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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一世富贵-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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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说天子居天下之中,哪里是都城哪里就是天下的中心。但这个时候,大家公认的天下之中却不是开封,而是洛阳。就连官话,也是以洛阳的口音为最正宗。

    刚刚立国的时候,太祖便就有心迁都洛阳,只是因为各种客观条件,没有成功罢了。那个时候洛阳的一切都是比照着都城来,并不比开封城差。太宗之后迁都的事情不再提起,洛阳慢慢衰落,与开封的距离越拉越大,但一些国家仪制的重要备份那里一直都是有的。洛阳不但有留守司,还有御史台,有国子监,当然也有司天监。

    而且由于天下之中的地位,洛阳司天监虽然破败,人员也不多,但却有几样代表着正统的东西。比如度制,开封司天监所用的天文尺也是以洛阳所藏古尺为准,计时的圭表同样是如此。真正精确的计时,还是在那里。

    徐平要以新式的刻摆代替原来的计时仪器,便就要到那里去校准,一步到位。

    新式的计时仪器与旧制的比较,不但是要比两者的精确度,换成用徐平前世的话说,就是相对误差。还要跟圭表所测的时刻进行比较,并结合天象,如日食月食等等之类,计算出来的理论发生时间与实际发生时间的差距,算是绝对误差。

    对司天监来说,后一项尤为重要。由于旧的历法与天象和节气不合,天圣年间制了崇天历,他们特别紧张。一般的小天象司天监还能糊弄过去,像是日食月食这种全国都能够看到的,一旦跟历法计算的不合,就会追究制历法的人责任。

    现在司天监有了望远镜,看到了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楚衍和贾宪又从徐平那里学了些数学和力学知识,计算的精度高了很多。相应的,对时间的精度也有了更高的要求,新的刻摆跟他们的利益最息息相关。

    又说一会闲话,赵祯和宰执大臣们也问了徐平新式刻摆的原理,徐平粗略地说了一遍,摆的等时性哪里是一下子就能够接受的?哪怕徐平用细绳吊了重物,现场制了个简单的摆,表演给大家看,他们也只是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回事而已。

    见再无大事,徐平便就让家人上了酒菜来。所谓庆功宴,对大臣们来说又何必真地了解清楚每个细节,只要好用,重要的还是庆功,喝酒。

    天气炎热,依然是喝的冰凉的果酒,茶肴主要是各种水果和蔬菜,这个时候大鱼大肉也没有人吃下肚下。

    酒到半酣,赵祯吩咐在场的学士们作应制诗,自是对国家盛事的庆祝。

    直到太阳西垂,凉风渐起,众人尽兴,才准备散了。徐平的府第在城外,不能待得太晚,影响城门的启闭。

    乘着酒兴,赵祯对学士们道:“徐待制说起过两天要送一台刻摆到洛阳司天监那里去,此是朝廷盛事,不知有哪位愿意走这一趟啊?”

    众人面面相觑,大热的天气,路上辛苦,没有人吭声。

    正在这时,喝得满脸通红的欧阳修高声道:“陛下,臣愿往!”

    赵祯看着欧阳修,点点头道:“好,便就由你,与司天监的官员和宫里内侍,一起送去洛阳司天监。此事涉及国家礼制,不可疏忽了!”

    欧阳修高声应诺。

    等到赵祯转身与宰执们说起其他事情,蔡襄对欧阳修道:“如此炎热天气,永叔怎么想起来要跑这一趟?这刻摆是徐待与人制的,他左右无事,为何不是他去?”

    欧阳修道:“君谟想的差了!我到洛阳,是想到钱思公家里吊唁一番。当年我们为河南府幕僚时,钱公待我们甚厚,有此机会怎能放过?”

    “原来如此,永叔有心了。等明天我也备一份祭礼,你一起带去。”

    钱惟演在随州去世,此时他家里已经把棺椁迎回。当年在他河南府幕下的欧阳修等人受他恩惠不少,一直想着亲自去拜祭。既然要送刻摆去洛阳司天监,要馆阁出人随行,欧阳修便就抢先提出来,借着公事,顺便去吊唁。

    众人散去,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便有人知会欧阳修,明日起程。一早先从永宁侯府里取了刻摆,直接装车沿着驿路去西京河南府,洛阳城,限五日内送到司天监。

    当晚,欧阳修召集了当年的钱幕文人在京师的聚会饮宴,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席间回忆起钱惟演的种种好处,有的人不由失声痛哭。

    钱惟演改官随州后,王曙接任河南府长官,就已经变得严厉,众人再没有以前闲散舒适的日子。后来被荐入馆阁,还想着从此又过上了快活日子,没想到来了京城之后却诸事不顺。像欧阳修等人,钱惟演在的时候,待他们这些人如上宾,没有丝毫上司的架子,是以文友相待。那个时候他们刚刚出仕,过的就是无案牍之劳形,往来无白丁的神仙日子,起点实在太高。钱惟演一走,他们的心理落差非常大。

    尤其是欧阳修,自视甚高,结果几次徐平都不给他面子,上次更是当着许多人的面斥责。欧阳修再是表现得洒脱,也只是把心里的失落压到心底深处,不让人看出来而已。那是徐平,不是什么元老重臣,文坛名宿,跟自己也不过差不多大的年纪。又没有半分文采,纯靠着运气比自己早一届登第,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当年都是一起参加省试的,欧阳修因为粗疏,诗赋再次出韵而未过省试。徐平不显山不露水,顺顺当当地一路走到最后。本来只是一甲进士,谁想到天突然放晴,张知白的灵机一动,就此当上了一等进士。从此一骑绝尘,如今两人已是天壤之别。

    梅尧臣见欧阳修眼睛通红,失魂落魄,对他道:“永叔何必做小儿女态,钱思公在随州虽然落魄,殃后朝廷还是以礼相待,并没有什么遗憾!”

    蔡襄笑道:“圣俞这话说得不得要领,永叔不但是为钱公伤心,怕也是在自伤身世。当年在洛阳时人人都道他是第一才子,到了京城却处处受挫,难免伤感。”

    梅尧臣冷笑道:“有什么好伤感的!我年过三旬,却几次科场失意,至今没个出身!想人把苏舜钦与我合称‘苏梅’,今年苏舜钦也已经中第,只有我依然失意。你们在馆阁是育材,我在馆阁却只是读书,说起来不是丢死个人!大丈夫岂可因为一时顿挫,便哭哭泣泣自怨自艾,那还有什么出息!”

    尹洙咳嗽一声,道:“圣俞不必这么说,当年在洛阳,钱公最是看重永叔。如今他英年早逝,永叔伤感,也是人之常情。”

    梅尧臣摇了摇头,再不说话,只是喝酒。

    要讲自恃才华,梅尧臣又何尝差于欧阳修?诗文并称,此时梅尧臣的名头已经渐渐有要超过石延年的架势,是文坛最被看好的未来诗坛领袖。却在今年再次落第,还是靠着叔叔梅询,才赖在馆阁不走,等着下一次制科考试的机会。要说不得意,他比欧阳修不得意多了。只是梅尧臣性格刚强偏激,最看不得别人哭哭啼啼。(未完待续。)

第185章 路上要小心

    一大早,门外“嘭嘭”的敲门声就把欧阳修吵醒了。

    揉着眼睛走出房门,雇的老仆上来道:“官人,外面有一个司天监的杨官人,说是有事要求见。”

    欧阳修宿醉未醒,只觉得脑袋生疼,一边捏着额头一边道:“什么杨官人?你先带到客厅里上茶,容我洗漱罢了见客。”

    老仆应声诺,转身去了。

    水已经打了过来,欧阳修洗过了,顺手拿起脸盆架上的牙膏牙刷开始刷牙。徐平把这东西试验好了之后,自然就让新场务制作,拿到三司里的铺子里去卖。反正制肥皂有甘油这个副产物,刚好废物利用,无非再加些碳酸钙和薄荷而已。

    京城里的百姓见多识广,追求新潮,几个月的功夫就推广开来,销路很好。欧阳修怎么说也是官员,老百姓都能用得起的东西,他没道理不用。不要说牙膏,有一天偶尔见了卫朴带的近视眼镜,他还特意找到玻璃务去给自己配了一副呢。

    欧阳修只有一个寡母,因为到京城的时间短,还没有接过来,家里只有一个老仆侍奉。因为住的是官房,花销小,手头便就宽裕。这两天他正在到处寻找,想换个大一点的房子,等天气稍凉一点接母亲来京,便就算安下家来。

    本来欧阳修还有一个哥哥的,只是素无往来。

    欧阳观还没发达的时候,休掉了前妻,续娶了欧阳修的母亲为妻,所以欧阳修的父亲比他的母亲大了整整三十岁。父亲五十九岁去世的时候,母亲尚未满三十。

    前妻是怀孕离开欧阳家的,后来育有一子,即是欧阳修的大哥,在欧阳观中进士之后曾去认亲。不过欧阳观对这个儿子相当刻薄,根本就不当他是自己家的人,食不饱腹,冷暖不管,就连家里的仆人也时常欺负他。然而欧阳观去世的时候,欧阳修才只有四岁,还是靠着大哥收了父亲的尸骨。两家之后再无往来,欧阳修随着寡母长大。

    最近这些日子听说哥哥在荆州黄陂,做个小吏,也不得意。到底是兄弟手足,那些陈年旧事也都放下了,两人又开始有书信往来,只是瞒着母亲而已。

    人前再是风光,背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刷过牙,人觉得清醒了些,欧阳修才终于想起来今日要起程去西京洛阳。

    急匆匆地穿上公服,欧阳修到了客厅里,见是杨惟德等在那里,忙道:“昨夜同僚聚饮,大醉而归,不觉就睡得过了时辰。劳兄久等,还请恕罪!”

    杨惟德忙起身还礼:“欧阳兄客气,我也只是略坐了一会。”

    寒喧几句,欧阳修道:“我们可是现在就要去永宁侯府上?”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还是越早走越好。这一路上带着刻摆,为免损坏,必然不能走快。走得早一些,免得路上借过宿头尴尬。”

    “有理,那我们这便就动身吧。”

    两人出了欧阳修的小院,见外面一个下人等着,欧阳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来京城未久,尚未置办马匹,这可如何是好?”

    杨惟德挥了挥手,让伴当牵着马先行,自己与欧阳修一起安步当车,等到了大路上,两人再一起雇辆车坐着出城去。

    等到了徐府门外,已经日上三竿,欧阳修看看太阳向杨惟德拱手:“罪过,都是某家一时疏忽,错过了时辰!”

    杨惟德是伎术官,怎么能跟馆阁的官员计较,口中只是说无碍。

    通报了进去,不大一会,府里出来人带着,两人一路走向后园。

    到了凉亭,见徐平和石全彬两人正坐在石桌边讲话,两人忙上去见礼。

    徐平见欧阳修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现在天气炎热,你这个样子,难不成是中暑了?我家里有解暑的药,一会让人取了你们带在身上。”

    欧阳修拱手:“待制惠赐,不敢不领。不过下官不是中暑,是昨夜饮酒,有些宿醉未醒,才看起来缺了些精神。”

    说完,又加了一句:“先前下官在河南府幕府,多蒙钱思公关照,我们当年僚佐受他恩惠不少。如今他已经故去,当年旧人听说我要去洛阳,便聚在一起送行,顺便准备了些祭品,去钱公灵前拜祭一番。此是私情,影响公事,待制恕罪!”

    徐平道:“此是人情世故,你们念旧情又不是坏事,又有什么。只是今天走得晚了,路上要赶得快一些。这位石阁长,随你们一路去。”

    欧阳修和杨惟德上前与石全彬见礼。

    这一年石全彬借着提举三司条例司的机会,到皇宫外面来任事,跟外朝官员接触得多,大家都认识他。此时宫里面是阎文应得势,他内靠着杨太后赏识,外靠着吕夷简和张士逊关照,风头一时无两,无人能与之相抗。

    内侍虽然是皇上身边的人,升迁和官职安排之类却是由枢密院负责,还有一部分权在宣徽院,并不是由皇帝亲自掌管。赵祯其实烦阎文应烦得不行,但一来他本是孝子,不能违背杨太后的意思,二来自己性子软,下不去狠手,三来尊重外朝宰执们的权力,也就只好由着阎文应在宫里面呼风唤雨。

    落了座,下人上了茶来,几人喝了杯茶。

    徐平道:“你们送刻摆去洛阳,有几件事情我要交待,务必谨守!”

    三人一起应诺。

    “第一个,要送的刻摆虽然制的时候就上心,其它的都结实厚重,但到底是里面机关重重,精细得很,路上一定要注意不要磕了碰了,也不要太过颠簸。”

    见三人点头,徐平又道:“第二个,昨天夜里已经与宣德门外的莲花漏对准了时刻,你们切记不许再调。不管这刻摆与洛阳司天监的刻漏对不对得上,差多少,都原样摆在那里,你们照实回来禀报。”

    欧阳修笑道:“待制多虑了。这刻摆如许大我物件,而且听说里面机关众多,我们就是想调,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你们没必要知道,但杨惟德是司天监里的人,他是知道的。”

    杨惟德急忙拱手应诺:“下官一定谨记待制的话,绝不敢轻动!”

    徐平点头:“嗯,你务必记住此点。还有最后一件,这刻摆到了地方之后,是个什么样子,如何安放的,安放时洛阳司天监的刻漏是什么样子,务必要记得清楚。等你们回来之后,要向我详细禀报,最好是写下来,写清楚!”

    时间是很神奇的,在徐平前世,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随时知道准确的钟点,对此已经没有了感觉。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徐平却充分地意识到时间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那是真地相当不方便。

    官员上朝,都是按着司天监从宣德门外钟鼓楼发出的信号,那是半夜,百姓怎么可能也按着这作息时间?不说别的,三司的新场务里,想要规范工作时间就相当不容易。那里是城北,人户本来稀少,宣德门钟鼓发出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到那里,用沙漏又太过简陋,计时不准。加上这个年代不可能燃灯工作,那成本三司也负担不起,上工下工便就变得非常麻烦,工钱计算也复杂起来。

    摆钟这种等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却影响社会的很多方面,也影响科技发展。

    正是因为重要,徐平是慎之又慎,生怕出一点纰漏。没有人是神仙,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完备,总有考虑不到的地方,需要用认真的态度去克服。

    徐平看看三人,目光扫来扫去,最后看着欧阳修道:“欧阳修,此次以你为主。”

    欧阳修拱手:“待制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

    “我再说一遍,这次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出了意外,三人多商量,切不可鲁莽行事。从这里到洛阳,虽然只有几百里路,但这个世界上,不同的地方不但是地理不同,天时也未必相同,出什么事都很正常。你们要做的,就是小心把刻摆原样送到洛阳司天监去,把遇到的一切都记下来,不要自作主张!记住,不要自作主张!”

    见徐平一再强调,欧阳修的心里不由也紧张起来,沉声道:“谨遵待制吩咐!”

    杨惟德和石全彬也一起拱手:“遵待制吩咐!”

    徐平点头:“也不用太过拘谨,小心认真就好。我让三司特制了一辆马车,只要在官道上,应该就不会颠簸。你们与刻摆一起,都安坐车内,不要骑马了。这一路上三人都要在一起,不要分开,回来之后我要听到最详细的回报!”

    欧阳修急忙点头,自己也没马骑啊,要是出门的时候再去借马,还尴尬了呢,坐在车上正好。而且几百里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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