套,若我们就这样贸然去攻城,一定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主将现在一心都在破敌扬威上,再加上你也在这待了不短时间了,你就没发现主帅他们……心不在保国,只在……”
“灵猫!”
忽然的厉喝,震的还打算继续分析的灵猫当真一愣,她难得正经一次,他是又哪里不对劲?她又如何知道若无人制止,接下来的话就有可能丢了一个人的命或者更多更多人的命。至少第一个不能再留的就是她灵猫。
“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更不是你该说的,你只想着怎么打仗就行。”
但这话出来灵猫没法淡定了。
“狄少洛!你今天是哪里不对劲?!什么叫这些事情不是我管的?什么叫我只管打仗就行?你是喝高了还是怎样?知不知道我在和你说什么?
战场是要命的地方,上面有一个错误的决断下面赔上的就是成百上千或者更多的人的命,这些条命里都有一个家庭,你父母双全,可你知不知道没有家人的痛苦?!”
越想越来气的灵猫这次是真的变了脸色,她最恨上位者的就是这一点,为了自己那点见鬼的虚荣,分毫不顾及他人的生死,一双黑亮的杏仁眼目中皆是清晰的愤怒,她是万万个没有想到那话是自己身边的人说的:
“我不该管?好一个我不该管,我就该明知道决策有问题还眼睁睁的看着成群的人去送死,成百上千的家庭要散了吗?西北只要一天不安,只要一天还在打仗,就会有数不清的家庭没法团圆,就会有百千个孩子见不到爹,或者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爹!你知道没有爹的感受吗!”
响亮的酒杯与地面相撞而产生的音声,刺耳而喧嚣:
“大爷的!我最近是撞邪还是怎样,怎么开口和你讲话就抢着!这里是我偷来的草图,有没有用我不知道,要不要用那是你的事!要不要想办法救命更是你的事!”
说完,丢了怀中的布包头也不回的就走。
她就是觉得有什么变了,至少现在那个自己不远千里万里追来的男人,越来越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而她呢?又为什么要因为这当子破事大动肝火?没爹?没爹又能怎么样?没爹没娘的多了去了,不都个个活的好好的!
战争
灵猫是走了,可那帐中的副帅呢?他要去哪儿?他又能去哪里?连灌了几口独属于西北的辛辣酒水滑入脏腑,烧灼着的也不过是一个残躯。
那一句:‘你可知道没有家人的痛苦,没有爹的感受……’更是震得他五内俱焚,他不懂,他也确实该不懂,因为他狄少洛抢了人家的爹,抢了人家的家,更抢了人家本该拥有的一切,而这个抢了人家一切的人却还如此正大光明地坐在受害者的面前。
假玉佩?可那假玉佩的主人才是真真正正该被叫一声三公子的人啊。
“公子,你到底怎么了,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只管发出来,可别一个劲地这样喝,西北的酒不比家里的,免得伤了身子,回头相爷夫人又该担心了。”良竟是好意,只那好意却戳得人生疼生疼。
家里?他狄少洛的家又在哪里,相爷夫人会担心……哈哈,是啊,他又何止是抢了人家的一个爹娘,还有满满的亲情之爱,占的也是人家二十多年的天伦……
“灵猫……灵猫……”灵猫,一个没有姓的名字,一个没有爹娘的人,怪不得,在他疑惑他的名字时候,她会说出那样的话:‘我没姓所以就给自己随便按了一个倪’我想骂那个狗官所以就喊了去死,你去死……那么轻描淡写,可这轻描淡写要他拿什么还?又拿什么脸面去对着人家?!
在凛冽寒风中翻转的锦旗,那是属于大安的威仪,那是三军将士的大旗,旗在人在,旗倒人亡!
三万大军同时开拔,直往敌军城下,可见此次主帅的决心,若不收复西北萨宁百里城池定不罢手!
“眼看着主帅已经开拔,你当真不阻拦?”小鱼儿见灵猫始终没面色冷静毫无反应,不免开口,因为不像,这样反应并不像他所认识的灵猫。
“阻止,当然是要阻止的,可……也不该是我们去阻止。”
对,她就是要赌的,赌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一个人。她不管他为什么明明有能力也不愿意为家国天下而战,为什么不管是在京都还是在这里都还是不争不取。
可他知道,人活在世,想要自由,想要真的好好活着就要强大,隐忍永远不会解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安然。
所以她帮他,她愿意帮他强大,至少,她希望他能在这西北不用再执着一对似要消散了的眸子看着暗夜。
对着这样的回答小鱼儿能说什么?不过又是为了那个男人罢了,而他不管如何也不过是继续随着罢了。然而,他又能还随着多久?
“少将,副帅要是……”有士卒面有难色。
“不会,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厉声打断了手下士卒的假设,灵猫整理了自己的军备,若是最后她赌输了,那她就亲自上战场,大不了就是拿自己的命赔了,二十年后,她兴许也就真能成个好汉了。
少将既然已经发话,下面众将自然不会再言语,主帅没有军令,也就是让他们留营,他们心里也比谁都清楚,一旦副帅发兵后面将会是什么罪过。
等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焦躁的,尤其当大把的时间快速流失的时候。号角的声音已经从几十里外传来,那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冲锋,前军已经开战。
“少将……再等怕就……”
“出发,去敌营后方。”这一句出发落下的时候,众人都愣了,因为谁都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冰寒,那是自那少将身上而来。
对,她灵猫有理由愤怒,更有理由伤绝,等待?她和一个傻子似的等着那个不像公子的公子出现,与他并肩而战。
毕竟那是一个即便对贼也能心生保护的人啊,一个能笑着邀请贼喝酒的男人,可这个男人却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没来,他竟然真的没有来。
为了自己所谓的一身干净,为了自己所谓的官家无奈,他竟然放着成百上千条命不管!狄少洛,你是有多让我错看!
“小鱼儿你留下应变,我轻功最好,先入敌军后帐生擒他们胡狼将,你们在我燃放红色令箭的时候从左侧突袭,我们不管城池,只乱他主力后方营帐,给前方的主帅牵制一些兵力。”
眼见就要到达敌军驻守范围,灵猫开始分派相应任务。
一听又是让自己留守的小鱼儿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又是我留守,不是说好一起的吗?你一个人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必须和你一道去保护你的安全。”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该冷静,你这般仗着自己身手好直接闯进去,又怎知人家有没有留后手。”
这语调清润,如微风振箫,玉石相击,灵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在第一次听到这样一道声音的时候是一个怎样的震颤。
转目间,几乎是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身着石青多罗呢镶金丝飞鹤大毛斗篷的俊逸男子,那通身的气韵便是西北荒蛮之地都无法掩盖的尊贵,不是那桃花树上就要羽化而去的公子又会是谁?!
“副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