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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木兰无长兄-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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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是个将军,在赶时间的时候,根本不要侍从为他穿衣,只是让人把他的干衣服拿进来。
  只见他从弯下腰从浴桶底部捞起布巾,回头看了眼贺穆兰:“大将军召我议事,这桶水我没洗多久,赏了你用吧。”
  贺穆兰是跪坐在地上帮着抓背的,库莫提身材高大,这浴桶也不小,她刚倚在浴桶边沿坐直了脊背,忽然间惊见“魁梧汉子怒捡肥皂”,那啥啥和啥啥在她面前来了个特写,还没吓的抽搐几下,又见库莫提转过身来,一边拧干手中的布巾一边擦着上半身和头发,一边和她说话:
  “傻愣着干嘛?受宠若惊到呆了?”
  可不就是惊呆了嘛。
  “……标下在看将军好生魁梧。”
  贺穆兰发现人那根筋断了以后彻底奔着变态去了。在军中悦鸟无数的贺穆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移过视线,望着一旁羡慕地看着他的随从。
  羡慕什么?
  羡慕这一桶“泥垢”水吗?
  还真是“泥垢”了!
  库莫提草草擦了一下,被贺穆兰的回答吓了一跳。
  “你这小子真怪……”
  他怎么觉得后背莫名一寒?
  “算了,洗完后你准备好自己的甲胄和本将军的甲胄,若是确定了主帐的位置在哪儿,很有可能我们马上就要出去查探一番。”
  “是!”
  库莫提套上衣服,整理好衣冠,大步流星的在已婚少年的随从下带着另外几个亲兵走了。贺穆兰站起身子,拍了拍膝盖,在一旁的水盆里又洗了次手。
  这一次,她用了旁边的胰子。
  一旁的侍从露出“你居然洗刚刚伺候过王爷的手”的表情,那表情活似她做了什么暴殄天物之事。
  贺穆兰擦干净双手,抬脚就要出这帷幔。
  “花侍卫,这桶水……”
  侍从张大了嘴看她。
  他居然不洗吗?
  “还是做正事要紧。”
  她怕她在大众广庭之下沐浴都没人发现她的女人身份。
  那才叫伤自尊啊!
  
  库莫提很快就从大将军帐下回来了,一起去议事的除了他,还有尉迟将军和夏将军,以及参军帐中的几个军师。
  这几个蠕蠕一开始互相指认的时候每人指的都不相同,就已经让库莫提怀疑其中有重要的人物,但他在刑讯一道上并非行家,所以带回军中交给了刑帐中人处置。这已经七八天过去了,终于撬开了一个人的嘴。
  被抓回来的蠕蠕人里有一个是主帐派来传令的使者,刑官曹严刑拷问一番后终于问到了主帐的位置,正是离黑山断口不远处一处有水源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柔然人这次南下的主帐还在不在那里,毕竟两处拱卫的游帐被毁,主帐的将军但凡有一点脑子,都会迁徙位置。
  可柔然人的主帐向来骑兵不会少于三千,这样的队伍想要迁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在主帐曾经驻扎的范围内细细找寻,不会跑离太远的位置。
  所以大将军来,便是让中军、鹰扬军和右军派出多支队伍,前往探查出来的主帐位置。
  库莫提接了命令回帐,因为只是个探查任务,最重要的是隐秘,所以没带多少人,点了一千多人,分成三个队伍跟着斥侯们去探查,若主帐还在,就和右军与中军汇合,一起挑了主帐;若是主帐不在,那就分散成若干只骑兵队伍,四处查找主帐的下落。
  贺穆兰在库莫提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动身的准备,待她立在营帐里听他调兵遣将,又请若干虎头将军也带五百骑兵接应时,突然反应了过来……
  三千骑兵。
  黑山断口的主帐。
  每五百一队四处查找蠕蠕的踪迹,顺便清扫蠕蠕残兵……
  那一年,为了守住黑山口,防止柔然人进入敕勒川,五百军中儿郎,活了不到十人。
  其中就有若干人。
  原来黑山口的柔然人是这样来的。
  那一世花木兰和若干人还在右军,根本不知道军中已经刺探到了主帐的位置。他们接到的军令是四处查探柔然人的游兵下落,截断柔然人南下之路,却没有人知道根本不是这样,他们原本就是派出去打扫精锐不小心放跑的漏网之鱼的!
  被击溃主帐的柔然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纠结所有人逃入敕勒川,抢掠一番后和牧民们斗个你死我活,最终丢下几百具尸首,灰溜溜离开了敕勒川。
  可那些死在黑山口,宁死不退的右军将士……
  贺穆兰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跟随者若干虎头入了帐的若干人,对他悄悄使了个眼色。
  若干人莫名其妙地忘了过来,只见贺穆兰张开口,做了一个口型。
  这口型若干人再熟悉不过了。
  “跟紧我。”
  

☆、第148章 一波三折

  若干人不知道花木兰为什么表现出这么紧张的表情,这次的行动目的十分明显,不过就是找出柔然人的主帐而已。
  北魏大多是骑兵,黑山大营的斥候已经把方圆五百里的地形摸的清清楚楚;只要有个具体的方位,找到主帐也就是时间的事情。等找到主帐的位置;敌明我暗,迅速合围,柔然的主帐就会被毁。
  柔然人也需要补给和供养,一旦和主帐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他们也只有离开一条路走;否则光靠狩猎;一定会冻死饿死在大草原中。
  所以;若干人一点也不觉得此行有什么危险;虽然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是他阿兄带的家将都是若干家的人;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他有一点点损失的。
  但是他对花木兰的信任;是从战场上无数次死里逃生而培养出来的;无论这位火长叫他怎么去做;他都会做。
  虽然现在两人都是亲兵,不能再并肩作战,可一直注视着花木兰的动向却是理所当然的事。
  。
  贺穆兰骑着马跟在鹰扬军中,拼命回想花木兰记忆中的那次出击。无奈右军那是负责的似乎都是扫尾的工作,而若干人那支队伍才是最倒霉遇见柔然主力骑兵的队伍。
  她拥有的是花木兰的记忆,而非若干人的。具体是什么时候到的黑山头、怎么过去的,一概不知。
  “你今天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亲兵队长乙浑少连有些担忧地看着贺穆兰,“战场上若这么恍惚,怎么能保护地好将军!”
  “我这并非恍惚,而是……”贺穆兰蹙起眉头,“乙浑首领,若是蠕蠕一击则溃,逃向四方,正好遇见一支实力较弱的队伍,该怎么办呢?还有,若是敌人在这里被击溃,但有约好合围的地方,又集合起来了,放了这么一支队伍在外游窜,岂不是更危险吗?”
  “你在想什么呢!”乙浑少连的声音更急促了。“你是亲兵,不是将军,更不是谋士!保护好将军,此事将军们必有决断!”
  是啊,她不过是个亲兵而已。
  无论再怎么有前瞻性,她就是个亲兵,能做什么呢?
  “那只有等会多杀点敌,不要让敌人逃掉了啊……”
  “说的对!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鹰扬军的主力很快就到了蠕蠕使者所说的那处地方,果不其然,因为两座游帐的被袭,主帐已经不在原地了。但蠕蠕所运送物资的车驾就是高车的大车,车轮混迹明显,看样子离开不过几日的时间。
  骑兵的马全力奔跑起来多快?鹰扬军四散开来,很快就在不远处找到了主帐的踪迹。柔然的主帐还要带着奴隶和辎重,即使全力撤离也没有多远。
  发现主帐踪迹的斥候立刻飞马来报,库莫提派出十余个斥候,向黑山大营的主将们报讯,合围准备出击。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但是贺穆兰心中却越来越不安。
  这太不寻常了,真的能这么容易就抓到柔然人吗?
  如果主帐被合围,柔然人死了大半,那黑山头上那三千蠕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不能是飞出来的吧?
  贺穆兰心中疑惑归疑惑,她是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对于此战印象十分深刻,也知道后来蠕蠕人南下了,可是在这里的所有人,无论是大将军拓跋延还是鹰扬将军库莫提,都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当时的环境下,按照军师的谋划去布局行事而已。
  而可怜的贺穆兰呢……
  她比他们还惨呢。至少同袍们都是一无所知的,人人都期盼着即将到来的胜利,而她,知道胜利也许来的不那么容易,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扭转。
  鹰扬骑士们很快发现了主帐,蠕蠕人的帐篷要比鲜卑人的小,也更不显眼一点,蔓延不断的帐篷绕着中央的立木围了七八圈之多,库莫提在心中算了算,就凭这帐篷的数量,人数不少于四千,更别说马。
  他在等待合围,因为鹰扬军此番来的人数并不占优。这不是夜晚,想要偷袭没那么容易,所以库莫提并不敢轻举妄动,只命令手下原地散开,等候援军。
  若干人骑着马屁颠屁颠的跟在兄长后面,不时瞧瞧前方的柔然大帐,再看看一脸担忧之色的贺穆兰。
  ‘火长这番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不对?难不成蠕蠕人有什么奸计火长看出来了,可是却不能确定?’
  若干人是个机灵鬼,看到贺穆兰的神色后就开始多想,然后凝视着对方的大帐仔细观察。
  此时还是北魏初年,又没有望远镜,眼睛再好也看不到什么东西,饶是他眼睛都看到流泪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动……
  不对!
  这四千多人的营帐,怎么会一点异动都没有?
  右军的黑营不过两千多人,每日里营帐进出来往还络绎不绝呢。更别说战马每天都需要奔跑活络身上的血液,否则一旦跑起来,马腿就会撇了。
  “阿兄,我要到近前去看看……”
  若干人一牵缰绳,就想往前跑。
  若干虎头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让自家弟弟莽莽撞撞的独闯大营?立刻调转马头,横挡在若干人的前头:
  “你是亲兵,不是斥候,休要胡闹!”
  “可是阿兄,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那是主帐啊,就算不用放牧战马、出去巡逻,至少总要有人提水做饭、捕猎动物吧?我们在这里守了半个多时辰了,那主帐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干人急的直叫唤。
  “好阿兄,你就叫我上去看看,我一个人目标小,看一下就回来!”
  若干虎头脸色铁青。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将军借调斥候!”
  他一夹马腹,驾到库莫提面前,开始把弟弟的疑虑说与库莫提听,请求派几个斥候去看看动静。
  库莫提在这里等右军和中军的精锐过来合围,见对方主帐太过稳重,原本也有些不安,待一听到若干虎头的话,立刻也发现了是哪里不对,立刻点了斥候去营帐附近探查。
  咚!咚!咚!咚!
  正在此时,营帐里的鼓声响了起来,柔然主帐内突然起了骚动,不时有喊杀声不停传出,像是柔然军中正在操练……
  “不需斥候上前了,似乎柔然人已经开始操练了。”库莫提听到那阵阵的鼓声心中安心了一半。“现在他们众军集结之时上前袭击,对我们有所不利。等他们练到力竭,我们再上。”
  “将军,标下觉得不太对!”贺穆兰实在是忍不住了,在马上朗声道:“主帐在外,必定要掩饰行踪,虽说柔然人的帐子离黑山大营偏远,可也没有操练时敲鼓集合的道理。他们才多少人?我们黑山大营动辄上万人,才需要敲鼓警示,这三四千人里,骑兵怕是不到一半,有什么好操练的?”
  总不能训练奴隶吧?
  大军出征,不保持体力,操练个毛啊!
  贺穆兰此言一出,库莫提一愣。库莫提身边的将军们听闻后顿时叫骂了起来:
  “你这亲兵,主将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柔然练兵向来勤勉,就算不是练兵,敲鼓必是集结,将军谨慎又有何不对?”
  “以下犯上,该抽你鞭子了!”
  “等等,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库莫提看了眼若干虎头,“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若干虎头默了默,老实道:“末将也只一心等待援军到来,是末将的阿弟见营帐太安静了些,提醒我的。”
  “这可真有意思,两个右军出身之人发现敌帐情况不明,出声示警。而我鹰扬军号称精锐,明知情况不对,依然稳如泰山的等着我发号施令……”
  库莫提扫了身后众将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是王爷,部将又大多是附属之人或家将之流,他在鹰扬军中说一不二,以至于哪怕有可能出错,也没什么人敢主动提起。
  若干家和独孤家也是贵族,还能偶尔出出声,这花木兰大概是在陛下身边久了,也善于纳谏,敢于提出不对……
  可时日久了,这般一言堂下去,总是要出问题的。
  库莫提想到这里,自得之心渐收,点出七八个斥候,让他们小心上前去查探。
  贺穆兰见库莫提没有反驳她,也没有罚她,反倒真派了斥候去查看,心中一松,关注起主帐里的动静来。
  。
  无怪乎连库莫提这样的将军都觉得那主帐是在操练,因为蠕蠕那边的喊杀声、击鼓声,都和黑山大营操练时没什么两样。
  黑山大营的将士操练时喊杀喊叫,那是为了集聚士气,便于发力,而这些蠕蠕人喊起来那是真的如同嘶吼,像是要把所有集聚的力气全部发出去似的。
  若干人和贺穆兰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不安。库莫提和若干虎头等人也觉得这喊杀声有些不对,倒像是在生死一搏似的,忍不住下令迅速整军,准备出击。
  没一会儿,前去刺探的斥候飞马来回,大叫了起来:
  “启禀诸位将军,主帐里有人在互相残杀!似乎是死营之人和奴隶们在杀蠕蠕!”
  “什么?哗变了?”
  “这不可能,蠕蠕带出门的奴隶和死营之人在帐中从来不发武器!”
  “蠕蠕骑兵人数众多,怎么可能被手无寸铁的奴隶所杀!”
  几位将军脱口而出,直称荒谬。
  “确实如此!”
  另一个斥候去的比较近,也肯定了队友的说法,他说完此句,又接了一句:“而且,属下觉得有些不对……”
  他有些迟疑地说:
  “我看着主帐里,似乎没几匹马……也没多少蠕蠕……”
  什么?
  难不成真是空营?
  这下子,库莫提也按捺不住了,下令让家将挥舞将旗,立刻传令。
  “全军突击!”
  
  他是柔然人的奴隶,一生下来就是。
  他的母亲约莫是鲜卑人,也许是其他什么族的人,谁知道呢,因为她在他八岁的时候就死了。
  他只知道他的母亲来自南方的魏国,曾经是边关一个城镇里的普通少女,因为蠕蠕人南下劫掠而被抢了过来。
  他的父亲有可能是看守奴隶的头子,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奴隶。女奴在柔然人中基本是消耗品,没有多少活到三十岁的,她们生下同样身为奴隶的孩子,却大多在把食物给了孩子以后活活饿死。
  他的母亲不是饿死的,而是被打死的。
  因为他不听话,抢了柔然孩子的吃的。
  他没有名字,他阿母有时候唤他“小儿”,别人就都喊他“小儿”。
  他觉得他自己的父亲有可能是看守奴隶的头领,是因为在他阿母死后,他居然没有被饿死,这个凶恶且狠毒的头领有时候会偷偷给他吃的,或者是安排他干一些简单的活儿,让他能够艰难的长大。
  也有别的奴隶大叔说那是因为他的阿母长的温柔,所以首领大叔爱慕上她了。好笑,他的阿母一天到晚披头散发,就连他都快忘了他的阿母长什么样了,“温柔”能够让野兽变成绵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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