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合欢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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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来了。” 我甜腻腻地喊道。此时秦剑正在看书,房中的灯光柔和温暖,很有感觉。
秦剑看见我过来,脸上顿时绽放起绚烂的笑容,还连忙将手中书放下来,一脸惊喜地跑过来搂着我。他笑得实在太灿烂,动作也过于殷勤,以至于让我觉得很假。
我的手如蛇般缠上了他的脖子,在他颈上吐气如兰。我丰满挺拔的胸脯轻轻地在他健硕的胸脯上磨蹭,一下又一下,声音又娇又嗲,连我自己的身子骨都麻了。
青楼、柳色馆这些地方我去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勾引挑逗男人,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绝不比那里的狐狸精差。有了我这样千娇百媚的妻子,我有信心让秦剑日后就是万花丛中过也能片叶不沾身。
“有如此美娇娘,我又岂愿留在冰冷的书房?只是我天生对花粉过敏,一闻到那么浓的花香就会作呕,实在不愿意再吐娘子一身。”
秦剑一边说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颊,那种似水的柔情,就是让我化成一摊水,也只想化在他的怀中。人说一物降一物,看来是真的了。
“相公,今天我没有泡百花浴,新房也没有花的香味。”我无限娇羞地对他说,只要他不是傻子,就应该听懂我的言下之意。
“但我的娘子还是很香。”听到秦剑的话,我心一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不过,香得让夫君心猿意马、心痒难耐。”秦剑在我耳边呵气,温热的唇有意无意地滑过,让我一阵眩晕,整个人都酥掉了。
“既然都心痒难耐了,相公还等什么?”其实我本想矜持一点,显得扭捏一点,没想到话一出口就显得那样急迫。秦剑勾唇一笑,他这一笑相当鬼魅,隐约还有丝丝阴冷,但被已经欲火焚身的我直接忽略掉了。
我双手勾上他的脖子,然后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秦剑二话没说抱起我就走,书房与新房距离并不远,但我却觉得走过了漫长的三生三世。是我太心急,还是他走得太慢?
“你走得真慢,要不我抱你吧。”我一下子从他的怀抱跳下来,然后心急火燎地抱起秦剑就走,路过的丫头、侍卫无不瞠目结舌。
“你这……放下我……”秦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很快又变黄,其实他那高大的身躯,我要抱起他已经憋足了全身的劲,走了那么几步,我已经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被他这样一喝,我一口气没接上,手一松开,一声闷响,秦剑四脚朝天倒在了地上,乍一看还以为他去了。
“相公,我累死了。”我身上所有力气都没了,只得软绵绵地倒在秦剑身上。
“头枕美男胸,头望满星空,何等的惬意?”我即兴想了句,自认对仗工整,意境深远,忍不住摇头晃尾地念了起来。
“这诗吟得好,欢儿好文采,我也来吟两句。”秦剑笑了起来,但笑得怎么那么冷?让我忍不住有点毛骨悚然。
“身压美娇娘,手抚……”秦剑吟得那个动情,一边吟一边猛地翻身,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那手开始蠢蠢欲动,但可惜他吟得不是时候、压得更不是时候。
“这……这……这简直是伤风败俗……”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剑那端庄高贵的娘已经站在身边。她胸膛起伏,一边手指着我,一边颤抖着声音叱责我伤风败俗,那风韵犹存的脸被气得扭曲。但这事怎么伤风败俗了?更何况是她的宝贝儿子将我压在身下的!
刚刚还激情澎湃地念着“身压美娇娘”的秦剑,此刻在他爹娘的逼视下,那百感交集的脸红得可谓壮观。
“孽子,都洞房过了,怎么还急成这个样子!离新房还有几步路,你就不能关上门再……”秦老爷说着说着就老脸泛红了,似乎觉得大庭广众说这话不适合,于是把余下的话又吞了回去,大力甩了甩衣袖。瞧他那话说得好像他年少那会儿没激情过一般,如果他那么节制,又岂会一妻五妾?
“伤风败俗!”
“冤孽!”
秦剑还来不及解释,秦夫人就用手绢遮着脸离开了,离开前还给了我一记异常凛冽的冷眼。秦老爷子看到自己那高贵端庄无比的妻子气极离开,也用力跺了跺脚,因为用力太大,他离开之后,地上还留着他的脚印儿。
“如果洞房过了,我能急成这样吗?” 我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小不大,估计秦剑是听到的。但这家伙却充耳不闻,那俊脸上还留着一抹尴尬的红,其实我特能理解他的尴尬,因为这样的糗事我就做过不少。
这两位老人家来得实在不是时候,被他们这一闹,之前已经酝酿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掉了。我们两个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一路无话,不知道是不是心无旁骛,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原来离寝室已经那么近了。
我不甘心失败,一整晚百般挑逗,但秦剑被他爹那句“冤孽”、他娘那句“伤风败俗”,震得犹如一条晒干的死鱼,一整晚都直直地躺在床上,就算我整个身子都趴在他身上,他还是半死不活的,让我感觉像是压着一具死尸,压了一会儿就通体冰凉,赶紧从他的“尸身”上滚了下来。
奋斗了两晚,也没能将秦剑拿下,挫败感不禁油然而生。看着熟睡的秦剑,我异常烦躁,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娘子,今天三朝回门,为夫已经将礼品准备好,你什么时候梳妆完毕,相公就陪你回去看望岳父大人。”大清早,秦剑这条昨晚晒干了的死鱼,一下子又变得活跃起来,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说着话,我的耳朵就开始痛了。
“你精力过剩,就过来跟我洞房,成亲都两天了,你碰都没碰我,我真怀疑你是不行的。”我低声地嘟囔着。这句话一出,耳边的嗡嗡声戛然而止,如果不是听到那微微变粗的呼吸声,我真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谁说我不行?”秦剑咬牙切齿的声音让我彻底清醒过来,也难怪他恼羞成怒,毕竟没有什么男人想被人说自己是不行的。
“其实你不行,最倒霉的人就是我了。但你也不要太过自卑,我楚合欢是什么人?岂会瞧不起你?我楚家什么最不缺?那当然是银两,本娘子一定请最好的大夫治好你。”
“娘子果真贤惠。”秦剑的嘴巴抽了抽,最后不冷不淡地蹦了一句出来。第一次得到秦剑的赞赏,我有点得意忘形,忘形到没有察觉秦剑那阴冷无比的目光。
“小叶,进来帮你家小姐梳洗。” 秦剑话落,小叶就领着其他丫鬟鱼贯而入,看到这个阵势,我就是想再躺会儿也不行了,又不是去看自己的爹,这秦剑那么热心干什么?
“三少爷,一切都准备妥当,马车停在门外,请少爷、少奶奶出门上车。”一路上,秦剑都牵着我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我的心怦怦直跳,但身子骨却软软的,只想倒在他怀中。
小时候我是很渴望爹能抱抱我的,但看到他那厌恶的表情,我就退而求其次,想着他能牵牵我的手也好。但很多次我朝他伸出小手,他都装作没看见,冷冷地扭开头。从此我就不再向爹伸过手去,不是不想,而是胆怯。
后来在长平大街上,看到那些有爹抱着看杂耍的孩子、有爹牵着手买冰糖葫芦的孩子,我都妒忌得要命,所以我常常欺负这些孩子。
记得有一次,娘去了柳色馆,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听说西街有人的嘴巴能喷出火来,好奇的我忙冲了过去。但到的时候,那个喷火的人已经被里里外外围了几圈,我长得矮小看不到,而听到那阵阵喝彩声,我更是心痒。
“爹,真的能喷火呀。” 就在这时,清脆而兴奋的声音传到我的耳畔。我抬头一看,一个中年男子将他的女儿举到头顶,小女孩与我年纪相仿,她看得开心,猛拍掌,不时发出惊叹声。我仰着头死死地盯着他们,最后忍不住扯了扯男子的衣角,男子一看到是我,脸色大变,忙抱着她的女儿走了。
“爹,我还要看,爹我还要看。”小女儿哭闹着不愿意离开。
“下次爹再陪你看,下次爹再陪你看。”男子带着他的女儿逃也似的跑了,避我如蛇蝎,似乎走慢一点,我就会用鞭子抽打他们一般。其实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也抱抱我而已。
“小心——”秦剑一声惊叫,让我整个人清醒过来,如果不是他用力一扯,我刚才肯定撞石柱上了。
“娘子小心,如果你有什么损伤,岳父大人定会以为我虐待你,到时为夫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秦剑笑着说,说话间,他依然用力地牵着我的手。突然我有一种感觉,有秦剑牵着我,我就是闭着眼睛走路都不用害怕。
上了马车之后,我又软软地偎依在他的怀中,不知道是困,还是他的怀抱太舒服,我竟然在马车里睡着了,直到回到楚府才幽幽醒来。
“小姐回来了——”我一下马车,就听到门前的侍卫奔走相告,我只不过是离开了三天,大家就那么想念我了?说真的我有点感动。
“合欢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少爷他……少爷他……他就要不行了。”李老管家声音哽咽,浑浊的眼珠带着泪光。他是看着我爹长大的,主仆二人感情深厚,即使我已经这么大了,他依然唤我爹为少爷,那声“少爷”包含着说不尽的疼爱。
虽然我与爹素不亲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爹快要不行,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秦剑一皱眉,扯着就我往里走,步履显得焦躁。然而,越靠近爹的寝室,我的心就越乱,脚步像有千斤重那般迈不开。
“我不进去了,前几天都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如果你担心,就进去瞧瞧。”我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一直以来,我对爹都充满怨恨,怨他对娘那般冷漠、怨他对我那般厌恶。爹在我心目中,是可有可无的。但在这一刻,我的心却堵得慌,明明不是害怕,身体却在发抖。
秦剑猛地甩开我的手,迅速跑了进去。我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天空很蓝,娘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
“进去!”很快秦剑走了出来,不由分说扯起我就往里走。他的手劲很大,勒得我的胳膊生痛。
“放手,我不进去——”我狠狠地甩开秦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只要进去了,爹一定会永远闭上眼睛,再也不看我一眼。娘不也是如此吗?
“小姐,你快进去吧,少爷真的不行了,他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李管家双眼红肿地走了出来。管家真的是老了,无论是声音,还是脸上的皱纹,都显得那样沧桑,尤其是他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的鼻子也酸酸的。
“不许哭,有什么好哭的,再哭我赏你几鞭子。”我大声地呵斥着李管家。楚府上上下下都怕我,李管家被我呵斥了几声,强忍着哭声,但那哽咽的声音更让人觉得烦躁。
“欢儿,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许哭。眼泪只会让世人嘲笑你的懦弱。娘死了,解脱了这一世的痛苦,欢儿应该替娘感到高兴,欢儿应该笑。”我很听话,娘死的时候,我没有哭。
我无法相信,此刻躺在床上的那个面容枯槁的男子,就是我昔日那清风朗月般的爹,只是三天不见,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如果说刚刚心中还有一丝侥幸,现在我却不得不直面这个残酷的现实:爹真的不行了。
“还不过去!”秦剑看我呆呆地看着爹,生气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大力一拽,硬是将我拽到了爹的床前,脸上那悲戚的神情,似乎他才是爹的亲儿子。
“秦剑,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跟欢儿说说。”爹的声音虚弱,秦剑点点头,然后默默地出去了。
秦剑出去之后,偌大的卧室里就剩我与爹两人,空荡得我心慌。
“他对你好吗?”这是我出嫁后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很好。”
“那爹就放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父女一直很少交流,直到他弥留的这一刻,我们的话也无法多起来,仅有的几句也是客气而生硬的。
“欢儿,无论秦剑现在对你多好,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爹不在了,无法保证你不受人欺负,欢儿——”爹双眼流露出的是遗憾与愧疚,与娘临终时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
“从小到大,爹何时看过我半眼,我不一样好好地活着?我这西京小霸王,并不是浪得虚名,只有我欺负人,从来没有谁敢在我头上动土,见到我还不都是仓皇逃窜吗?”我将头微微仰起。那时候我对我爹的话还抱着一丝不屑,因为我想不出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欺负我。而我更加不知道这些年我爹暗中帮我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欢儿——”爹似乎怒了,脸色涨得通红,话没有说完就猛烈地咳起来。突然,他用手按住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鲜红的血将洁净的床单染红,如数朵绽放的血梅,艳丽而刺眼,我觉得眼睛有点痛。
“你没事吧?”我慌了,我笨拙地用手帮他拍着肩膀,本想说几句让他宽慰的话,但绞尽脑汁,舌头却像打了结,说不出一句软语。
“欢儿,楚家世代单传,家财大,人丁凋零。爹费尽心思,才将楚家保存下来。人说天下财十分,楚家占其四,两分在公孙,两分落凉洲冷家,秦家与西京富商共一分,余下共一分。但实际楚家的财富远不止这些,楚家历来……咳,咳……”爹说得异常困难,咳了几声之后,脸已经涨得通红。
“你说不了就别说了,反正这些关我什么事?我不爱听。”我再次笨拙地拍了拍爹的肩膀,生怕他再吐出一口鲜血来。
“爹也有很多东西想教你,但都来不及了。这些是爹经营的盐铺、酒楼、丝绸庄、房产……”爹说完递给我厚厚一沓地契、房契,压在我手中有点沉,但我还没有真正体会到它们的分量。
“以后欢儿就替爹去管理,如果经营得当,五世无忧。”我以为这一沓已经够厚,但却不知道爹为了让我得偿所愿,风风光光嫁入秦家,那一沓嫁妆是如何的壮观!
“这些是爹暗中经营的钱庄、酒楼,凉洲还有两个私矿,这些世人皆不知。欢儿一定要妥善收好,就连秦剑也不能多说一句,这是你日后的退路,只是以防万一。”我敷衍地应了一声,但其实并不在意,那时的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不知道退路是何意。
“爹今生只赌了一次,押上了楚家大半家财,但爹真的怕会赌输。如果输了,你该怎么办?如果是这样,你娘泉下有知,她一定不肯原谅我。倩儿——倩儿……”爹喃喃地喊着娘的名字,目光渐渐迷离。
“欢儿,你娘回来接我了。”爹眼望窗外,与娘临死前一样,只是爹的双眼充满柔情,而娘临终前的眸子里却是焦虑和绝望的,因为她直到死的那一刻都等不到爹的出现。
爹最后还是死了,临终前他的双眼突然焕发异彩,如情窦初开的少年郎。那一刻我真的有种感觉,确实是娘回来了,她回来将爹带走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幻觉,爹死了,娘也不曾回来过。
我轻轻抚摸着爹那依然俊朗的脸颊,小的时候就很想去摸一摸,但总是不敢。如今敢了,爹却已经不会说话了,再也不会了。
“爹,你生前是冷冰冰的,死后也还是冷冰冰的,你什么时候暖过?”我一边抚着爹的脸庞,一边喃喃说道。但爹静静地躺着,没有回答我。
从小到大我都渴望爹的怀抱,希望他能抱一抱我,但如今这个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既然爹不愿意抱我,那我就抱抱爹吧。我双手搂住爹的腰,然后将头匍匐在他的胸前,但爹没有心跳的身体还是渐渐冷了,硬了。
“少爷,叶小姐来了。”李管家那饱含着沧桑的声音传进来,打破了卧室死一般的寂静,我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位叶小姐,正是娘忌恨了一生的女人、爹惦记了一辈子的女人。
“爹,有时我真看不明白你,你明明那么讨厌娘,讨厌得不想看她一眼,讨厌得与娘形同陌路,