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监老爸 作者:青碧(纵横小说网2012-07-06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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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找了吗？”我焦急地问道。
“找了。天明后我一处一处都找过了，问过了，都没人说见过她。我想，兴许是你有意与我开玩笑，把她藏起来了，便来找你，没想到。。。。。。连你也不知情。。。。。。”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眸里死寂一片，看不到一点光亮。
我的心直直沉了下去，纤墨，她那么腼腆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在新婚之夜自己跑出去？如果。。。。。。如果不是她自己跑出去，那么。。。。。。难道是有人把她劫走了吗？可是又有谁会劫她，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姑娘罢了。我越想越是心惊，我撑起宿醉未减的身子，站了起来，对吴克建道：“走，去找你的厂公，让他派人去找。”
本来，一个小干女儿的失踪，实在是没道理惊动日理万机的厂公大人的，但如今看来，唯有让他下令搜寻，才有可能找出纤墨来。
老爸听了我们的描述，没有多问，立刻下令派人搜寻东厂的每一个角落。
两个时辰后，锦衣卫在池塘里打捞出了一具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尸，泡了一整晚，女尸的面部已经有些浮肿，但依稀还是可以分辨出，这就是纤墨。
晴雅见到纤墨的尸体，不由自主大哭了起来。而我望着那面目全非的女尸，一时竟不敢相信那就是那个昔日眉目如画、娇羞怯怯的纤墨。那个善良天真，腼腆害羞的女孩，竟然就在嫁给心仪的男子的新婚之夜，被无情夺去了性命。
顾清波的死还可以说是因为牵扯进了东厂与两大世家的斗争之中，可是。。。。。。纤墨，她不过是个天真的小女孩，一向与人无妨，何其无辜！
我的心里渐渐燃起了熊熊怒火，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斗便斗，便是死也是咎由自取，可是，你们为什么连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也不放过！
我转头看着坐在尸体边，一动一动的吴克建，他的情况很让人担忧。我以为他会暴怒，会发狂，或是大哭，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安静，安静的，不同寻常。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死者已矣，别太难过了。纤墨虽然已经死了，但我想，她在地下，不会希望你为了她的死伤了自己的身体的。如今最紧要的，是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找到凶手。”
他平静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如今最紧要的，是为她报仇。如果找到那个凶手，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他的话说的淡淡，却阴狠地让我打了个寒战。
我还想劝他些什么，他却摇了摇头，抽出佩剑，割下了纤墨的一把头发，珍之又珍地放进了怀里。然后，转身，离开。
残阳如血，映着他的背影，我看着，竟有一种无奈的死寂与苍凉。
第六十三章 离开
我回过头来，发现晴雅已止了哭。
“晴雅。。。。。。”我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晴雅苦笑了一声，道：“纤墨已经死了，文秀和暖香也早早嫁了出去。算起来，当年后院里常有来往的几个姐妹中，也只剩下你和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和干爹的关系也不简单，不可能再在后院里陪我待下去的。这么想来，也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她说的沧桑，我的心里很不好过，想要安慰她，她却没让我开口，只是对我说道：“其实我这样挺好，我知道不久肯定会有大乱，我这么默默无闻地呆着，反而不会惹眼招来是非。只是你自己要小心，纤墨已经死了，我不希望你也有意外。”
我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眼里竟是模糊了，我朝她一笑，道：“晴雅姐姐，你放心吧。”这是我第一次叫她姐姐，但也许这也会是最后一次相见。晴雅的年纪在我们中最长，性子也沉稳，一向充当着姐姐的角色，纤墨、文秀和暖香一直都是唤她“姐姐”的，只有我，由于是穿越来的，不愿意喊一个小萝莉“姐姐”，所以只是直接唤她的名字。但不可否认，虽说我的心理年龄比她大了十几岁，她这个姐姐无疑是当的非常称职的。
晴雅走后没多久，便有侍卫来找我，说是厂公有找。
自从顾清波死后，我和他一向是避着彼此的，即便是偶尔碰见也是视而不见。我心里纳闷着，这个时候，他找我干什么呢？
走入书房，看着一点没变的摆设，我有些感慨，这个地方，我已经很久没进来了吧。
老爸一身黑袍，双手负后，正看着墙上的书画。
我看着他，有些迟疑，终于还是开口唤道：“爹爹。”
他转过身来，苦笑道：“鸢鸢，你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我了吧？”
是的，很久了，自从顾清波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唤过他“爹爹”。经过吴克建和纤墨的劝解，我口中说是不怪他了，其实心里，想必还是怪的吧。
吴克建曾埋怨我，兰心三番五次地陷害我，我都没有记恨，顾清波的死本不是他的过错，我却一直不肯原谅。可是，兰心和他，这么一样呢？兰心，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亲人，她陷害我，虽然给我造成了麻烦，却也没什么真的伤害。而老爸，他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太在意，有何必为他成了太监耿耿于怀多年，始终不愿相认？如果不是太在意，又为何计较本不是他的过错造成的后果？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太在意，便太苛求罢了。
老爸看定了我，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终化作了一声长叹。
“鸢鸢，你走吧。”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来，目光却避开了我去，“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马车，你回去收拾好行李，明日就走吧。”
我愣了愣，不可置信，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肯放我走了？”
老爸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道：“本来我不想让你扯进我们的斗争里，所以把你软禁在湖心小筑，后来我仍不放心你在外面，所以便留你在后院。但如今看来，我这里也不见得安全，倒不如放了你出去，也好避开这将来的一片腥风血雨。”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未到四旬，两鬓已可见霜白。我一直怨怪着他禁我自由，却不能理解他用心良苦。这些日子以来，他除了要对付两大世家的百般设计，还要耐心哄着无理取闹的我，又是何等艰辛。
我淡淡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好。”
他也笑了笑，最后伸手拢了拢我的头发，道：“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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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由于是清晨，街上见不得几个人，很是安静。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听起来格外清晰。
我揭开车窗的帘子，往后看了最后一眼。
东厂森严的大门静静地立在哪里，任世事沉浮，它安之如昔，不动如山。
我暗自感叹，原本是心心念念地想要自由，想要出来，却是不得，如今出来了，却是没有达成心愿的喜悦，心头反而萦绕了一股淡淡的怅然。
我放下帘子，不由陷入了迷惘。
我该何去何从。。。。。。
凤家是我的本家，血浓于水，却并不亲近，而且，顾清波的死，多半与他们脱不开关系；玉家是外祖家，关系倒是亲近的多，外祖是师父，表哥是师兄，可是他们如今与凤家同气连枝，正联手对付着东厂；至于之前呆的灭楚盟，也没有表面看着的简单，早就成了别人手中对付东厂的刀，我要是回去了，不是又要卷入他们的争斗中？
想到这里我不由苦笑，天下虽大，我竟似乎无处可去。。。。。。
马车终不是现代的汽车，即便是平坦的青石路面，也不免有些轻轻的颠簸，我靠在车厢里，忽然觉得倦怠，便微微眯了下眼。
很快就入了梦。
梦里没有恩怨情仇，也没有生死斗争，梦里，是无欲无虑的童年。。。。。。
偏僻山坳里的小屋，调皮的小女孩为了逃避洗澡而开溜，年轻的老爸无奈地追了上去，轻而易举地一把把她拎了回来，邻居家的王大妈不时取笑着，李大婶聒噪地说了个没完。。。。。。
真怀念李大婶的话痨啊。。。。。。
后山的小树林，怪老头抱着酒美滋滋地打着盹，小女孩趁机拉了小正太偷懒抓麻雀，自制香喷喷的麻雀版叫花鸡，好不容易熟了，却被贪吃的怪老头一把夺去。。。。。。
那个不正经的怪老头，真的就是高高在上的玉家家主，我的外公？
我睁开眼，终于知道该去哪了。拉开帘子，我对车夫说道：“出北城门，去南锡村。。。。。。”
“十小姐，何必去他处呢，回家不是正好？”车夫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对我说道。
看清了他的脸，我大惊失色，车夫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换了人！
第六十四章 凤炎
车夫看着我，目光平静，面带微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渐渐冷静下来。
他叫我“十小姐”，又说“回家”，想必是凤家的人了。
想到这里，我也面露微笑：“不知道先生是家中哪位？”
我的应对颇出他的意料，却并未为此失态，只自矜一笑，道：“不过是凤家一个小小的奴仆，担不得小姐这‘先生’之称。”
他虽是这么说，但看他一言一行露出的不凡风度，我哪敢真把他当寻常奴仆。
正犹豫该如何应对，一个悠悠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您若是寻常奴仆，那家中那些小子又算的什么？”
我闻言讶然抬眸，却见来者是一个锦衣公子，折扇轻挥，笑的温文儒雅。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人容貌有七成与风九少相像，只是不同于风九少的风流邪魅，乍眼看去，却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再一看，这温雅的笑容，竟似有些眼熟，但究竟在何人身上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七公子。”那车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原来也是凤家的人，风九少排行第九，这人既是七公子，想必是风九少的哥哥了，难怪与风九少这么像。
那七公子回了一礼，然后笑对着我，道：“想必这就是十妹妹了，在下凤炎，是你的七堂兄。”
凤炎？我睁大了眼，他就是凤炎？这个笑的如沐春风的男子？
我实在不敢置信。
顾清波死后，吴克建曾经告诉过我，进入东厂帮助顾清波逃跑，故意泄露我的消息给顾清波，引他来救，自己取走卷轴的人，就是凤家的凤炎。
可以这么说，不论那一箭是谁设计的结果，顾清波的死，至少凤炎要负一半的责任。何况，那一箭无巧不巧的在那时候射出，十有八九就是凤炎的手笔。
这个人，可以说是心机深沉，阴狠毒辣了。
没想到，这么一个人，外表看起来竟是这么光明！不过也对，如果不是有这么光明的外表，怎么可能骗的了顾清波那傻小子，他至死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也许是我的看着他的眼神太过复杂，引起了凤炎的警惕，他也正打量着我。
我回过神来，不由和他的眼神对上，眸中，深沉如海，实不可测，却又幽光闪闪，恍如什么自幽冥间而来，我不由打了个寒战，连忙低眉避过了他的目光。
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忍着内心深出的恐惧与仇恨，半屈膝行了一礼，低眉道：“七堂兄。”
凤炎仍是一贯的笑容，“十妹妹多礼了。”
我悄悄瞥了眼他的神色，突然想起他的笑容像谁了，他这一言一行，不正像着师兄，就像是照着师兄的言行学的似的。这样明白过来，我看着他的笑，便觉得好虚假。
那车夫插了进来，“十小姐，家主想念您多年，特派属下接您回去。”
我本不愿意去那个陌生的凤家，但想到顾清波的死多半与凤炎脱不了干系，虽然没想到怎么查明当日真相和报仇，却怎么也不能够忍得住不去了。于是，我笑了笑，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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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对付东厂，凤家玉家的人都离开了家族所在，住到了京城附近的一个大宅子里，对外只称是来京城做生意的商人。
我见到了传说中的爷爷，他看起来很是威严，但看着我的眼神很是温和，暗带着些感伤。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由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凤扬，那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本是惊才绝艳，却在我的母亲死后一蹶不振，再不见当年风华。
难怪他这么痛恨着老爸。
他似乎是感觉到我对他的疏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些我近年的生活，又嘱咐我要回去看看父亲，便让我出去了。
出来后，我又见到了风九少。
风九少看到我身边的凤炎就没了好脸色，嘲讽道：“七哥真是勤啊。”
凤炎想来是早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只淡淡一笑，道：“为祖父分忧是孙儿理所当然的。倒是九弟，还是不要再跟那些不干不净的女子厮混在一起，让祖父忧心的好。”
他这么说着，看似是在规劝弟弟的好兄长，其实却是暗指风九少行为不端，对长辈不孝。
看来，这凤炎和风九少倒是不和的。
风九少看着凤炎，眸光深邃，不知是否在努力压抑着怒气，但面上却是半分不显的。
“是吗？七哥果然是勤啊，弟弟我在这里谢过七哥了。只是，弟弟我也有一句提醒七哥，七哥这般煞费苦心，未必就能得了善果，弟弟是明白七哥苦心的，但不理解七哥的，还以为七哥是多管闲事呢。”
这却是暗指凤炎不安分，居心叵测了。
凤炎终于变了颜色，“九弟可不要胡说！”
风九少无辜道：“弟弟只是好意相劝，七哥因何失态？莫非，小弟方才的话触到七哥的。。。。。。”
“九弟！”凤炎连忙打断，“是为兄误会了，这里向九弟赔罪了，多谢九弟提醒，为兄会注意的。”
“但愿如此。”
“十妹妹，为兄有事先行一步了。”凤炎对我道了一声别，便匆匆离开。但我见他面色阴沉，眼底暗含恨意，显然是在言语交锋上败下了阵来，才突然告辞的。
我看了看风九少，又看了看凤炎远去的背影，不由暗叹，别看风九少这小子平日里放浪不羁，大大咧咧的，心机也不小嘛。
“十妹。”风九少突然郑重开口。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我听着竟有些不习惯，不禁怔怔地看着他。
风九少面色严肃，嘱咐道：“凤炎那小子不简单，你最好离他远点。”
想到顾清波，又想到刚才那一幕，我脱口问道：“他和你有怨吗？”
风九少苦笑这点点头，“由于我最像二叔当年，哦，也就是你父亲，祖父一直希望我继承家主之位。但这么多堂兄弟，又有哪个是没野心的，勾心斗角自是不少。其他人还好说，再斗也就那些手段，只有凤炎不同，他心机深沉的很，又很会做戏，一向很得长辈的心。而我。。。。。。”他有些自嘲，“我对那拘束人的家主之位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只爱美人盈侧，红袖添香，很多长老看的不顺眼，自然更是支持他的。只有祖父，一心想要我继承家业。”他这么说来，却也有些怅然之意。
我看着这个平素言语无忌的不羁少年，面色竟也露出这般惆怅来，不似平日里表现出的无忧无虑，也不禁有些感慨。
谁，都是不容易的啊。。。。。。
第六十五章 师徒
我一时沉浸入了自己的情绪中，风九少却看到了来人，笑着打了个招呼：“青城，快来快来，你师妹，哦，不，你表妹在这儿呢。”
我醒过神来，转身，再次看到他。
不再是青衣无饰的江湖侠士，如今的他，锦衣华服，玄纹云袖，发束墨玉簪，腰配羊脂玉，华贵之中，更显风华绝代。
也许，这才本该是他。
不是虽有江湖正道精神领袖之名却无倚无靠的余青，他是玉青城，传承最久远的两大隐世家族之一玉家的未来之主。
玉青城含笑看着我，目光温软，一如往昔的宠溺。
“彤彤，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听到这声久违的“彤彤”，我蓦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师兄。。。。。。”我喃喃开口。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顿了一顿，叹道：“这还是我第一见到你长大后的样子，果然和姑母甚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