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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东宫辅臣-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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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年过五旬,扫了眼玉白细嫩的的手臂上交错的淡淡疤痕。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下手。
  霍骄身上白,为了进东宫身上显眼的疤缔肉痕都用刮骨药去了,胳膊上交错的纹路平日很淡,看不出什么。自打霍骄背叛鲁王楚王后,那些隐藏的伤痕深处的颜色又重新浮现出来。
  平日里还好,一冷一热从太湖冰水里捞出的霍骄。再也掩藏不住身份的秘密。
  霍承纲也看到霍骄身上的伤,心痛的垂下眼睫毛。淡淡吩咐大夫:“诊脉吧。”
  大夫动作不自觉轻柔起来,细细切脉,讶然道:“这名女子已有两个月身孕,只是滑胎迹象严重……”
  “有多严重?”
  霍承纲手上不自觉用力,捏痛了霍骄。她迷迷茫茫睁开眼睛,先是看见宫中常见的墨绿色床帐,灯火莹莹匆匆下,照亮霍承纲冷硬的下颚弧线。
  “……须得长期卧床休养,少则一月,多则三月。不得疏忽大意,否则胎儿难保。”
  胎,胎儿?
  她的孩子。
  霍骄蓦地惊醒,记忆全部回归,想起冰冷太湖下的绝望,小腹绞痛。她迟滞的把手放在肚子上,心情复杂,眼底淡淡没有一丝欢喜。
  胸膛的手一离开,霍承纲就立即回头,倾身问她:“你醒了。骄骄,冷不冷?饿不饿,还有哪里不舒服。乖,告诉我。慢慢说,别着急。”
  外面是大夫离开的脚步声,霍骄摇了摇头,躺在霍承纲的怀里不说话。一肚子问题不知从何问起,比如太子皇后楚王。一肚子话不知如何说起,比如将来、孩子……
  霍骄低下头,不是每个人都配为人父母的。
  她很怕做一个母亲。
  不单单是因为小时候的事。以前不觉得,如今真的有了孩子,知道它将来会降生。霍骄开始害怕,担心孩子会因为她的过往嫌弃她,恶心她,认为母亲是它人生里的一段耻辱。
  霍骄能接受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不屑和辱骂。——甚至是来自霍承纲的看不起。
  虽然霍先生不会,甚至从没有这么做过。
  但这不是她不怕霍承纲看不起的原因,而是她能坦然接受这个世界上一切对她过往的评判。
  除了,她的孩子。
  霍骄不想自己孩子将来长大,一想起自己的母亲就觉得耻辱。这些痕迹她抹不掉,永永远远的抹不掉。
  可是,要怎么张口呢。怎么告诉她的霍先生……她不想生这个孩子。
  霍骄思来想去,含泪抬头道:“霍先生,你找个大家闺秀成亲吧,好不好?”
  霍承纲脸色瞬间冰冷下来,霍骄仍在掉眼泪,软弱又捂住,啜泣道:“你找个名门闺秀好好替你生儿育女,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好好教导。”
  “霍!骄!”
  霍承纲咬牙切齿道:“你别仗着你身子虚弱,我舍不得碰你。”他作势打她,沉声道:“好好的留在我身边,不要胡思乱想。”
  霍骄团成小小的,病怯又倔强。莹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泪痕,一双鹿眼却饱含泪水,一副随时要哭的样子。偏偏又一滴眼泪不肯掉的可恨。
  霍承纲真想捏着她脖子让她哭出来,忍了又忍,终是舍不得下手。柔声道:“好了好了。你刚刚都快吓死我了,如今我方才松了口气。别让我再为你提心吊胆好不好。”
  “皇后那边的事还没了。我等会就要走了,你这个模样,让我怎么放得下心,安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语重心长道。
  霍骄欲言又止再三,还是不知道怎么告诉霍承纲,她不想留这个孩子。思来想去,泄气道:算了算了,听天由命吧。这个孩子还有没有将来还不一定呢。
  听大夫的意思。好像只要她擅自下床,稍加波澜,这个孩子都留不住。
  霍骄心想,也许她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想一想,心脏就被人掐住,心痛的不行。霍骄难受的低下头,发旋顶着霍承纲胸口,闷闷不乐的想。
  她答应了霍先生不要杀人了。
  如今却要亲手杀死他的孩子,这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些。
  似乎为了印证霍骄心中所想,霍承纲在她头顶沉声开口道:“骄骄,我今年二十有五。父亲兄弟皆不在人世,只剩一个生我不曾养我的母亲,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你肚子里这个,是我第一个骨血,唯一的亲人。”
  亲吻她额头,落下一枚热吻。“骄骄,我很期待它的降生。无论它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一定会好好爱它。虽然你我的父母都不及格,我们没有效仿学习的对象。但是我可以向太子请教,学着好好爱它。”
  霍骄嘴巴嗡嗡合合,拒绝的话半晌说不出。
  霍承纲握住霍骄的手,交叠在一起,郑重的落在她平坦腹部:“从现在起,你只需要保护好肚子里宝宝就好了。外面的事都交给我,恩?”
  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霍骄揪着霍承纲胸前的衣料默默流泪,无声化解哭声。绝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真的恐惧,无法言喻的恐惧。
  霍骄不想让霍承纲的满心欢喜落空,又没办法克制自己生理上的心脏抽搐。
  ……岂止是为难二字,简直是在问她拿刀捅自己,还是捅霍先生。
  霍骄绝望而窒息,她能怎么选。
  能,怎么选啊。她只能选择把刀锋匕首对准自己。
  霍骄想,她这样出身的人,怎么能做好一个母亲呢。哪个母亲不想给孩子全天下最好的,可偏偏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背着她身上一半的罪孽。
  祸不及儿孙。霍骄怎么舍得她的孩子,因为她而遭受别人非议的眼光。
  连董谦玉至今有个风吹草动,就怀疑是霍骄这个杀手出身的人,欲对霍先生不利。
  当过小偷的人,哪怕金盆洗手。只要丢了东西,也会一辈子被人怀疑偷窃。
  这个烙印……怎么洗的干净啊。
  霍承纲换了身干净的中衣,家常外袍,穿鞋下床。方才抱着湿漉漉的霍骄,他外袍都被浸湿。他手探进被褥,霍骄手脚还是冰凉的,人轻轻颤抖。
  他忧心的不行,咬牙抱起霍骄给她穿好肚兜裘裤中衣。将她收拾干净利落之后,叫董谦玉进来。在门口对他道:“陪你姐姐躺一会儿。她手脚冰凉的厉害。”
  顿,霍承纲郑重道:“她有孩子了。但她看起来并不开心,不知有什么心结。”
  霍承纲很怕霍骄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男人年过二十五,幼年孤独,成人自责,膝下空虚。万般皆难时,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孩子,他是真心想让霍骄生下来。
  霍承纲想,他和霍骄未必会成为最好的父母。但至少会争取做一个及格线以上的父母,给他们爱与呵护,好好守护他们长大。
  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他和霍骄都会竭尽一生所能去爱护他们。
  董谦玉表情呆滞半晌,他喃喃道:“姐姐,有孩子了?”
  董谦玉表情很复杂,高兴、欣喜、不赞同、担忧混杂在一起,紧紧皱在眉头里。他慢慢问霍承纲道:“霍先生想要这个孩子吗。”
  “我为什么不想要。你怎么这么问?”霍承纲疑惑道。
  董谦玉低下头,慢慢抬头,惨白一笑道:“霍先生我这辈子从未想过娶妻生子,原因无他,我不觉得我能做好一个父亲。”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骨子里像极了我的父母,我骨血里刻着他们性格的印记……这天下,不是每个人都配为人父母的。”
  董谦玉笑道:“我就不想做人父母。董家血脉香火,到我这一代结束是最好的。”顿,“我想,姐姐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霍承纲大骇,不敢置信董谦玉竟然会说过这么骇人听闻的话。董谦玉居然不曾想过成家育子。
  那霍骄呢?
  霍承纲浑身冰冷,心沉入渊底的想。如果骄骄也是这个念头,生儿育女于她而言是重进深渊。他还要勉强她,强迫她为自己生儿育女吗?
  他对骄骄所谓的爱,就是把自己的寄托和幸福,建立在骄骄的惶恐不安和惧怕上吗?
  心脏窒息绞痛,闷的人发酸。霍承纲陷入两难的境地,他怎么从未想过……霍骄会不想生儿育女。
  霍承纲不知道的是,其实霍骄也没想到。
  在没有真正怀孩子之前,她还曾天真的冀望过自己将来回乡下开个馄饨摊,生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好好爱它。
  真的怀孕之后,心境就不一样了。
  一切不再是假设,是未来,是幻想。而是真真切切的决定,将要发生的现实。
  每一步都如此清晰可见,再也不是畅想冀望的时候。
  霍骄开始胆怯犹豫了。
  她也不过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的心境。霍承纲再料事如神,又怎么能料到霍骄突如其来改变呢。
  *
  董谦玉推开门,霍骄抱着汤婆子警惕的从被子里抬起头,纤骨瘦弱,让人说不上来的怜惜。
  霍骄的头发不过是绞了半干,从太湖寒水里被捞上来后,她就被霍承纲捂在被子里。大夫来提醒后,才带贺骄去泡了个热水澡,匆匆将人擦干抱上床。
  霍骄还记得是董谦玉跳进湖水里救了自己,“董大人,你怎么来了。”
  董谦玉心里一酸,脱鞋床上隔着被子拥抱住霍骄道:“我怕你冷,我来陪你躺会儿。”
  霍骄到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合适,只是担心董谦玉冷,催他走道:“不用了,我抱着汤婆子暖的很。人已经慢慢缓过来了,你小心冻到脚。”
  床榻内侧还堆着三床横被,董谦玉伸臂一拉盖住自己和霍骄,又给她加了床被子,他道:“这样就不冷了。”
  霍骄无奈,她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们都长大了,你这样怕是不合适吧。”
  “霍先生让我来的。”董谦玉少年嗓音轻笑道:“你放心,霍先生不会误会你的。”
  她哪是这个意思!
  霍骄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将汤婆子推出被子给他。黑暗被窝里暖意滚来,董谦玉触到织布锦缎,上面还残留着温柔的暖意,和汤婆子的滚烫不一样。
  董谦玉慢慢讲汤婆子捂在心上,搂紧霍骄。两人仿若小时候一样窃窃私语。
  董谦玉道:“姐姐,你腹中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霍骄身子一僵,董谦玉恍若未查,他枕在霍骄被子上,摩挲着她的腹部,轻轻道:“我也想当舅舅呢。”
  董谦玉的声音轻快明亮又温暖,他道:“小时候姐姐背着我做野菜饼。人人都夸你这么小就会上灶台,长大肯定很贤惠能嫁个好婆家。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嫁个好婆家。”
  “我舍不得你走,想让你一辈子当我姐姐。”董谦玉叹息一声,“长大后方才觉得。无论你嫁给谁,依然是我的姐姐。”
  霍骄有些沉默,她并不喜欢回忆过去。那些对董谦玉而言显得温暖的记忆,在她脑海里都是裹着寒风,让人瑟瑟发抖。
  董谦玉轻柔的抚摸着霍骄小腹,柔声道:“姐姐将来的宝宝一定健康又漂亮。”
  他道:“你和霍先生都生的这样好看,将来孩子,如果是男孩子一定英俊又帅气。如果是小姑娘,也一定会有许多王孙贵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霍骄想象一下,心里明亮温柔,梨颊攒起浅浅笑意。突然没那么抗拒了。
  董谦玉温柔的看着霍骄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梨涡。感慨又怔松道:“我从小就觉得,当你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
  “是,是吗?”
  霍骄突然揪紧袖子,董谦玉抱紧她笑道:“当然了。姐姐又温柔又善良,会背着我上下学,会给我做玉米饼,野菜饼。再难吃的的食物,你都能做成干粮。”
  董谦玉道:“学堂里多是瞧不起我们姐弟的同窗。我时常哭的难受,是姐姐告诉我做人的道理。说人穷志不穷,莫欺少年短。”
  其实那句话该是莫欺少年穷,董六妞听过一次,记了个囫囵。
  董谦玉一直觉得董六妞很会教孩子,衣食住行无不仔细。连她最不擅长的读书识字都总能说出一大番道理来。
  “姐姐,生下它吧。”董谦玉突然道。
  他的眼泪掉在霍骄左脸上,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像小时候她无数次对自己做的的那样。他哑然道:“放开过往,让你的人生翻篇好吗。”
  过去了,都过去了。霍骄无数次这么告诉自己,无数次挣脱不得。
  如今乍闻董谦玉这么说,仿若天籁初降。她浅浅呼吸,慢慢的地道:“让我想想,好吗。”
  “好!”董谦玉答应的很爽快,他在被子里慢慢握紧霍骄的手,一字一句道:“但是姐姐请你答应我,在你下定决心之前。勿必想想这是你和霍先生的孩子好吗。”
  董谦玉突然地道:“虽然霍先生和太子这次稳操胜券,可你有没有想过,皇宫斗争凶险,在一切未敲锤定音前。一切皆会发生,若霍先生和太子功败垂成,你肚子里这个,可能是霍先生在这人世间唯一的血脉。”
  他道:“前五城兵马司松海钧和西山大营曹继已经带兵在东门集合。只怕皇上稍加为难楚王,楚王党就要逼宫篡位了。”
  霍骄并未在第一时间惊慌,反而冷静的问:“那霍先生和太子现在干什么?”
  “给涿州陈家翻案。”
  翻案这件事,必须元熙帝来做。解铃还须系铃人,否则无论将来继位的韩霐怎么洗,涿州陈家的声誉都不会恢复如初。
  霍承纲和太子韩霐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涿州陈家是被楚王党冤枉的。
  “难怪霍先生和太子一直再向皇上打感情牌。”霍骄低眉沉思片刻,若她所料不差,楚王党的逼宫是太子和霍先生有意为之。
  是为了摧毁元熙帝最后的心理防线,和对楚王的怜惜之情。
  霍骄坐起来,推董谦玉道:“董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董谦玉肃然道:“姐姐尽管吩咐。”
  “你过来。”霍骄附耳在董谦玉耳旁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
  临近早朝时分,元熙帝依依不舍的放下女儿。粗粝的大掌抚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心里怅然无比。
  楚王韩霄已经在寒冷的冬季跪在大殿外一个时辰了。他以为元熙帝会质问他什么,没想到父皇只是罚他跪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宫殿大门打开,走出一双金黄龙靴。元熙帝面无表情,威严地对楚王韩霄道:“走吧。”再无他话,大步离开。
  清晨的风雪极寒,楚王韩霄俊肆玉润的面庞,衬着嘴唇上乌紫,寒潭亮眸毅光闪烁。他死死盯着父皇身后十二名手持华盖的宫女,紧随其后跟着元熙帝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的司礼监大太监。
  皇辇、仪仗队在不远不近的缀在圣驾后面。等着元熙帝随时回心转意,上去迎圣驾。
  长春宫宫女头一个低的比一个矮。大家都不敢看俊秀异常的韩霄。病容邪肆的楚王更让人胆颤心惊,难以直视。明明知道楚王韩霄非善类,却仍忍不住脸红心跳。
  楚王韩霄冷笑的看着元熙帝,慈父怆然悲恸,踽踽独行于雪地上。身后皇廷侍卫宫女跟了七八十人,背影依然是那么孤独。
  高处不胜寒的帝王。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幼女的帝王……元熙帝蓦然顿住,回头看了楚王韩霄,又看了不远处的太子韩霐。
  小公主出生一天就落水,当真没有这个太子哥哥的手笔吗?
  元熙帝心里苦苦的,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都不愿意揭穿。
  天家无父子,尔虞我诈之下无亲情。可元熙帝还是要选,要在这两个他并不满意的儿子中,选一个仁厚之人,当天下之主。
  该尘埃落定了,否则还有的头破血流。
  金銮殿上,清晨光辉照在琉璃金瓦殿上。
  元熙帝坐在龙椅上俯视文武百官,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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