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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大文豪-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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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真的。

    倘若如此,什么买官卖官,简直就是笑话啊,邓健若是买官卖官,最后举荐的怎么可能是他王保呢?

    他费尽心机,伙同人弹劾,这是要鱼死网破,哪里知道,人家原本保举的就是他,那么……这还算什么买官卖官?就算是有买官卖官,这买官卖官的人也是他王保啊。

    既然买官卖官乃是子虚乌有,实属诬告,那么此前的种种状告,自然也就变得不可信了。

    王保想着这些,又猛地打了个冷颤,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依旧不敢相信地道:“你……你……口说无凭!”

    陈凯之目中锋芒毕露,道:“任何公文只要途径了翰林院,都会有存档,这一点,王修撰难道不知?只需叫人取来一查,便可一清二楚,更何况这公文发往的是吏部,吏部不可能没有收到,想要查明,派一人去吏部走一圈便知了。”

    “这份公文,还是我草拟的,王修撰……现在你还想说什么呢?”

    存档……吏部……

    这些就不可能是捏造得出来的了,王保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

    既然自己才是陈学士推荐的人选,那么……自己还告什么呢?又或者说,自己岂不是成了天下最大的傻瓜?

    自己这一告,不但侍读不翼而飞,而且彻底地将本来要举荐自己的学士们得罪死了。

    而更可怕的是,一旦陈学士当初推荐的当真是自己,那么……自己跑来说邓健买官,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一旁的章宗顿时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不对劲啊。

    他是御史,当然也知道一旦这件事被确认,王保就是诬告无疑了。

    于是章宗绷着脸,忙道:“来人,去吏部取公文,看一看是不是有翰林院的公文发去了吏部,快!”

    早有差役,火速地冲了出去。

    王保开始有些紧张了,若是当真有这么一个公文,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他坐立难安,见每一个人都冷着脸,心里乱糟糟起来,便局促地朝章宗看去。

    章宗的脸色比他更加难看,他就是听了王保的说辞,才上奏弹劾的,谁料到现在的情况极可能是被这家伙坑了,自然也不再对王保有什么好脸色。

    王保看着章宗的表情,心里更凉了,便道:“下官……下官出去透透气,这里闷得很,下官去方便一二。”

    毕竟他不是什么犯官,自然也没人阻拦他,章宗颔首点头,王保便快步出去。

    这时,陈凯之也有些坐不住了,便道:“下官站的脚酸了,也想出去走动走动。”

    章宗绷着脸,自始至终,这陈凯之师兄弟二人进来后,就都是站着的,现在出去走一走,要求也不过分,陈凯之终究是翰林,是斯文体面的人,也绝不是囚犯。

    陈凯之说着,已是作揖行了个礼,信步而出。

    从这小厅里出来,陈凯之伸了个懒腰,其实这都察院的风景还算宜人,他沿着长廊踱了几步,感觉筋骨活络了不少,冷不丁,那王保去而复返。

    王保万万料不到,陈凯之也出来了,他现在开始忐忑和不安起来,当他看到陈凯之风淡云轻的样子,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于是王保上前狠狠地瞪着陈凯之道:“陈凯之,你……你方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陈凯之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兴趣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悠悠地道:“其实从一开始,王修撰的机会本就是最大的,我是从待诏房调来,吴学士早就有言,过一些日子,等我思过之后,便依旧回待诏房去。而我的师兄,资历尚浅,自然也就无缘于此。”

    “可是,王修撰你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不该在随礼时弄那些小动作,你自以为这样聪明,可以彻底断了师兄和我的妄想,可是王修撰,你错了,大错特错,原本师兄是不想争的,我陈凯之也不愿抢,可你弄出此等下三滥的动作时,我们师兄弟已经没有选择了。”

    “因为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一旦你成为了侍读,便是得位不正,若你是光明正大的主持文史馆,我相信师兄在文史馆里,倒也可以慢慢地等待,等待着有朝一日,将资历熬出来,接替王修撰的位置。可一旦你得位不正,你就很清楚,你是踩着师兄的肩上爬上去的,将来你成了我们师兄弟的上官,还会给我们好脸色吗?到了那时,只怕文史馆就再无我师兄弟的容身之地了。”

    王保脸色变幻莫定。

    可是他无法反驳,因为他很清楚,陈凯之说的一丁点都没有错,当初若是自己踩着这一对师兄弟爬上去,他的心里一定会有疙瘩,谁知道这一对师兄弟知道不知道自己将他们坑了呢,他自然对这师兄弟要有所防范了,他们二人,就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实在是寝食难安啊,当然是想尽办法,各种折腾他们,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了。

    陈凯之笑了笑,继续道:“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师兄弟二人也就没有选择了,其实师兄是个刚直之人,他最不愿做的事便是投机取巧,可他在不得已的时候,却不得不如此了,当师兄开始和陈学士走得近的时候,想必你一定寝食难安吧。你一开始就存着踩人上位的心思,自然认为全天下人都是踩着别人上位的,于是你见师兄如此,一定是辗转难眠,夙夜难寐,是吗?”

    王保没有否认,此前的许多蛛丝马迹,确实让他感觉不正常,他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即便是微小的事,他也会想得很复杂。

    其实这样敏感的人,放眼满朝,又有几个不是如此呢?可能只是上官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他们也觉得一定藏着什么蹊跷,费尽苦心去破解。甚至上官只是无意识的一个笑容,也足以让他们花费心思去解读。

    王保就是这样的人。

    陈凯之凝视着王保,接着道:“可即便是师兄和陈学士关系近了许多,其实……他也动摇不了王修撰,因为王修撰的资历要比师兄高得多了,短时间内,翰林院上下,依旧还是属意王修撰的,既然如此,所以我便布置了一个小陷阱,王修撰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吧,师兄……已经内定了。”

    “当我和你说这些的时候,你可知道,我的师兄在做什么吗?”

    “在……在做什么?”王保呆了一下。

    陈凯之笑吟吟地道:“师兄就在陈学士的公房里,告诉陈学士,何侍学自从丁忧开始,文史馆群龙无首,多有不便,吏部那儿,还是赶紧委派一个侍读来主持文史馆才好。”

    “文史馆别看只是一个书馆,在翰林院里并不起眼,可事实上,它的职责却是编修实录,这里头但凡出了一丁点的差错,就都是要命的。陈学士当然会觉得事关重大,他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出事呢,想来那时候,陈学士一定以为师兄想要毛遂自荐,可是你猜怎么着?师兄其实举荐的便是王修撰啊。”

    王保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个连环计啊!

    布置出这么一连串的事为他设下一个大陷阱,这一对师兄弟,还真是狠毒啊!

    现在终于清楚了这些,王保如遭雷击,心里一股浓浓的愤怒,已油然而生。

    …………

    哎,老虎心里其实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昨天说了今天恢复五更了,可是今天依旧只能三更了,今天回老家看望了外婆,想着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码字,结果到家就昏昏沉沉的,直接躺床上了,这一睡到晚上,事实证明,老虎又感冒了,流鼻涕,咽喉痛,头晕什么都来了,好不容易码完一章了,等会还有一章,老虎今晚只能更这么多了,抱歉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自寻死路

    王保又怎么会不气?

    这边,这个师兄在推荐自己成为侍读,另一边,这个师弟却在糊弄自己,说是诸学士们已经内定了他那师兄。

    他们明明知道,他在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绝不会错失这个良机……

    所以……

    此时,陈凯之看着王保溢满怒火的脸,面上却是平静,甚至是极尽不屑地看了王保一眼,才又徐徐笑道:“其实陈学士,本来就对你的印象并不算太坏,就算有些坏,可以你的资历,陈学士也无法反对,陈学士就算是垂青师兄,可这师兄毕竟资历太浅,是完全没有资格和王修撰争的。可若是王修撰突然破罐子破摔,就完全不一样了。王修撰,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陈凯之这话,便犹如火上加油,王保顿时眼睛充血,愤恨地看着陈凯之,嘴角隐隐抽搐着,艰难的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可你如何料到我一定会破罐子破摔?”

    “知己知彼!”陈凯之面无表情,对王保毫无同情,一双看着王保的目光里淡定如水,云淡风轻的提点王保:“既然王修撰处处防范我们师兄弟,想必王修撰垂涎这侍读之位已有许多年了,一直都在摩拳擦掌吧,何况你年纪不小了,知道这是你余生不多的机会,你一定不能容忍失败的,所谓关心则乱,所以当你得知师兄被内定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保面目狰狞,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不甘心,可是此刻他也拿陈凯之没办法,只好咬牙切齿地继续问道:“你……你……你又如何知道我会这么快动手?若是迟上一两日,若是你们当真给吏部送了公文,我一定会有风闻,到了那时,我如何会上你们的当?”

    陈凯之叹了口气,像是看笨蛋似的看着王保,淡淡笑了笑,才徐徐开口。

    “因为你想成为侍读已经想疯了,你既然知道内定了我师兄,最担心的,便是吏部发出委任,一旦委任了师兄,那么就是木已成舟,即便亡羊补牢,也是为时晚矣,所以我料定你一定会争取时间,绝不容许一分一毫的耽误,因为你耽误不起,不是昨天夜里,就是今日,你一定会有所动作的,你等不起啊!”

    陈凯之所有的猜想和所谓的料定,对王保而言,竟好像一切都是王保肚中的蛔虫一般。因为王保到了这个年纪,再不升,就永远只能做修撰,因此陈凯之敢断定王保一定会有所准备。

    也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吧。

    王保面色惨然,他微眯着眼睛,愤怒的盯着陈凯之,嘴角颤抖着,愤然道:“你们好卑鄙。”

    陈凯之看都不看他一眼,却是冷冷一笑,满是不屑地反驳王保。

    “不,卑鄙的自始至终都是你,倘若一开始,你不耍花样,若是昨日,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一笑置之,你但凡有一丁点的心胸,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甚至可能,你这侍读之位已是固若金汤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在找死,给你自己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子的人,并非是我师兄弟,而是你自己!”

    正说着,一个文吏已是心急火燎地朝那厅中赶去,边走,口里边大叫着:“大人,查实了,吏部那儿确实有一份公文……”

    陈凯之听罢,轻盈地朝王保笑了笑道:“王修撰,请吧。”

    王保面色惨白,此时,他脚上像是灌了铅似的,竟是走不动路,猛地,他狞然大笑,朝着陈凯之大吼起来:“陈凯之,我要揭发你!”

    他竟一下子,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厅中。

    而此时,章宗已取了公文来看,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翰林院推荐的就是王保,而王保,居然跑来状告买官卖官……

    这就像是……有人状告科举舞弊,然后这个人……高中了,说不定还是中了状元……

    真是,坑啊……坑死了!

    章宗这一刻深深地意识到自己这一次一脚踢到了铁板上,真是活见鬼了,王保平时是个极谨慎之人,所以他才没有过多的余虑,可谁知道这一次,自己这子虚乌有的弹劾奏疏送上去,结果呢……却闹出这天大的笑话。

    虽说御史弹劾,可以捕风捉影,就算你说瞎话,朝廷也不会怪责,毕竟朝廷是鼓励御史弹劾的,可这等笑话闹出来,自己还有前途吗?

    章宗看了公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时却见王保心急火燎地进来,章宗不禁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正想呵斥王保,却见王保大叫着道:“我……我要揭发,我要揭发陈凯之,这一切……都是陈凯之的阴谋,是阴谋啊,这公文,是他和他的师兄合谋故意鼓捣出来的,为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章宗对王保自然没有好脸色看了。

    我将你当朋友,你这样的一而再的坑我?

    这样的人,章宗自然是再难容忍的,因此他冷冷地盯着王保看。

    “为的就是……是他们的毒计,他们……他们……”

    王保见到章宗冷漠的目光,突的发现,自己竟无法组织语言了,不,准确的来说,这不是语言逻辑问题,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这些,竟连自己都不信,因此他竟是颤抖起来,嘴角哆嗦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章宗当然不会再相信王保的鬼话,一次不够,还想再来第二次?你王保真是坑得我好苦啊!

    章宗不由凝眉冷笑道:“还有呢,来,你好好的说,本官要看看你到底还能编出什么故事……”

    王保不禁再次打了个哆嗦。

    编出什么故事……

    这明明才是真相,只是这真相,怕是说书的胡编乱造,也无法使人信服吧。

    难道他做的一切,都是别人的计谋?难道这陈凯之就真是自己肚中的蛔虫,自己的一切,都在人家掌握之中?

    说出这些,有人信吗?

    不,没人信的,恐怕说这些,旁人都只会觉得他在诬陷陈凯之。

    此时,他便是跳进了黄河,也是洗不清了啊。

    王保深深地感觉到了危机感,他永远也解释不清楚了……

    陈凯之已是走了进来,他与邓健交换了一个眼色,邓健明白陈凯之的意思。

    邓健立即厉声道:“章御史,还望你还下官一个清白和公道,我老实本分,在文史馆,不曾有什么过失,也还算是兢兢业业,至于这王修撰,当初文史馆出了空缺,下官还向学士们推举他,认为王修撰对于文史精到老练,何况又有资历,希望他能够主持文史馆,谁料到这等小人,竟是反咬了下官一口,章御史,现在这王保伙同人污蔑下官的清白,难道不要有所交代吗?”

    “啪!”

    就在此时,吴学士已是拍案而起。

    章宗吓了一跳,忙是不安地朝吴学士看去。

    这下……真的没法儿解释了。

    章宗意识到所谓的铁证如山,如今成了当今最大的笑话,也知道此事自己也有些脱不了干系,此时吴学士拍案而起,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啊。

    却见吴学士起身之后,只轻描淡写地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老夫告辞。”

    他没有威胁什么,也没表示还要继续关注案情,可傻子都明白了吴学士这背后的意思了。

    你敢冤枉翰林院里买官卖官,敢弹劾我吴学士,那么……你自己看着办吧,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交代。

    吴学士只丢下那么一句话,再没过多的只言片语,便信步而去。

    陈学士见状,只看了王保一眼,却是眼带深意,似这样的下官,自然是早一些剪除了为好,怎么还能继续留下去呢?

    就算都察院不过问,陈学士也绝对要让这王保吃不了兜着走,他有一百种方法整死这王保。

    他拂袖,亦是快步而去。

    这厅里,只剩下了章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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