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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暴君他偏要宠我-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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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多穿点啦等等,全是狗屁倒灶的小事。
  好像上京赶考的人不是她兄长,而是她儿子似的。
  两刻钟后,长亭那边萧廷德已经启程,李氏等人都回府了,这边苏酒话还没说完!
  少年唇角轻勾,无奈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苏小酒,你哥哥我瞧着是那么蠢的人吗?”
  更何况……
  少年望了眼遥遥不见尽头的青砖驿路。
  他,
  压根儿就不打算上京赶考。
  大魔王:好了,我真的要搞事情了。


第264章 姑苏
  苏酒也怕耽搁他时辰。
  她咽下一肚子话,温声道:“那小哥哥一定要考个好名次回来呀,我会给你接风洗尘的。”
  萧廷琛应好,坐上了马车。
  惊蛰驾车远去,少年从车窗回望,穿淡粉琵琶袖袄裙的小姑娘,仍旧站在长亭边,使劲挥着小手绢。
  他收回视线,慵懒靠在引枕上,“去姑苏。”
  “得嘞!驾!”
  少年开始闭目养神。
  金陵城世家无数,其中犹以六家最为贵重:
  萧,谢,徐,李,周,赵。
  六家彼此联姻,有着盘根交错的复杂关系。
  而作为权力中心的长安城,局势错综复杂更盛金陵。
  其中南北两派长期割据为政,此消彼长,权势游离不定。
  偏偏现任相爷是北派中人,所以今年科举所录取的前三甲,定然全是北人。
  他萧廷琛作为司空院长的学生,南方派系中首屈一指的举子,怎么可能会被录取?
  与其耗费数月白跑一趟,还不如去姑苏。
  姑苏是江南丝织的中心,若能吞下姑苏所有的织造坊,他萧廷琛称之为富可敌国又有什么不可?
  更何况姑苏出美人,顺带游山玩水赏玩美人,也是极好的。
  说不定还能买个小花魁回去玩呢。
  呵呵。
  ……
  十里长亭。
  苏酒正要坐马车回府,四周冷不丁传来尖锐哨声。
  十几名壮汉扑腾出来,手持大刀围住她,凶巴巴道: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霜降眉头微凛,立即把苏酒护在身后。
  她正要拔剑,小姑娘忽然甜甜笑道:
  “数日不见,你们不在漕帮好好做事,竟然跑到这里打劫路人……是不是阎爷爷不在了,你们瞧我年纪小好糊弄,因此不肯在漕帮好好做事?”
  这群强盗,竟是漕帮的人!
  壮汉们一愣。
  等看清楚苏酒的容貌,十几人吓得连忙收了刀。
  为首之人陪笑道:“误会,都是误会!是萧府里一个叫顾明玉的臭女表子,花银子叫俺们帮她绑一个小姑娘,说是要卖去姑苏半塘!兄弟们寻思着这等赚零花钱的好事岂能错过,就连忙赶来了!没想到,她要绑的人居然是老大!”
  又有人嚷嚷道:“那女表子可真狠啊,半塘是妓院,她竟然要把老大卖到妓院!果然最毒妇人心!”
  这般义愤填膺、满腔正气,好像刚刚动手的人不是他似的。
  “顾明玉?”
  苏酒挑眉。
  她知道顾明玉恨她,却不知道,她竟然如此恨她。
  女孩儿面容平静,“姑苏是她的地盘,她把我卖到那里,才方便毁掉我。不过,既然她希望我去姑苏,那我就去一趟好了。最后谁卖掉谁,犹未可知。”
  顾明玉屡次三番害她,她不会再放过她了。
  壮汉们面面相觑。
  苏酒打发了白露和霜降回府,又让这群人带她坐船去姑苏。
  他们是在夜里抵达姑苏的。
  水巷小桥,人家枕河,扑面而来的风,带着江南早春特有的清寒湿润,仿佛比别地的风都要温柔。
  苏酒早已换乘轻舟小船,慢悠悠穿梭在青瓦白墙的古城水巷间。
  临水两岸的人家,门前铺着青石板砖,还砌了浆洗衣裳的青石台阶,挂在檐下的红灯笼仍含着正月间的喜庆,走街串巷的小孩儿打门前蹦跳而过,哼唱着世代流传的童谣。
  水上的乌篷船挤挤挨挨,叫卖早春的新茶菱藕,更多的是堆积成山的绮罗丝绸。
  这是苏酒第一次出金陵城。
  她看什么都稀罕,连路也不顾了。
  划桨的是两个愣头青,他们也是第一次到姑苏,好奇地东张西望,走岔了路也不知。
  划着划着,扁舟儿穿过座座石拱桥,前方起了迷雾,越发看不清方向。
  浓雾在水面上铺散开,苏酒只能隐约瞧见两岸繁华,一座座木楼鳞次栉比,张挂着数不胜数的红灯笼,女子的娇笑与缥缈琵琶声此起彼伏,约莫是姑苏城里的脂粉香堆处。
  茫茫白雾里,不经意掺上诡异的脂粉香。
  划船的两个小伙,闻着那香,越发晕头晕脑,最后竟慢慢昏睡过去。
  轻舟静静停泊在水面。
  苏酒提一盏灯,茫然朝四周张望,却听得水下传来声音。
  她趴在低矮的船舷上,举起灯盏朝水底望去。
  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正从水底慢慢浮现。


第265章 美色
  女孩儿心一慌,灯笼跌落水中!
  四周陷入黑暗。
  有人从水里伸出手。
  冰冷潮湿的玉手,妩媚搭上苏酒的细肩。
  女人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好标致的小姑娘呀……你怎么不尖叫呢,你不怕我吗?”
  苏酒仍旧呆呆的,“我,我想尿尿。”
  她一害怕,就想尿尿。
  “……”
  女人无言以对。
  浮光掠影,
  歌舞风流。
  半塘河畔,一座座小木楼卷檐翘壁,闹客如织,酒香泼洒在旋转的红罗裙上,引得芙蓉花面的女子们娇笑出声。
  苏酒醒来,红罗帐透着脂粉香,玳瑁屏风绘着工笔花鸟,屋中摆设极尽富贵。
  她揉着脑袋坐起身。
  她记得她的灯笼掉进水里,黑暗中,一个女人从水下钻出来,还问她怕不怕。
  后来,她就晕了过去。
  “醒了?”
  娇软细柔的嗓音响起,穿血红罗裙的女人,手捧姜汤笑吟吟而来。
  她看起来已有四十岁,五官虽美,脂粉虽浓,却遮掩不住迟暮之感。
  她在榻边坐了,“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苏酒看着她。
  女人的声音,与水底下那个女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把自己抓到这里?
  女人细白指尖涂着丹蔻,慢条斯理地翻搅姜汤:
  “你现在一定在想,我为何抓你……
  “小妹妹,你经过的地界,可是姑苏半塘。恰巧,这里是我陈玉楼的地盘。我陈玉楼掌管半塘二十年,坐拥金银无数,因此我呢,不求财。
  “我求的,是美色。如小妹妹这样标致可爱的小女孩儿,可是不多见呢。”
  她以袖掩唇,娇笑出声。
  苏酒紧了紧缎被,暗道自己没被顾明玉卖到半塘,自个儿倒是主动跑来了。
  可见她与这个地方,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她一点都不慌,甜甜笑道:“我也是坐拥金山银山的人,手底下倒也有几个能供驱使的小厮。姐姐抓了我,就不怕我的人报复姐姐?”
  “哟,瞧着面相是个娇憨的,没想到,却是个泼辣性子……”
  陈玉楼摸了摸她的脑袋,“可是怎么办呢,我陈玉楼生平最不怕的,就是遭人报复。
  “生在半塘,只能与那些臭男人欢愉,一生已是了无希望。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我都无所谓。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害怕报复?
  “我啊,就欢喜折磨你们这些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看着你们一点一点变得与我们一样肮脏,姐姐这颗心,真是格外舒爽解恨……”
  她娇笑着,眼底却是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苏酒看不透这个女人,只得试探道:“姐姐生得美,定然有许多人爱慕姐姐。姐姐大可赎身,嫁一位良人。”
  “赎身?良人?”
  妆容妖艳的女人,呢喃出声。
  下一刻,她陡然摔碎瓷碗,神情疯癫可怖:
  “你怎么敢说这种话?!你怎么敢跟我说赎身,说良人?!”
  她疯狂掐住苏酒的脖颈,尖声怒吼:“这世上没有良人,没有!所有男人都可恶至极,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吼完,又忽然松开手。
  她把苏酒搂在怀里,温柔抚过她的脑袋,“小妹妹,对付臭男人,咱们半塘的姑娘呀,只要朝他们妩媚一笑,就能从他们的口袋里勾出金银珠宝……对付臭男人呀,就该让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她的声音很温柔。
  如同勾魂摄魄的山妖鬼魅。


第266章 夜谈
  “描写姑苏最有名的诗词,当属张继的《枫桥夜泊》,‘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客船,一泊就是百年呐……”
  青衣布鞋的美少年,醉卧船头。
  船舷上搁着只酒葫芦,少年的桃花眼微醺眯起,寒风拂面,惬意至极。
  轻舟小船,正徐徐穿过枫桥。
  夜色如晦,渔火两岸,碧瓦黄墙的寺庙掩映在葱茏树木后,颇具禅意。
  划船的惊蛰,苦着脸道:“公子真有闲情雅致!三年一次的科考啊,说放弃就放弃,回金陵之后,咱们要如何向老爷交差?老爷怕是要活剐了我和谷雨!”
  美少年摇开折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如今年方十六,正是游学的好年纪,那么早步入朝堂作甚?朝堂里都是老气横秋、老奸巨猾的老头子,看着就烦。哪比得上歌楼酒馆的娇柔美人,来得有意思?”
  他笑语嫣然,俨然微醉。
  前方水路渐渐开阔,有画舫悠悠驶来。
  站在画舫上的男人,年逾四十,儒雅沧桑。
  他抬手作请,“之前收到漕帮师爷的信,说萧公子即将驾临姑苏。萧公子,请上船说话。”
  萧廷琛扫他一眼,慵懒勾唇,“我以为,今夜会在水上遇到那娇媚婉约的姑苏美人。春宵一度,岂不美妙?没成想,第一个碰到的,竟是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顾琼州嘴角微抽。
  话说他才四十岁好吧?!
  话说他看起来分明儒雅翩翩好吧?!
  话说分明是萧廷琛他自己约他见面的好吧?!
  男人好想砍了萧廷琛。
  画舫内陈设典雅,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竹席,案几上早已置好美酒佳肴。
  几味姑苏名点尤为鲜嫩,如碧螺虾仁、芙蓉银鱼、白汁鼋菜等,色香味俱全,真正验证了圣人所言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两侧青竹帘半卷,可供人边饮酒用膳,边观赏两岸风花雪月。
  顾琼州正襟危坐,“听闻萧公子这趟前来,乃是为了并购桑田?”
  “唔,江南的丝织与盐铁……这碧螺虾仁味道真不错,顾大人有心了。江南的丝织与盐铁,利润极大。盐铁且放在一边,这丝织嘛,源头在桑田上。我认为,若能出资兼并桑田散户……这道芙蓉银鱼怎么做的?我尝着,最大程度保留了鱼肉的鲜美,而毫无鱼腥味,可见姑苏的美食真是精细呀!”
  顾琼州心里头一万句麻麻批,没好意思骂出口。
  他微笑着给萧廷琛斟酒,“萧公子刚刚说,兼并桑田散户?”
  “正是。有了桑田,就能植桑养蚕。等到桑蚕结茧,就召集全姑苏城的纺织女——这杯可是三白酒?酒香醇厚绵长,比我从路边儿买来的地道。来来来,顾大人也别客气,谷雨,给顾大人添酒。”
  顾琼州正色,“全姑苏城的纺织女?萧公子身居书院,这种大话真是张口就来。姑苏顾家,占尽城中一半纺织女,其余的分散在大大小小的丝织坊里,哪儿那么容易召集齐全?”
  少年惬意地呷了口酒,又瞥了眼顾琼州的左手。
  自从他登船以来,这人一直把左手藏在袖管里。
  他很快收回视线,“我问你,你身为顾家人,为何背叛顾家,自立门户?”
  姑苏顾家,正是老太太的娘家。
  它是上百年的商户,虽然底蕴深厚,却从没有出过读书人。
  唯一的例外,
  是顾琼州。
  可是顾琼州也不知怎么的,在二十年前和顾家闹掰了,主动要求退出家谱,另立门户。
  面对少年的问题,顾琼州沉默片刻,淡淡道:“九分缘故不可谈,剩下一分,乃是因为顾家家风。”
  顾家从前是乐善好施的大户,只是一辈辈下来,子孙不知道开源纳财,尽想着抠抠索索地省钱。
  不仅拒绝救济穷人,还吝啬得舍不得给下人发工钱。
  闹得最凶的一次,是连续三个月没给织坊女工发月钱,那些女工联名告上衙门,才堪堪讨回辛苦钱。
  顾家老太爷也不是没钱,
  就只是因为一个字,
  抠!
  织坊里上千名女工、管事,三个月的月钱多达数千两,放在钱庄里生利息岂不是美滋滋,干嘛要发给她们……
  当年这件事在姑苏城很是轰动,因为风评太差,甚至影响了顾琼州的官运。
  顾琼州屡次劝顾家老太爷,可对方压根儿不听。
  他一怒之下,就把自己逐出族谱,另立门户了。


第267章 骨雕
  半塘。
  陈玉楼搂着苏酒,把博古架上的骨雕指给她看。
  女人吴侬细语,宛如小桥流水,“小妹妹,你看那些骨雕,美不美?”
  骨质细腻,雕琢成文玩清供,赏心悦目。
  苏酒点点头,“好看。”
  “呵呵,我也觉得好看呢!”陈玉楼笑意盈盈,走到博古架边,拿起一根骨雕毛笔,“这根毛笔,乃是三年前,用一位读书人的指骨拼接而成。他的手修长如玉,用来做毛笔,真是再合适不过。
  “还有这梳子,乃是十年前一位读书人的腿骨雕琢而成,再用他的牙齿在梳背上拼成镂花装饰,可谓别具一格。小妹妹,你说对不对呀?”
  女人拿起梳子,妩媚地梳理长发。
  苏酒浑身发寒。
  她到底,
  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这个女人,是疯子吗?!
  陈玉楼见她表情僵硬,于是重新回到她身侧坐了。
  她温声道:“小妹妹,你年纪尚幼,不知道男人有多坏。尤其是读书人,他们更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将来呀,可千万,千万别爱上读书人!”
  苏酒呆呆的。
  她不知道如何接话。
  陈玉楼轻笑几声,揽她入怀,“你放心,等你及笄以后,我才会把你的初夜卖给那些臭男人。你没有长大的这段年月,就为我打杂好了。我的小花魁,我是不会苛待你的。”
  苏酒垂眸,看见女人的小指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
  大约很有些年头了,红绳褪色发白,脆弱不堪。
  陈玉楼没有多加逗留,笑盈盈去外面招呼男人。
  她没有限制苏酒的自由。
  小姑娘看了眼博古架,面色凝重地离开闺房。
  这是一座三层小楼,从扶栏俯瞰,大堂里歌舞繁华,笑闹不绝。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顾明玉的身影。
  “小妹妹,你在想什么呀?”
  陈玉楼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
  苏酒仰头,笑容乖甜,“姐姐,我认识一位姑娘,容貌非常清秀。我觉得她如果来了这里,定能如鱼得水,给姐姐带来很多生意。”
  “哦?”
  “姐姐借我笔墨纸砚,我帮你把她骗过来。”
  陈玉楼很喜欢苏酒,于是立即吩咐人拿笔墨纸砚。
  苏酒提笔写了几行字,给陈玉楼看过后,笑道:“姐姐只需派人把这封信送到姑苏顾家,立即就能把那个女人骗来。”
  妆容艳丽的女人,扫了眼书信,笑着以袖掩唇,命人送去顾家。
  等待的时间里,苏酒好奇问道:“听闻顾家在姑苏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得罪他们家的千金,姐姐就不害怕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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